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天破曉
天破曉
作者：公孫謀
“人來了。”蕭禇雲聽着腳步聲，那不是幾個人，而是一群人，“看來。你這個棋子，也可有可無啊。”蕭禇伸手撫上沐雲的臉，笑的有些猙獰。“我原本只是讓他一個人過來談條件，看來他是帶了一群人過來，根本就不把你的命放在心上。你，也是個可憐人。待會，我會讓你死的痛快一些的。”
“呵，謝了。”沐雲笑笑，借着他的力氣起身。來不及站穩，就被他用劍架上了，對面站的人其實并不多，一共也就十幾個，但足夠收拾眼前的這個蕭禇雲。
“皇子，如約而至，卻也帶了些無關緊要的人過來，想來這個棋子……在你看來，也并不重要吧。”蕭禇雲的劍在沐雲脖間輕輕劃出一道血痕，血慢慢沾染了衣襟，看的雖不清楚，但是卻讓赫連枭有了些反應。
“大膽！你竟敢威脅皇子！”赫連枭皺眉怒喝，“還不快放了他！”
“哦？”蕭禇雲笑笑，這個時候還要妝模作樣麽？是做給那些人看的麽？站在莊主身後的上官铎和皇甫斯洛，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為什麽回來，但是既然已經有外面的人插手了，想來今天的事情……既然犯下了也就別無退路了，目光落到赫連枭身上，“皇子果然心思缜密，技高一籌。”
“那你還不快放了沐雲！”赫連枭上前幾步，蕭禇雲便帶着沐雲向崖邊退去，手上的劍也越握越緊，“現在住手，或許還可放你一條生路。”
“是麽？”蕭禇雲笑笑，“若是皇子真的想放我一條生路，就該一個人來着斷劍崖，而不是帶上您身後這一群的江湖俠客。”
“蕭禇雲，你是瘋了麽？怎麽這般同皇子說話？”慕容晨跟在赫連枭身後慢慢靠近，連帶着周邊的人也慢慢的向蕭禇雲靠近，漸漸的圍成了一個半圓，“念在蕭家同我還有姻親的份上，我會同枭皇子求情的，還不快放了沐公子！”
“是麽？”蕭禇雲笑笑，“沐雲可聽到了，你這親爹，似乎是不想救你呢，雖然是在為我求情要放了你，到底卻還是看在我浔城蕭家的面子上啊！”
“你！休得胡言！”慕容晨頓時氣的夠嗆，蕭禇雲看到她這副模樣，笑的卻更深了。
“是麽？我胡言？”蕭禇雲輕輕摸上沐雲的臉，笑的陰冷，“我想昨日在宴上，大家也都看得分明吧？這沐雲臉上，除掉那一個傷疤，便是同當初的玉面公子，慕容晨老爺，像了八九分。這話，我就算不說出來，大家也看的明白……慕容莊主，卻還是要将自己的孩子，往外推麽？”
“你……”慕容晨一時被氣的說不出話來，目光落在蕭禇雲手上的沐雲身上，眼底的憤恨，旁人看不分明，“你還不放了沐公子！”
“你是開始疼你這孩子了？”蕭禇雲輕笑，轉頭看向一邊的赫連枭，“枭皇子既然帶了旁人過來，自然就是信任他們能夠将我手上的人帶走了，”蕭禇雲輕輕在沐雲耳邊道，“原本以為只是要找你借人而已，如今看來，是要借命了。”聲音不大，大家卻聽得分明。
沐雲垂首，一言不發。從剛剛他被拉起來的時候，他就知道眼前這個人已經不要命了。如果赫連枭一人前來，哪怕是帶了慕容晨過來，這交易還以繼續談的下去。眼下，赫連枭帶了山莊以外的人過來，很明顯就是不想談交易了。
蕭禇雲被利用的徹底，連留下的價值也沒有了。蕭禇雲的心思，他大概能明白，既然已經沒有退路，何不拖幾個人下水？只是，這點恐怕也被赫連枭利用的徹底吧？自己也是如此……只是為了完成最後一個試探，如果自己死了……他們或許還有活下來的可能性。
“你到底想做什麽？”赫連枭目光落在沐雲身上，看上去似乎是有些擔心，但是在上官铎看來，卻是有些假了。自己和皇甫斯洛被人通知往這邊走的時候，剛巧看到了他們，雖然一開始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眼下看來意思是很明顯了。
一邊的斯洛看上去似乎是有些耐不住了，上官铎有些擔心。畢竟，這次的任務，沐雲是必死無疑的，若是身邊的人再出了問題，就得不嘗失了。
眼下，赫連枭應該是想确認，帝都神壇上的那個人是不是眼前的沐雲，雖然不知道他怎麽知道了國都祭司的長相，但是目前發生的種種事情來看，這次他來的目的應該就是為了這個。連帶着沐雲身邊的人都被抓了過來，所幸一開始在藏兵閣的時候，只有自己同他走的比較近，這次過來也很收斂……不會再有更多的牽連，就算是有事情……應該也不會落到他們的身上，但是如果洛洛待會……
