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題目
“為什麽,和淵叔叔要我跟北宮律來接他呢?”百思不得其解的葉陽茜現在正站在機場外,她說這話的時候正不由自主地朝遠處車裏的北宮律看去,從這個角度過去,只能看到北宮律消瘦的側臉,他很安靜地坐在駕駛座上,雙眼平視前方,兩手抱臂,不知道此時的他正在想些什麽。
莫妮更加不解地對旁邊地葉陽茜說:“是啊,族長明明是叫你們兩個過來接澹臺涉,為什麽你要拉上我呢?我還要給孫敏送湯呢!”
“接完再送嘛!”葉陽茜對莫妮歉然一笑,趕緊挽住她的手臂親昵地說:“我不是怕萬一他們兩個人打起來,我拉不住嗎?”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這事莫妮就急了,莫妮略有不滿地說:“那你叫王師兄或者胡師兄啊!他們好歹是男的,扯起架來也比我有力氣啊!”
“可是,王師兄要照顧受傷的周泊唯,胡師兄要又跟那個胖子大叔在弄什麽網站,我只能找你了……”
莫妮無言以對,看着前面的機場,盡量找些好話說:“都過去這麽久了,也不一定會真的打起來吧?”
“是呀,也許早就想通了,所以和淵叔叔才特意叫北宮律來的。”這樣一想,葉陽茜就開心多了。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讓北宮律一個人來就行了,也不會叫上你啊?”莫妮苦思着這件蹊跷的事情,說,“難道還有什麽別的目的?”
“啊,是這樣嗎?”葉陽茜摸着腦袋苦惱地說,“最讨厭動腦筋了,真是複雜,真的有別的原因嗎?”
“葉陽茜!”遠處,有人在叫她,那聲音很熱情。
葉陽茜回頭一看,是一個穿着時尚的年輕人正從大廳裏面走出來,他背着旅行包笑着沖她揮手,那個神采奕奕的人就是澹臺涉了。
葉陽茜站在原地用力地揮了揮手,對身邊的莫妮說:“他就是澹臺涉了!”
莫妮看着遠處那個她覺得很有意思的人說:“書房裏面的六個長輩除了族長之外,其他人都快罵他一整天了,他居然還能這麽淡定,什麽人啊這是?”
澹臺涉走到葉陽茜跟前的時候,和顏悅色地說:“你爸爸還真夠好客的,居然特地叫你來接我。”
“其實是和淵叔叔叫我來接你的,”前半句葉陽茜盡量又快又輕地帶了過去,接着才語速和音量都比較正常地跟澹臺涉介紹莫妮,“這是我二叔的徒弟,莫妮。”
聽到葉陽茜說鐘離和淵的時候,澹臺涉的臉色閃過一絲不屑,他和莫妮相互問好,并沒有提鐘離和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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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涉注意到了葉陽茜脖子上挂着的銀飾,說:“好精致的族符。”
“嘿嘿,”提到這個就很開心的葉陽茜得意地指指自己戴着的銀牌說,“這是和淵叔叔送我的生日禮物!”
對于澹臺涉來說,這是一件意外的事情,他問:“你今天的生日?”
“其實是明天啦,不過我們今晚準備玩通宵,你陪我一起過十二點吧!”
澹臺涉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沒問題。”說着他還很夠意思地把葉陽茜的肩膀拍了一下,那力道,就好像葉陽茜是男人一般,莫妮看着都覺得痛了,但作為女漢子的葉陽茜根本就沒覺得有什麽,只是笑嘻嘻地看着澹臺涉而已。
莫妮對葉陽茜晃了晃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已經不早了,她把不遠處的轎車一指,說:“你們上車再聊吧,那邊正等着呢!”
“對對對,他們正等着呢!”葉陽茜趕緊朝車旁走去。
澹臺涉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悠哉道:“沒事,他們那邊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你去感受一下他們的氣場就知道了!”葉陽茜帶着點責備的語氣回頭看他。
就快走到車門邊的時候,莫妮偷偷拍了葉陽茜的手,用擔憂的眼神跟她示意。這時葉陽茜才為難地開口:“還有,澹臺涉……”
還沒等葉陽茜把話說完,北宮律已經打開車門走了出來,注視着已經走到車尾的澹臺涉。原本談笑風生的澹臺涉突然愣了一下,把視線從北宮律那邊收回來時不悅地笑罵道:“鐘離和淵那個混蛋!”
