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宴風波,貴人
夜宴風波,貴人
作者:公孫謀
“今晚他們要在藏劍閣參加晚宴,估計是不會回來了,沒有問題麽?”藍枧和柯沅并肩站在樓上,遠遠地看着藏劍閣的門前,隐隐能看到燈光下,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前,看樣子是來了什麽不得了的人物,“你待會沒有問題麽?”
“他們都在那,我怕什麽?”柯沅聳聳肩,“今天晚上如果他們動手了,最有利的是我們,不過……他們什麽時候動手,都無所謂,贏的一定是我們。”
“你這麽說,還真是有自信啊!”藍枧看着那張精致的臉,微微嘆了口氣,又将目光轉到遠方,“小心。”
“我雖然不相信自己,但是我相信他們的能力!”柯沅笑笑,伸手,一把玉質折扇隐隐閃着淡紫色的光,淡淡的光映在白皙的手上顯出一些細小的紋路,“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翻局!絕對沒有這個可能!”
“我算是服了你了,”藍枧搖搖頭,伸手抱住柯沅的腰,一個輕躍跳下欄杆,“時間差不多了,他們已經差不多都上場了,我們也要準備了。今天的晚宴,你可是要好好表演的,別太累。”
“我表演的次數很少,你也要好好看啊!”柯沅笑得妩媚,一只手輕輕撫上藍枧臉上的傷痕,“這裏的傷消不掉了,真讨厭。”
“很讨厭麽?”藍枧笑笑,覆上那只手,“不過,你不讨厭我這個人就好。”
“是啊!”柯沅輕輕嘆了一聲,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今晚的表演可是很重要的,自己還是好好準備一下,比較好。
“風城主來了!”一個下人急忙跑進內院,“大少爺!風城主來了!”
“什麽!”林憲手上的杯子差點跌到地上,“風城主來了?”
“是啊!是啊!身邊好像還跟了一位大人!”
“果然來了。”赫連枭嘴角微微上揚,看來他們今天在客棧沒有看錯人啊!他來了,那風無痕就沒有不出來的道理,“那,我們還是出去迎接一下這個城主吧?”
六駕并驅的馬車,貴族才能享有的特權,而這銀馬更是少之又少,風無痕便是這少數中的少數,因為卓越的才能,在四年前殿試入選,從此以後憑自己的才能将曾經勢力盤結的錦城牢牢控制在朝廷手下,是目前宮中幾大勢力急于拉攏的人物之一。
“草民參見城主!”林憲站到門前時,一身玄色長袍的人已經下了車,伸手似是想要扶人下車,聽到這話,略微詫異的回頭看着眼前跪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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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連你們城主都不認識麽?”玄色長袍的人冷冷的聲音,讓林憲渾身不舒服,逆着光看過去,玄色長袍上銀色的龍紋,在晚風的吹拂下,似是游動起來,這個人是……
“沒想到公孫大人也來到錦城了,”赫連枭邁步出門,看到那衣服,嘴角微微上揚,拱手道:“看來最近皇城內,很是安定啊!”
