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愛是一道光
薛延超連續一周從B影制片廠門口出來,每晚十一點準時都能在B師附近看到那對小gay。
不是手拉手溜達就是手牽手吃夜宵。
薛延超終于憤怒地踹翻了面前的狗糧,給顧堯打電話:“堯哥,你們酒吧招人嗎?”
顧堯揶揄他:“你來跳鋼管舞嗎?”
“不賣藝,”薛延超說,“就純賣身可以嗎?”
顧堯笑:“可以,我們跟漢庭有合作,員工打半折。”
然後白天薛延超繼續在制片廠跑龍套當群演,下戲之後改去顧堯的酒吧當服務生。
顧堯開的那家酒吧叫天蠍,酒吧街一家消費挺高的gay吧,開業的時候薛延超去過,環境不錯,偶爾叫個樂隊來唱唱歌,挺有氣氛的,生意還行。
薛延超負責端酒倒酒還有商業互吹,順便給顧客推薦死貴死貴的洋酒拿提成,偶爾也會跟調酒師學學調酒。
酒吧七點多開始營業,有時候生意要忙到淩晨三四點鐘,因為擔心猝死,薛延超就把跑龍套和來酒吧穿插進行,龍套跑得越來越得心應手,死狀千變萬化。
顧堯明顯是知道薛延超這段時間窘境,給的工資相當照顧薛延超。薛延超對此很感動,要不是他怕顧堯的小男朋友生氣,他都打算天天圍着顧堯跳鋼管舞了。
顧堯知道薛延超想法後十分恐懼:“快拉倒吧,人細腰白腿的小妖男跳才叫鋼管舞,你這種壯得跟驢樣的,那叫小泰迪日天花板。”
薛延超心說人家明明是硬漢小嬌妻,怎麽就不能當小妖男了。
雖然成天在gay吧和一群gay打交道,薛延超的找對象大計并不容易實現。
畢竟天天泡吧的,要麽是走腎的普通人,要麽是走腎的有錢人,遇到真愛的幾率太小。再說薛延超好死不死,人窮還顏控,簡直背了一身注孤生光環,約炮的都嫌他事兒逼。
薛延超有點絕望,說好的遍地飄0呢,哥哥這麽一優質小1,個高顏好有腹肌,還是誠心過日子的居家款,怎麽就找不到對象呢?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還能不能好了,大家就不能單純點,光看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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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仍然堅持不懈地每天向貌似對胃口的帥哥下手,濫用職權卻謀不到什麽私利,被顧堯嫌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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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铮今天真是很窩火,這邊補拍的鏡頭剛完工,那邊蘇霆就幸災樂禍地給他打了個捉奸電話。
他開車過來的時候,車速還好,沒飙得跟聽見喪偶似的,就是差點把方向盤給掰下來。
冷靜,季子铮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能一碰着什麽事兒都用暴力解決
感情出了問題是雙方的責任
要用和平的手段解決,避免狗血悲劇的發生
季子铮吸了口氣,下車進了天蠍,徑直走到吧臺邊,點了杯瑪格麗特打算降降火,一邊等酒一邊盯着這對奸夫淫夫,強壓怒火,打量正跟他傍尖兒起膩那男的。
背肌挺硬實,一身服務生标配的馬甲襯衫都能穿出緊身衣的氣勢。
呵,憋着勁緊繃出來的跟肱二頭肌顯擺給誰看吶。
臉挺嫩,看着跟高中生似的,小眼神那麽單純無辜,指不定內心多污穢。
一看就是專門出來騙錢騙炮的小癟三
連你季三爺爺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季子铮評估完小三的戰鬥力,氣定神閑地端起遞過來的瑪格麗特喝了一口,然後看到穆宇青勾着薛延超的脖子,仰起頭直接親了上去。
去你二舅姥姥的成年人
季子铮一伸手,把整杯瑪格麗特都潑了出去。
穆宇青:“……”
薛延超:“……”
薛延超由于站位和體形問題,這一杯酒真是幫穆宇青擋得嚴嚴實實。他剛剛突然被搭讪的小帥哥親了,還處于懵逼狀态,結果小撮的愛情火苗還沒來得及點燃就被天降的瑪格麗特給澆滅了,特別想上去回敬季子铮一拳,但念在這位黑風衣帥哥顏值還挺高,就忍住了揍人的沖動。
穆宇青一臉嘲諷地看向季子铮:“唷,看我幹什麽,想來3P啊?”
