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次日一早,蕭元娘去甯安苑找陸夫人。
「元娘,你來了。」看到蕭元娘進來,陸夫人高興地沖她招手。
自從陸天霖十八歲生日那晚被蕭元娘親自找回來之後,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每天都笑嘻嘻的,乖乖吃飯、乖乖打理家業,每天乖乖地按時回家。
更重要的是,陸天霖居然再也沒提過不納妾的事,陸家老兩口樂得合不上嘴,心裏、嘴裏都直誇,還是元娘有辦法,還是元娘勸得住天霖。
「娘,這麽急叫我過來,是不是王媒婆把新的畫像送過來了?」蕭元娘剛進門就看到堆在茶桌上的畫卷了。
「嗯,昨天送來的,送來的時候天有點晚,所以就沒叫你。」陸夫人沖她招招手,「快來,我們一起挑。」
蕭元娘應聲走過去,和陸夫人各自拿起一卷畫,展開。
「這個不行,臉上有痣,有礙觀瞻。」蕭元娘率先否定了自己手上的畫像,将它一卷,放在一邊。
「你看看這個怎麽樣?」陸夫人将手上的畫遞到蕭元娘面前。
蕭元娘掃了一眼,搖頭否決,「這個太瘦了,不好生養。」
陸夫人點頭稱是,「你說的是,這女子身子确實太單薄了些。」
兩個人又開始看其他的,過了一會陸夫人又問:「元娘,你看看這個,腰細屁股大,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
蕭元娘湊過去看了一眼,直搖頭,「娘,你看看這臉,長得跟個大餅似的,天霖能喜歡嗎?」
陸夫人聽了直點頭,「對對,天霖肯定不喜歡。」
兩個人就這樣一人一張地一路看過來,蕭元娘展開的畫卷不等陸夫人過目,自己就先淘汰了。陸夫人看着不錯的,每次叫了她去看,她又總能挑出毛病給否定掉,什麽下巴太會尖克夫,一看就是脾氣暴躁什麽的。
她們将所有的畫像都看完了也沒挑出一個合适的。陸夫人有些累了,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輕輕的嘆了口氣,「你說,怎麽就沒有合适的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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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這事急不得。」蕭元娘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總覺得看誰都跟陸天霖不般配。
「也是,天霖答應納妾了,這人選可得仔細挑,還是慢慢來的好。」
和陸夫人閑扯了一會家常,蕭元娘就準備離開了,卻正巧看到王媒婆拿着一卷畫進來。
大老遠的,王媒婆宏亮的嗓門就叫了起來,「哎喲,這可真是巧了,少夫人也在啊,快來瞧瞧,我給你們帶來了誰。」說着,得意洋洋地揚起手中的畫卷。
陸夫人見狀也高興起來,招手讓蕭元娘回來,這才對王媒婆說:「這可真是打瞌睡遇到了枕頭,剛剛我和蕭元娘還在說,你昨天送來的這些人都不合适,你這馬上又給我們送了新的過來,快,快拿來給我們瞧瞧。」
王媒婆趕緊快走幾步,将畫卷送到陸夫人手上,神色間滿是得意,「您先瞅瞅這姑娘長得怎麽樣?」
陸夫人将畫卷展開,畫上的女子十五六歲的模樣,裏面穿着白绫襖,下面穿着水仙花紋的百褶裙,外面穿着一件芙蓉紅桃花繡紋的妝花褙子,墨黑的長發梳着倭墜髻,斜插着一支步搖,看上去十分的雅致,加上那秀美的五官,漂亮的瓜子臉,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
陸夫人看得直點頭,嘴裏不住地稱贊,「好、好,這姑娘長得真好。」陸夫人覺得自己好還不夠,又去拉了蕭元娘一起看,「元娘,你覺得怎麽樣?」
