第17章 一回.......” (6)
了套.......此時二皇兄已經身為儲君,沒什麽事情當然不可能輕易坐牢。
而她一直最為惦記的鐘離修,最近先是利用自己巡查司那邊的人,對她的勢力,包括那些商鋪酒樓一一嚴格搜查,不勝其煩地破壞她的這些店鋪的生意。然後她派去的一些細作甚至還失去了消息......想是兇多吉少了。
她與鐘離修的交鋒,已經開始。
不出意外的話,下一步他們預計他會對二皇兄動手了。連薛太傅最近都焦躁了些許,在朝會上請求加強皇宮以及帝都各處的巡防人手。
不過,要是鐘離修真的下死手派出那些越家的死士,再多的兵衛也沒用。
薛家自然會偷偷豢養死士,只是大部分,都難以比得上越家那種可怕的強度訓練下來的人的。
“呵,都這樣了,我活着跟死了有什麽不一樣?”
鐘離盛嗤笑。仿佛睿安講了什麽大笑話般。
“你會明白的。”睿安深深地看了一眼他,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
卻是鐘離盛叫住了她。睿安回頭,他已經背過身去,悶悶地擠了一句話。
盡管模糊,睿安還是聽清了。
“四哥且放心,我會護好德妃娘娘......德昭儀周全。”這點要求,她一定會辦到的。不用她說,她也會做。
多餘的話,想必她已經不用講了。
鐘離盛卻是在睿安離開後,重新轉身怔怔地看着睿安離開的方向,眼角漸漸溢出了些許溫熱的液體,雖然流到臉上不一會兒,就變得冰涼。
沒他比手忙腳亂還沒有開始行動就被發現就匆忙之間被扼殺的心裏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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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鐘離盛那平息靜寂了許久的心,仿佛又開始了跳動。
這一次,熊熊燃燒的心裏,卻不是為了那個位子了。
他想要,報仇。
将那個設計一切挖坑讓他跳的人,也嘗嘗這種滋味。
牢房裏的紙筆,飛快地寫下了幾行字,鐘離盛讓獄卒快點追上去交給睿安。
這裏的獄卒,幾乎都是睿安換過來的人,鐘離盛還是親眼看到他們對她畢恭畢敬滿眼狂熱仰慕的樣子的。
還沒離開天牢的睿安接到了獄卒小心帶過來的信,展開看完後,輕輕一笑,順手就将那張紙喂了馬。
三皇兄能想得開,就是再好不過了。
活着,遠比死了要好的多。
死過一次,睿安比任何人都明白,眼睜睜地看着一切發生卻什麽也做不了有多可怕,那種無能為力的痛苦有多可怕。
她作為一縷孤魂野鬼游蕩在人世間,看着親朋好友盡皆下場凄涼,看着漠北鐵騎南下,看着西南風波連連,看着海寇,欺辱她中洲國民。
她就一直渾渾噩噩地看盡滿目瘡痍的中洲,時而清醒,時而迷糊,不知飄搖了多久,然後才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裏。
是了,她一直拒絕去回憶那段往事,拒絕去接受自己成為一個鬼魂游蕩在幾年後的世間所見到的事情。
她其實一直都在騙自己。
騙自己說,她死了,然後就直接在死前的幾年之前醒來。完完全全假裝忘記還有這段往事。這段真實的往事。
“我不允許。”睿安低聲對自己道,目光再次恢複堅定剛毅。
我不允許,這些事情,再上演一次。
睿安走出牢門,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
父皇,既然我已經錯了,那就讓我一錯到底吧。
是他們先逼我的。
鐘離修的行動,很快,就開始實施了。
這天,太子府,遭到了大批未明身份的刺客的襲殺。
這些人來勢洶洶,直奔太子而去,所有的武器都淬了毒,一看就是要下死手。
幸而薛太傅早有防備,暗中請了江湖上的不少高手坐鎮,雖然并沒有發現這些刺客的什麽證據,但薛太傅心知肚明是誰派來的人。
然而知道歸知道,還是無法平息他的震怒。
甚至睿安還受到了遷怒。
“到底是個女人,她要大權要做什麽?”
