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裏面,想必不是可以為錢財所左右的。那麽他欲跟着殿下離開,估計還是因為心裏放不下對殿下剛剛升起的情愫......
路承昭終于聽見這讓他歡喜而放心的回答,把心放回了肚子裏。忽然覺得這世間哪裏都是美好的,就連這簡陋廚房裏的鍋碗瓢盆,都是極其可愛迷人的。
“還請蒹葭姑娘幫忙把藥先端去給殿下。”他還是沒忘了正事,拜托蒹葭送藥去,又匆匆忙忙地準備起鍋做飯,絲毫不見蒹葭剛進來時的苦惱消沉。清俊的容顏也更加的有吸引力了。
蒹葭捂嘴無聲地笑了,默默地端着藥碗出去外屋了。
腦裏還想着路承昭手忙腳亂做飯的樣子。
唉,這世間陷入網的人吶。
蒹葭進入外屋裏,給睿安喂完了藥湯,就看見她家主子瞧着她看。心裏知道主子想知道的是什麽,連忙說道,“殿下,路郎中,他果然是同意的。”
“你這妮子,什麽叫果然?明明是被你巧嘴滑舌說服的罷。”睿安得了肯定的回答,心下也莫名松了口氣。不禁取笑起蒹葭這她最為親密的侍女來。
蒹葭心裏偷笑。這路郎中可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騙走的人,人家可是二話不說被殿下的魅力吸引走的呢......
“哦對了,殿下,你腿上的傷那麽容易就好全了,是路郎中有什麽秘藥嗎?”早上殿下說腿肚子也受了傷,剛剛她看的時候,可是幾乎快看不出來了......這也才過了幾天啊......
睿安被轉移了思緒,不由若有所思的看了蒹葭一眼,回到:“路郎中說是路家的秘藥,确實是媲美太醫院的玉露生肌膏,不,甚至還更甚一籌。”
“竟是如此奇效?卻不曾聽聞過,看起來确是秘藥了。只是不知,能否多做一些出來?這東西,可是會引得許多女子瘋狂的。”蒹葭眨眨眼,想到了殿下手下的那些店鋪。如果能拍賣一些此類藥品,絕對會掙個缽滿盆滿。
“這要問問路郎中了。”睿安倒是沒想到拍賣這茬,畢竟長公主殿下将擁有更快更巨大的錢財來源,還沒有對這一方面生過興趣。不過,路承昭若是同意的話,這藥,作為禮物,想必在帝都世家貴族裏也會很是受歡迎。
路承昭做好了飯,這次睿安卻不再是在房裏用餐,而是跟路家三人一起在桌子上吃飯,引得雙胞胎笑容滿面,似乎對這樣的場景很是滿意。
蒹葭在睿安身後無人注意地撇撇嘴,心裏默默地想,殿下對路家人的觀感都很好,這事,約莫也是有門的。
不過,一切都還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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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用完飯,張嬸倒是來了一趟,被甲十三攔下了。睿安聽見,連忙讓她進來。張嬸剛剛被甲十三唬了一跳,待知道蒹葭這漂亮的姑娘只是睿安的一個侍女,又用一種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眼神笑着看着睿安。
睿安對張嬸心下亦是感激,畢竟張嬸幫了她不少。因為即将離開,睿安讓蒹葭送了好些銀錢給她,卻都被張嬸拒絕了。最後睿安想起張嬸家的孩子,溫言勸說給孩子買些東西,還有送去學堂都要花錢,才收下一些,直說使不得使不得。
等張嬸走了,睿安跟雙胞胎說起明早一起離開的事情,惹得澤哥兒激動的尖叫,他還沒有出過遠門呢。
雖然有些舍不得村子裏的小夥伴,但是誰不對外界充滿向往呢他大哥可是去過很多地方呢,而他還沒有出過鎮上......
恩姐兒雖然沒有那麽激動,但是從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還是可以看出喜悅來。她雖然是女孩子,但是也對外界充滿期待呢。
于是第二天,所有人整裝待發,等着甲衛駕着馬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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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衛
甲衛們來的很早,昨夜就到了鎮上,還在鎮上買了一些路途需要的東西,今日一大早就趕了過來。
浩浩蕩蕩一群人,騎着高頭大馬,身上的衣服大致都是深色的,中間擁着一輛特地請工匠改造過的看起來就非同一般的大馬車,就在李山村村人早早吃完飯準備下地幹活的時候進入了一些村人的視野中。
聽着那馬蹄整齊踏着的聲音,一路上幾乎所有聽到的人都唬得心肝直跳。
“這些是什麽人?”
