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婺源第二天
當然是不能。
最後薛延超還是買了一套花開富貴主題的,還是講價講半天才談妥的。
他向來出去玩,都喜歡買點特産回去分給朋友同事,這次也是一樣,而且他上次蹭了季子铮的專機,多多少少還是要送點東西表示一下。雖然說季子铮要啥沒有,但畢竟禮節需要,收不收是季子铮的事,送不送是薛延超的事。
但季少爺這種裝逼如風的男子,又不吃辣,自然不會喜歡當地的那些土特産,薛延超本來是想送他一方歙州硯,但轉念一想,萬一這個假洋鬼子不會寫毛筆字,那不就尴尬了,所以想來想去,薛延超決定送他一套嫁妝瓷
奧利問:“唉呀媽呀,嫁妝瓷是啥玩意兒啊,這麽老貴啊。”
“就是一種特漂亮的瓷器,”薛延超說,“因為做這個人少,所以就貴,物以稀為貴嘛。”
奧利“噢”了一聲,繼續低頭玩彈珠。
倆小孩兒趴地上也不嫌髒,玩彈珠玩得興高采烈。薛延超看着五顏六色的彈珠在地上撞來撞去的,心念一動,想起了自己小時候,他也喜歡這麽跟小夥伴玩。那時候也沒什麽別的能娛樂的東西,看個電視村裏還老斷電,所以一群留守兒童經常是玩個彈珠就能消遣一天。
薛延超有點觸景生情,心想:“我這次錄完節目就回家一趟吧,這麽久了也該回去看看老人家。”
他正在一邊感性着,奧利那邊懊惱地叫了一聲,他的彈珠被彈出了白/粉筆畫的圈裏。
跟奧利一起玩的小男孩兒把所有的彈珠都撿了回來,揣到自己兜裏,得意洋洋地說:“你又輸了,所有彈珠都給我。”
奧利很不高興,但也沒有耍賴,把自己的所有彈珠都給了他,擡頭揪了揪薛延超的衣角,蔫了:“我們走吧,我不玩了。”
薛延超笑了笑,突然也有點童心未泯的感覺,拍了拍奧利的:“沒事兒,我幫你贏回來,你超哥別的不行,玩彈珠可是高手。”
奧利說:“我沒有彈珠啦,都輸光了。”
薛延超笑了起來,轉身去小賣部又買了兩個彈珠,問那個男孩兒:“我來跟你玩兩把。什麽規則啊,就不出這個圈是吧?”
“對,”小男孩兒說,“我們互相攻擊對方,誰先出圈誰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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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延超點點頭,蹲下來,兩個人分別開始彈彈珠。
然後薛延超和人家一小孩兒玩彈珠一直玩到了九點多,把人家的彈珠全輸了個精光,小男孩兒十分無語,把彈珠扔了一地轉身就跑了。
“太帶勁了!超兒你真尿性!”奧利興高采烈地把彈珠都撿了起來,褲子口袋裏裝得鼓鼓囊囊的。
“沒大沒小的,超啥超,喊哥哥,”薛延超在他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但是轉念一想,這樣就比季子铮低了一輩,“嗯,喊叔叔。”
“不喊。”奧利跟他做了個鬼臉,牽着他的手一路上蹦蹦跳跳
農村都睡得比較早,江灣鎮雖然大力發展旅游業,但是也依然保持這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習慣。兩個人沿着原路走了回去,家家戶戶已經閉着門在休息,四周靜悄悄的,深巷中偶爾能聽見幾聲狗叫。
薛延超拉着奧利從後院進來的時候,幾個房間的燈光也都是暗的,想來大家也都休息了,所以剛進來的時候都沒有發現在牆角邊打電話的葉淮,直到葉淮毫無征兆地暴怒地吼了一聲“你他媽做夢”,然後啪得一聲把手機摔在牆角。
奧利吓了一跳,薛延超也這才注意到牆邊還有個人。
葉淮轉過頭來,看到了薛延超和奧利,表情還有些陰沉,眼睛通紅,渾身輕微地在顫抖,不知道是不是氣的,朝他倆點了點頭,強笑道:“薛哥。”
“早點休息,我和奧利先上去了。”薛延超說了句話,拉着奧利上去了。
兩人進了樓梯間,奧利問:“你們的手機不都被節目組收了,他咋還有手機呢?”
“呃,”薛延超說,“可能他找節目組要的吧。”
奧利說:“可這不就破壞規則了嗎?”