“天子腳下,若是出了什麽事,那可真是要讓國人驚恐了,”公孫易伸手扶出車內的風無痕,便與他一同向赫連枭行禮。
“看來風卿近日身子該不是很舒服吧?”赫連枭伸手扶住要行大禮的風無痕,手上微微用力,托住那人孱弱的身子,“若是身體不适,還是注意照顧自己的身子吧。若是哪日支持不住,那我鳳雲國可是要折了一個謀臣了。”
“勞王爺費心,臣身子骨向來弱,若是真倒了,也還能撈一個工傷的名義,免些藥費。”風無痕笑笑,收回了自己的手,“公孫大人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若是南巡在我管轄的錦城出了什麽事,我就算有十個頭,也受不了皇上的怒氣的。”
公孫易只站在一邊沉默不語,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兩個人,氣氛一時僵了下來。“既然來了,那我們今晚可就要勞煩藏劍閣新閣主的照顧了。”赫連枭打破沉默,一邊的林憲識相的上來引路,一邊思量着待會要怎麽安排。
公孫易和風無痕是四年前殿試一起選出來人才,當年兩人的事跡,在全國上下有不小的反響。兩人一南一北,年僅十六歲,便被各自的城主保舉入京。進京後兩人無論是紙上答卷,還是殿試都有極為出色的成績。兩人難分高下,直到最後一題,對南疆戰與和的問題。一人主戰一人主和,産生了極大的分歧,但卻有各自充分的考慮。
最後風無痕被派往南方治理錦城,而公孫易卻留在帝都任職,從最底層開始做起,一年內便憑自己的政績成為正三品官員,而後爬到了如今丞相的位置,還得了一件禦賜的玄色龍袍,其地位和實力,可想而知。
“公孫大人,此番來錦城所為何事啊?”赫連枭走在公孫易身邊,極力想要打破剛剛的沉默,若是朝中能得到公孫易的支持,那他的勝算肯定要更大一些。
“公孫大人是為了保護六皇子才在錦城的。”風無痕好心解釋,“因為六皇子剛到錦城舟車勞頓,如今正在別館休息,因為聽聞七皇子在藏劍閣,所以便讓這次随行的公孫大人過來相告,我也只是為了湊熱鬧才過來的。”
“六哥他也來了?”赫連枭詫異的看着公孫易,他們兩個怎麽走到一塊的?要是公孫易是六哥的人,那就麻煩了。公孫易和朝中不少大臣關系要好,要是公孫易倒向了那個人,那自己想要在朝中站穩,那可就很難辦了。
“六皇子此次是代皇上南巡的,”公孫易看着遠處的熱鬧景象,“看來藏劍閣,今日很熱鬧啊!”
“就是說啊!”風無痕攏了攏自己的衣服,“但公孫大人不是很喜歡熱鬧啊!”
“不是。”公孫易的聲音依舊沒有一點波瀾,旁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悲,心中在想什麽更是無從得知,“二位先行吧。”
“公孫大人客氣了。”赫連枭笑笑,朝已經準備好的諸位坐了過去,事先被林憲譴來布置的下人自然早就已經備好了席位,只等幾人入座。
席位上人坐滿,晚宴才正式開始。今日的晚宴,酒動的倒是不多,因為大家都在為明日的奪寶大會做準備,當然對于另外一些已經與寶物無緣的人來說,就是無所謂的了。
“公孫先生,和京城宴會比起來錦城也還不錯吧?”風無痕看着自己身邊的公孫易,微微嘆了口氣,“宴會是讓人高興的,公孫先生若是照這樣下去,可是會很煎熬的。”
“像以往一樣,叫我公孫就行。”公孫易伸手給風無痕倒了一杯熱茶,“今晚的宴會很特別。”
“是啊!”風無痕笑笑,兩手端着茶,輕輕呵了口氣,微熱的氣體緩緩迎在臉上,帶來點溫暖的感覺,但願今晚可不要出什麽事啊!他可是最煩這個的。
“我們很久沒見了吧。”公孫易給自己倒了杯酒,似乎是料到風無痕不會回答,自己便陷入了回憶中。自從殿試結束各自分的官位以後,就只有年會才會和他見面了,除了第一年的年會他與他見過一面,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少的可憐了。
他還記得第二年年會他因為事物擱置誤了回京的期限,第三年風無痕因為病重纏身無法參加年會,第四年的年會他們兩人都沒有參加,因為南狄侵擾,風無痕負責運糧保證前先供給,而他則是要在年前巡視南疆邊城。原來這麽錯過,已經有那麽多年了麽?
“我說,你看臺上那個美人,是不是很符合你的審美啊?”風無痕伸手拽了拽公孫易的衣袖,公孫易才回過神,朝着他的視線望過去,臺上表演的美人,自然是美得沒話說。
紫色羽衣,青絲缭繞,眼神魅惑,一方絲巾遮住了姣好的面容,一手琵琶彈得更是沒話說。周邊伴舞的女子也很漂亮,“我覺得,如果是六皇子在的話,或許六皇子會喜歡。”
“哦?”赫連枭一直有注意這邊的動靜,這麽一說,倒是讓他好奇起來,“我六哥喜歡這種美人?”
