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将至
鐘離和淵從周泊唯休息的客房裏面退了出來,對外面的胡雨生說:“這孩子真是死腦筋,那麽厲害的屍油紮進手裏,不先處理傷口,火急火燎地就往這邊趕!”
“他一定是怕耽誤了澹臺涉的事情。”說到此處,胡雨生的思路一轉,說,“不過,澹臺涉這飛機都晚點幾個小時了?”
“空難都該有個新聞出來了。”面對絕對過分的遲到,鐘離和淵居然風趣地開起了玩笑,好像一點也不在意被一個晚輩放了這麽久的鴿子。
四樓客房的走廊上,好事的黃柯突然插進來,問:“師父,你們到底是在準備什麽事情啊?”
這時才發現身邊多出了個胖子的胡雨生一驚,說:“族長,你新收的徒弟?”
鐘離和淵果斷說:“不是。”
“嘿嘿嘿……”黃柯一臉膩笑對胡雨生說,“馬上就是啦!”
胡雨生越看黃柯越眼熟,正在仔細辨別的時候,忽然想到了原因,說:“原來是你!”
黃柯迷迷糊糊地看着陌生的胡雨生,仔細辨認之後還是沒想出來他是誰,于是問:“你是我的讀者嗎?”
胡雨生沒好氣地說:“黃大師沒有見過我,但總記得我們在網上掐過架吧?”
“你是……”黃柯看着這位橫眉豎眼又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說,“你是胡雨生?”
胡雨生冷冷地應聲說:“沒錯,就是我。”
“你怎麽在這裏?”黃柯确認了他的身份之後,臉色馬上就不好了,很明顯是兩人曾經發生過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胡雨生明顯很反感面前的這個人,說:“我還想問你怎麽在我這裏呢?”
黃柯被胡雨生反問了一下之後,忽然考慮到了另一方面的問題,轉而圓滑地笑道:“很顯然,你跟我師父認識!啊,好有緣啊!”
胡雨生懶得理他這般油嘴滑舌,鐘離和淵看在眼裏,于是問胡雨生:“你為什麽這麽讨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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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知道他做的事情!”胡雨生提起黃柯的事情就氣不打一處來,“這位風頭正起的黃大師為了關注度在網站上貼出來的法術真真假假,但是有幾個太過詳細,如果真被小孩子模仿去了就禍害無窮,特別是其中一個四人扶乩法的經過,還有招魂符的筆法,但是這貨理由特多,我們就對噴了好幾頁,他還不删!”
聽完這話的鐘離和淵臉色也沒有太難看,就是眼神犀利了一點,回頭問黃柯:“有這種事情?”
黃柯一看氣氛不對,就說:“不都是些小打小鬧嗎?這樣點擊率才高啊!”
“你胡亂教人扶乩之術,”鐘離和淵語氣稍重,對着黃柯正色道,“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人的?”
“有那麽嚴重嗎?我以為他故意騙我的……”黃柯往胡雨生那邊看去。
胡雨生不屑地說:“我閑着無聊,騙你?”
“把雨生讓你删的內容都删掉,不然不要再來見我。”說罷鐘離和淵就離開這裏去了五樓。
黃柯從來就沒有想過事情會是這樣,要追上去問:“師父,真有那麽嚴重嗎?”
胡雨生移步攔在了黃柯面前,擺明了是要當一面堵路的牆不讓他過去,接着提出自己補充性的要求:“不僅要删,你還要聯系那些試過你法術的人,确保他們的安全,而且不準他們再用這些法術了!”
黃柯被攔住之後,盯着胡雨生看了一會兒,僵硬的臉龐漸漸露出相親相愛的笑容,膩聲說:“哎呀,誤會、誤會,現在都是同門了,我之前以為你是競争對手過來裝精的,删,馬上就删!來來來,借個電腦我用用,咱們一起删好不好?”
說着說着,黃柯的手臂就搭在了胡雨生的肩上,然後将整個身體往對方那邊妩媚地挪去……
書房裏面的氣氛越來越奇怪。這幾個圍坐在烏木茶幾旁邊的人此時臉色都很不好看,除了鐘離和淵。暫時還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在消磨耐心的等待中,大家最的做多的事情就是擡眼去看牆壁上的時鐘。
忽然誰放在茶幾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出“澹臺涉”三個字!
所有人都看向了澹臺征,他一把抓起電話接通後就陰沉地問:“為什麽手機一直關機?”
