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傳說中的電影
既然季子铮開口了,蘇霆跟鄧元澤滾完床單膩歪的時候還是提了嘴,然而流量井噴的青年老戲骨鄧元澤絲毫不顧及和他的多年炮友情誼,一口回絕。
蘇霆問他:“為什麽不接?你檔期排得開啊。”
“我最近真的不想再接季導的戲,不然要禿了,”鄧元澤說,“蘇總你行行好吧,我想把頭發留到五十歲的。”
“你之前接的是歷史片,季子铮是想拿去沖獎的,當然要求會高一點,”蘇霆說,“這次是商業片,應該沒那麽累人。”
“季導就是拍電視劇也那樣,沒差的,”鄧元澤說,“前年我剛進他們劇組,季導跟我說第一句話就是要我趕緊買人身意外險,我聽得都瘆得慌。”
蘇霆:“他那人就喜歡瞎逗人。”
“不是啊,”鄧元澤說,“他說的很誠懇的,而且自己都買了。”
蘇霆:“……”
不得不說買的還挺好的,至少這次車禍是真受益了。
說起季子铮,身為他發小兒的蘇霆忍不住跟鄧元澤瘋狂吐槽。
季子铮雖然長着一張傲嬌男主的臉,但其實卻有着惡毒女配的身世設定。他親爹是江陵實業集團的老總季元宏,家裏真有礦,都不是金礦銀礦的級別,直接是鈾礦的級別,混吃等死八輩子沒問題。只可惜老娘是小三,性子又比較偏激,做了不少缺德事,雖然死得早,但還是很成功地給季元宏留了一屁股爛攤子,所以季子铮挺不受季家人待見。他從胡同熊孩子一躍成為富家公子,但是涵養和脾氣也沒怎麽改過來,內心仍然是光個腚滿胡同亂竄的皮猴兒。季子铮被季元宏領回季家認祖歸宗之後,着實沒辜負他老娘的殷切希望,每天除了給季元宏大老婆添堵,就是跟各種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打架打得不亦樂乎。
季元宏煩不勝煩,在季子铮16歲的時候打發他去了美國念書,季子铮那一身臭毛病才改了點。季子铮本科在普林斯頓念的神學美術,原本每天陰郁地沉浸在哀悼基督和創世紀裏,後來不知道怎麽地又對電影有了興趣,就去了NYU念電影,碩博畢業之後在好萊塢的一家電影公司工作,編劇、攝影、後期基本都幹過,熬夠了資歷就出來單獨執導電影了。
後來季元宏安心退位,把公司交手給大兒子季子铖打理,自己頤養天年,含饴弄孫,某天忽然想起還有個流放出去的三兒子在美利堅吃土,父愛爆棚地讓季子铮趕緊回國來一家人團聚,所以季子铮才順勢回國發展。
鄧元澤恍然:“怪不得季導喜歡暴力美學,原來是有師門淵源的。”
蘇霆說:“其實這只是天性使然。”
鄧元澤因為季子铮片酬給得高,對他還是很欣賞的,試圖幫季子铮辯解一下,但想起來之前季子铮跟人起争執,徒手撂倒三個壯漢的雄姿,最終還是沒昧着自己的良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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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他那個新片你不拍也無所謂,”蘇霆說,“那破角色對你現在轉型幫助也不大。這家夥倒是一點不講客氣,你現在這身價也敢弄個男三來糊弄。”
“電影就沒有配角,電影演員應該要什麽角色都能演,被局限了戲路可不好,你可別跟粉絲樣的還争什麽一番二番,”鄧元澤笑了笑,“不過我倒是想起來一個小朋友,他演鬼應該不錯。”
蘇霆頓時來了興趣:“誰?哪家的藝人。”
“原來澄觀的,最近離職了,”鄧元澤說,“演技不怎麽樣,但是本人非常符合人物形象。”
蘇霆:“牛逼了,他本人長得是有多人不人鬼不鬼的。”
本人沒有長得人不人鬼不鬼但是演戲演得相當人不人鬼不鬼的薛延超接到鄧元澤電話的時候,感到特別意外。