蕭元娘湊過去仔細地看了一眼,長得确實是漂亮,可如果非要她挑毛病,她也不是挑不出來的,只是看到陸夫人一副十分滿意的神情,雞蛋裏挑骨頭的話她終是說不出口,只得笑着點頭附和,「娘喜歡就好。」
王媒婆見陸夫人和蕭元娘都點頭贊好,不由得更加得意了,一拍手,笑道:「夫人、少夫人,你們可知道這小姐是誰?」
「小姐?」陸夫人注意到了王媒婆嘴裏的稱呼,有些驚訝地問:「是誰?」
「夫人萬福,王媒婆給您道喜了。」王媒婆還買了個關子,給陸夫人作了個揖,這才說:「這小姐是林知府家的女兒,排行第三,叫月兒。」
「啊?」陸夫人驚訝萬分,有些不敢相信,「知府大人家的小姐,怎麽能嫁到咱們家來做妾?別是弄錯了吧?」
「不會不會,夫人您大可放心。」王媒婆胸有成竹地解釋道:「這三小姐是庶出,門第相當的都嫌棄她是庶出,門第低了,知府大人又怕女兒嫁過去吃苦,林知府愁得頭發都快白了。這不,一聽說陸府要給陸公子娶親,就想着把女兒嫁過來。」
「這……不管怎麽說,知府家的小姐嫁到我們家做妾也太委屈了吧?知府大人怎麽會答應?」說到這,陸夫人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突然一怔,忙問道:「你有沒有跟知府大人說我們是給天霖納妾,可不是娶妻?我們天霖已經有正妻了。」說着,陸夫人安撫似的拍了拍蕭元娘的手。
蕭元娘感激地看了陸夫人一眼,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說了,怎麽沒說。」王媒婆不以為意,「人家林知府說了,陸家雖是商戶,但是可以确保林小姐嫁過來後衣食無憂。雖說陸公子已有正妻,但是整個臨安城的人都知道,陸少夫人是陸公子幼年時娶進門沖喜的,就跟陸公子的姐姐一般,自然不會影響到林小姐和陸公子小兩口的生活。」
當時林知府說這話的時候,王媒婆就在腹诽了,什麽衣食無憂,根本就是一輩子的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再加上要是林小姐嫁過來之後,生個兒子,只怕以後整個陸家都是他林知府的囊中之物了。只是可憐了陸少夫人……不過這些又關她什麽事呢?她只管把這親事說成了,拿了兩家的謝媒禮走人,以後的事又與她何關?
說到這,王媒婆話鋒一轉,「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雖說林三小姐是庶女,可到底是知府大人家的千金,嫁到陸家來做妾怎麽都不算委屈了陸公子。」
陸夫人連連點頭,「是是,是我們家天霖高攀了才對。」說着又去看蕭元娘,「元娘,你看怎麽樣?」
蕭元娘雖不聰明,可也不笨,話都說到這個分上了,已經不是他們有意見就可以拒絕的了,且不說堂堂知府大人親自開口要将他女兒嫁進區區商戶陸家做妾,陸家如何敢拒絕?就說那林三小姐林月兒長得花容月貌,又知書識禮,陸家又憑什麽拒絕?
蕭元娘心理帶着幾分苦澀,笑着對陸夫人點頭,「我也覺得林三小姐很好。」
納妾的人選就此定了下來。
從蕭元娘見過蕭父的那天之後,陸天霖便發現她似乎在故意躲着他。
晚上蕭元娘總是藉口事情多還沒忙完,躲在別處等他睡了之後才去歇息,他歇在寧香院她就去麗景軒,他歇在麗景軒她就回寧香院,每天見面的時間居然只有早晚吃飯的時候的飯桌上。
一開始陸天霖還覺得蕭元娘是因為害羞,所以躲着他,他也樂得給她點時間慢慢适應,可是這樣的日子居然一連過了半個月。
俗話說,是可忍,孰不可忍。就在陸天霖瀕臨爆發的邊緣,琢磨着晚上一定逮住蕭元娘,跟她說個清清楚楚的時候,家裏突然派了人來傳話,說少夫人讓他中午早點回去用午膳。
陸天霖自從接手家業之後,白天經常在各處巡視,或與人應酬,中午通常都不回去,今天蕭元娘居然特意讓人來叫他回去吃飯,是不是她已經想通了?