“人家也許有急事吧。”薛延超感覺葉淮剛才的狀态有點奇怪,進房間的時候忍不住又往那邊瞄了一眼,發現葉淮還在院子裏,扶着牆跪了下來,一直在幹嘔,渾身抖得比剛才還厲害。
薛延超心想,難道黑粉喊你一聲葉娘娘,你還真特麽懷孕了?
但這件事他也沒怎麽留意,葉淮身體自然有他助理去操心,他跟葉淮不打起來就算好了,怎麽可能還巴巴地上前去送溫暖。
第三期婺源篇錄制的第二天。
大概是這邊氣候的原因,睡覺睡得太昏,薛延超起來的時候腦子還有點懵,吃完早餐聽女主持介紹任務的時候,大腦空白了三十多秒,才反應過來,今天居然要實實在在地幹農活。
今天的主要任務是為婚宴準備食材,所以說他們要去幫當地的農民插秧、割油菜,這樣才能獲得農民給予的相應食材,魚的話則要自己去捉。
大部隊在田埂間行進,薛延超看着自己提桶裏那翠綠的秧苗,心想:“今天……是春分吧,春分插什麽秧,這麽早不怕插秧之後遇到寒潮降溫,把秧苗凍死嗎?非要我們體驗插秧的話,也應該清明前後讓我們過來吧。”
但他轉念一想,估計節目組是又怕去晚了看不到油菜花,才選了春分這個又能看到油菜花又能強行插秧的節氣,不然等到清明,油菜花就沒這麽漂亮了。
節目組的無人機在他們頭頂盤旋,繞着漫山遍野的油菜花一陣狂拍。
一行人站在水田邊,指導他們插秧的是個老大爺,示範性了插了幾棵,算是現場教學,然後就招呼他們下來實地操作。
大家紛紛脫鞋脫襪子卷褲子,下到水田裏,踩在黏了吧唧的泥巴地上,路都不會走了。
薛延超倒還好,畢竟是有基礎的人。他慢悠悠地晃了過去,從桶裏拿了秧苗,跟着老大爺後邊就開始插秧,均勻地插了一排,相當整齊。
薛延超念高中前也是經常要幫外公外婆幹農活,那個時候他還是只小黑兔,不是現在的大白兔。他們家有八畝地要種,薛延超薛延勝兄弟倆當然都屬于優質苦力,只要不上學那都是要下地幹活的。但薛延超在家的時候很少用這種傳統插秧的方式,弄一米多的行子,然後再這麽把秧苗一棵棵插進去,嫌太慢了,他一般都是直接抛秧,一天能弄完好幾畝的地。
不過抛秧後期育苗也很麻煩,而且需要多施肥,相較而言,農村裏插秧的人還是多一點。
奧利那邊好不容易才學會了挪腳,沒一直陷在泥裏,插了幾根秧苗都沒插穩,很容易就浮起來了,薛延超順手就幫他修理了一下。
裴宇笑道:“薛哥你也太熟練了。”
“那是,”薛延超說,“我可是一名勤勞的農民掰掰。”
大家夥在稻田裏鬥争了一上午,歷經各種千辛萬苦,才終于插完了一畝田,獲得老大爺傾情贈送的綠色大米,完成了任務。一個個都跟在泥塘裏打過滾似的,渾身髒兮兮的,但好在事先都準備好了衣服,任務一完成後立馬就去換衣服了。
薛延超拿着節目組給的熱毛巾幫奧利擦完了臉,白毛巾都快成褐色的了。
奧利指了指他臉上:“你臉上也有。”
薛延超拿着毛巾擦了半天,越擦越髒。
裴宇見狀笑了起來,抽了兩張濕紙巾,直接往薛延超臉上抹了兩把,幫他擦幹淨了。
薛延超愣了兩秒,看了一眼正在拍他倆的攝像大哥,頓時尴尬,心裏默念這段到時候趕緊剪了剪了剪了。
葉淮那邊朝他們看了一眼,但也沒說什麽,他似乎昨天晚上沒怎麽睡好,神色異常憔悴。
薛延超心念一動,感覺葉淮跳槽之後似乎瘦了很多,他本來眼窩就深,臉上的肉少了,顯得顴骨更高了,看上去有點陰郁,沒有精神勁兒,全都是靠化妝提色,顏值确實不如裴宇這種滿臉膠原蛋白的能打。
中午休息過後,下午是萬衆矚目的梯田花海。
婺源最出名的是油菜花,而這10萬畝梯田油菜花海,确實非常震撼,青山、白牆、花海,濃墨重彩。
到了篁嶺後,節目組給了每個人一張線索條和篁嶺景區的導覽圖,上面一共有十五句古詩詞,大家要根據這上面的古詩詞,把十五個藏寶箱全部找出來。