“你罵和淵叔叔幹嘛!”葉陽茜不爽地說。
澹臺涉罵完之後,臉上僅有的笑意也消失了,直接伸手去拉後車門。
“等一下,”北宮律亦是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在澹臺涉的面前拉開手上的空紙袋,說,“符箓、法器還有護身符先全部交出來,你去了之後直接考核。”
“不是吧,什麽都不給他就直接考核啊?”葉陽茜聽到這難度就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澹臺涉冷冷一笑,自負地說:“無所謂,我倒要看看他想怎麽為難我!”說罷,澹臺涉取下了脖間的玉墜、右手銀質尾戒還有口袋裏面的打火機和符箓,最後幹脆連整個背包都甩給了北宮律,那□□裸的火藥味看得莫妮和葉陽茜全程緊張不安。
随後澹臺涉坐在了後面,葉陽茜跟他坐在一起,莫妮幫北宮律拿着澹臺涉的背包,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北宮律最後一個上車,關好車門之後并沒有啓動汽車,而是把門窗全部鎖死了。莫妮當時就回頭用一種被拖累了的眼神幽幽地盯着葉陽茜。
北宮律從口袋裏面掏出一張精致小巧系着絲帶的賀卡遞給澹臺涉,不冷不熱地說:“考核須知。”
“花樣還挺多!”澹臺涉輕蔑地從北宮律的手中抽出賀卡,拉着絲帶的一端解開了鮮豔的蝴蝶結,還沒打開賀卡的時候,就有一聲凄厲的嚎叫從紙張縫隙中傳了出來!
“放我出去——”一個兇狠可怖的聲音回蕩在擁擠的車廂裏面,同時有一只惡鬼的頭從賀卡的縫隙裏面強行鑽了出來,輕薄的卡片被鬼頭頂開,污穢惡臭的血水也随之噴湧而出,猝不及防地淋了澹臺涉一臉!
眨眼間澹臺涉的上半身全是過期變質的血水,秒懂是怎麽一回事的澹臺涉第一反應就是怒罵罪魁禍首:“鐘離和淵你這個王八蛋!”難以忍受污穢血水的澹臺涉向前甩開賀卡仰身往後卻避之不及。眼看着半只被開膛破肚的惡鬼帶着臭氣熏天的血水在面前沿着他自己的腿慢慢爬了起來,他搜遍全身上下都沒有搜出一樣可以對付的東西來!
面對突如其來的血水葉陽茜捂着嘴鼻退到了車門上,嚷着:“好惡心啊!”
“什麽東西啊?”莫妮捂着鼻子往後看去,但是氣味太過沖鼻,她看都沒看清後面發生的事情就縮了回去。
澹臺涉是惡鬼被放出來時看到的第一個人,所以只露出半截身體的惡鬼死抓澹臺涉的褲腳不放,在尖銳的嘶喊聲中,惡鬼孔竅內不斷有血水溢出,賀卡內似乎有微弱的符光閃現正在克制惡鬼出籠,然而鬼氣更盛,所以惡鬼掙脫已經是遲早問題,還剩下半身卡在符光裏面,此時惡鬼正急不可耐地伸手抓住澹臺涉的衣擺,想把下剩下的也拉出來。讓澹臺涉作嘔欲吐的是,但凡被惡鬼觸碰到的地方,都會被湧出來的污血浸濕,搞得他下半身濕噠噠的全是污血!頃刻間,車廂裏面充斥着濃烈的腥臭味讓人幾乎窒息,情急之下澹臺涉向葉陽茜那邊撲去,伸手抓住了她脖子上的銀質族符就對準了惡鬼,大聲念道:“非我族類,必當引火焚之!”
還是在河漢居的那間書房裏面,已經不願再等下去的澹臺征對鐘離和淵說:“你的題目想好了沒?他馬上就到了!”
鐘離和淵慢慢放下了茶杯,然後意味深長地看着澹臺征,說:“二十八宿鎖神陣、長生不死夢、山鬼攔路還要在一個時辰內獨自完成符召儀,你有沒有覺得很難?”
澹臺征嚴格地說:“這只是成人禮之前的一個小測試,如果這都完成不了,怎麽有資格進希夷洞完接受真的洗禮!”當然,他說這話的時候,也隐隐透出了自己對兒子的自信。
“可是,”鐘離和淵話鋒一轉,聲音變得如堅冰一般,“他連我單獨出的一個小題目都破解不了,我看今年就沒必要讓他進希夷洞了!”
鐘離和淵的話讓澹臺征始料未及,他問:“你說什麽?”