一些還算淡定的扛着鋤頭的漢子驚詫地問身邊的人。這群人幾乎都是黑衣服,個個都體格健壯,面無表情,看起來就來者不善的樣子。
現下沒有什麽大的戰事發生,老百姓的日子還是很太平的,就是有些賊寇之類的,但他們小村小店的,哪能招這些人的惦記呢?這樣一想他們就放寬心了。
“不知,我們這也沒有通向哪裏啊?哪能從這裏過路呢?說不通啊。”
而一些比較膽小怕事的,就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不會是什麽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吧?聽說他們每到一個地方就會搶劫錢財,屠戮殆盡......”越說越害怕,最後幹脆扔下鋤頭往家裏跑了......
還有幾個村民趕緊跑到村長家,把還在吃朝食的村長徐德茂給拽出來了。
“村長,趕緊的,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晚了就來不及了!”
徐德茂被拉出門的時候還一臉雲裏霧裏,什麽來不及了?發生了什麽事?
“樹根?你倒是跟我說清楚怎麽回事?”
前面拽着他走的飛快的黝黑漢子頭也不回,“哎呀到了你就知道了!老天,這是要出事啊......”
徐德茂更糊塗了,幹脆就快步跟着對方了。
而徐家,村長家的看見徐德茂被人拉走,也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巧芸,你去跟着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兒,一大早的,有什麽糟心事,唉。”
徐家老大老二早早地就下地去了,也就徐巧芸,身為嬌養着的女兒家,此時還在飯桌上慢吞吞地喝着肉粥。
“我們這小地方,能有什麽事?娘你就是瞎操心。”
她娘王婆子放下手裏的碗,還是緊皺着眉,這李山村多久沒發生過什麽事了。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要去了。你留在家收拾碗筷,打掃一下,順便看家。”
徐巧芸一聽,她娘這是不去看看放不下心了,連忙喝完剩下的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儀容,就準備出門去了,“娘我去看看爹去幹嘛了。”她可不想洗碗......
王婆子這才繼續給自己盛了一碗肉粥,配着鹹蛋繼續吃朝食了。
她可謂用心良苦......不僅是擔心自家老頭子,還有閨女眼看這麽大了,那七郎家裏不但有兩個拖油瓶,又看不上她,不多出去露露臉,哪裏還有好兒郎看得到她?
想起昨天河邊洗衣服看到的路七郎身邊的女郎,她心裏就一陣發酸,本來覺得自家閨女哪兒都好,就是死活想嫁給這個窮郎中,自己可是很不情願的。她還想把閨女嫁給鎮上的大戶人家,得到的彩禮錢肯定不少......
結果人家自己就找到了那麽一個俊的不得了的女子......就算來歷不明,自家的女兒在她面前也是黯然失色的。
唉,今年她可一定要把女兒嫁出去,這轉眼都十七了......
這邊,徐德茂還沒靠近大路上就聽到了一陣馬蹄聲。心裏也不由得一緊。腳下走的更快了。
等看到了那騎着馬的長長一隊人,他也不禁更很多人一樣愣住,心裏升起恐懼和不安來。
不過他好歹也是個村長,雖然沒讀過幾年書,但是也見過一些世面。可是他也不知道這些氣勢洶洶的人到底是來幹嘛的。
“樹根,他們這是要去哪兒?”徐德茂暈暈乎乎地問旁邊的黝黑漢子。
黝黑漢子是剛剛就已經見過這場面的,現下已經冷了下來,至少已經不會傻傻地只會看着了,“瞧着他們這樣子,是往村尾去的。”
可是村尾沒幾戶人家啊,而且都是些老實本分的人,就算是獵戶,也應當招惹不到這樣的陣仗啊......不對,黝黑漢子突然瞪大了眼,那路家七郎,前些日子,可不就救了個外來的女郎嗎?
“我知道了!村長,是路家!”黝黑漢子激動地用力抓着徐德茂的手臂喊道。
徐德茂愣了,路家?路七郎?這不是自家那個不争氣的女兒愛慕的郎中麽?
