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戍時
“北宮律……”頓時氣勢全無的劉熹放下摸着牆的手臂慢慢往後退,直到他整個身子筆直貼牆的時候已然是退無可退,只得望着那個對他蠢蠢欲動的瘋子別體貼地說,“還是想個辦法速戰速決吧,附身的時間一久,終歸是對他身體不好的……”
“被你拿雙層床架砸就對他身體好了嗎?”還在環顧四周環境的北宮律聽他這麽一說也就停了下來,他望着僵持在自己和劉熹中間的男人說,“雖然不知道一共有多少只。但是,一起收了吧!”接着,北宮律從口袋裏面翻出了一張符箓。
“好主意!”貼牆站的劉熹馬上拍起手掌來,以示支持。此時的北宮律已經蹲下身去,一掌将手中符箓拍在地面上,同時喊出符咒:“非我族類,必當引火焚之!”
話音一落,北宮律隔符觸地的手掌下面有火焰漏出四向蔓延!綠色的火焰,不灼人手,在地面上迅速散開,整個房間頓時被一種奇異的綠光由下至上而籠罩着。“哇!”劉熹看着綠色的火焰從腳下流走,沒有灼燒的感覺,卻真實地感受到這件屋子陰冷的氣息正在快速消失。
瘋子看到火焰恐懼地要逃離,但是來不及逃開一步,就已經被火焰攀上身去,頓時哀嚎嘶吼似在求饒,火焰在眨眼間就染滿了全身,他倒地翻滾掙紮卻毫無意義,吼叫聲愈加撕心裂肺,如同垂死嚎啕!
霎時間,火焰在地面上由北宮律的手掌開始向四周蔓延至整間屋子,在最後火焰填滿屋內角落的時候,又有嚎叫聲從其他不同的方位傳來,房有四角,劉熹循聲一看竟有三處角落都有一團黑影被火焰燒了出來!那低矮的黑影在屋內角落處瘋狂翻滾,卻無法阻止那對人無害的火焰卻将它們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一時間幾十平米的活動板房內不似人聲的哀嚎不絕于耳!
劉熹放下心來,摸着被咬的脖子,對着被綠焰燒出來的黑色陰影左看右看,說:“哎呀,還真的不止一只!一、二、三,加上江管事身上的那個,個果然是四只!你知道嗎,工地的人說這裏最後的一個釘子戶就養了四只狗!”
北宮律收回手掌并站起來,符箓還貼在地面上,腳下一片火焰沒有減弱的痕跡,只是這悲絕的叫聲,聽得人心寒!劉熹捂住雙耳不願再聽下去,說:“趕緊收了他們咱們就回家吧,這風大雨大的……”
北宮律取下左手上的手表露出手腕上一條舊傷痕,手表背面居然刻着紅色的符印,他單手拿住手表将紅色符印對準前方地面上的瘋子,朗聲念道:“乾坤在握天下式,妖邪皆納手中器!”
聲落,屋內角落的三只黑影慢慢飄了起來并一點一點地脫離了綠焰,同時還有一只黑影從瘋子的身體裏面剝離出來,它們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引飄向北宮律手中,而且速度越來越快,沒有用去三秒的時間,四只黑影就被那股力量牽引着穿過北宮律手表上的紅色符印納入了手表之中!
哀恸的嚎叫聲瞬間消失,“嘭”的一聲,北宮律腳下地面上的符箓自燃出黃色的火焰,接着方才還附着滿地的綠色火焰被吸入地面之下不見了,房間內奇異的光芒也随之消失!最後,符箓燒盡,只在地面上留下了紙張的灰燼。不遠處,瘋子躺在地面上一動不動,應該是失去知覺昏迷了。
“太好了!”在歸于平靜的房間內,窗外的雨聲變得無比清晰,劉熹拍着手說,“可以收工回家啦!”
北宮律卻沒有這麽開心,而是伸手朝旁邊一指,說:“還沒完。”
“啊?”劉熹順着北宮律的手臂看了過去,仔細一看,原來在倒地的床架後面,還有一團綠色的火焰在地面上燃燒未滅。走近再看,這火焰的位置原來就在風幹血跡散布最密集的地面上!
“什麽意思?”劉熹蹲在火焰的旁邊問。
正在戴手表的北宮律簡潔地回答他:“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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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劉熹盯着地面疑慮地說,“會挖出什麽來啊?”
“下咒的東西就埋在下面,宿舍建在這裏,能不出人命嗎?”北宮律走向另一旁地上的瘋子,一邊檢查他的瞳孔和頸部脈搏一邊問,“他是什麽人?”
劉熹盯着地面上綠色不滅的那團火焰說:“工地管事的,一直都是他在接待我,把我帶到這裏來了之後,還沒說兩句話就開始抽風了。之前這裏死的工人都是像他這樣狂犬病發作之後當場暴斃的!”說到這裏,劉熹走到了昏迷者的身邊,關切地說,“他沒事吧?會不會跟之前的三個人一樣?”
“不會,髒東西都被我收進來了,他只是被那些東西輪流上身,現在身體很虛弱而已!”北宮律戴好了手表也遮住了左手手腕上的舊傷痕,對劉熹說,“我後備箱裏有鐵鍬。”
“會不會挖着挖着就放出個什麽剛才那樣邪靈來啊?”劉熹翻過車前蓋到後備箱裏拿鐵鍬。
北宮律把地上的那人挪到最近的一張下鋪上,劉熹已經敏捷的翻過車前蓋回到了室內,他走到那團詭異不滅的綠色火焰旁,說:“八成是那個釘子戶埋在這裏的!”