“只是微臣一時興起開的玩笑罷了。”公孫易飲盡一杯酒,當是謝罪,此後便不再多說什麽,只是靜靜的看着臺上的表演。
“這麽一說,我倒是有點印象了。”風無痕了解的點點頭,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
“什麽事?”赫連枭被這麽一說,哪還有心情看臺上的表演,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到底怎麽了?”
“王爺可還記得四年前的那次年會?”風無痕好心提醒,這裏人多嘴雜,皇家內部的事情,還是少說為妙,不然被傳了出去,自己可是要倒黴的。
四年前,年會?赫連枭微微頓了一下,好像四年前的年會也有個紫衣美人吧?那時候自己好像喝醉了,雖然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事後好像聽宮裏的人說,六哥好像因為那個女人和父皇吵了起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後來那個美人到底是死是活,這個就沒有人知道了。
這麽看起來,臺上這個美人倒是有點那個人的影子,要不要試試看?或許這個會有點方法。想到這赫連枭笑着給自己倒了杯酒,靜靜的看着臺上的表演。
但是下一個出場的人,差點讓他沒噴出半杯酒來。那人,不正是上次在星月樓看到的那個人麽?一身白衣,飄然若仙,雖然是個男人,但生的卻比一些女人還要漂亮。修長的手指,輕撫過琴弦,帶起一陣空靈的琴音,身邊的青衣人則是吹笛相合,雖然長得不如白衣人,但是笛子卻吹得很美,讓人沉醉其中。
宴會另一端,坐着的段易恒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相對于臺上的歌舞,他的重點更多是落在主位上的幾個人,還有對面席位上的納蘭何夕。雖然公孫易會出現在這他有點驚訝,但是想想也就明白了。
公孫易是皇上的心腹重臣,對于已經南下的赫連枭,還有正在南巡的赫連淵來說,兩個人都到了錦城,如果沒有人管着,兩個小孩要是打架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雖然錦城有個風無痕坐鎮,但是在他看來也是不安全的吧?特別是在兵力不在他手中的時候。
原本好好的一個江湖宴會,弄成現在這樣,真的沒有問題麽?七皇子,丞相,城主,內外朝全占了。呵,這是要來攪局了麽?不過……不覺得已經晚了麽?江湖事情,可不是靠政治力量就能解決的!
“那兩個人是誰?”上官铎看着剛剛入席的幾個人,問一邊只顧着吃菜的沐雲,“你認識麽?”
“坐在七皇子左手邊的是錦城城主,風無痕。另外一個,我不認識。”沐雲如實回答,不過城主也被驚動了麽?這個宴會看來很重要,雖然他還不知道是為什麽。
“風無痕?”上官铎不解的看着沐雲,“他很出名麽?”
沐雲搖搖頭,輕輕嘆了一口氣,“那不是江湖人,所以對你們來說,會很陌生,但是對于錦城的人來說,他很出名。”
上官铎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他是錦城的城主,很厲害的一個人。他剛到任的時候才十六歲,這四年來錦城在他的手底下,才算是重新活了過來。是個很正直的人。”
“你對他的評價很高。”上官铎輕笑出聲,“很少看你對誰的評價那麽高。”
“他值得。”沐雲直直的看着那個坐在主席中談笑風生的男人,那個人一直是他的目标,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打出一片天地。不畏懼風雨,能堅強的走下去,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能力卻不容置疑。
是麽?上官铎看着那個孱弱的男人,嘴角含笑,低頭飲下杯中的酒。原本比我想象中還要柔弱的心啊!時間是個很神奇的東西,雖然不知道未來會怎麽樣,但是現在可以和你們遇到。真好。
“你覺得臺上的表演怎麽樣?”皇甫斯源優雅地從自己妹妹手中拿過那一杯酒,目光卻仍舊頂着臺上的表演,“淑女可是不會在宴會上喝那麽多酒的。”
“這算是宴會麽?”皇甫斯洛一手撐着下巴,将已經涼了大半的茶直接灌下,郁悶的嘆了口氣。看看主席上面,什麽王公大臣地方頭頭都占滿了,看看下面三教九流鳳雲內外全都來了。還真是“盛大”的宴會啊!
