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找人
時值黃昏,天色将暗未暗,灰蒙蒙的城市馬路上正變得越來越擁堵,一條蜿蜒的紅線從遠至近沿伸過來,終結在了前面的車尾燈處,沒錯,這是一條車尾燈連成的紅線,一般來說紅線的長度和馬路上的擁堵程度是成正比的。
“和淵叔叔到底在幹什麽?為什麽不接電話!”着急的葉陽茜把手機摔在了身邊的座椅上,砰然一響。
“林……悅……”癱軟在旁邊的澹臺涉竭盡全力用微弱的聲音呼喊着一個名字,卻無法從噩夢中醒來。
莫妮回頭看着澹臺涉痛楚無力的表情,于心不忍地嘆道:“我是說澹臺涉遲到這麽久,怎麽書房裏面單單就族長他一個人不生氣呢?原來他下起手來這麽狠的!”
“北宮律,想想辦法啊!”葉陽茜狂躁地拍着前面的駕駛座位擔憂地說,“你看他這個樣子!”
路上正在堵車,原本不想說話的北宮律看着前面一排動也不動的車尾燈,說:“他現在是故意不接你電話,這就是他出的題目,一切都是他設計好了的!這個故意不正常的族符在制服那只冤鬼的時候也傷到了澹臺涉的魂魄,只有盡快回去找他,才能讓澹臺涉恢複過來!”
“原來是這樣!”莫妮看不過去地說,“叫你們來接他,就是為了刺激他而已!看到你們,他自然就會想起兩年前的事情了!”
葉陽茜愁死了,說:“和淵叔叔怎麽這樣啊!”
胡雨生和黃柯兩人坐在收銀臺裏面,他們正在用收銀臺裏面的電腦清理黃柯的網站。
快遞員把包裹放在收銀臺的時候,發出了沉重的撞擊聲。黃柯和胡雨生同時看這個那個不大的包裹。
“好久沒看到你了,我發現你只要一回來店裏就暫停營業啊!”快遞員很熟地跟胡雨生打了招呼,指了指外面挂在門上“暫停營業”的牌子。
胡雨生站起來,笑着說:“巧合、巧合。”
“什麽東西這麽沉啊?”黃柯好奇的去掂量重量,結果要兩只手拿起來。
“誰是鐘離和淵?”快遞員看着單子問。
“啊?”胡雨生奇怪地說,“他今天也是才到啊!”
“那有什麽,我師父料事如神!”自豪的黃柯随手拿起一支筆就在快遞單上簽了字。
Advertisement
胡雨生也雙手拿起包裹掂量了一下,說:“寄的是鐵塊嗎?”
黃柯殷勤地說:“我給他送上去!”
“不行!他們還在開會!懂不懂規矩?”胡雨生坐了下來,說,“繼續清理你的網站!”
黃柯不情願地坐了過去,小聲抱怨道:“還删!熱門內容都快被你給清空了!”
快遞員剛出門,一個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無視門上挂着的“暫停營業”的提示牌走了進來,胡雨生馬上客氣地說:“不好意思,今天茶樓暫停營業。”
男人似乎沒有把胡雨生的話聽進去,神神秘秘地走到收銀臺旁邊小聲說:“我不是來喝茶的,我是來談生意的。”
胡雨生見慣了這樣的人,依舊客氣地說:“不好意思,今天什麽生意都不談,您改天吧!”
男人瞪大了眼睛強調說:“是那種生意!”
胡雨生淡然回答說:“哪種生意都不談!”
“不是,我很急啊!”男人用力看着胡雨生,以為他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正在努力暗示着什麽。
胡雨生态度依舊說:“您明天再過來急吧。”
“我可是大老遠跑過來的!事情很嚴重!”男人不自覺地提高了嗓門,“傭金的事情好商量,由你們開!”
胡雨生已經有點不耐煩了,說:“真的很不好意思,明天吧!”
男人依舊不肯放棄,又好言相求:“我可是專門來找葉陽辰!幫我說一下吧!”
胡雨生不耐煩地盯着那人,散去了臉上僅有的笑意,一伸手就指向了門外,什麽都不想再說了。留着絡腮胡子就是這點好,只要板着臉,就會顯得表情很兇。
看到如此情況,男人面帶難色地繼續好聲相求:“拜托幫幫忙吧!”
胡雨生還算平靜的臉色已經快挂不住了,說:“你現在出去的話,明天我還能放你進來!”
男人被說得一愣,最後沒有辦法,從皮包裏面抽出了一個牛皮紙的檔案袋,再附上自己的名片,雙手遞給了胡雨生客客氣氣地說:“這是資料,麻煩先把這個收下,請葉陽先生有時間的時候盡快看看,我明天再來拜訪。”
胡雨生只是接過了檔案袋和名片,什麽也沒說,男人最後只得悻悻地走出去。
黃柯一直在旁邊看着,直到訪客離開,他才好奇地問:“今天到底是要幹什麽啊?我看那人挺有錢的樣子,又火燒眉毛似的,應該是個大單呀!”