“剛剛真是不好意思,我的手有他自己的思想。”季子铮文質彬彬地跟薛延超道歉,然後一把拽住穆宇青,把他從薛延超懷裏扯出來,拖走了。
“季子铮你放手,”穆宇青沒季子铮勁兒大,只能被他拽着往門口走,急忙喊道,“都分手了,你現在到我跟前來發什麽神經。”
“出去說,”季子铮冷眼看了穆宇青一眼,“別在這給老子丢人現眼。”
薛延超原本在手忙腳亂地擦衣服,一看即将到手的準對象要被半路殺出來的前任帶走,頓時急眼了,跟着也跑出了酒吧,一個箭步蹿到季子铮跟前:“哥們兒,身為大老爺們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你跟小穆都分手了,還糾纏人家就沒意思了吧?”
季子铮橫了薛延超一眼,轉頭問穆宇青:“我倆什麽時候掰了?我怎麽不知道,你用意念跟我分的手?”
“就現在跟你掰了!”穆宇青怒道,“小爺不跟你過了,小爺現在就踹了你,你他媽給我滾!”
他這一聲音量不小,吼得周圍幾個過路的都忍不住往這三個人身上看。
薛延超尴尬地走到路邊,裝作打電話,留好場地給倆人吵架。
季子铮聽到穆宇青的話,原本就因為熬夜而滿臉胡茬的臉顯得更青了。
“穆宇青,”季子铮擡手就給了他一耳光,“你他媽真是長本事了,這才多久沒見啊,你就這麽上趕着給我戴綠帽子,就這麽欠/操是不是?”
穆宇青怒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做的破事,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說說,我跟你談這麽久你他媽陪過我幾天啊?生日工作,紀念日工作,情人節工作,節假日工作,打個電話愛接不接,不上床就不出現,你他媽當我什麽啊,飛機杯還是充氣娃娃,爽了來一發,售後都不用管的是吧?!這都不掰還留你過年啊?”
“小白眼狼,我不管你,我不管你誰供你讀的四年大學?你每月生活費要多少我給多少,想要什麽我都給你買,有什麽事兒你一說我立馬就過來幫你解決,這叫不管你?”季子铮剛剛一時沒忍住動手了,這時候看穆宇青白皙的臉上一道紅痕,有點愧疚,語氣就稍稍軟了點,“你之前抱怨廣告資源不好,我二話不說就給你聯系康納利、達克斯,第二天丢下手裏一堆事兒不管,飛去歐洲跟人家談,寧可回來補電影進度連軸轉一個月也要先幫你拿到這個機會,這能叫不管你嗎?你想當模特想演戲,我都全力支持你,你呢?你有體諒過我工作嗎?”
穆宇青冷笑道:“你他媽就會用錢打發我,這算什麽上心?季子铮,我告兒你,你少拿工作忙那一套來搪塞我,我看你明明就是膩了我了,加班跟外面的小騷貨忙着吧。躲我就一套套的說辭,這邊跟我說着工作忙沒時間,那邊就和別的女演員緋聞傳得滿天飛,沒時間陪我倒有時間跟女演員吃飯,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得什麽算盤?”
“你別老拿這個說事,”季子铮臉色一沉,“我解釋多少遍了,那就是普通的投資商應酬,大家夥聚餐,我壓根都沒跟人獨處,照片就是狗仔角度拍得暧昧而已。而且後面那鋪天蓋地發通稿,明顯是有人在帶節奏黑我潛人,你看不出來嗎?”
穆宇青說:“你別狡辯了,敢做不敢認嗎?呵,你倆要沒點貓膩,人媒體會專揪着你倆不放嗎?整整一個月,大的小的門戶網站全是你倆,你怎麽不幹脆去把頭條買了,天天上熱搜多好。”
“自媒體時代,惡性競争很容易就利用上互聯網,這種行業亂象我管得了嗎,你這分明就是強詞奪理,”季子铮真是氣笑了,“我倆處了這麽久,你連我為人都信不過的嗎?行,你就算信不過我人品,你他媽能連我性取向都不知道?”
“誰知道你啊,”穆宇青說,“指不定心裏怎麽怪我當時把你掰彎的,你們BI都他媽一個樣。”
季子铮怒道:“……是啊,我算是知道了,我在你心裏就這樣,跟你處這麽多年了真他媽不如喂條狗。”
他把手上的戒指拔了下來,直接丢進了下水道。
穆宇青看他竟然把自己買的戒指丢進了下水道,頓時氣得半死,二話不說也把自己脖子上的骨鏈取了下來,跟着丢進了下水道,怒道:“季子铮你他媽一廢物二世祖,仗着祖宗蒙蔭,別天天拽得跟二萬八萬似的,沒有我師兄幫你,沒有徐老師提攜你,你以為你能在國內混得開?現在還敢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臉,真是長行市了你!”