“我要的東西，想來殿下應該很清楚吧？”蕭禇雲笑笑，“只是眼下，就算是殿下允諾了，我也無福消受了。”蕭禇雲手間微微用力，血便順着劍劃了下來，沐雲忍着痛，不發一語，恍若個木偶一邊，不哭不鬧，便是叫都沒叫一聲。
斯洛剛想有舉動，便被一邊的上官铎拉着。想要拉回自己的手沖上去，卻對上上官的眼睛，那是讓她冷靜，不要輕舉妄動麽？但是……沐雲眼下就要死了啊！
“仔細看。”上官铎和斯洛本就站在後面，借着隐隐的火光，小心的回頭了眼斯洛，口型提醒她。
仔細看？皇甫斯洛皺眉，借着搖晃的火光想要看清楚蕭禇雲手上的人，着實有些困難，只能隐隐的看出是個人落在他手上，但是連面容也看不真切。剛剛也沒有聽到什麽聲音，而那個人更是像沒有多大力氣的死物一樣，勉強借着蕭禇雲的力氣才能站住的樣子……難道那是傀儡？
“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把沐雲還給我！”赫連枭慢慢走了過去，“蕭禇雲，趁現在放手，難道不好麽？”
“好？”蕭禇雲冷笑，手上微微用力，血流的速度更快了一些，迅速沾染了衣襟。沐雲還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連帶着抓着他的蕭禇雲也發現不對勁了。但卻還是抓着他慢慢的向後退，“枭皇子好像很在乎這個人啊，但是這次恐怕皇子真的是和這個美人沒有這個緣分了。”
蕭禇雲手間的劍迅速劃過沐雲的咽喉，連帶着将人抛了出去。沐雲的身子直直朝赫連枭的方向倒了過去，蕭禇雲看準了赫連枭奔過來的時間，手間的劍迅速朝他刺過去，卻被慕容晨擋住，很快一邊的人也都纏鬥到一塊，慕容雪站在一邊，看着沐雲被殺的全過程，臉色一陣發白。仍舊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
“蕭禇雲，你還不放手麽？”上官铎帶着斯洛慢慢往前包圍過去，皇甫斯洛卻有些心不在焉，剛剛看到了那人的臉，确實是沐雲，但是……真的是他的傀儡麽？
“你認為，我還打算活着麽？”蕭禇雲從看到他們的時候，就沒打算能活下去了，手間的劍越發癫狂。卻只想着破陣殺了那個赫連枭，無所顧忌的人，不要命……這才是最難對付的。
纏戰起來，就算是受了傷，劍速也沒慢下來，反而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狠厲。原本只是轉對于赫連枭一人，現在卻是誰都不放過了。
皇甫斯洛手上的鞭子夾着風朝他飛過去，雖沒有打中要害，卻纏住了那把劍，“上官！”
上官自然了解，炎刃飛出手，原本只是想斷了他的手腳筋廢了蕭禇雲，但是蕭禇雲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嘴角一絲詭異的笑容，直直迎着炎刃過去，割喉而死。
“完了！我不想殺生的……”上官铎閉上眼睛哀嚎一聲，斯洛收回鞭子，走到上官铎的身邊，伸手抓住上官铎的手。“對了，沐雲！”
幾步走到赫連枭身邊，赫連枭正抱着沐雲，身邊站着慕容雪，還有納蘭何夕……
“盟主？”上官铎也沒想到納蘭何夕會站在這，連帶着一邊的皇甫斯洛也愣住了。
“皇子可還安好？”納蘭何夕蹲在赫連枭身邊，手上還帶着點血跡，赫連枭抱着沐雲，似乎還在愣神。納蘭何夕也不打擾，起身看着上官铎，沉靜的看着兩人，“上官莊主，節哀。”
“什麽？！”上官铎頓時無力，抓着皇甫斯洛的手驟緊。皇甫斯洛理解的抱着上官铎，臉借着陰影，淚落在上官的頸邊，帶着絲絲涼意。
“沐雲……”赫連枭輕輕阖上沐雲的眼睛，眼底似乎有些疲憊，看着周圍一圈的人，目光最終落到慕容晨身上，“既然，沐雲是莊主您的孩子，那……他的後事就交由您了。我京都還有要事，時日不能耽誤，勞煩莊主倒是替我點上柱香，告慰亡靈。”
“是。”慕容晨只能硬着頭皮應下，轉身朝一邊的納蘭何夕行禮，“剛剛有勞盟主了。”
