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落網
“來，來，幹杯！一祝小沅破了大案，二祝小沅成了應天府的仵作，從此也是拿俸祿的官中人了。“
胡家，三妹準備了一桌好菜，衆人圍坐在一起，舉杯慶祝。
“那裏就是官中人，不過是在官府備了案，以後可以驗屍謀生了。”馮沅謙虛笑道。
“那也是官中欽點的仵作，還有一件喜事。”王名又道，“三祝馬兄弟再也不用住客棧了。”
什麽意思？
王名笑道，“我早聽胡爺吩咐，為馬兄弟三人找房子呢，如今找到了，就在橫塘附近，一所獨院，三間房屋，房東是一對老夫婦，回鄉下了，并且收的租金也不高。”
馮沅又驚又喜，“真的？”
王名道，“不信咱們現在就可以去看房子。”
馮沅大喜，朝王名一禮，又舉杯向胡榮，“胡大叔......”她想說感激的話，被胡榮擡臂制止，“知道你們到京城會長住，住客棧怎麽行，我便讓衙門幾位兄弟留意着房子，住在橫塘方便彼此照顧。”
馮沅感動的點點頭，”其他的話不多謝，敬大叔一杯。“言畢，先幹為敬，胡榮呵呵一笑，端起酒杯也喝了。
”有多近？我是不是每天都可以來找三妹......“富貴叽叽喳喳，被馮沅踢了一腳，人家三妹一個姑娘家，他這話實在不妥，然而衆人皆知他的性格，都笑了起來，三妹道，“你來找我做甚？幫我繡花，還是幫我洗衣？”
富貴撓撓頭，“我不會......阿呆會。”又被馮沅打了一下頭。
胡榮笑道，“小元找到了差事，富貴兄弟呢？可否要我幫忙？”
富貴擺手道，”不用，不用，昨日我見街坊書院要招人，明日我就去問問。“
胡榮點點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阿呆，“阿呆兄弟呢？”
阿呆好以整暇的喝着酒，聞言擡起頭來，正要說什麽，被馮沅搶了先，“他就留在家裏看家，做做飯，洗洗衣，打掃衛生什麽的，我負責掙錢就行。”
阿呆眉頭一皺看向馮沅，馮沅道，“怎麽，你還不願意，我養着你呢。”
三妹撲哧一笑，“馬大哥對阿呆真好。”
“聽到了嗎？”馮沅威脅阿呆，“以後敢背叛我，我......”
“你要怎樣?＂阿呆眉頭一挑。
“我将你賣了，得了錢請三妹吃桂花糕。“
富貴湊上前來，”你舍得？“
馮沅一時尴尬不己，胡榮看在眼裏，不由得皺了皺眉。
接下來，幾人又說起飛天大盜之事，胡榮也不在避着三妹，其實三妹什麽都知道。
”葉大人承受的壓力很大。“胡榮道，”這都怪我。“
馮沅道，“這次得罪了漢王，他定會責怪葉大人，不過，我認為為官者若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放棄了原則，這樣的官愧對于百姓與大明，幸好葉大人不是。“馮沅喜喜道，阿呆瞟了她一眼，嘴角微勾，被胡榮看出來了，”阿呆兄弟好像不是這麽認為？“
阿呆低頭倒了一杯酒，言語另有他指，“何為清，何為貪，何為黑，何為白？天下熙攘皆為利往，廟堂蠅營皆為名來，在你們看不到的角落，又豈知他沒有一點私心？“
胡榮聽了這話沉默，阿呆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官場上的複雜與黑暗，他看得夠多了，馮沅卻不贊同，想争辯兩句，又想到上次與阿呆吵架，至他離家出走，此時便也按耐住，心想回頭再收拾他。
幾人繼續喝酒吃飯，突聽外面一陣吵鬧。
“起火了。”
幾人立即拉開院門，但見東南邊火光沖天，“怎麽回事？”
“胡爺，胡爺......”