沒有固定隊伍的時候,薛延超一般都是和奧利小朋友組隊,但是奧利這次毅然決然跟賀一楠、鈴铛一組,因為他和薛延超選路線的時候有分歧。奧利認為第一個寶箱的線索“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是指去篁嶺頂,所以想先坐纜車上去看,恐高患者薛延超則認為“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是指篁嶺的“天街”古巷,所以并不想坐纜車,然後奧利就果斷地抛棄了他,跟賀一楠和鈴铛一起坐纜車去了。
薛延超一個人走在熙熙攘攘的篁嶺天街上,越走越迷茫,十分後悔沒有一咬牙上纜車。
他走着走着,突然路過了一家店鋪,門口有很多游客排隊,他擡頭一看,牌匾上寫的是:繡緣堂。
繡緣堂門口的一個穿着旗袍的迎賓小姐姐看到薛延超,對他笑了笑,從邊上拿過一個蓋着蘇繡錦緞的小寶箱。
薛延超恍然大悟,把小紙條上的第六句古詩念了出來:“玉砌花光錦繡明,朱扉長日鎮長扃。”
“恭喜,”小姐姐把寶箱遞給薛延超,“獲得一個寶箱。”
薛延超接過寶箱,有點好奇裏面是什麽,但寶箱被上了鎖,明顯是不允許嘉賓們看。
薛延超心想這真算是誤打誤撞了,一手拎着寶箱,一手拿着紙條和導覽圖研究,實在是一頭霧水,真不知道下一個寶箱該去哪裏找。
他正站在原地,看着一行行的古詩詞發愣,突然聽到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他擡起頭來,發現前面一群穿着戲服戴着面具的人正在跳舞,鑼鼓喧天,大概是當地一種民俗,舉行什麽儀式活動之類的。
薛延超問了當地的居民才知道,原來這個就是傳說中的傩戲。游客們全都駐足觀看傩戲班子表演,傩戲演員也越發賣力起來,動作粗犷兇蠻,看上去倒不太像演戲,倒像在打架,不過熱鬧倒是挺熱鬧。
薛延超看得挺感興趣,一時間都不想找藏寶箱了,看完了傩戲表演才想走。
結果他剛往前走,就被裏面一個傩戲演員攔住了路,那個人把面具拿了下來,竟然是裴宇。
跟着裴宇的攝像也從邊上出來了,給裴宇拍了個特寫。
薛延超震驚:“你真是好熱衷于角色扮演。”
“所以說我很不容易的好不好。”裴宇做了個揉眼睛哭唧唧的表情,接過了邊上一個傩戲演員給他的藏寶箱。
薛延超奇怪地問:“為什麽我拿藏寶箱的時候不需要完成任務?”
“有些有,有些沒有。”裴宇說,“你運氣也太好了。”
接下來就從薛延超一個人的瞎轉,變成了正經的雙人尋寶活動。
兩個人瞎猜亂蒙地把“弱之勝強,柔之勝剛”的藏寶地找了出來,在空中太極的表演地找到了拿着寶箱的工作人員,但是這次要獲得寶箱,也是有任務的——乘坐高空熱氣球看完一場空中太極的表演。
薛延超:“……”
媽的早知道就跟奧利他們去坐纜車了。
裴宇問:“我一個人坐可以嗎?”
工作人員:“必須要兩人上去才算完成任務,你可以再找一位別的嘉賓陪你共同完成。”
裴宇看向薛延超:“要不我們再去找人?”
“景區這麽大,太難找了,”薛延超說,“我上吧。”
裴宇拍了拍他的肩:“加油。”
薛延超是有點恐高,但只是因為小時候的心理遺留問題,不至于嚴重到生理眩暈,多接觸其實也有利于脫敏,所以還是咬咬牙,上了熱氣球。
還好熱氣球是小型的,飛不太高,不然,限乘兩人,所以他們倆的攝像都沒跟着上去,直接在兩個人的安全帽上安了攝像頭。
于是兩個人就上了熱氣球,一直沉默着。
說是觀看表演,其實薛延超壓根不敢往下看,他就盯着熱氣球的扶手上看,大概刻意忽視高度問題,心理上稍微能好受一點。
裴宇看他這麽緊張,也沒開口說話。
“哎,裴小宇,”薛延超說,“咱倆還是講講話吧,轉移一下注意力。”
裴宇笑了笑:“行,我剛好也有些話想跟薛哥說。”
然後薛延超還沒反應過來,裴宇就把自己領子上夾着的麥還有薛延超的麥都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