季子铮冷笑:“我要不是二世祖,誰他媽跟你個戲子混吶。現在好了,養的鳥翅膀硬了,看不上這點錢了,立馬就飛去跪/舔別的金主爸爸了,想滾就直說,找半天茬跟我吵累不累啊?你以為你屁股上鑲了鑽了,捅一次就能鋼化還怎麽的,還是生怕老子會死纏爛打,一個托馬斯全旋下跪求你別分手啊?做你GV夢去吧。”
“你別他媽滿嘴噴糞!”穆宇青怒不可遏,“面子裝的人五人六兒的,心裏全是些龌龊東西。”
“之前蘇霆跟我說你私底下幹了什麽破事我還不信還跟他吵,現在看你這德行,結果還真他媽愛是一道光啊,”季子铮怒道,“滾滾滾,三爺爺看到你這福爾馬林泡發了的玻尿酸臉,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老子整容犯法了?關你屁事啊!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那順樣兒!土鼈!在美利堅吃了那麽多萬艾可還不是鳥/癢!金針菇都比你強!你他媽就是一牙簽!”穆宇青平生最氣就是人家說他整容這件事,氣得把腕表脫了下來,直接向季子铮臉上砸過去,結果被季子铮精準無誤地接了個正着。
季子铮冷笑:“傻逼了吧,還想暗算你季三爺爺,再練個十年也不夠給你三爺爺提鞋的。”
穆宇青怒氣沖沖地罵了好幾句“快槍手”,兩人又是一陣對罵,就差沒打起來,後面還是穆宇青接了個電話,要去處理工作才忿忿離場。
圍觀了全程的薛延超一臉懵逼,等他倆吵完才後知後覺地打了個噴嚏。
季子铮這才注意到邊上還有個看笑話的,陰恻恻地看了他一眼:“看屁啊。”
“大哥,我看你……前男友進酒吧裏,一時沖動就去搭讪了,”薛延超舉手作投降狀,“但我真的不是有意想綠你的,我真不知道他有男朋友的。我,我真的就是一被三了的無辜群衆。”
季子铮點了根煙:“知道了,我把你沉屍護城河的時候會意思意思留個全屍的。”
“哎,”薛延超說,“我這剛被您潑了一身,衣服都不敢讓您賠了,結果還要挨您的數落。”
季子铮一臉嘲諷地看他:“你他媽勾搭我老婆,我不打你就算客氣,難不成你還想讓拿人民幣甩你臉上羞辱你啊?”
薛延超:“行,那咱直接微信轉賬吧。哥,你掃我我掃你啊?”
季子铮:“……”
“哎,開個玩笑,其實我就是想說,這相遇即是緣,咱倆就化幹戈為玉帛交個朋友呗,”薛延超從顏控角度真誠地說,“我看您第一眼就覺得您特帥,長得特爺們。我本來覺得小穆哥的身材比例挺好,模特裏都數一數二啊,見了您,嚯,那些都沒法看了,您才是活體大衛啊。您是不是有點混血啊,可真有明星相,不拍電影都可惜了。”
季子铮皺了皺眉,按道理來說他和穆宇青在國內知名度不高,不至于走在街上就被人認出來,但聽他口氣好像是認出自己和穆宇青,還暗示有點拿這件事做威脅的意思,心說先跟這傻逼客氣兩句,把他拐到個小角落揍一頓,不怕他不把錄音筆攝像機拿出來,于是換了一臉寵溺微笑,跟着脫下風衣披到薛延超身上:“對不起,誤傷,你冷要不先穿着吧?”
薛延超穿着一身濕衣服,夜風一吹确實有點冷,心想沒多久前才果奔了一次,別給搞感冒了,就沒跟他客氣,結果剛接過來,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西普香水味,忍不住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季子铮:“你他媽什麽毛病啊,還越披越冷了。”
“我就是有過敏性鼻炎這毛病啊,”薛延超一臉委屈,“……哥,那個,我問一下,你是不是有輛紅色的超跑,就阿斯頓馬丁那個?”
“你怎麽知道,”季子铮仔細地端詳他,覺得有點眼熟,“……你就是那個……大半夜果奔的傻逼?”
薛延超:“……”
薛延超:“呃……那個錢……我微信還你吧。”
“我不加微商,”季子铮确認這傻逼的智商應該不足以幹出偷拍的事情,暗自松了一口氣,眼疾手快地把剛剛穆宇青丢過來的那塊表塞進了薛延超嘴裏,和顏悅色地說,“含着,別咬,小心玻璃碎了。再見。”
薛延超心想:“放屁,百達翡麗的表盤質量哪有這麽差?就扔了那麽一下,玻璃還能碎?”
他牙齒剛動了一下,想把這破玩意吐出來。
然後薛延超就跟武俠劇裏中了劇毒的大俠一樣,嘴角滲出了鮮血。
……
薛延超看着揚長而去的季子铮,心想:“這他媽是高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