太子府裏,薛太傅目光沉沉地看着床上因為受到了驚吓而沒有精神地躺着的鐘離雁,也不知對他,還是對身後的僚屬道。
他越想越覺得是睿安逼得鐘離修在他們還沒有準備充足的時候,提前下手。對于這次的刺殺,薛太傅是萬分後怕的。萬一呢?萬一他這個不争氣的外孫就這麽去了,他的一切功夫,不就白費了嗎?
雖然他們有後路,但是畢竟沒有血緣.......所以無論如何,他這個寶貝外孫的命,都要留着。
“你好好養着吧。”
薛太傅走後,床上的鐘離雁睜開了一直閉合的眼睛。
而太子遇刺的事情,又一次在朝堂之上引起軒然大波。
似乎從什麽時候開始,這些皇子公主就一直有大大小小的事情發生。先是長公主遇刺重傷,再是三皇子受盡周折,最終被貶為庶人,現在還在大牢裏。緊接着,成為太子的二皇子都無法幸免于難。
現在看來.......似乎只有四皇子安然無恙。
縱然心思十分微妙,他們也不能明目張膽地說什麽。
左相右相頭疼地看着親自出來請求嚴查的薛太傅,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明擺着查不出什麽的事情......想來,無論如何他們又要求着觐見陛下一面了。
“太傅大人放心,我等定會将一切禀告陛下,嚴懲幕後主使。”
薛太傅頭一次在皇帝不在的時候亮出他的威勢,犀利威嚴的目光環視了滿朝文武一圈,“好讓他知道,我薛致淵,跟他勢不兩立!”
許多人卻是心存不屑,尤其是一些暴脾氣的武将。之所以不欲糾纏,只是說不過這些人罷了。文官最是擅長勾心鬥角,他們哪裏能鬥得過。
白君離和王嵘對視了一眼,然後王嵘敗下陣來,向前一步朗聲道:“太傅大人說的不錯,太子乃國之儲君,儲君遇刺,絕不可以等閑視之。現舉朝上下,需要結成一心,無論如何都要将那犯上作亂的人繩之以法。”
首先,帝都裏公然出現刺客,不少官員肯定逃不了幹系,此刻許多人面色都十分灰敗。
接下來,等待他們最好的下場就是革職了。
下朝後,兩位丞相自然要如剛才所言面聖,太子遇刺.......也不知皇帝會是什麽反應。
然而皇帝卻表現地十分淡定,倒是讓他們面面相觑了一下。
“朕知道了。”
元興帝連眼睛都沒睜開,淡淡地道,“叫他們查吧。能查出什麽,愛卿就怎麽處置吧。”
兩相心驚了一下,連反應都呆滞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連忙應諾。
帝王心最是難測,皇帝總能給他們很多意外。或許尤其是,這種日薄西山的時刻,皇帝就會更加喜怒不定。他們行事,只能小心再小心。
“白愛卿。”皇帝忽然叫了他的名字,白君離連忙恭敬地上前聽候吩咐。
元興帝緩慢地睜開眼,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君離,“如果你已經做了決定,就不要回頭了。”
白君離愣了一下,随即道:“陛下,我從未想過回頭。”
因為有些事,根本不由得人。就是想回頭,也回不去。
他已經早就明白這個道理。
既然局勢容不得他抽身,那他就淌入這趟渾水裏,攪得更亂便是。
王嵘自始至終都垂首而立,沒有任何言語。其實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純臣。不愚忠,不黨争,只聽令一人。卻又因為貴為國舅和右相深受朝臣忌憚和試探。
他只要,好好地跟着每一位新君,總有他的容身之處。即使不會被重用,但是無功無過,命還是保得住的。
處境越發艱難,他就需要更加謹慎。一個把柄,都不能留下。
而白君離跟他......是不同的。
他已經跟睿安那丫頭牽連甚多。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以後,都無法走出睿安的圈子裏。所以他才能有所決斷。
但是.......王嵘微微凝眉深思,剛剛皇帝那句話的意思,總不會是........
“好了,兩位愛卿退下吧。”
斂目垂首,王嵘和白君離恭敬地告退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七夕過了。依然一個人......本來可以脫單卻突然放棄......