“怎麽會是他......”徐德茂頓住,他也想起了救人的這事。他眼神複雜地看着在這鄉間小道上井然有序地前進着的一行人,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怎麽救了這女郎的人,不是他呢?
這麽大的陣仗,說明肯定至少也是個有錢人家.....
“村長,那應該就沒我們什麽事了吧?”黝黑漢子松了口氣,他也想過去看看熱鬧,但實在是沒膽啊......
“走吧,去跟村子裏的人說都散了散了......”徐德茂搖搖頭,率先往村民聚集在一起的地方走過去了。他能當上村長,至少也說明他也卻是不是那種無理取鬧之輩。
是自己的東西,終究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
“好咧!”
路家這邊,因為昨天早早就把一些重要的藥材打包好了,一些平常見的昨天下午就已經運去鎮上藥館賣掉了,還有的送去給了張嬸。
書房裏的一些書,路承昭選擇帶上了一些自己覺得十分必要的,剩下的都密封好,做好了防潮防蛀的準備,藏到了路家秘密的地窖裏。
路家三人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六衛過來接了......隐藏在周邊林子裏的甲衛們也都現身,在院子裏守着,以防突然出現一些宵小。這可把雙胞胎唬了一跳,有什麽動作就緊緊地跟在睿安或者大哥後面。
“大哥,我們這就要離去了嗎?”澤哥兒還是有些低落,又擡頭看了一眼睿安的方向,臉上的憂愁才散了些。大哥妹妹都在,還有蕭姐姐在,自己路上應該也不會無聊吧。
路承昭摸摸澤哥兒的頭,清俊的臉上帶着微笑,“當然,不過我們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就當去游歷一番即可。”
澤哥兒掙開大哥的魔掌,跑到一邊在椅子上跟蒹葭小聲說話的睿安身邊不遠處,見她們都看過來,就好奇睜大雙眼問她們,“蕭姐姐,蒹葭姐姐,我們是要去哪裏呀?”
睿安看着活潑可愛的澤哥兒,漂亮明麗的鵝蛋臉上徐徐展開了溫和的笑意,絲毫不像剛剛跟蒹葭讨論事情的鄭重嚴肅,“我們是要去江南。澤哥兒,你可背過,‘江南好,風景舊曾谙?’”
“背過的背過的。”澤哥兒連忙點頭,笑容裏帶着小小的驕傲,“我可是會被好多首詩呢。”
“好多首是多少首?”蒹葭在旁邊問。
“這個......”這個他就不知道了......澤哥兒又低下了頭。
“一百六十七首。”旁邊恩姐兒小小的聲音裏卻帶着篤定。睿安見狀笑意更濃。她相信這是正确的答案。她知道有些方面絕不能以六歲小孩的眼光看待恩姐兒,她害羞是一方面,出衆的地方,卻是在別的方面。明明是雙胞胎,卻記憶過人,反而是澤哥兒,保有了六歲男孩該有的天真爛漫。這也不知是好是壞好,就只能任齊發展了。
束縛天性,從來都不是正确的育人之道。
“恩姐兒向來如此。”路承昭也走近了些,對着兩位佳人說道。
“是呢!妹妹很棒的。”澤哥兒看大家贊賞的目光,就像是在誇自己一樣。
“好了好了,就知道嘴貧。”路承昭正想再說兩句,卻忽然凝神,示意安靜,聽了有一會兒,看向睿安兩人,“不知來的人,是否是殿下的護衛?”
蒹葭看向門口處的甲十三,發現對方依然面無表情地微微點了下頭,就溫聲回答說:“是的,是六衛的人。路郎中盡管放心。”
路承昭松了口氣,澤哥兒不明所以,卻也被恩姐兒拉住了袖子,止住了要問出口的話。即使他依然很疑惑......哪裏來的什麽人?周遭一片寂靜.....不對!真的有聲音!
那是馬蹄整齊踏步而來的聲音,而且似乎還不少馬......澤哥兒豎起耳朵,正打算仔細聽聽,卻看到睿安他們還有已經出了門外,連忙帶着恩姐兒跟上去。等出了外屋的門,發現自家的小院外簡直跟被人包圍了一樣,熙熙攘攘都是穿着深色衣服騎着高頭大馬的人!