衙門裏跑來一衙役，氣喘籲籲，“是錦衣衛所起火了，大人令所有人前去救火。”
胡榮一驚，提劍便走，“胡大叔我也去。”
胡榮攔着他，“你不會武功，還不知是什麽情況，你就留在這裏。”言畢，攜王名而去。
“阿爹。”三妹擔心的站在門口。
“阿呆，你去看看。”馮沅轉身卻不見阿呆身影。
這場火很大，還有隆隆的爆炸聲，馮沅心急如焚的呆在胡家，一邊安慰三妹，一邊詛咒道，最好将錦衣衛燒個精光，直到淩晨，火勢退去，王明回來報信，“抓到了，抓到了。”
“什麽抓到了？”馮沅問，見王名面帶喜色，王名道，“飛天大盜抓到了，昨夜的大火是飛天大盜所放，還燒了錦衣衛的火藥庫，不過飛天大盜在圍捕中被炸死了，現在火滅了，陸大人讓你去驗屍。“
馮沅聽言驚訝不己，”飛天大盜現身了？”
“是。”
“死了？”
“是。”王名催促道，“快去吧。”言畢，拉着馮沅便走。
二人趕到現場時，錦衣衛所的東側廣場己是一片狼藉，漆黑的鐵門，漆黑的屋舍到了數間，被熏黑的兩頭石獅張着大嘴，随時要将人吞沒于黑暗，有不少身着黑衣的錦衣衛士兵在清掃現場，而別一側屋舍依舊森嚴陰冷，如果不是這場大火，馮沅想，她怕是很難進到這裏。
一身紅衣的胡榮看見他們走了過來，“陸大人正在等着。”
“是飛天大盜？”馮沅問。
胡榮道，“我設在錦衣衛所的暗哨一直沒有撤，昨夜他們發現了情況，本想暗中跟着，誰知錦衣衛的探子發現了他們，當即動起手來，驚動了飛天大盜，飛天大盜逃離時又遇錦衣衛騎缇，于是被圍，他便潛入衛所放火欲趁機逃脫，但錦衣衛人多勢衆，他有通天本事，也插翅難逃，我趕到時，他己落入大火中，今晨火滅了，屍體燒得面目全非，實難辨認，不過在他身上搜出了玲珑珠。”
馮沅微驚，胡榮道，“飛天大盜一案被錦衣衛插了一腳，現在錦衣衛的仵作正在驗屍，紀綱等着搶功呢，陸大人也喚你去看一看。“
馮沅點點頭，随胡榮朝大殿走去，路上見一隊女騎缇，為首的是一身着紅色披風的年輕女子，臉色異常白，”胡大叔，那人是誰？“
胡榮想了想，“應該是紀大人的義女夏冰。”
“錦衣衛當真有女子？”
胡榮點點頭，馮沅啧啧兩聲，再看一眼那紅衣女子，對方仿佛有所感應，目光移了過來，與馮沅相遇，馮沅一愣，趕緊施了一禮，待她擡起頭來時，那一隊人早己不見蹤影。
“走吧。”胡榮道，馮沅哦了一聲，定了定神。
幾人來到大堂，未想一屋子的人，馮沅随意瞟了一眼，除了葉宗人，龐英，趙忠她認得，其餘都不認得，不過其中有一個身着金色莽服的，五十上下的青須男子，馮沅猜測是紀綱。
“馬三元。”葉宗人喚馮沅道，“去驗驗那屍身。”
“是。”馮沅領命，見大堂一側有一具屍體，另有仵作正在勞作，想必就是錦衣衛的人，她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原來是他。“龐英認出馮沅正是昨日在應天府公堂出盡風頭之人，在紀綱耳邊嘀咕了一聲，紀綱看了馮沅一眼，不以為然，對葉宗人道，“如今漢王府的兩個案子皆真相大白，待仵作驗明真身，大人可與我一同面聖？“
馮沅暗罵紀綱好不要臉，這明明是應天府的功勞，這般說來，像是他錦衣衛的功勞，昨夜若不是錦衣衛的探子阻止了應天府的暗哨，說不定還會有什麽線索查出來。
葉宗人面色甚是難看，”漢王府的兩樁案子，我自會向聖上言明，就不由紀大人費神了。“
紀綱呵呵一笑，”飛天大盜是被我錦衣衛的人所擒，怎說是費神呢？我之所以将吳家班的人關押，無非就是引出盜賊來，若不是昨夜應天府的幾位探子，想必盜賊的老巢我也給找得出來。“
這可真是......馮沅暗忖，自認自己臉皮夠厚了，原來還有比她更甚的，錦衣衛抓吳家班是真的懷疑唐賽兒與飛天大盜有關嗎？他們只不過是想找吳家班為替罪羊。
葉宗人應該是氣得不輕，聲音難掩怒氣，“若不是錦衣衛的探子從中攪了局，定能活捉了盜賊。”
葉宗人也不示弱，紀綱微眯雙眼朝他看來，“你應天府的人在我管轄之地設暗哨，卻不曾向我打聲招呼，若不是我的人，險些讓盜賊逃脫，還舍了我一間火器庫，這個賬，我自會向皇上讨個說法。”
葉宗人冷冷一笑，“自讨苦吃也。”
二位朝廷大臣在此打嘴仗，一度劍拔弩張，但都各有刻制。
片刻錦衣衛仵作完成檢驗，上前禀報，“禀兩位大人，經屬下檢驗，死者，男性，年紀大約在二十五歲至三十歲之間，身高七尺有餘，身上有多處刀傷，應是打鬥所致，皆不是致命傷，口鼻有煙灰，手足拳縮，死因火死。“
葉宗人聽言朝馮沅尋問，馮沅點點頭，葉宗人又問，“可否查到死者身份？”
仵作道，“面目全非，實難查得。”
葉宗人又看向馮沅，馮沅再次點點頭，這廂紀綱手裏拿着一份卷宗，“這卷宗上有記錄飛天大盜的體形特征，與适才仵作所說無誤，再者，從其身上收得玲珑珠，是以，本使斷定，此人定是飛天大盜楊季。“
紀綱将卷宗遞給葉宗人，”葉大人要看嗎？“
葉宗人沒有接，紀綱嘴角一扯，起身理理衣袖，”如此，本使該進宮了，龐英，将盜賊的屍體看好，等本使回來處置。”
“是。”龐英領命。
如此應天府裏的便不能輕易帶走屍體，胡榮向葉宗人請示，葉宗人閉了閉眼，無奈點了點頭。
紀綱笑道，“葉大人要一起嗎？“
葉宗人起身道，”紀大人請。“
”葉大人請。“
二人同時走出大堂。
”錦衣衛的人太嚣張。“馮沅氣憤難當，”這不是劫胡嗎？“
胡榮嘆道，“這己經不是一兩次了，不管怎麽說，這案子總算是落下了，還得感謝你讓我在錦衣衛所設上暗哨。“
“別高興得太早了。”龐英這時走了過來，有些興災樂禍，”誰不知道世子是漢王的寶貝疙瘩，葉宗人得罪了漢王，還能活多久？“
馮沅一驚，看向胡榮，胡榮眉頭深深皺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