知心人,向來可遇不可求。
祝小天使們得遇良人,美眷天成。
☆、提親
看着手裏的這兩封信,睿安深深地皺起了眉。
左邊一份是關于越東齊在西南的大部分證據已經集齊,這對他們扳倒對方又多了許多籌碼。可是睿安手上右邊一份.......卻是關于漠北的第二大部族——牧部有些動亂的消息。
“聽聞他們的新任汗王是個狼子野心的人,一直主張南下擄掠。”路承昭在一邊也忍不住苦惱,“若是他們這時候來犯,家國動蕩,我們對付起這麽多方來恐怕不容易。”
“帝都的事情一時半會兒我們也解決不了。”睿安的眉頭漸漸松開,“也許等消息确切,我想我們也許就可以去漠北一趟了。”
其實最好,這個消息根本就是假的。
戰争一起,殃及的,可都是無辜的老百姓啊。
“嗯,我陪你去。”路承昭輕輕應答一聲。反正睿安去哪裏,他就去哪裏。
睿安放下手裏的信,看着路承昭輕輕笑了,一時之間,路承昭覺得滿眼都是睿安的笑容,竟然有些眩暈之感。
真真色如春曉也。
睿安正張口準備說什麽,他們待着的涼亭外忽然跑進來一個小厮,向在亭邊等候的蒹葭說了些什麽。
睿安只見蒹葭面色一變,條件反射地向她望過來,便停住了嘴,示意蒹葭過來告訴她發生了什麽。
可是這次,蒹葭竟然表現地頗為怪異,猶豫了好久才過來,這可讓睿安納悶了。這還是她的貼心侍女蒹葭嗎?怎麽仿佛換了一個人?還是,确實有什麽難言之隐?
當下,睿安就凝眉對蒹葭道:“發生了什麽事?快說吧。你大可不必擔憂我。”
大不了,就是又有什麽壞消息罷了。她還不至于大驚小怪。在朝事上,什麽魑魅魍魉都有可能發生。
“殿下.......”蒹葭嗫嚅着,最後幹脆一閉眼,将話都說了,“世子他,他向秦家提親,要迎娶秦瑤小姐!”
世子?哪個世子?
睿安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很快就明白了。若不是燃哥哥,蒹葭不會有這般作态。她第一件事竟然是看了身旁的路承昭一眼。
而路承昭意料之外地被瞧了一眼,一愣,心裏竟然很是熨帖。原來漸漸地,在這方面,睿安已經能顧慮到他的感受了。
“殿下且聽蒹葭細細道來,我無妨的。”
睿安不好意思地抿抿嘴,用眼神示意蒹葭繼續說。
蒹葭看着殿下和驸馬之間的互動,差點忘記自己話還沒講完。看到睿安催促,這才繼續說下去,“秦家還沒有應允,說要考慮再三。”
考慮再三,秦家可能,除了對永定伯府的那些糟心事的考慮,還有可能就是在顧慮她的感受了吧。
“世子還說了,他打算請求聖上,将自己的世子之位讓給二公子,出去自立門戶,從此與伯府毫無幹系。”
蒹葭喘口氣,這些事真的吓到她了。她完全沒有想到,世子這麽穩重的人,竟然會做出這種行為。
睿安倒是不奇怪,她早就知道燃哥哥有自立門戶的想法了,卻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
她一方面在糾結燃哥哥對秦瑤是否有真感情,一方面又忍不住在想這算不算他為了擺脫伯府找的借口.......睿安閉了閉眼,可是這一切,早就該跟她無關了。
只是這樣一來,白露的所有計劃,不就都泡湯了嗎?
睿安只要想起她那張臉上會出現的扭曲樣子,心裏就覺得一陣舒爽。至于內心裏,她是真的希望燃哥哥能夠美滿的找到自己的姻緣。
秦瑤這姑娘,出生于武将世家,性子大方爽利,聽她說話,會讓人覺得心緒都明朗了一些。如果她能和燃哥哥走到一起,那當真是極好的。
“蒹葭,你先着手準備兩份厚禮給燃哥哥和秦家。該用膳了,承昭,我們回去吧。不然承恩承澤該等急了。”
安排好了這些,睿安便微笑着轉頭和路承昭商量道。
路承昭點了點頭,溫聲道:“好。”
一切如睿安所料,白府此時亂成了一鍋粥。
只因他們的千金大小姐白露,此時正在暴怒之中。
外人只知道她花容月貌,卻不知這些暗地裏的事.......唉。多說無益,還是想想怎麽讓小姐平息怒火吧。
管家早早差人去請老爺和夫人,也就是白君離和秋怡然,可此時他們還尚未趕到,管家站在院門外,還都差點被飛出的東西險險砸中。
唉,他這條老命啊,差點就交代在這裏了。還好沒砸中,不然讓他的老臉往哪擱啊?