電話那邊的人不知道說句什麽,這邊的澹臺征立馬就發火了,吼道:“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所有人都在等你!”
澹臺征停了一下聽電話那邊的人說了幾句話,忽然氣得一手拍在了面前的茶幾上,巨響之時茶幾為之一震、茶具皆顫,他對着電話那邊發着脾氣說:“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必須通過我們的測試才能進希夷洞!”
澹臺征說話的火氣越來越大,旁邊的人只是看着,什麽都沒有說,只有鐘離和淵好言勸道:“算了算了,趕緊過來就是了。”
澹臺征挂了電話之後,一下子就把手機重重地拍在了茶幾上面,在所有人都看着澹臺征的時候,只有葉陽辰面帶憂色地看着自己的茶幾默不作聲。
“還沒登機,最快也要三個多小時才能到天河機場。”這話是澹臺征自己說的,聲音比剛才對着電話的時候小了很多,他簡直無臉面對其他五個人了。
鐘離和淵認認真真地看這牆上的時鐘,然後輕松地說:“趕得上,現在才1點多,等下我找人去機場等着,他一下飛機就把他帶過來,酉時之前應該可以趕到。”
廚房裏面只有葉陽茜和莫妮的時候,莫妮偷偷從口袋裏面拿出了一顆玻璃珠,憤恨地說:“這混蛋,昨晚吵死了!”
旁邊爐子上正煨着湯,廚房裏面熱氣騰騰的,原本調火的葉陽茜在看到莫妮手上玻璃珠的時候非常意外,說:“你怎麽還沒把他放回去啊?”
那是一顆年代久遠的三色玻璃珠,對着光看,裏面似乎有一個極小的人影被禁锢于此,莫妮理直氣壯地說:“吵啊,本來昨晚是準備放他回肉身的,但是他一直罵罵咧咧的,我就沒放,想多餓他一餐。”
葉陽茜盯着玻璃珠裏面若隐若現的人影說:“這混蛋真是、真不是東西!那午餐也別讓他吃了,晚飯的時候再放他回去吧!”
“可是,他離了肉身,似乎感覺不到餓意,我晚上放他回去,他也就跟睡了一整天的人沒什麽區別。這教訓……”莫妮思索着這件事情,最後氣不過地說,“這算哪門子教訓啊?”
“可是生魂在外面待久了,會活活餓死肉身的。”葉陽茜琢磨着,說,“算了,你放他回去,等他吃飽了我再打他一頓好了!”
“上次是誰把一碗剛出鍋的麻辣燙扣他頭上去了?”莫妮聽後毫無驚喜地說,“你又不是沒打過他,你幫孫敏搬家之前把他打成豬頭了都,後來呢?”
葉陽茜沒轍了,說:“那怎麽辦嘛?他就是一無賴嘛!這種事情報警也沒用,反而是我們,讓我爸爸知道這事,肯定會揍我的!”
莫妮別有用意地看着燃氣竈上的藍色火焰,露出難以抑制的愉悅情緒,說:“你說,無賴怕不怕火?”
“嗯?”葉陽茜的眼睛忽而大睜,她被這個問題問得靈光一閃,笑答,“你是說……”
“是啊!”莫妮滿面笑意地望着爐火,挑了挑眉毛,躍躍欲試。
“這樣不好吧?我爸爸說,好像會對肉身有影響……”話雖如此,但葉陽茜的臉上明明全是期盼之色,她雙手緊緊相握迫不及待地說,“不過我真的好想試試!”
“反正又不是肉身!”莫妮馬上抄起旁邊的小燒鍋,打滿了熱水之後往爐竈上一擱,點着了火擰到最大,再把玻璃珠往燒鍋裏面一扔,馬上蓋上蓋子,然後兩個人期待地站在一邊等待水沸,不知道的人往廚房門口一站,還以為這是兩只小饞貓在等香噴噴的燒魚出鍋呢。
“茜,你在幹什麽?”
身後突然有人問話!她現在在幹什麽當然不能說!葉陽茜心虛地猛一轉身,看到了站在廚房門口的北宮律。
“是、是你啊!”葉陽茜緊張地說,“不多睡一下嗎?你昨天在火車上抓嬰靈,可是一晚上沒睡的呀!”