想到這,陸天霖的心情頓時明朗起來,看來這半個月的容忍克制,還是有回報的。「什麽事讓你這麽高興?」卓月明好奇地盯着陸天霖,剛剛陸府的家丁進來在他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什麽,從那會起,他就眉飛色舞起來。
「我家夫人讓我回家用午膳。」陸天霖也不掩飾,笑着說,神色間全是喜悅。
他和卓月明本就是老相識,順親王也是個沒架子的人,相處這段時間下來,幾人都十分投契,談笑間已經沒了最初時的恭敬客氣,反倒多了幾分朋友間的情誼。
「這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卓月明不解。
「你不懂。」
「為她的喜而喜,為她的憂而憂。」順親王突然插嘴,用一種深思之後的結論式的口吻說:「陸兄這是深愛着夫人,才會如此。」
卓月明簡直要石化了,佩服至極地對順親王一鞠躬,「王爺高見,難道……」卓月明話鋒一轉,愕然道:「王爺也有深愛之人?」
順親王淡淡一笑,搖頭道:「皇室中人素來無心,怕是這輩子也不會愛上誰吧。」
卓月明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皇家之事不是他們可以随便開口議論的。
衆所周知,皇室中人為了帝位手足相殘,為了帝位納權臣之女為妃,為了鞏固帝位與王侯之家聯姻,皇家人從來只有權益制衡的需要,沒有為愛而活的,說來有些殘忍,可現實就是這樣。
這時陸天霖接話道:「王爺并不是無心,只是還沒遇到那個人而已。」
「也許吧。」順親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時至午時,陸天霖早早地向二人辭別回了陸府。
陸天霖甫一進陸府就被丫鬓領着去了待客用的潇湘苑。
午飯居然擺在潇湘苑正廳,陸天霖有些愕然。
邁進正廳,只見一張偌大的圓桌旁散坐着四個人,左側是陸老爺和陸夫人,正位上端坐的是臨安知府林大人,而林知府右手邊則坐着一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子,女子和陸夫人之間還空着一個凳子,明顯是給他預留的。
進門的時候,林知府正笑着和陸老爺說着什麽,陸夫人安靜地坐在一旁聽着,不時地點頭微笑,而那個年輕的女子則是一臉的傲慢與不悅。當衆人聽到動靜,見陸天霖走進來,目光都紛紛轉向了他。
陸夫人第一個站起來,過來拉着他入座,責備道:「天霖,你可算是回來了,讓林大人和林小姐等了好久,還不快賠個不是。」
陸老爺沒有說什麽,只是看了他一眼,見他面無表情,略略心安。
林知府見到他倒是滿臉堆笑,捋着下巴上為數不多的幾縷胡須,連連點頭稱贊,「陸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年輕有為啊。」
陸天霖進門的時候,那林月兒也扭頭瞥了一眼,只是這一眼,她就呆住了。
傳聞中的陸天霖自幼病弱體虛,算命的說他活不過十八,後來為了沖喜,早早地就娶了一個大他好幾歲的女人回來沖喜。雖說現在活到了十八歲,可天知道他病成什麽鬼樣子了?更何況她堂堂知府千金,居然要嫁給I個又病又醜的商戶之子為妾,她怎麽能甘心?于是央着父親帶自己來陸家拜訪。