等聽到不遠處有些動靜,管家趕緊轉頭急匆匆的迎了上去。
來人正是一齊到來的白君離和秋怡然,其他的妾室和庶女們就沒有一起跟過來了。畢竟這種尴尬的事情,人越少越好,沒什麽好湊熱鬧的,他們還是避免任何外傳的可能吧。
“老爺,夫人,您看這.......”
白君離皺着眉瞥了一眼院子裏混亂的樣子,側頭似笑非笑地望向秋怡然,“夫人,露兒這副刁蠻的模樣,怕是沒幾個人能受得了了。”
秋怡然假裝沒懂白君離話裏的意思,她若是真肯用心教導女兒,女兒也絕不會是今天這副樣子了。
“前些日子薛貴妃還向我探過口風,怕是要讓露兒為妃,但我沒答應。”秋怡然低聲道。再怎麽不上心,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秋怡然無法完全置之不理。
別說二皇子現在是什麽樣的身子,就說薛貴妃和薛家,就夠白露吃一壺的。
“就露兒那性子......”
白君離皺了皺眉,在名義上的夫人面前究竟還是沒說什麽。教養這件事,是兩個人的錯,不能只怪在秋怡然一個人身上。但這件事又牽扯到早已作罷的往事,再追究也沒用。關鍵是,現在如何能讓白露改了性。
她要是真心悅駱一燃,早該改了這性子,賢良淑德地取得對方的好感,而不是嬌蠻無理空有美貌殼子。那秦瑤雖然姿色比不上,好在性情爽利,又是武将家族出身,頗得一些少年武将的喜歡。
雖然他清楚地知道,婚嫁有時候,與愛情無關。駱一燃娶她,十有八九不是因為喜歡她。他可是私下十分關心着睿安的事情......自然也知道駱一燃對她的戀慕。
“看樣子,她還想把家裏翻了天不成?”秋怡然怒極反笑,吩咐旁邊恭敬垂手的管家,“管家,去跟她說戲演的差不多就得了,我們可沒興致看。”
這真的不像是一位親生母親該說的話。
但管家面上毫無異色,似是已經習慣,從容地吩咐嬷嬷婆子們進去制止白露。得到了當家主母的準信,他可是放心多了,不然萬一小姐怪罪他冒犯,他也是無可奈何。
“你們要做什麽!”白露怒氣沖沖地掙紮着,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一左一右抓着她,“我可是大小姐!放肆!誰給你們的熊心豹子膽!”
“我給的。”
伴随着一聲泛着涼意的女聲,白露擡頭一看,瑟縮了一下身子。她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母親竟然都一同來了......
“露兒,你難道不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嗎?”白君離的桃花眼微眯,年過不惑的俊美臉上帶着隐隐的不贊同,“我早跟你說過,你這性子,世子是不會喜歡的。”
“父親,可是,可是,為什麽是秦瑤........”白露美目含淚,一瞬間所有的委屈都出來了,“她什麽都不如我。”
“情愛之事,适合才是最重要的。”白君離目光微顫,轉移目光,看了一圈一室的狼藉,“你這屋子裏的東西已經換過好幾次了,露兒,你再不改改,沒有人能受得了你。”
白露怔怔地望着白君離,心下蔓延開絕望。為什麽,為什麽連平時疼她的父親也這麽說......
“這段時間,你就在家裏,不許出門。”
秋怡然冷聲道。她覺得他們講的話白露肯定聽不進去,為了以免她出去搗亂惹事,還是禁足在家的好。
“管家,多安排幾個得力的婆子守住她。”管家連忙點頭應允。
白君離看着仿佛失魂落魄般的白露,無可奈何。畢竟曾幾何時,他比她更加絕望狼狽......