“再大的單子今天也不能接!”胡雨生看了看時間,不滿地說,“澹臺涉真是離譜,現在還沒來!”
一個拖着拉杆箱的年輕人站在了河漢居的大門外推開了玻璃門,探着腦袋往內看,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恰好有火的胡雨生馬上搶先說了一句:“不好意思,今天暫停營業。”
“不是的,我不是來喝茶的。”年輕人走到門內停住腳步,立好了行李箱,面上的神色有些猶豫。
留着絡腮胡子的胡雨生細細看了來客一眼,面相有點兇惡地說:“那也……”
門被推得“哐當”一響,風風火火的葉陽茜從外面跑了進來,直接就要往樓上沖,莫妮跟在葉陽茜的身旁還在嫌麻煩地唠叨着:“我不管了,我給孫敏送湯去,你自己搞定澹臺涉!”
“茜茜,”胡雨生馬上喊住了她,從收銀臺中拿出一個保溫杯,說:“等下,這是族長要我給你的,說你一回來準用得着!”
葉陽茜被叫得一愣,馬上折回去搶過保溫杯就往外跑,說:“就是它了!”
莫妮看到這一切時,忍不住抱怨道:“原來早就準備好了,這個鐘離和淵,真是狡猾!”
來去一陣風的葉陽茜又消失在了大家的視野之內,只留下大門晃動的聲音,莫妮也沒管一樓的人在幹些什麽,直接跑了上去。黃柯在收銀臺那邊看得直摸後腦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胡雨生見怪不怪,繼續看着來者一本正經地對來者說:“今天所有的業務都暫停!”
腼腆的年輕人馬上解釋說:“不是的,我不是來消費的,我是來找人的。”
這時胡雨生才細細去打量對方,那人年紀輕輕地,看上去好像還是一個大學生,他暫且給了來者一個機會問:“找誰?”
年輕的來客明顯有些緊張地笑着說:“林悅。”
“林悅!”胡雨生直直地盯着來客,臉色慢慢沉了下去。
年輕人完全沒有注意到胡雨生情緒上的變化,說:“是啊!她在嗎?”
胡雨生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用怪異的眼神打量着來客,問:“你找林悅做什麽?”
“這個……”來客腼腆地摸了摸腦袋,說,“能不能把她叫出來讓我當面跟她說?”
“你開玩笑的吧?”胡雨生從收銀臺裏面走了出來,問,“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葉陽茜飛速跑到了車邊,那時她已經打開了保溫杯的蓋子,湊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非常刺鼻,裏面混雜着濃烈的符灰和草藥味道,她馬上把保溫杯從面前拿開遞給北宮律說:“這是什麽?是要給他喝嗎?”
北宮律往杯子裏面看了一眼,被熏得往後退了一步,讓出了車門邊的位置,說:“應該是的。”
這麽難聞的濃稠液體,灌到嘴裏一定有殺傷大面積味蕾的功效!葉陽茜不敢再去想象那個味道,走上前去,半個身子鑽進了車內,下手之前還說:“澹臺涉,你千萬不要怪我啊!” 說完就捏開他的嘴巴一股腦灌了下去……
“林悅!”澹臺涉喊着那個名字坐了起來,終于睜開了眼睛。葉陽茜馬上退出了車廂,趁着澹臺涉沒注意到自己的時候把怪味沖天的保溫杯藏在了背後。
陡然醒來的澹臺涉驚恐地看清了自己身在車內,把臉上的水漬随手一擦,發現出現在手上的是深褐色的液體,還帶着沖鼻難聞的味道,再看看自己的襯衣上全是難以辨別的污跡混着血、符灰還有草藥渣,然後順着流到腳下的液體上還浮着一張焦黑的卡片,他頓時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并且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澹臺涉,你沒事了吧?”葉陽茜站在車門外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生怕被他發現藏在自己背後的保溫杯。
“王八蛋!鐘離和淵你這個王八蛋!”惱羞成怒的澹臺涉沖出了車門,用力扯下身上沾了污血的襯衣甩在了地上,大步流星地朝茶樓內走去,完全聽不進去葉陽茜當時在跟他勸說着什麽!
河漢居的玻璃門被氣急敗壞的澹臺涉暴力推開,門上挂着的“暫停營業”的木牌撞得玻璃直響,他掃視一樓發現沒有鐘離和淵,便向樓梯那邊沖去。
“我真的是有急事找林悅,拜托你讓我見見她吧!”來客非常誠懇的看着胡雨生,胡雨生卻被帶着血跡和惡臭的澹臺涉吸引去了注意力。
原本無視一切朝樓梯奔去的澹臺涉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瞪着剛剛說話的人,問:“你說什麽!”