北宮律還是那麽瘦,個子更高的他低頭看着依舊比自己矮很多的葉陽茜,笑得很陽光,告訴她說:“和淵叔叔叫我上來的。”
葉陽茜看到北宮律的右手手腕上有一條編制紅繩,其中一股紅繩之內,隐隐有一條黑線,她好奇地問:“你把嬰靈鎖在百煉縛妖繩裏面了?”
北宮律笑着點點頭,似乎還有些疲憊。
“我跟你介紹一下,”葉陽茜指着剛剛轉過身來的莫妮,說,“這是我二叔的徒弟,莫妮。”
“你好,我叫北宮律。”他很有禮貌地跟莫妮打招呼,臉上的笑容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暖意。
“我知道你,你好。”莫妮正想着身後水煮玻璃珠的燒鍋,有些分神。
北宮律洞悉地看着她們兩人身後的天然氣竈,說:“快點收起來,和淵叔叔耳朵很靈的!”
莫妮不可思議地看着北宮律,說:“這你都知道?”
北宮律笑着回答:“因為我的耳朵也很靈呀!”
還是因為做賊心虛了,葉陽茜趁着北宮律跟莫妮說話的時候,火速旋身回去關了火,然後急着告狀:“北宮律,其實這人罪有應得!他是個混蛋!妥妥的渣男!他用厭勝之術報複他的前女友!而且被我們抓住了還不知悔改!”
北宮律走到了她們兩人旁邊,看着水中玻璃珠內的人影,問:“你們什麽時候把他關進去的?”
莫妮很配合地回答:“昨晚。”
“關到今晚就算了吧,生魂離體,肉身不會好過的。時間太長的話,搞不好還要送他去醫院複健,而且萬一他運氣不好,肉身讓過路的無主孤魂拿去用的話,你們就虧大了。”
看北宮律說得頭頭是道,葉陽茜不由得點點頭,莫妮用漏勺把裝魂魄的玻璃珠從快要沸騰水裏撈了出來。
北宮律向廚房外面走去,葉陽茜跟在後面關心地問:“對了,和淵叔叔叫你來做什麽啊?”
走在前面的北宮律沒有回答她,因為他看到了正坐在沙發上的鐘離和淵。
“茜茜,你也在啊?”被北宮律擋住前方視線的葉陽茜聽到了一個熟悉親切的聲音,歪歪腦袋向前方一看,是鐘離和淵坐在沙發那兒跟她打招呼。
“和淵叔叔!”葉陽茜面帶笑意親切地他打招呼,然後跑了過去。
鐘離和淵起身和藹地看着她,說:“生日快樂!”
“明天才是呢……”葉陽茜又驚又喜地說,“謝謝!”
鐘離和淵從脖子上取下了自己戴着的嶄新飾品,那是挂在一根黑繩上的矩形銀牌,約一寸長,陰文纖細流暢,上面是精工細刻的符箓,乍看之下像藝術品。“這是特意為你準備的生日禮物,”鐘離和淵直接給葉陽茜給戴上了,解釋說,“上面的族符是我親手刻上去的,現在沾染了我的陽氣,以後就是你的護身符了。”
“哇,好精致哦!”葉陽茜開心地就差跳起來了,她拿着鐘離和淵親手為她戴上的銀牌,眼睛都笑開了花,“謝謝和淵叔叔!”
北宮律看到葉陽茜開心成那個樣子,又錦上添花一般地說:“我們六族裏面就屬和淵叔叔的族符火勢最盛了。”聽完這話,葉陽茜就“嘿嘿”傻笑個沒停了。
鐘離和淵看着面前的兩個小朋友,說:“正好,你們兩個幫我一個忙吧!”
“好哇,”葉陽茜滿口答應了,說,“幫什麽忙?”
“幫我去接澹臺涉。”說着,鐘離和淵向北宮律遞出了一串車鑰匙。
“啊?”聽到內容之後的葉陽茜一下子傻了眼,有點尴尬地看着北宮律。
北宮律當時看了看車鑰匙,然後又把視線移到了鐘離和淵的身上,似乎是在遲疑。鐘離和淵很尋常地對北宮律微微一笑,什麽都沒有說。
最終北宮律把車鑰匙接了過來,态度始終溫和地說:“現在去嗎?”
“我們不想他遲到太久,你現在就去機場等他吧!”鐘離和淵慢慢走到北宮律的身邊,一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很自然地将北宮律往門外帶去,稍稍把聲音壓低說,“還有就是……”
作者有話要說: 2016-07-25 21:28 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