勾起了心下的傷心事,白君離無意再留,跟白露說了一些讓她好好悔改之類的話,就轉身走了。
秋怡然也不欲再久待在這裏,冷睨了一眼一臉倔強的白露,“仍舊死不悔改?我可是不會再管你了。”
秋怡然帶着婆子們走了,房裏只剩下脫力倒在地上的白露和顫顫巍巍的幾個丫鬟。
白露美貌的臉上,此時卻是緩緩浮現了冷笑。
想起自己得到的消息,白露終于下定了決心。
慢條斯理地站起身,十分冷靜從容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白露端坐在鏡前,看着銅鏡裏明眸皓齒的美人。
既然她什麽依靠都沒有了,只剩下一張皮相,那她就要發揮這張臉的最大價值。
既然她過的不開心,所有人都別想過的好。
作者有話要說: 安利一下自己的現言《執手星光》(⊙o⊙)…
娛樂圈,女主是演員,男主是退伍軍人~
求小仙女們預收,麽麽啾~
☆、北上
“報兩位丞相,諸位大人!漠北牧部突然□□,對方的汗王拓跋麒已經攻陷了一座塢堡,現在正謀劃着侵犯其他塢堡!征北大将軍請求糧草支援!”
帝都,皇宮的大殿下,前來報信的士兵渾身是汗,跪在大殿結實厚重的地板上,埋頭劇烈喘息着。
中洲多少年沒有過大的戰事了,牧部這一來......是要掀起腥風血雨啊。
現在是秋冬之際,漠北的人定是難以忍耐寒冬缺糧少食的狀況,終是對中洲伸出了爪牙。
朝臣頓時混亂起來,文臣們竊竊私語,武将們憤憤不平以及蠢蠢欲動,一些早一點知曉消息的人,此時心裏十分鎮定但是為了合群還是裝出不安的模樣。
眼見着惶恐的氛圍在朝堂內發酵,白君離皺了皺眉,與王嵘對視一眼,皇帝既然委任他們,他們就不能辜負皇帝的期望才是。
“肅靜!”王嵘朗聲,“戶部尚書何在!秦佐将軍何在!雲峰将軍何在!”
戶部尚書和兩位大将紛紛出列,“末将在此!”“微臣在此!”
“戶部尚書清點好征北軍所需糧草,秦将軍為主将,雲将軍為副将,派兩千兵馬,一同押運糧草北上!”
“是!”兩位将軍毫不遲疑地道。雖然不能明說,但在心裏,這也是他們心裏隐隐企盼的升遷的機會。駐守帝都多年,不能建功立業,他們也是憋的發慌啊。
戶部尚書也肅然應諾。平時再怎麽推诿,面對漠北這些猛虎,他也是不敢輕視的。
眼看朝臣漸漸鎮定下來,王嵘用目光詢問着白君離,他們要再次禀告皇帝嗎?雖然這事情目前還不知道會不會又有什麽變數,而且還沒有擴大到其他的部族,僅僅是牧部在作亂,但是.......
白君離皺眉,他們前幾天才面聖,現在,難道又要去打擾皇帝靜修嗎?最近皇帝的身體........白君離的目光望向皇子等人的方向,“不知太子殿下有什麽建議呢?”
靜靜聽着朝臣對話的鐘離雁聞言,詫異地看了一眼白君離,然後似是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眸光閃了閃,不由抿了抿嘴,“任憑兩相吩咐即可。”
人群裏正跟身邊的人眼神交流的薛太傅聞言,望向鐘離雁的方向,眼裏閃過一絲惱怒,恨不能替代對方說話。
蠢貨就是蠢貨,不知道為自己這方多打算打算嗎?
秦佐是誰?秦家的二子,秦家軍的人。這可不是支持他們家族的人。至于雲峰,出生草莽寒門,他們首先就瞧不上,更別說拉攏到自己這方了。
“太子殿下客氣了。”白君離頓了一頓,看見睿安若有所思地向他望來,心裏不由得一緊。長公主這是.......?
“啓禀兩相,諸位大臣,睿安有事相告。”
今天,她是特地等在這裏的。
睿安起身離席,面向朝臣們,微微一笑,紅衣墨發,絕代風華,“睿安願再為糧草監察使,攜我六衛精銳,護送糧草前往漠北支援大将軍。”
滿朝寂靜了一瞬。
這個時候?前往漠北?長公主的葫蘆裏又賣的什麽藥?
