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婺源第一天
緊跟潮流的節目組很快從這次小規模的撕X中嗅出了觀衆們對于男男CP超乎尋常的關注度,于是奇思妙想地在第三期臨時加了一個嘉賓——葉淮。
薛延超在第三期開拍前一天才被節目組通知了這這件事,內心一萬個卧槽,立馬登微博跑到節目官博去看,果然第三期的嘉賓已經放出來了,葉淮那邊也很快就轉發微博配合宣傳。
薛延超的微博毫不意外地又炸了一次。
這次輪到CP粉和腐唯一起炸。
葉淮和薛延超的CP粉:啊啊啊啊活久見,我的CP竟然又銅礦了,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嘤嘤嘤我的初心吶。
裴宇和葉淮的CP粉:淮超早就BE了好嗎,我們宇淮才是王道,分則各自為王合則天下無雙。
薛延超和裴宇的CP粉:天哪,這是什麽百慕大三角,媽媽我到底萌了個什麽CP哈哈哈哈。
薛延超的腐唯:請讓我表演一個原地去世,這個新歡舊愛修羅場竟該死的甜美,我們家花真是朵金花哈哈哈哈,支持3P的贊我。
薛延超刷了一陣評論後,瞬間面癱,心想我是不是該反省一下為什麽我粉絲天天希望我被別的男人睡,哎其實我被帥哥睡還是睡帥哥都無所謂,但姐姐們你得先賜我個男朋友啊?!YY個啥啊,你們兔叽母胎solo都成魔法師了,刷小H文給我有意思嗎?!
薛延超郁悶地退出微博,打開小藍,看了看聊天記錄裏不同用戶發來的聊騷信息,到底還是沒這個膽子去作死約炮,只好默默地清了清自己的戀愛腦。
節目外的事情還在糾結,但第三期的錄制如約開始,薛延超又馬不停蹄地趕往了第三期的錄制地點——婺源。
婺源毗鄰景德鎮,和皖、浙兩省交界,雖然和薛延超老家同在一個省,但其實生活風俗和口音民風其實差別很大,畢竟南方丘陵地區,隔條村可能都互相語言不通。
薛延超大二的時候,學校組織他們去過婺源寫生,當時他們徒步穿過杭徽古道,和驢友一樣自備帳篷,露天紮營,從揚州瓊花一直看到婺源油菜花。所以薛延超對婺源還是印象很深刻的,他當時的畢業設計就用過徽派建築的元素。
集合地點就在婺源江灣鎮的一家民宿,薛延超和助理小王剛下飛機,就在景德鎮機場碰到了葉淮。
薛延超覺得自己這體質也真是怕誰來誰,但也沒辦法,既然都打了照面肯定得打聲招呼。要是葉淮一個人就算了,薛延超絕對正眼也懶得看他一眼,反正他倆私底下關系本來就惡劣到一見面就互相問候對方母系家屬的那種,但是現在葉淮這陣勢弄得太大,助理、經紀人、化妝師,浩浩蕩蕩一大幫人跟着他,弄得跟娘娘出宮似的,要是薛延超敢跟葉淮擺臉色,團隊指不定背後要怎麽編排。
薛延超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臉上笑嘻嘻心裏MMP的事情多了去了,就硬着頭皮跟葉淮打了個招呼,葉淮的功力顯然比他深多了,打完招呼還和和氣氣地跟他敘舊,風度翩翩,溫文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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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延超全程呵呵呵哈哈哈,葉淮一閉嘴,他立馬拜拜,坐車走人,車子一走他就忍不住摸手機出來,登微信想跟沈正峰吐槽,但是沈正峰這種走在二系禿頭前沿的國家棟梁很有可能并不知道葉淮何許人也,想了想改找顧堯吐槽:為什麽節目組偏偏要請葉淮來呢?不知道為什麽第三期嘉賓突然要加他。
顧堯大學專業是音樂,家裏條件不錯,本地拆二代。他之前和葉淮是某選秀節目的同期選手,小有名氣,但是顧堯并不樂意當專業歌手,上節目單純就是來玩兩把,後面既沒去拉贊助也沒簽公司,所以入圍決賽的時候被刷下來了。當時顧堯和薛延超認識都還是因為葉淮,不過顧堯退賽後和葉淮基本就沒再來往了,但他跟薛延超關系倒還一直不錯。
顧堯:嗯,看到你們節目組官博宣傳了。你現在跟他一起錄節目?
薛延超:是啊。
薛延超:我真是奇了怪了,之前節目組跟我們說第三期沒有特邀嘉賓,這特麽都快開拍了就突然空降一個,這總不能是他自己強行要求來的?