林月兒一早就打算好了,先來看看這陸天霖究竟是何尊容,要是五短身材、歪眉斜眼、醜陋不堪,她回去才有藉口和她母親一起到她父親面前去鬧,死也要讓父親打消把她嫁進林家做妾的念頭。只是她作夢也沒想到,陸天霖不但不醜,反而英俊挺拔、玉樹臨風,就連那毫無表情的冰冷面孔都讓人望而生悅。
原本的傲慢不悅瞬間被欣喜和嬌羞取代,林月兒紅着臉低下了頭,她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男人,嫁給他為妾似乎也不是那麽讓人難以接受。等等,為妾?嫁作商人婦已經是自降身分低嫁了,她為何還要委屈自己做妾?必須讓那個沖喜的老女人退位讓賢。
陸天霖自然不知道林月兒心裏的百轉千回,可是陸天霖卻知道,擺在他眼前的究竟是什麽事。
陸家二老加上林家父女,再加上他,五個人的宴席,如果他還不明白是這是怎麽回事,他就可以去撞牆了。
「天霖,還愣着做什麽?趕緊給林大人敬酒啊。」陸老爺見陸天霖一直呆坐着,不由得出聲提醒。
陸天霖心裏正熊熊燃燒着一把怒火,他以為他已經用行動很明确地告訴蕭元娘他不納妾,他只要她,他還天真地以為,蕭元娘這半個月來一直躲着他,是因為害羞、是因為膽怯,是因為兩人之間關系的轉變,他甚至愚蠢地以為她今天叫他回家吃午飯,是為了和他講和,邁向屬于二人的新生活……
呵呵,原來一切不過是他天真的以為,她終究還是要給他納妾,她心裏終究還是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陸天霖雖然心裏怒火中燒,可是卻不是不顧大局之人,強壓着心中的怒火,面無表情地應酬着林知府。
一頓飯下來,陸天霖心裏的火氣也慢慢消下去不少。
「陸老爺、陸夫人、陸公子,月兒想去花園走走。」林月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陸夫人,似乎在為自己的冒昧而不安。
「去吧、去吧,讓天霖陪你去。」陸夫人樂得讓兩人獨處,培養培養感情。
陸天霖眉頭一皴,沒等他說話,林月兒反倒先開口拒絕了,「不用了,我就是想随便走走看看,畢竟……」她低着頭,一臉嬌羞地看了陸天霖一眼,「以後我就要住在這了。」看她這樣子,陸夫人哪裏還會不明白,分明是十分中意陸天霖,當下也很開心,遂應允道:「好、好,看看也好。」說着招了身邊伺候的大丫鬟文菊吩咐,「你帶着林小姐四處走走。」
「是。」文菊應聲,領着林月兒和她的貼身丫鬟往後花園走去。
走了沒多遠,林月兒問文菊,「姐姐,我們這是去哪啊?」
「後花園,林小姐不是要去後花圜看看嗎?」文菊回答道:「這段時間,後花圜的菊花開得正好。」
誰家還沒幾盆菊花啊,林月兒很是不屑,「這個季節哪都是菊花,我們還是別去後花園了吧。」
「那林小姐想去哪走走?」
林月兒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半晌才說,「要不,我們去看看蕭……少夫人。你也知道,再過不久,我就要嫁到陸家來了,我想先去跟少夫人打聲招呼,剛剛在飯桌上都沒看到她。」
林月兒一臉真誠地望着文菊,心裏卻在冷笑,連飯桌都上不了的老女人有什麽資格霸占陸家少夫人的位置?