在睿安的身側不遠處,幾道刺人的目光探究地在睿安身上打量着,睿安假裝毫無感覺,兀自請求白君離和王嵘的回應。
這是她和路承昭還有鴻巍師父商量了很久才最終下的結論。所以,此次漠北之行,她勢在必得。
“殿下......”白君離張了張口,按理上他是沒有什麽立場阻止睿安的,只是私心裏他不願睿安去那麽危險的地方。
轉頭望向王嵘,王嵘看到對方複雜的目光,剛毅的臉上也忍不住溢出一個苦笑。既然白君離遇到了這麽不好決斷的事情,就又要靠他來了......
“長公主殿下心憂家國,我等又豈能不成全殿下的赤子之心?”
王嵘朗聲道,随即向朝臣正式宣布了睿安随軍北上這件事。
睿安完成了今日自己的重要任務,總算是松了口氣,頂着許多人探究的眼神下了朝。
她特地緩了出宮的步伐,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來找她的人,是近日已經跟秦瑤訂下婚約的駱一燃。
“殿下。”
駱一燃英俊威武如昔,睿安也貌美依舊,只是兩個人相處時的心态皆已不再。
睿安微擡頭,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眼裏帶着對他的真心祝福,“恭喜世子,可惜我不能親自到場參加你的喜宴了。”
算起來,那時她可能還在漠北,無論如何也趕不回來了。當初她大婚的時候,駱一燃也沒有赴宴。如此,他們兩不虧欠,甚好。
駱一燃眸色轉深,“無妨,末将只是前來叮囑殿下一聲,切記萬事小心。”
他不會也沒有立場阻止她不去那樣危險的地方,所以滿心的擔憂只能化成一句“小心”。
“放心吧,我定會保護自己的。你也要萬事小心......燃哥哥。”
最後三個字睿安聲音放的很輕。
駱一燃還是清晰無比地聽到了。他輕輕笑了,帶着難得的放松。
“我會的。”
向來,為了她,他即便是萬丈深淵也會欣然前往。如今,郎心依舊。
睿安回到長公主府裏,之前他們就開始了很多準備,現在只要等朝廷的一切準備就緒,就可以北上了。
“睿安,此去漠北,你定當慎之又慎。”
方鴻巍凝重地交代着睿安,配合那張黑臉,讓睿安忍不住想笑。
“鴻巍師父,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方鴻巍嘆了口氣,“他們漠北這些蠻夷,竟然還有什麽大部族之間不得幹涉的規定,不然我們也許還可以聯合最近對我們頻頻示好的錫勒一齊行動了。”
睿安也贊成。錫勒部的武力,即使牧部身為第二大部族,也望塵莫及。
“大哥,蕭姐姐......”澤哥兒恩姐兒眼淚汪汪地看着兩人,不舍地扒着他們的衣服。
他們自然不能跟着去。且不說隐藏的兇險,路途遙遠,一路又要緊趕慢趕,兩個小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乖。”路承昭低頭摸摸雙胞胎的頭頂,看着他們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心裏一軟,“大哥會很快回來的。你們要聽鴻巍伯伯的話。”
他們決定将雙胞胎先寄養在方鴻巍家裏,也是怕他們無聊。長公主府一堆下人,對他們兩個小主人恭恭敬敬,承恩承澤也不能跟他們怎麽相處。
“嗯......”他們倆還是心情低落。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現在是重要的時候呢。
睿安低嘆一聲,從蒹葭捧着的盒子裏取出兩塊平安符系在雙胞胎身上,雙胞胎脖子上還帶着睿安之前送他們的長命鎖。
“我們一定會平平安安回來的。”
雖然睿安的記憶裏漠北戰事是幾年後的事情,這次是莫名其妙地提前了,讓她也很是不解。但是正所謂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也毫無退縮之心。
“好。說話算話。”兩個小家夥噙着眼淚,格外依賴地圍在他們身邊。
睿安跟他們分別勾了勾手指,“說話算話。”
方鴻巍搖了搖頭。黝黑的臉上帶着些許苦惱,他覺得自己接下來肯定要被兩個小毛孩纏着問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我們還是應該要先去找錫勒的。”
路承昭在一旁跟方鴻巍說道。