而蕭姐姐......澤哥兒轉頭擡高視線,瞳孔微微縮了一下,蕭姐姐忽然間嚴肅地不像是他認識的那個蕭姐姐......
睿安的芙蓉面上此時是一派冷肅的表情,美目望向正整齊劃一地下馬擠進小院裏行禮的六衛們。蒹葭在身後一點跟路承昭一起站着,眸裏也都透露着一些嚴肅。而那些擠不進來的護衛們就只好在院門外的空草地單膝跪下。
“六衛見過長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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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斷
蕭姐姐,竟然是長公主殿下?澤哥兒當然聽說過公主殿下是什麽樣的尊貴身份......現在他也想起昨天早上蒹葭姐姐叫出口的那聲殿下,終于明白了他大哥救下的的蕭姐姐的身份竟是大有來頭。
看着眼前院裏烏壓壓整齊下跪對蕭姐姐十分尊敬的人,澤哥兒心裏既害怕又隐隐地興奮着,雖然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興奮着什麽。但他的害怕也并不是只會一昧的怯弱,他的心裏,還隐隐透着躍躍欲試......
哪個男兒沒有過建功立業指點江山的幻想?即使澤哥兒還小,看着詩中的那些激情澎湃的句子也會纏着大哥問東問西,而現在這種似乎很了不得的感覺,讓他攥緊了自己的小拳頭,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睿安......
旁邊的恩姐兒大大的眼睛卻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三個大人......
不過此時睿安可沒有功夫看雙胞胎的想法是什麽,她掃視了一遍下面對她忠心耿耿的下屬們,用澤哥兒也從沒有聽過的非常陌生的語調對着院子裏突然出現的下跪的這一大群陌生的強壯男人說道:“這一次的意外......雖然已經解決,但是你們可知,接下來的前路,我們只要錯一步,就是萬劫不複!”
說完,睿安上前一步,盡管此時身上是一身素白的衣袍,粉黛未施,身上那股威勢,也是常人難以比拟的,而下面這些親衛們已經愧疚地低下頭,不敢再看他們曾誓死效忠的主子的目光。
睿安的臉上從冷肅恢複了淡淡的表情,朱唇微啓,“即便我知你們已經盡力了......然而敵暗我明,我們永遠也不可能躲開那些人,所以只有我們自己做到萬無一失的準備......六衛,你們可能做到?”
“屬下定萬死不辭!”
下面半跪着的深衣人聽到這句話,又整齊劃一地擡起頭,狂熱的目光看向他們餘生都要誓死效忠的人,從心裏深深感激少主的再一次對他們委以重任......這次被人暗中下了那麽大一個圈套,他們六衛竟差點讓殿下遭遇不測......這種事,他們明明不是第一次遇到,卻沒想到對方這次也是花了大本錢,派出了絕不輕易出手的那些死士。
差一點.....他們就将萬劫不複。
索性,他們還有這個機會補償,否則,他們絕無臉面去見蕭主......
“都起來罷。時候不早了,應當早些出發才是。”睿安說完,便先轉頭看向沉思中的路承昭和剛剛走過去想看看雙胞胎有沒有吓到卻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多餘的蒹葭,“讓他們把東西都搬上馬車上吧。”
睿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美眸便望向了面前的清俊男子,“不知路郎中可會騎馬?”