“那仇就大了。”話雖如此,北宮律卻是波瀾不驚的樣子。
“咦,你也看過這個新聞的?”劉熹一鐵鍬、一鐵鍬的挖了起來。
北宮律思索這走到劉熹身邊,說:“不知道那個釘子戶現在怎麽樣了。”
揮汗如雨的劉熹忽然停住了鐵鍬向下的動作,擡頭對北宮律說:“挖到了!”
北宮律才把汽車倒出去,聽到這話馬上下車進屋,問:“是什麽?”
劉熹輕輕用鐵鍬撥開泥土,借着對着屋內的車燈艱難地想辨別這三尺黃土之下挖出來的是什麽,走過來的北宮律将手電筒的光束往洞內一指,兩人依稀看到了暗紅得幾乎發黑的木頭還有嵌入木中類似白色碎石子的東西。
“這是什麽圖案?”劉熹繼續用鐵鍬撥開木頭上的泥土。
北宮律看着這直徑不到一米的洞口還有裏面沒法完全展示出來的東西,說:“看來裏面埋的東西還挺大的,不過,那白色的好像是……”
劉熹蹲下身去,仔細一看脫口而出:“牙齒!這個是犬齒!”劉熹指着裏面最長的一根給北宮律看。
北宮律仔細看着嵌入木頭中的白齒圖案,一邊看一邊繞着這個洞走了半圈,突然又後退了半步才停下來說:“這是一個‘戍’字!”
“字嗎?”劉熹突然明白了什麽,走到北宮律的身邊,用這個角度看去,确确實實是一個“戍”字!“真的!不過,為什麽是這個字啊?”
“狗、齒、戍、木頭……現在幾點?”北宮律念着這幾個字苦思着,忽然想到了左腕上的手表。
“馬上七點了。”劉熹不明其意,反而摸摸肚皮說,“難怪覺得餓了,一下子這麽晚了。”
“戍時。”北宮律的聲音中透出了警惕的情緒。
劉熹依舊不解其意地看着北宮律說:“啊?戍時?”
“沒錯。十二生肖對應十二地支是子鼠、醜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午馬、未羊、申猴、酉雞、戍狗、亥豬。”北宮律掰着手指數着,“狗對的就是戍,古代以這十二個時辰記時,戍時就是狗看家門的時候。利用犬靈如此下咒的話,戍時就是咒法最強大的時候!”
聽着一頭霧水的劉熹問:“說了半天,戍時到底是幾點?”
“戍時就是晚上7點到9點。”北宮律嚴肅地擡起左腕上的手表給劉熹看。
“7點?”劉熹看到北宮律手表的秒針已然跳過數字12,有些擔憂卻要自壯聲勢的大聲說話,“現在已經7點啦!四只犬靈都被你收啦,咒法還能怎麽變強啊!”
劉熹的話音落下後,北宮律沒有接話,屋子裏除了外面傳來的雨聲還有地面震動的聲音,他們兩人默默地看向那個被挖開的洞,是裏面的木頭在動,而且越來越劇烈!
“這是什麽啊?”面對突如其來的異動,劉熹驚悚地盯着他挖出來的洞往後退去。
站在原地觀察的北宮律說:“不知道。”
這洞內越來越劇烈的震動影響到了地面上其他的東西,包括豎着或倒着的高低床架、建築工人們沒有帶走的日常生活用品還有站在屋子裏的兩個人。地面從洞那邊開始向外出現細細的裂縫。
“我真的錯了,以後再分案子,我抽到什麽就是什麽了,絕對不跟你換了!”後悔莫及的劉熹退着退着便尴尬地笑了起來“這麽大的場面,不如打電話叫我師父來吧……”
北宮律無奈地看看他說:“如果你手機現在還有信號的話,随意。”
聽北宮這樣一說劉熹心裏就很沒底了,不過還是拿出了手機,一看就笑了:“哈哈,有信號!”于是他馬上翻出電話號碼呼叫。
北宮律随着劉熹退開洞口一米多遠,看到地上的裂縫越來越粗,最後一個直徑接近一米的大木樁破土而出,只見這大木樁慢慢升出地面一厘米、兩厘米……
北宮律全神貫注的盯着那個越升越高的大木樁,而劉熹則在他的背後因為電話撥通而欣喜不已:“師父!”
“案子辦完了?”電話那邊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着急的劉熹瞅了那個還在往上升的大木樁一眼,賠笑道:“不是!是案子辦不下去了!”
電話那邊的人一聽這話就來氣,說:“混蛋,欠我錢不想還了,每次都這樣!”
聽着電話裏面的語調,劉熹就能回憶起他師父從椅子上跳起來罵他的畫面,于是極力辯解:“不是啊,師父,這案子絕對接虧了,不如咱們回去跟委托人談談價格再來吧!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價格一定可以翻三倍啊!”
“是……三……你确定?為……”這個時候,電話裏面的聲音開始斷斷續續。
“師父!喂?”劉熹拿着電話朝已經升出地面一米多的大木樁看去。真是要命,那哪裏是個大木樁,分明就是一口豎起來的大棺材!
“師父,你聽得到嗎?喂?”劉熹完全聽不到電話那邊有什麽回應了,把手機屏幕一看,擦,一格信號都沒有了!“北宮律,沒信號了,怎麽辦?”
北宮律沉着地說:“把這裏面的東西也收了,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
地面不再震動,可劉熹并沒有因此而放松下來,他發現那口豎着的差不多兩米高的棺材已經完全出土,而且那棺材蓋正對着他們兩人。
“收……”猶猶豫豫的劉熹剛說出一個字,“砰”的一聲棺材蓋子倒了下來,正好砸在兩人的中間,一股濃重的黑氣從棺材內散出帶着一陣惡臭,劉熹借着車燈漸漸看清了裏面站着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2016-07-25 20:15 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