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4
夏承墨緩緩睜開眼睛,發現天要黑了。身邊尚暇溪還在熟睡着,乖巧的側臉在夜色下顯得柔和好看。夏承墨給她掖了掖毯子,笑道:“真是豬一樣的睡眠質量啊。”
他總覺得這個場景好熟悉,好像很久之前就和她經歷過一樣。他出神地盯着尚暇溪跟着呼吸起伏的唇瓣,閉上眼小心湊了過去。
“啊——”高鄭剛進來就看到這一幕,打斷了他:“你個大色狼,抓到現行了吧!”
“噓噓!”夏承墨被打斷既不爽又尴尬,他看到尚暇溪動了動,抓緊捂住她耳朵誇張地比量:“我、哪、有!”
“喲!”高鄭伸手拽拽地一指他,用周傑倫典型的贊美說了句:“哎呦,不錯哦~~”
“別鬧,”夏承墨看了看她,對高鄭揮了揮手:“走!”
“啊?那我就是今晚上不許需要陪你工作了?我休假了?”
“對。”
“天!”高鄭驚喜地捂住嘴巴,在夏承墨這個嚴苛的老大手下像休班可比登天還難,他看了看尚暇溪,繼續補道:“那帶薪嗎?”
“好好好,”夏承墨鄙視地看了一眼敲竹杠敲得一臉猥瑣的高鄭,不耐煩地揮手:“抓、緊、走!”
“好的,不過,你發誓你不會對小溪……”
“我發誓!”
“好噠。”高鄭朝他們扔了個飛吻,樂呵呵地扔下合同就跑了。
夏承墨見終于把他攆走,心情倍兒爽,忍不住想高歌一曲卻發現尚暇溪醒了,正疑惑地看着自己。
“你幹嘛?燒退了嗎?”
“嗯。”
“現在幾點?”尚暇溪扯開毛毯,沒注意到夏承墨一臉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懊悔樣,只揉揉眼睛:“天都黑了!”
“其實還不很晚,主要是我們在北半球,九月份後太陽逐漸難移,這個太陽高度角……”
“完了完了!閑川要罵死我了!!”
完全忽視一旁變身地理老師的夏承墨,尚暇溪拿起包就跑了出去。
“喂!”夏承墨攔都攔不住:“這裏還有病人呢!”
人去樓空,按從前,他會在家裏只剩自己時開始整理房間,理好文件櫃,理好沙發,沙發靠墊的尖非要一樣角度才行。這就是他的強迫症,所有東西都要有歸屬,站在自己屬于的位置上才對。夏承墨靠在沙發上,手裏的小毛毯還帶着溫暖。
他看着身邊有些皺了的沙發,一點也沒去整理的沖動,只是靜靜的笑了一會:“為什麽一點也不想整理她弄亂的痕跡?”
嘆口氣,他理理額前頭發,拿起遙控器拉了窗簾開了燈,開始翻起高鄭留下的合同。這份合同就是簡空“詩人之死”文化産業園的規劃和具體條款。
“呵,違約金這麽高啊!”
“也不知道哪個老頭這麽慘,要故去了還得被拿來抄個噱頭。”
他緩緩戴上眼鏡,耐心讀了起來這個詩人的簡介。
“原來就是‘星星’啊!”
星星這個詩人可以說是主宰詩壇的存在,只要是他參加的詩賽,第一名一定是他的;國際詩友會是他一個學生代表中國參加的;當年有名的本省“□□”也是他起的稿——《讨僞策檄文》,有理有據有節,百校聯盟兩萬個學生代表都在上面簽了字,要求廢止省裏新出的政策——那年這個清瘦的少年才18歲而已。真是“別人配寶劍,我有筆如刀”啊!不過他本人太排斥外界采訪,外人連他什麽背景都不知道,真是活在傳說中啊!
“所以簡空那個家夥能争取到他嗎?”他往後翻了翻,後面有“星星”的具體資料,仔細讀完,一臉驚訝暴露無遺。
只是用自己弟弟性命賺錢,真是簡空那個家夥能幹得出來的事!
“原來‘星星’竟然就是簡星海啊!倒是有把握。”他捏了捏自己高高的鼻梁嘆了口氣:“只是這樣的話,尚暇溪會不會怼死我啊!”
他拿出筆在白紙上樹狀圖,“優”那一分支枝葉繁茂,有諸如盈利、信譽、合同等條目,而“劣”只有尚暇溪。
“這樣的話顯而易見啊!”
他嘆口氣摸了摸下巴,往後仰在沙發上給高鄭打了個電話:“合同我看完了,就按照之前說好的辦吧……”
尚暇溪蹑手蹑腳地開了門,小心環視了一下四周,松了口氣。
“怎麽回來這麽晚?”