路承昭臉上展開一抹淡笑,“自是會的。但是如若殿下不嫌棄路某,也方便路某為殿下再注意一下病況,馬車亦為上選。”
“......”這是旁邊聽到的蒹葭。
睿安的柳眉微微凝了一瞬,随即展開,想到如今自己身為病人,而路承昭為郎中,同乘一車,亦無甚麽十分不妥當之處,便點頭微笑,“路郎中随意即可。”
等六衛們将一切東西都收拾好,路承昭親手将大門落了鎖,張開那只修長的手,感覺自己手心裏的鑰匙沉甸甸的。
諸位先祖,爹娘,七郎要走了。
不過,他一定會回來的。
路承昭最後看一眼自己家的磚瓦房,轉身最後一個上了馬車。
寬大精致的馬車裏,倒是該有的都不缺,中間還有一個木制的小圓桌。雙胞胎正怏怏不樂地趴在桌子上跟睿安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話。真正要離開這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他們的心裏的不舍之意還是難以抑制住。
“殿下......”澤哥兒敬佩中帶着怯意地看向睿安,這帶着一絲奶音的聲音叫着她的稱呼倒是讓睿安楞了一下,随即失笑,“你們兩個還是繼續叫我蕭姐姐吧。”
“好咧。”澤哥兒笑眯眯地應了,恩姐兒也抿嘴彎了嘴角。看來他們也覺得這樣比較習慣。
“蕭姐姐,江南真的有那麽繁華嗎?”澤哥兒捏起桌上一塊小兔兒模樣的糕點,怔怔地看着那紅彤彤的紅眼睛,活靈活現的嘴巴胡須,竟有些下不了口。他心裏終于從離別的悲傷裏分了一絲心神出來,想到,這廚子可真了不得,連個糕點都可以做的這麽精巧。
睿安聽到澤哥兒的話,美眸便看向身邊的蒹葭,蒹葭會意,便替殿下說了,“這是當然。江南可是這皇城外第一繁華的地方,那裏街道上的店鋪鱗次栉比,水道如網密布,船來船往,裏面滿滿都是從五湖四海來的貨物。”
雙胞胎聽了,都瞪大了眼睛,眼裏都盛滿了好奇,就連內向的恩姐兒,也不禁津津有味地望着蒹葭,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蒹葭得意一笑,剛準備繼續說下去,“我跟你們說......”就被車外吵吵嚷嚷的動靜給打了岔,依稀聽得是個嬌俏的女聲......蒹葭皺起了眉,看了眼睿安,又與睿安一同看向了路承昭的方向。
“......”路承昭心下無奈,他沒想到臨走前還要來解決這麽一遭。只得向睿安告罪,“殿下,請恕罪,承昭馬上就處理好。”
“去吧。”睿安倒是覺得這是很可能要發生的一遭,沒想到卻這麽巧對方還是看見了。她看着路承昭下了馬車,轉頭對着好奇的蒹葭說:“這是愛慕路郎中的女子。”
桃花啊!蒹葭在心裏搖了搖頭,面上卻豎起了耳朵,聚精會神地聽了起來。
澤哥兒聽了,頓時恍然大悟,一臉的茫然都消去了,包子臉上頓時就氣鼓鼓的,“原來是徐巧芸!她怎麽還纏着大哥啊!大哥這都要離開了!”
而馬車外,徐巧芸正被兩個護衛攔住,不依不饒地大聲叫喊着:“昭哥哥!昭哥哥!我是巧芸!我在這裏啊!”終于看見了她的心上人從那馬車上下來,徐巧芸頓時就想撲到她的昭哥哥身上,卻依舊被那兩個健壯的臭男人死死攔住。
“放開我!你們快放開我!”徐巧芸嬌媚的臉上滿是急切,她迫切地希望跟心上人講話,以祈求他的留下......
天知道她慢悠悠地從家裏踱出來,在路上看見聚集在一起的人在讨論路家要離開的時候還渾不在意,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路家?!
老天爺,他們在說的是哪個路家?不是,不是昭哥哥吧......沒想到等她跑到路家,卻發現那棟磚瓦房門上貼着一張紙,說主人要出遠門.....她渾渾噩噩地走出了院子,良久才不知道怎麽反應過來了,想着他們應該還沒有走遠,就又急匆匆地跑到村口,沒想到正好趕上他們經過這裏......
“巧芸。”路承昭心下無奈地嘆了口氣,對這姑娘,他自問自己早就聲明不會有任何締結姻緣的打算,也再不與她有何接觸,卻沒想到她還是為了自己苦苦等待......但他早就暗立誓言,今生定要找一個心意合一的女子,如何又能接受一個只有兄妹之情的女郎?
“昭哥哥,你不會離開......不會離開這裏的對吧?”不會離開我的對吧?徐巧芸癡癡地看着眼前的清俊男子,滿心滿眼都是他。
路承昭忽然又似啞了聲。他要怎麽拒絕這樣一個為情癡傻的女子?他明明就要做着無情的事情,緣何又要心裏為她澀然
唉,唉,唉,嘆就嘆在巧芸付錯了心,交錯了人......