顧堯:救場吧可能
顧堯:或者你們編導覺得就你們四個太沒意思了
薛延超:……
薛延超:我真怕我錄節目的時候,一個沒忍住就跟他打起來了。
顧堯:我特好奇裴宇幫誰。
薛延超:……他看戲可能性大一點。
雖然這兩期節目上薛延超和裴宇互動挺多,互怼互嘲,玩梗玩得不亦樂乎,但其實大多是為了節目效果。他倆經常抱團主要是因為覺得對方綜藝感好,合作起來不至于太費勁。他倆私底下其實交情挺一般,說不上多差,不過肯定沒有節目上表現出來的兄弟一生一起走。
葉淮和裴宇的情比金堅也絕對是加了粉絲CP濾鏡的,畢竟葉淮想單飛的意圖非常明顯,他覺得KAKURO的發展基本靠他一個人在carry,所以看不起其他幾個只能賣臉的小弟弟,奈何裴宇是隊長,偏偏人氣又比他高,公司當然會往裴宇身上傾斜資源多一些,他們之間肯定是存在矛盾,不然裴宇就是情商再低也不至于跟薛延超開那麽一句給葉淮拉黑的玩笑,何況裴宇後期表現明顯情商不低。
不過無論三個人之間關系如何,再不和他們這三天也得忍着,畢竟合約上規定了,他們不能把好好的萌娃綜藝錄成武術綜藝。
第三期錄制最開始的時候,大家邊吃邊逛,聽着女主持介紹江灣古鎮的風土民情,心情愉悅,又有小朋友們天真爛漫的歡聲笑語調劑,氣氛都還不錯。但到開始分組任務,這就漸漸微妙起來了。
不同于前幾期一天一個游戲環節的松散設置,這一期的主題是展示當地極具特色的傳統婚俗,所以衍生下來的相關小任務都非常有婺源本地的風俗特色,比如布置婚房、幫忙準備酒席、給新娘子置辦嫁妝。當然這只是游戲環節的設置,新娘子雖然年輕,但其實已經早就和他的新郎結婚了,這次補辦婚禮是和節目組提前商量好的,婚禮真真實實地按傳統風俗辦的,不過代班爸爸和小朋友們也只是參與到了活動中去,很多環節肯定不可能全靠他們完成,不然哪有新娘子出嫁前三天才開始置辦嫁妝的。
抽完簽分好組後,節目組立馬就把第一天的任務分配下去。
賀一楠、豆子、鈴铛一組,替新郎跑腿,送“龍鳳喜餅”“成雙紅燭”“雌雄活雞”“過年豬”等彩禮到女方家。
付彥星、奧利、津津一組,去村裏請一支迎親隊伍,并且跟着迎親隊伍排練,演奏喜樂。
裴宇、薛延超、葉淮一組,負責給新娘置備最後一件嫁妝——一套漂亮而極具當地特色的豆青釉青花嫁妝瓷。
薛延超對這個分組十分無語,節目搞事情搞得也太明顯了,清流綜藝什麽的都是假象,只要有爆點就要好好利用,沒有矛盾也要給你強行制造矛盾。
分完組後,裴宇、薛延超、葉淮三人組跟着節目組的指引走去附近的一家瓷器店,路上不鹹不淡地聊了幾句,明裏暗裏交鋒,句句都是坑,薛延超也真是服了他倆這四兩撥千斤的語言修為,女明星之間的唇槍舌戰都沒你們精彩,一個兩個的人不大,心眼還不小啊。
身為傻白甜,薛延超自動自覺地專心打太極,跟這兩個高玩過招絕對是說多錯多,還是遠離戰場比較穩妥,寧可在這一期毫無存在感,也不要留黑點給人家帶節奏。
婺源離景德鎮不遠,車程只有一兩個小時,但節目組為了節省時間,還是沒按原計劃把三個人拉到景德鎮去,而是直接讓他們去了周邊的瓷器廠。節目組專門挑了一家專做嫁妝瓷的小窯廠,請老匠人教這三個超齡學徒做嫁妝瓷。
瓷器的制作過程相當複雜,要經過練泥、拉胚、印坯、利坯、曬坯、刻花、施釉、燒窯、彩繪、釉色等等一系列複雜的工序。但像施釉這種看似簡單的工藝,手底下要沒有個十多二十年的功夫,連填色都填不好。而且嫁妝瓷的要求更加精致細膩,他們三個在一天之內燒出一套精美絕倫的嫁妝瓷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說是學燒瓷,其實就是跟着老匠人後面瞎混。