尚閑川不知道從哪出來,一把抓住她後領拖去了餐廳。
“哎哎,松手松手,”尚暇溪拍了拍他手,一臉賠笑。
“抓緊吃飯!”尚閑川轉身去給他盛飯,這時手機卻響了。
尚暇溪看了看來電顯示,居然是簡星海。她喊了一句,尚閑川卻只是點了點頭,扣上了電話。
“怎麽不接?”
“大人的事小屁孩少摻和。”
“閑川,”尚暇溪一臉八卦地捧着碗看着他:“閑川你是不是,舊情複燃?‘百川東到海’……”
“什麽啊?”尚閑川看她一臉期待的樣子,戳了戳她腦門:“成天腦子裏裝的都是屎嗎?”
“裝的都是你~~”尚暇溪突然湊過去含情脈脈和他四目相對,直到他尴尬咳了一聲,避開目光。
“對了,”尚暇溪夾了口菜問道:“你和美景姐沒事吧?我怎麽聽花花說你們鬧別扭啦?”
“沒有的事。”
“那就好,你從小學開始談的那些女朋友,只有美景姐最好,除了她眼神不好,看上你。”
“我有那麽差嘛!真是!”尚閑川白了她一眼,“我什麽樣的女朋友沒有啊!”
“反正別讓美景姐難過,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她一推碗,吃飽了就走人。
“喂!每次都剩一口!!”尚閑川看她跑得比兔子都快,只嘆了口氣。
“沒心沒肺。”他回想着剛才她說的話,像往常一樣端起碗把剩飯吃了。
尚暇溪甩了甩拖鞋跳到床上,被子的柔軟蹭的她一臉滿足。她一邊幸福地嘆口氣一邊在床上來回打滾。她自己折騰了一會,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夏承墨原來覺得我很漂亮啊!”
“還說我像畫,這叫人家怎麽好意思!!”她故作嬌羞地捂住臉,像個表一樣在床上蹬着轉圈。
“真是口是心非的家夥!”她笑了笑,“不過他倒是不像傳聞中那樣只愛錢,似乎也蠻有人情味的!”
她一邊打滾一邊自我陶醉,直到一聲電話響把她拉回現實,來短信了。
“簡星海啊,說了什麽呢~”她點開圖,發現是他拍的一張照片,照片裏有一本書,他在這本書的一頁上用黑筆圈出來好些字。她按照順序一個一個字念道:“我、該、怎、樣……”
我該怎樣形容你
是用野薔薇迎風的心悸
還是麥場驚雀的馬蹄
抑或只用冬日暖陽
那樣厚實飽滿的福佑
草上楓葉 蜷曲的橙色星星
落成不朽的是你
燭淚新芽 破雪的紅花
還有擊冰的頭一尾青鯉
還有雲上雲下的暖意
還有薄脆的倉惶 渺遠的塵鄉
這總是你
你是我的你
你是世上一切慷慨的绮麗
讀完之後,尚暇溪臉頓時紅了,她忍不住嗔道:“這丫的也太會玩了吧!”
“完蛋了,我什麽這麽多優秀的人追求于我,他——高傲腹黑,霸道總裁;他——沉默安靜,天才詩人;天使女孩尚暇溪的戀情該何去何從??”
她居然煞有介事拿出自己鄙夷的“瑪麗蘇”臺本來供自己YY,自己傻笑了半天後才想起來還沒有回簡星海信息,她剛故作高冷地打出“謝謝。”,還沒來得及發過去,簡星海就又發過來一條短信。
“再見,小溪。”
好奇怪,應該是晚安啊,為什麽會說再見呢?尚暇溪撓撓下巴,也回了個“再見,星星”,見他沒再回複,就關了手機滿臉笑意地睡去了。
聽到隔壁沒了翻滾的聲音,尚閑川這才又打開電腦開始碼字。他想起白天和簡星海說的話,只心裏祈禱希望三天過後,一切都能結束,小溪也能收收心。
“sweetie,sweetie……”他一邊無意識地念叨着一邊繼續寫自己的《男孩與兔子》:
錢錢看着小兔子走後亂成一團的屋子,居然沒有要去整理的念頭。
“所有東西都要有歸屬,站在自己屬于的位置上才對啊。”錢錢拿起小兔子玩過的水槍疑惑地問:“可是為什麽一點也不想整理她弄亂的痕跡?”
錢錢啊錢錢,因為你覺得她本來就該呆在那個位置——胸骨左側第二根、第五根肋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