「這不好吧?」文菊有些為難。
「好姐姐,我就是去跟少夫人問個安,以後我們還要共侍一夫呢,不能讓少夫人覺得我傲慢無禮。」
「這,好吧。」文菊無奈地應了下來,與人方便,與己方便,畢竟林小姐很快就要變成陸府的半個主子了。
文菊帶着林月和她的丫鬟二人繞了小半個陸府,這才來到後廚房,遠遠就看到蕭元娘手裏端着一個陶瓷罐子從廚房走出來。
「那就是少夫人,我帶你們過去。」文菊指了蕭元娘給林月兒看。
「不用了,你在這等着吧,我自己過去就行了。」林月兒拒絕文菊的好意,順便給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便上來攔着文菊,不容拒絕地拉着她往回走,直走到看不到後廚房了才停下。
林月兒獨自快步走到蕭元娘的面前,伸手攔住她的去路。
蕭元娘吓了一跳,疑惑地擡眸看她,等看清她的長相之後,整個人呆了呆,果然是個大美人,比畫像上的漂亮多了。
「林小姐,你不是應該在潇湘苑用午膳嗎,怎麽到這來了?」
「怎麽,我不能來嗎?」林月兒也在仔細打量蕭元娘,衣服過時、發飾老氣,長得也不好看,果然一無是處。
蕭元娘微微一笑,說:「不是,我只是覺得蔚房烏煙瘴氣,怕熏着林小姐。」
「哼。」林月兒一臉不屑地冷哼,「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感激你?」
蕭元娘一愣,這話又是怎麽說的,她沒對林月兒做什麽吧?她怎麽感覺這林月兒對她有敵意,是她的錯覺嗎?
「蕭元娘,你知道我是誰吧?」林月兒頓了一下,恍然道:「哦,你剛剛都叫我林小姐了,應該是認識我的羅。」
蕭元娘保持着微笑,點點頭。
「既然知道,就應該知道我很快就要嫁進陸家,嫁給陸天霖了吧?」
蕭元娘繼續點頭,這親事是她和陸夫人一起敲定的,她不知道才怪。
「我爹是知府,朝廷四品大員,你覺得我爹會把我嫁到區區商戶做妾?你一區區農戶之女,當初又是為了沖喜才嫁進陸家的,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騎在我頭上?」林月兒的語氣傲慢無比。
她冷冷一笑,接着說:「我勸你還是主動讓出少夫人的位置,說不定念在你有自知之明,以後我還會讓天霖對你好點,要不然等到我爹跟陸老爺說這話,以後就沒你的好果子吃。」
兩個人站在廚房外的過道上說話,誰也沒注意到不遠處故意隐身廊柱後面的陸天霖。
林月兒離席之後,他也找了個藉口溜了出來,忍耐了一頓飯的工夫,他一脫身就想去找蕭元娘,回了寧香院,卻被告知她在後廚房,所以又找到後廚房來,只是遠遠地就看到林月兒伸手攔住她的去路。
他想看看林月兒想做什麽,也想看看蕭元娘的反應,所以悄無聲息地躲在一旁,卻不料聽到林月兒對蕭元娘傲慢又嚣張的威脅。
看到蕭元娘一臉震驚,卻又不知所措的模樣,他很想沖上去問問林月兒是誰告訴她,他會娶她?又是誰給她的膽子,敢這樣對他的妻子說話?
可是他忍住了,他眼睜睜地看着林月兒威脅蕭元娘,可是當看着林月兒打翻蕭元娘手上的陶瓷罐子,看着熱氣騰騰的湯水潑到了蕭元娘的手,他再也忍不住了,滿腔的怒火變成了止不住的疼惜。
可就在陸天霖即将沖出去的時候,卻聽到蕭元娘語氣漠然地說:「我不在乎名分,如果林小姐不願意做妾,我可以将正妻的位置讓給你。」
林月兒也是一臉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怎麽可能?她居然這麽輕易就同意讓出正妻之位?
陸天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蕭元娘居然就這樣輕易的将他送給了別人?她也不在乎名分?呵呵,因為她不在乎他,所以也才不在乎名分吧?因為不在乎他,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違逆他的意願,強行給他納妾吧?
這一刻,他心如刀絞,他的一片深情終究還是換不來蕭元娘的真心以待,他不知道他是怎麽走回寧香院的,也不知道林家父女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他一直靜靜地站在窗邊,背靠牆壁,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張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