練泥這一步老早就由工人們代勞,薛延超他們過來的時候,瓷石已經是沉澱過後的泥塊,水分均勻,所以他們一上手就開始拉胚。
拉胚的操作比較常見,基本上是小學手工課必備,這是把泥團放在轉盤中心塑造成型的階段,非常檢驗拉胚師傅的手藝。因為不同的泥料有不同的收縮率,拉胚除了要考慮硬度和瓷器造型,還要根據不同的收縮率調整手法。如果作品的尺寸還很大,那還要分段拉制。
三個人穿好了瓷器廠的工服,圍觀拉胚師傅的示範動作。
拉胚師傅拿了一坨泥團,直接就拍在拉胚機的轉盤上,電閘一開,轉盤開始轉動,拉胚師傅用力壓緊泥團,雙手握着泥團就開始往上提。拉胚也叫走泥,陶藝人常說的“蚯蚓走泥紋”,指的就是這個走泥。一拉一立,一壞一格,瓷器自然就能頂天立地。
然後就是開孔壓底,拇指摁入泥團的開孔後,很快就能夠向外推,泥團經歷開孔壓底後,還不是很像成品的瓶器形狀,反而像個簡陋的土盆。
接着拉胚師傅娴熟地開始翻外沿,四指提壓,稍微有點修飾開口的感覺,但當他一扶正的時候,泥團的形狀頓時就變了,矮土盆猛地向高蹿,成了土盆屆的姚明。再經過成筒、拉高、外展,重複擴展的泥團已經順利地出來了瓶子的形狀,拉胚完成。
拉胚師傅演示完畢之後,示意他們三個上手。
薛延超小心翼翼地上手開孔、翻沿,一扶正,出來個大號土罐。
“哎,”師傅說,“你這個不行,內壁太厚了,弄薄一點。”
薛延超只好在成筒的時候瘋狂摳泥,糊了自己滿手,瓶口是薄多了,但是瓶身也快沒了,整個瓶子就快只剩個口了。
“師傅,您看這個還能搶救一下嗎?”薛延超跟這個泥團鬥争了半天,實在是無計可施。
“你這不用搶救了,”拉胚師傅也很無奈,“墳頭草都長得有人高了。”
大家一陣哄笑。
拉胚師傅給薛延超又開了個拉胚機,重新揉了團泥,手把手教,薛延超終于沒再弄個臉盆出來。
裴宇和葉淮那邊也磕磕絆絆弄完了,老師傅過去給他們三個修完了胚,這才有了個瓷瓶的勉強樣子。
泥胚終于千辛萬苦地成型了,被工人們趕緊弄過去加工幹燥。
後面印胚、利胚、曬胚的工序,三個人其實都沒有參與進來,在邊上默默圍觀,只有刻花和施釉的時候,才在老師傅的指導下,兢兢戰戰地拿着骨刀在上面刻劃了一陣。
三個醜不拉幾的瓷坯就被裝入了匣缽中,拿去燒了。他們三個的瓷器手工課總算是結業了,獲得了節目組提前準備好的一套嫁妝瓷。
薛延超悄悄問編導:“那我們自己做的那個瓶子能拿走嗎?”
“可以,”編導說,“明天就可以拿回來給你們。”
薛延超挺高興的,畢竟辛苦這大半天的,雖然成品可能會醜得慘絕人寰,但留個紀念挺好。
他們中飯都是留在瓷器廠直接盒飯解決的,等回到了民宿後,發現大家累得跟死狗一樣。
晚飯是民宿老板招待的,擺了一桌正宗徽菜,粉蒸菜、鵝頸、山蕨、蒸汽糕、糊菜,挺難得。
吃完晚飯,大家各自散了,要不三三兩兩地在外面亂逛,要不就回房休息。
薛延超帶着奧利,悄悄在村子裏繞了一圈,在村口找到了小賣部,從兜裏拿出了瓷器廠的名片,問小賣部借了公用電話撥給了瓷器廠。
“哎,老板啊,”薛延超說,“你們還接嫁妝瓷的單子嗎?”
老板聽到有生意上門,立刻精神了,大嗓門開吼:“你說咧,單要還是成套?單要的話有撣瓶、将軍罐、花觚、帽筒、冬瓜罐還是狀罐?”
薛延超心說卧槽怎麽還怎麽多種類,說:“那就全套,我定制圖案可以嗎?”
老板:“你定咧,花鳥、仕女、嬰戲,都管嘛。”
他糾結了一下,悄悄問奧利:“你之前說你舅喜歡的那幅油畫叫什麽來着?”
“《西斯廷聖母》。”奧利正在和邊上一個小孩兒玩彈珠,頭也不擡地說。
薛延超:“……”
薛延超:“……老板,能畫聖母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