他跟鄧元澤其實交情一般般,只是因為之前做過同一期綜藝的嘉賓,來往過一段時間。當時鄧元澤沒現在這麽有名氣,也還沒拿過國際獎項的最佳男主提名,但因為是童星出身,戲演得也不少,路人緣相當好,粉絲基礎也不錯,太太團更是戰鬥力爆表,不過他一直專心演戲,要不是遇到轉型問題也不會選擇上綜藝節目來塑造一下人設,他那時候對現在綜藝的花式套路非常陌生,不像薛延超這種經常在網綜裏摸爬滾打的老油條,放不太開,和其他人互動也少。
後來兩個人做任務被分配到一個組,半路鄧元澤身體有點不太舒服,但怕拖慢進度就一直忍着硬撐,被薛延超看出來了,他就默默地把苦力活全都承擔了,懲罰能替的都幫鄧元澤替了。不過可能是因為後期剪輯的問題,結果播出後薛延超沒被鄧元澤粉絲舉高高感謝,反而被怒噴了一陣“心機雕”“抱大腿”“蹭熱度”,覺得薛延超的一系列行為是在搶戲、非要抱着鄧元澤大腿惡意賣腐,玷污她們冰清玉潔的小戲骨,吃相難看污染眼睛,分分鐘讓腐女恐同。
然後薛延超的腦殘蘿莉粉們親自演繹教科書般的一粉頂十黑,撸起袖子就跟鄧元澤的太太團剛了起來,雙方撕逼撕出托馬斯全旋,黑粉噴子水軍齊飛,網綜官博底下一片烏煙瘴氣,齊心協力給薛延超貢獻了既精神污染表情包後又一波熱度,搞得薛延超和鄧元澤都非常尴尬。
錄制結束後鄧元澤在微博上幫薛延超說話,說自己很感謝他,雖然兩家粉絲并沒有因為他的舉動停止撕逼,但兩個人還是順帶地交換了聯系方式,私底下還吃過幾餐飯,算是比塑料兄弟情要稍微升華一點了。不過因為之後的工作沒有太多交集,漸漸地也就沒怎麽聯系了。
很快鄧元澤憑借他主演的一部精品諜戰劇《天鷹》大紅。他為人低調,童星出身但性格不驕不躁,腳踏實地專心拍戲,厚積薄發終于依靠幾部口碑佳作流量井噴,之後又再接再厲,連續出演了幾部票房口碑都很不錯的電影,拿了不少獎項,還獲得了很有分量的最佳男主提名,在大熒幕穩紮穩打,俨然成為家喻戶曉的優質青年老戲骨,前途一片光明,和薛延超此等鹹魚之間有着巨大的鴻溝。
兩個人已經半年沒聯系了,所以薛延超突然接到鄧元澤電話心裏還挺納悶,開始的時候一通尬聊還有點不自在,但好在兩個人都是有事說事的性格,鄧元澤倒也沒跟他扯太遠,問了問他近況後就直截了當地說:“這半年你有空嗎,最近長安在籌拍一部電影,我想跟導演推薦你。”
“那敢情好,我這還沒找好下家,正愁資源呢,”薛延超說,“什麽題材的?導演誰啊?”
“鬼片,”鄧元澤說,“導演季子铮,認識嗎,拍《封狼居胥》的那個。”
薛延超:“?!”
《封狼居胥》這麽正經的電影,竟然是季子铮這麽一不着調的人拍出來的?
薛延超一邊檢讨自己太孤陋寡聞一邊感慨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封狼居胥》是前幾年票房很高的一部電影,很有厚重感的歷史片,講的就是封狼居胥這個典故。據說是因為資金問題,這個電影前期宣傳也很不走心,簡直就是電影市場流量戰的叛徒,預告在上映前幾天才懶洋洋地發出來,主演除了鄧元澤以外其他都是小透明,結果卻成了暑期檔的一匹黑馬,排片量爆增,票房實力吊打同期電影,而且捧人功力深厚,目前身價最高的當紅小花方雨琴就是靠這部片子走紅,鄧元澤則靠着這部電影成功轉型大熒幕,後來更是順利拿到了影帝提名,幾個主演也都成為了媒體争相追逐的焦點。不過幕後工作者向來不如幕前受關注,很多人也跟薛延超一樣只知道電影不知道幕後團隊。
其實季子铮的各種桃色新聞八卦言論也多得很,原來在美國的時候就經常被叭叭叭,回國之後雖然沒有明星熱度高,但各種新聞報道也不少,他交際圈廣,脾氣又爆,怼記者怼狗仔,嘲諷同行嘲諷明星,随便報道點什麽都能拉得一手好仇恨,只不過薛延超向來是把看緋聞八卦的流量花在打游戲上,新銳導演季某某何許人自然從來沒關注過。
薛延超還沒震驚完,就很理智地拒絕了:“季子铮我認識,呃……所以我感覺季導可能不會用我的。”
“為什麽?”鄧元澤問,“你跟他結過梁子?”