“無事。”納蘭何夕皺眉，“皇子若是在江湖武林出了事情，怕是不好交代。所以，剛剛見衆位形色匆忙，料想有事才從旁跟着，卻不料發生這樣的事情。還請枭皇子，上官莊主和慕容莊主與小姐節哀。”
第二天，原本準備離開的人卻看着山莊中一夜烈焰的紅色，變成了慘淡的白色。大廳靈堂擺的卻是昨日跟在赫連枭身邊的少年的名字，原本的沐雲，也被改成了慕容。上官铎一身白衣跪在靈位前，三叩頭接過一邊下人遞過的香，沉默不語敬上。身後的皇甫斯洛一身淡藍的衣服，往日随身的鈴铛全部卸下，靜靜地焚香上敬。
武林中人與沐雲相熟的不多，但是因為前三個敬香的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卻都留下敬了一炷香才轉身離去。孤狐坐在屋頂，看着手上還有些粉末，似乎是剛剛敬香時留下的，有些愣神。
“這件事情，我很抱歉。”坐在邊上的浮谕，有些煩躁的抓着自己的頭發，但是昨晚他真的是有好好的跟着的，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人就這麽死了。無聲無息的，自己救都救不來。
“我知道他會死。”他從一開始就說過，也一直在等死。無殇看着大廳裏排着上香的人越來越少，靜靜地等着棺木下葬。
大廳裏哭喪的人很多，但是卻沒幾個是真心的，慕容雪和羅怡并坐在一處，靜靜地不發一言。只是看着那棺木發呆，似乎是在想什麽事情。短短兩個時辰，哭喪就結束了。慕容晨只覺得胸口一陣氣悶，看到那個棺木就是一陣火大。所幸江湖上的人盡數散去，自己也不必再裝下去了！
“來人，把這人給我埋了！”慕容晨看着大廳中央的棺木，一陣冷笑，“早知道就不該留這個禍害！”
“父親，難道還要将他葬入祖墳麽？”慕容賀看了眼自己剛剛進門，就一副失魂模樣的妻子，心底昨日剛剛平息的火氣，也有些上來了。
“葬入祖墳？”慕容晨冷笑，“把人丢出去就行了。”
“父親！”慕容雪聞言，詫異的看着自己的父親，“那是……”
“婦道人家，別多管閑事！”慕容晨瞪了眼慕容雪，“這個喪門星！沾上他就沒好事！你也早些回浔城去吧，待在家裏那麽些時日了，夫家會說的！”說罷便拂袖離去。
慕容雪站在大廳，愣了一會，便看見下人上來将棺木擡了下去，“你們要把東西送去哪？”
“二少爺交代，丢去北山荒墳。”
“爹……”慕容柯看着自己父親焦躁的模樣，心下也有幾分了然，“我們……”
“什麽事？”慕容賀坐在桌前，看着桌上堆着的東西，心底一陣煩亂，“最近你們都給我消停點！原本希望這次婚禮能招攬勢力，沒想到連我這老臉也丢盡了！”
“江湖上……不敢有什麽閑言的。”慕容柯看着父親的模樣，也還是有些害怕，“若是惹了我們，他們也是要掂量着看的。”
“是麽？”慕容晨冷笑，“我這靈堂擺出來，還能止住悠悠衆口麽？枭皇子這算盤打的夠響，若是你們如他那樣，我也放得下心。”
慕容柯愣住，枭皇子他？“這怎麽說？”
“枭皇子過來打着朝廷的名義，我雖然是和淩皇子結約，但是總要買他的面子，更不敢當着他的面再招納勢力。江湖上礙着他的面子也不敢動，”慕容晨看看自己兒子似懂非懂的樣子不由嘆氣，“連投靠自己的蕭禇雲都被他殺了用來做示好的工具，你覺得他簡單麽？”
“向誰示好？”慕容柯更不明白了，“蕭禇雲如果做了浔城下一任的城主，那麽浔城就是他的勢力，到時候不更好麽？”
“浔城哪個皇子都不會動，浔城、漠城以北、南疆是幾個皇子都不會輕易動的地方。更何況，浔城怎麽可能交由蕭禇雲那種飯桶去掌管？”慕容晨看着自己的兒子，看來真的只能指着自己的孫子聰明點了，“浔城是先帝封給弟弟靖遠王爺的封地，世代都由靖遠王爺一家守着。現任的靖遠王爺在朝中同荀皇子一樣戰功赫赫，又無心帝位，幾個皇子都急着拉攏。浔城的城主下一任絕不可能是蕭禇雲，殺了他雖然沒多大用處，但是卻讓蕭禇寒繼位更加簡單。”
“這……”慕容柯頓時愣住，“那他這次來……”
“應該還有其他目的，而且應該已經做完了。”慕容晨冷笑“不僅如此，還讓我神兵山莊面上無光！”
【原本定在臘八節發的，結果回家一看……章節不見了……默默的補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