他終究要走的......做的也仿佛是跟她一樣癡傻的事情,一個仿佛遙不可及的夢。“巧芸,你自要珍重。我要遠行了,也不知何日是歸年。莫要再為我蹉跎大好年華了。”
“不要.....昭哥哥.....不要離開我.....”徐巧芸頓時仿佛一瞬脫了力,嬌小的身子就要往地上倒去,幸好兩個護衛一直緊緊地抓着她,才沒撞到堅實的泥地上去。
此刻她嬌美的臉上滿是淚水,還在無聲無息地淌着,淚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心上人,端的是一個楚楚可憐梨花帶雨,“昭哥哥,你,你就不能為我留下嗎?”
路承昭深深地嘆了口氣,閉上眼不忍看她,“巧芸,即便留下,我也是不會娶你的。”
“不!”聽到這句話,這嬌小的女子仿佛又有了力氣,還沾滿了淚珠的小臉直直地望向他,“我不信!我不信!”
“你這逆子!快給我回家去!”從遠處幾個聚在一起遠遠觀看的人裏忽然快步走出來一對中年夫婦,走進一看,卻正是徐巧芸的爹娘。
出聲的人正是一臉怒容的村長徐德茂,他适才回了家板凳還沒坐熱,又有人來家裏說看到她家閨女往那馬隊奔去了,想到路七郎,連忙一拍膝蓋,壞了!巧芸肯定要去攔他!又急匆匆從家裏跑過去,家裏的老婆子也緊緊跟着出來了。
“爹!娘!”徐巧芸連忙轉頭,臉上卻是帶着驚喜的表情,“你們快幫我勸勸昭哥哥,萬一他就改變主意了呢!”
“胡鬧!快跟我回去!老婆子,看看你教的好女兒!”徐德茂怒氣沖沖地轉頭看着身邊的王氏,倒是讓許久沒有見過丈夫發脾氣的王婆子縮了縮脖子,連忙上前對兩邊的護衛求情。
“兩位壯士,老婆子這就把這不肖女帶回家!”
護衛一聽這個麻煩終于要解決了,面無表情的臉上也是幾不可察的一松,他們長公主府六衛遇見這樣的稀罕事可是頭一回......
“快把她帶走!”
徐巧芸聽到他們的對話,這個人就仿佛再也沒有了知覺,身體一歪,就那樣暈了過去,王氏連忙過去把自家的女兒接走,對着兩個攙着她的護衛連聲道歉。
“可終于結束了。”馬車裏掀起小窗簾的蒹葭微嘆了一句,倒是讓拿起一份情報正看的起勁的睿安側目了一下。
“解決了?”她輕聲問。
“讓殿下看笑話了。”說話的人卻是剛上車的路承昭。他清俊的臉上是一個苦笑,正在雙胞胎身旁坐下。安撫地摸了摸還在氣鼓鼓的澤哥兒和嘟着嘴的恩姐兒。
睿安莞爾,“無妨。”這女子,說到底亦是一個性情中人,只不過是,為愛所困罷了。她所見的為愛癡狂的人,又何止她一個呢?
馬車又繼續平穩地前進着,睿安轉頭瞥了一眼蒹葭還沒放下簾子的小窗戶,卻正好跟一個攙着徐巧芸的婆子的目光對上,睿安看了一眼,心裏卻是一怔。
她想起來了,上次在河邊有個婆子好像就一直在看她,卻沒想到她就是徐巧芸的娘.....