“你覺得那邊那個男人怎麽樣?”主席上的人,若說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就該是坐在背光處的那個玄衣男子了,雖然看的不太真切,但是渾身上下那種氣勢,看上去應該絕對不是個簡單的角色。雖然是朝廷衆人的樣子,但是絕對是這次奪寶大會上重要的角色吧。
“哇!江湖第一美人林羽小姐要登臺獻藝了麽?”周邊一陣男人的贊美聲,讓皇甫斯洛格外難受,倒不是說覺得自己長得不如她漂亮,而是……她很反感這樣的狀況,就像是到了煙花柳相似的。
斯洛靜靜的看着,臺上那人沒有像以往一樣帶上面紗,而是露出了那張被精心打扮的面容,還有那種刻意雕琢的笑臉。很悲哀的美人吧?斯洛嘆了口氣,低頭看着茶杯中微漾的光亮。心照不宣吧,這樣已經走到末路的江湖世家,只能靠聯姻來繼續生存了吧,最後的棋子,你自己的想法又是如何的呢?
“洛洛,你還是不要變成那樣比較好……”舞曲還未結束,斯源的話讓皇甫斯洛回過神來,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他不是一直希望自己像個大家閨秀一樣麽?怎麽突然轉型了?
“為什麽?”
“完美的不真實……沒有活着的感覺。”皇甫思源低頭看着自己的妹妹,突然笑了,伸手撫上她的臉,溫暖的感覺似乎直接傳到了心底,“還是一直這樣就好。”
“哥……”斯源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至少在她的記憶裏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表情。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無奈?慶幸?似乎還帶了一種堅定……反正她看不明白就是了。
“對了,你身上挂了多少鈴铛啊?”皇甫斯源用手輕輕碰碰束在頭發上的銀色鈴铛,笑容也漸漸變回往日的微笑,“整天光聽見鈴铛的聲音,就知道是你來了。”
“每年生辰的時候總會看到枕頭下面有三顆鈴铛,記得是小時候一個長輩的習慣,但是記不太清了……這些年還是有收到的,但是就是找不到人,”皇甫斯洛答道後來就愣住了,“哥……你也不知道是誰送的麽?”
“應該是娘給的吧?”皇甫夫人在島上可是出了名的開朗,給自己女兒帶上這種可愛的物件,應該不稀奇吧?
“是這樣啊!”皇甫斯洛笑笑,不再多說什麽,目光轉回臺上,才發現中央的舞臺已經空了,而剛剛主位席上的人,也走了大半,剩下的人多是喝醉了酒,或是聊天正聊得盡興的人。原來已經散場了麽?
“那我們也該回去了,時間也不早了。”皇甫斯源看了眼對面的席位,宮淩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而斜對面的上官铎也已經微醉,身子靠在沐雲身上踉踉跄跄的向他們走來。
“一起回去吧?”上官铎喝酒直接上臉,原本和的雖然不多,但是臉上已經紅了大半,看上去與喝多了無異,加上那身酒味,直覺讓人想回避。
皇甫斯洛皺眉,退開幾步,“沐雲,把那酒鬼丢了吧。”
“粘身上了,丢不掉!”沐雲站直身子,雙手舉了起來,證明自己沒有一點想要扶的意思。但是上官铎就像一只八爪魚一樣黏在了他身上,就差讓他背着了。
“酒量差,酒品更差。”皇甫斯源直接帶着妹妹繞過了眼前的障礙物,離開了宴會。沐雲原本還打算皇甫斯源會伸手幫他,現在看來,他想的實在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