方鴻巍皺了皺眉,思索着,“雖然這一路在中洲國內,算是太平的,但我仍舊怕有人作祟。”
睿安聽見了方鴻巍的話,轉頭對他笑道:“鴻巍師父,不是可能,是肯定。所以我們要先發制人才行。”
“看來你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方鴻巍展眉,也笑了。既然如此,他也放心就好了。
于是在戶部準備好糧草,押運的大軍也整頓妥當之後,睿安和路承昭帶着公主府的六衛精銳也一齊上路了。
從京都到漠北征北軍駐紮的地方,浩浩蕩蕩,穿過無數的城池,一路有驚無險,他們終于還是安全地抵達了征北軍的駐地範圍。
“呼,”路承昭灌了一大口水,喘了口氣,感覺自己終于活過來了一樣,“總算到了。”
這時候,看起來嬌弱的睿安倒不像驸馬爺這麽狼狽,依舊精神氣頭十足。更多的,也許是因為終于可以去錫勒解開她一直沒有明白的變數。
“殿下,你也喝一口?”路承昭臉上露出一抹壞笑,這與他平時的表現判若兩人。或許是一路兩人都是住在一間,雖然他還是打地鋪,但是兩人總歸越來越親近。而且他們一路越靠近漠北,看到的民風越粗犷豪邁,心情也不由得受到一些影響。
睿安沒想到路承昭竟然又來撩她,鳳眼微眯,美眸裏閃過一絲戲谑,伸出纖手大大方方地接過路承昭遞過來的水壺,嘴唇在對方的嘴印上的相同的位置喝了一口。
順帶喝完還抛給了路承昭一個仿佛也浸了水一樣帶着潤澤的眼神,看的路承昭心一顫。
唔.......
路承昭頓時感覺自己又口幹舌燥了起來,連忙接過睿安遞過來的水杯繼續喝了起來,還差點嗆到。
睿安唇邊笑意更深,繼續低頭借着夜明珠的光在車裏看着手裏的輿圖。
這簡單的線條裏,是連綿起伏的漠北疆域,瑰麗的山川河流,豐美的草原,成群的牛羊,不為人知的遺址和古跡。
她從未來過這裏,此時不知為何竟然心神一蕩。
門外的護衛傳來聲音,“殿下,我們到了。”
蒹葭微微掀開門簾,睿安首先就感受到了一絲涼風從那縫裏刮進來。來自漠北,從無數山川日月流經過的風。
蒹葭給他們都披上了厚實的鬥篷,幾人才下了馬車。
睿安踩在着堅實的土地上,怔怔地望着眼前肅穆齊整的軍隊,看着不遠處一步步向她走來的蕭歷城。
恍然才無比深刻地意識到,她到了漠北了。這個,她有着很多謎團的地方。
而她,将會把這些謎團,一一解開。
作者有話要說: 我迫不及待地開新地圖了,但是,什麽時候才能洞房啊啊啊QAQ
求小天使們預收現言娛樂圈新坑《執手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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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順便收藏一下我呀(*^__^*) 嘻嘻……
☆、錫勒
“舅舅。”
明明才分別不久,睿安卻感覺自己的情感仿佛來的更為激烈了。睿安的眼眶有些發熱,可她卻強壓抑着自己流淚的沖動。
這有什麽呢?有上輩子的痛讓她感受的那麽深嗎?沒有。
自己至親的舅舅,失去消息,音訊全無,甚至很可能屍骨無存。而自己,無能為力。那種恨,那種痛,她永遠無法忘記。
同樣在漠北,這個地方。
蕭歷城卻是拍了拍睿安的肩膀,英武的臉上帶着笑意,側頭,看了一眼睿安身後的人,也拍了拍路承昭的肩膀。
“你們辛苦了。”
“不辛苦,”睿安卻是搖了搖頭,精致漂亮的臉上滿是認真,“永遠沒有駐紮中洲四方的這些将士們辛苦。”
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想要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那是無數人的血汗,無數人力物力堆砌而成的。
“安安知道就好。”蕭歷城深深地看了睿安一眼,語氣中仿佛略有深意。
路承昭對蕭歷城點了點頭,“一月不見,蕭将軍依舊如此雄姿英發。”
蕭歷城哈哈一笑,往旁邊退開一步,讓出一條路,“走!咱們先進去!”
睿安便和路承昭從容地步入征北軍所在的駐地裏面。
剛坐下來,就有士兵急匆匆地跑進來,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