不過這些,都跟她無關了。
雙胞胎昏昏欲睡,蒹葭搗鼓着什麽東西,路承昭取了醫書來看,睿安又拿起了那份情報。車裏有一些能引風的小機關,又緩緩地轉了起來,驅散了炎熱的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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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館
不知馬車走了多久,直到車外一個護衛在簾外禀報說到驿站了,蒹葭才停下手中的事,轉頭詢問睿安,“殿下,我們到驿站歇息一會吧。”
走了好幾個時辰,午飯是在車上吃的,如今太陽已經西下,眼看就要天黑了。
睿安點頭,放下手中的情報交給蒹葭讓她收到櫃子裏。對着忽然精神起來期待地看着她的雙胞胎微笑道:“路途确實是無趣了些,等到了那裏就好了。”
說完,便也對路承昭解釋了一下,“路郎中,這裏即是州內的蘭山驿站。”
路承昭也微笑道:“與我所料不差。按照我們走的時辰,确實是該到蘭山驿站了。”說罷便讓開了一些身位,将那精致的簾子撩了起來,“殿下先請。”
睿安便也不與他客氣,她手臂上還戴着木板夾呢。倒是在下車之前對雙胞胎有些頑皮地眨了眨眼,“待會蕭姐姐命他們做些美味的食物與你們吃。”
“好!我最喜愛蕭姐姐了!”澤哥兒聽了,頓時喜笑顏開,一路上的疲倦和困意仿佛都消散了。他就是小孩心性,愛玩愛吃,就容易滿足了。
“謝謝蕭姐姐。”恩姐兒也甜甜地笑了,一模一樣的包子臉上也有了些期待。
蒹葭搖了搖頭,又奇怪看了眼路承昭,心裏想着卻是:也不知這看起來穩重大方的路郎中小時候是不是也與他的弟弟妹妹一般可人愛呢?卻是越想越違和,連忙跟着自家主子下車去了。
“蒹葭姐姐,那些護衛呢?怎麽感覺少了好多?”澤哥兒跟在前方帶路的護衛和正在詢問護衛的睿安身後,繞着驿館的青石板路朝着前方驿站的側門走去,轉頭東張西望了一下,有些不解地問落後半步的蒹葭。
“不用管他們,他們‘幹活’去了。”蒹葭轉頭輕輕笑了一下,不着痕跡地轉移話題,“澤哥兒,快點進去驿館裏面看看吧,已經吩咐下去讓人做些澤哥兒沒有吃過的美食呢。”
“哇!我要吃很多很多!”澤哥兒頓時将那些小疑惑抛到九霄雲外,兩眼放光地看着眼前從未見過的高大建築。卻沒想到後腦勺被人輕拍了一下,剎時整個人就頓住了。他都忘了大哥就在身後.....
果然,一個溫和熟悉的聲音飄進了耳朵裏,“澤哥兒,你是又想腹脹地睡不着嗎?”
澤哥兒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乖乖地繼續走着。還是不由在心裏腹诽,大哥不要老提他的黑歷史嘛,說到底,他也是快七歲的人了。
眼看快到驿館門口,睿安心裏也總算松了口氣.....還好提前派了些人來這裏觀望好了,對方果然處處的能夠置她于死地的地方都不放過,在這小小的蘭山驿館裏竟也安插了那麽多人手。
“恭迎殿下到達!請恕老臣有失遠迎!”話音剛落,從那側門就走出了一個頭發灰白一臉谄媚笑意拱着手微彎着腰的的官員模樣的人。對方眼底一片青黑,皮膚皺起,身着青色官袍,身後還跟着一大串仆從侍女。
“董驿官。”睿安不欲與他多話,在她的屬下調查中這驿官就是個毫無作為縱情聲色的老油條,這種人,她是最厭惡的,偏偏對方好歹也是一方六品大臣,身後竟然還有某些勢力的影子,讓她更是反感,白皙精致的臉上閃過一絲涼意。于是當下睿安索性就淡淡出聲,“本宮現在倦了,任何人都別打擾我。”
睿安在“任何人”這三個字那裏比較着重地咬了一下。
“這.....”董秋臉色一僵,随即想到對方那容不得他放肆半分的身份,連忙恭敬應聲道:“臣萬萬不敢讓人打擾殿下。”
睿安轉頭對身後的幾人道,“我們走吧,先去用飯。”
董秋連忙又想毛遂自薦帶這尊貴的長公主殿下去,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睿安前面的護衛已經引着他們往廳堂走去了.....
他以為是自己沒有在驿館門外相迎惹惱了這位,心下懊惱不已,但是又想起剛剛那美嬌娘溫柔鄉,不由得心神蕩漾,好一會兒才在侍從的提醒下想起來現在的情況,連忙屁颠屁颠地追上去。
“殿下吩咐過了,任何人不許打擾。”等董秋到了自己熟悉萬分的廳堂門口,卻發現自己竟是被區區護衛拒之門外了。
董驿官面色沉沉地盯着兩個攔着他不讓進的兩個護衛,“我是跟殿下禀告重要事情,豈是爾等可以阻撓的?要是耽擱了誰敢承擔?”
“殿下吩咐,有事直接呈給我即可。”左邊的甲十三巋然不動,面色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