年輕的來客被澹臺涉瞪得吓了一跳,而且對方那造型和味道有點像剛從下水道撈出來的樣子,于是有些支吾地回答澹臺涉:“我、我說我有事找林悅……”
胡雨生看着澹臺涉,十分錯愕:“你怎麽搞成這個樣子了?”
澹臺涉根本沒有理會胡雨生,而是怒不可遏地指着說要找林悅的人,步步逼近:“你再說一次!”
那人被吓得退了一步,一頭霧水地問:“你們都怎麽了?這裏不能找林悅嗎?”
剛剛把話說完,澹臺涉的拳頭就揮向了他的臉頰,對方根本就不知道會被打,猝不及防地被打得暈頭轉向,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只聽到打人的澹臺涉暴跳如雷地罵着另一個人:“鐘離和淵,你跟我滾下來!”
黃柯在收銀臺裏面站了起來,以長輩的姿态指着澹臺涉說:“诶,你誰啊?怎麽這麽沒禮貌?”
澹臺涉一拳把人打倒在了地上之後還不解氣,沖上去用腳踹,一邊踹一邊深仇大恨似得吼罵着:“鐘離和淵,你這個王八蛋,滾出來!”
搞不太清楚狀況的胡雨生趕緊攔住澹臺涉,把他往後拉,說:“你幹什麽啊!打他幹什麽啊?”
剛剛進門的葉陽茜和拎着保溫碗下樓的莫妮也驚呆了,北宮律緊随其後進來,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其中的名堂來。
葉陽茜趕快上去拉澹臺涉,說:“你冷靜點啊!這人是誰啊?”
“真是亂成一鍋粥了!”感慨的莫妮原本在剛剛下到一樓的時候定了一定,不過馬上腳下抹油繞過了他們就往外跑,“先走了,你們忙着啊!”
葉陽茜想叫住莫妮:“诶,都亂成這樣了,留下來幫忙啊!”
“越幫越忙啊!”丢下這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避之不及的莫妮已經閃出門外,然後越跑越遠了。
地上被解救出來的年輕人摸着自己被打的臉非常委屈,坐在那裏不平又不解地問:“你這人怎麽這樣的?我不就是找個人嗎?你為什麽打我啊!”
聽到這話澹臺涉更來氣了,指着他的鼻子吼道:“演,你跟我接着演!當着我的面找林悅!你不到林悅家去找,你跑到葉陽茜家來找!好好演,別停!鐘離和淵,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
“幹什麽?瘋了!”一個威嚴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澹臺涉不回頭也知道,那是他爸爸澹臺征在罵他。
澹臺涉轉過身去,還在樓梯上看到了鐘離和淵,怒罵道:“鐘離和淵,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閉嘴!”澹臺征指着自己的兒子,發了火,“你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麽鬼樣子!輸就是輸,你在胡扯些什麽!”
“明明是你害死林悅的!你居然……”說到最激動的時候,澹臺涉說不下去了,只是仇視着鐘離和淵,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不疾不徐地下着樓擺出一副事情跟他沒關系的樣子,“你變态!”
葉陽茜難以置信地看着澹臺涉,忍不住大聲道:“澹臺涉,你在胡說什麽啊!悅兒的事情分明就是意外,誰也不想的呀!”
“什麽?林悅已經死了?”地上的人馬上站了起來向衆人發問。
那個不知趣的人居然還敢說話,這個時候的澹臺涉已經氣紅了眼,看到旁邊的收銀臺上有個包裹,一手伸過去拿居然還拿不動,正合他意,于是馬上改雙手拿起來就往說話的人砸去,胡雨生想攔,不過當時沒來得及,所以那包裹以千鈞之勢正好砸在陌生人的胸膛,對方慘叫一聲又倒在了地上。
“澹臺涉!”做父親的看到這個情況,箭步上前,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才攔住他不上前去再補兩腳。
胡雨生走過去蹲在地上看看那人,說:“糟了,暈了!”
“找死!”澹臺涉打得不解氣,轉而又盯着波瀾不驚的鐘離和淵。
不明所以的鐘離和淵看着地上的人問:“這是什麽人?”
澹臺涉覺得鐘離和淵這一問完全是多此一舉,冷笑道:“你還裝!”
黃柯馬上回答說:“師父,這人說他找林悅!”
鐘離和淵顯然也是吃了一驚,走過去看看那人,說:“趕緊送醫院去!”
正當來客被胡雨生和黃柯扶起來的時候,他又醒了過來,有氣無力地問:“等一下,林悅是不是兩年前死的?”
北宮律驚詫地看着地上的人,跟鐘離和淵說:“這人真是來找悅兒的?”
鐘離和淵一點也沒有開玩笑或者做戲的意思,忙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作者有話要說: 2016-07-25 21:36 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