鐘離和淵只是淡淡然地回他:“等下你自己問澹臺涉吧!”接下來,他又拿起茶杯自顧地品起了茶,優哉游哉。
在一旁聽他們對話的葉陽辰忍不住問鐘離和淵:“你在說什麽?什麽題目?”
鐘離和淵居然跟葉陽辰道起了歉,說:“不好意思,一定會把你的車子給弄髒,估計不是很好洗。”
就在澹臺涉念咒之後,一片強光從他手中的族符裏爆發出來,所有的人都被刺得睜不開雙眼,那時,不僅厲鬼的嘶聲嚎叫戛然而止,就連澹臺涉的聲音也是一樣!
光線減弱時大家努力睜開眼睛,看到車廂之中竟然彌漫着一股濃煙,暫時還看不清彼此,下一秒,符光完全消失車內亮度恢複正常,濃煙依舊。
莫妮被嗆得咳了起來,問,“族符還帶冒煙的啊?”
“這符有問題!”北宮律趕緊按下了車窗,打開了空調。
“怎麽回事啊?”那時車窗還在下降,葉陽茜的腦袋貼着車窗的縫隙,使勁用手扇着風。
北宮律趕緊回頭去看,那時車內濃煙散了不少,已經恢複了可視度,雙眼緊閉的澹臺涉無力地靠着椅背,沒有任何動靜,應該是昏了過去。
莫妮也看到了這個情景,捂着鼻子心急地問:“他怎麽了?”
“什麽?”正在外面換氣的葉陽茜把腦袋從窗外收了回來,看到失去知覺一動不動的澹臺涉,更急了,嚷着問北宮律,“什麽情況啊!”
北宮律盯着葉陽茜脖子上挂着的銀飾吊墜,說:“族符有問題!”
“怎麽可能!這是和淵叔叔送的!”葉陽茜一邊說一邊查看滿身污血的澹臺涉的情況。不過他除了身上臭氣熏天之外,和睡着的人沒什麽區別。
北宮律冷靜地說:“就因為是他送的才有問題!”
“澹臺涉!澹臺涉!”葉陽茜用力搖晃着他,但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怎麽把他弄醒啊?”
北宮律迅速伸手說:“族符給我看!”
葉陽茜忙取下來扔給了北宮律,着急地想弄醒澹臺涉。而在前面,莫妮湊到北宮律的旁邊也在看鐘離和淵送的那片族符銀飾。
“沒問題啊!”莫妮指着上面精細的紋理,說,“符箓都是對的!”
“那一定就是制符的時辰有問題。”北宮律看到車內的煙霧漸漸散去,而澹臺涉上半身又全是污血,于是關上了車窗。
莫妮半信半疑地問:“跟時辰有關系的嗎?”
“哦——”葉陽茜想起了什麽,說,“有關系的!有四個時間是不能制符的!”
莫妮眨了眨眼睛又問:“哪四個時間?”
葉陽茜用力回憶了一會兒,但是沒想起來,于是看向北宮律,北宮律很自覺地說:“三月初九、六月初二、九月初六和十二月初二,農歷!”
“對對,就是這四個時間!我爸爸說過,這四個時間制符的話,不但會不靈驗,還會對用符的人造成傷害!”
莫妮看着昏迷的澹臺涉問:“會是什麽傷害啊?”
“現在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必須盡快帶他回去。茜,趕緊給和淵叔叔打電話!”北宮律轉過身去,坐好之後開車離去。
在漆黑無邊的夜裏,狂風吹得澹臺涉有點冷,他看看左右,下面是暗得看不清波濤的江面。原來他正站在一座橋上,很寬敞很空曠的橋,路燈孤獨的矗立在側,各自照亮下方一圈圓境,昏黃光線淡得朦胧而蜿蜒。
似乎有哭泣的聲音,好耳熟!澹臺涉望向前方,是她,穿着一襲白色連衣裙,長發披肩,赤腳站在橋欄邊,纖細單薄的身影扯動着他的五髒六腑。而她正望着茫茫江面,無助落淚,并沒有察覺到不遠處的澹臺涉。
“林悅!”澹臺涉喊了出來,眼中滿是期盼。
但是,女孩似乎沒有聽到,她向前走了一步,雙手扶在橋欄上,低了低頭,似乎是想把下面看得更清楚些。
看到這個動作,澹臺涉的心髒猛烈地跳動起來,他拔腿向前狂奔而去,喊得嘶聲力竭:“林悅——”
作者有話要說: 2016-07-25 21:32 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