薛延超心想,我先是綠了他然後再詛咒他出車禍,這梁子都結到天花板上了。
“呃,我覺得季導可能受不了我這演技。”薛延超嘆了口氣。
“我真的覺得這個角色你有優勢,”鄧元澤認真地說,“和你本人特別像,你要沒事就去試個戲吧。”
薛延超以為鄧元澤在說場面話,尴尬地笑着說:“行,我看看劇本。”
“好的,”鄧元澤說,“我發電子稿給你。”
薛延超很快收到了電子稿的試戲劇本,他通宵看完劇情綱要和角色的設定,沉默。
真是好他媽适合我啊
第二天薛延超就和制片人聯系上了,制片人了解完大致情況後就欣然讓他過來試戲。其實電影選角的環節相當冗長,要先由制片方與選角導演經過層層篩選,再最終由導演組複審,敲定最終人選,但是托鄧元澤的關系,薛延超不用參加篩選,直接空降去導演組複審。
薛延超看着制片主任發給他的試戲通知,恍恍惚惚,覺得好不真實。
我一個馬上過氣的表情包新秀,竟然要參加電影試鏡了?!
雖然說演得是一只鬼
但那怎麽說也是電影嘛
薛延超把打印出來的試戲劇本放在茶幾上,在洗手臺上用冷水往臉上拍,默默地在心裏吶喊:“薛延超你不能再當鹹魚了,你還有房貸要還!啊!”
于是薛延超開始了每天背臺詞,對着鏡子一遍遍揣摩角色的夜生活。
大概兩周的時間,他準備得發際線都延後了一厘米,才終于感覺心裏有了點底,鬥志昂揚地拿着一卷破破爛爛的A4打印紙,雄赳赳氣昂昂,騎着小電驢就去了長安電影制作公司下轄的R-M電影工作室。
試戲的地方在電影工作室專門的排演廳,薛延超騎着電驢慢是慢了點,但是勝在不堵車,恰好踩點到了,門外已經排了老長一隊,不少還都是看着特別眼熟的面孔。
排薛延超前面那哥們是個混血,邊上跟着倆助理化妝師伺候,一米九的個子,藍眼睛高鼻梁,五官立體,一身阿瑪尼西裝,高冷禁欲又莫名性感,進個門硬是走出了T臺效果,帥得十分賞心悅目。
後面幾個人卻在嘀咕:“我靠,一模特還來湊熱鬧。”
“啧,不就是真人秀艹了點熱度還真拿自己當個角兒了,來電影當個花瓶有意思嗎。”
“當花瓶不去偶像劇當,來鬼片當,真是講究人。”
“進口花瓶能不講究嗎?”
薛延超聽着後面這群人吐槽有點樂,緊張了一上午的心情這才放松了點,但是一進排演廳裏看到導演組中坐着輪椅的季子铮,頓時又緊張了起來。
他僵着張笑臉說了聲“各位老師好”,同手同腳地把資料遞給了季子铮。
季子铮看到他似乎也有些意外:“薛延超?”
“這可是鄧老師推薦的人,”制片主任田勇笑呵呵地說,“跟季導認識啊?”
季子铮笑了笑,淡淡地說:“見過一面。”
他低頭翻了翻薛延超的資料,有點無語:“來試……雙頭鬼的?”
“是的,”薛延超的尴尬化解了一點,自信地說,“我很有自信能勝任這個角色。”
“那開始吧,”季子铮一字一句地說,“龅牙兔。”
薛延超:“……”
次奧?季子铮是怎麽知道這個論壇黑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