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太子妃的暗探發現南門羽私自調動軍隊給雲瑾翻地,把狀告到了皇帝處,被慕容星瀾圓了下來,說南門雲瑾體念将士辛苦,特想出此法子來給軍中供給新鮮蔬果,魚蝦,強壯将士體魄,為皇帝分憂。
皇帝一聽,是好事,便再沒計較,太子妃自知作祟不成,在太子處鬧了兩回,太子推诿沒有理會,她只得令尋機會來鑽慕容星瀾的空子。
昭國遣精銳化做夏民進城國邊地,混入軍營偷襲,幸被南門羽擒獲,未釀成大禍,得皇帝嘉獎,特設宴為他慶功。
滿朝文武嗅着味兒來公主府賀喜。
皇帝的母妃并非世家出生,溫柔賢惠,體恤夫君之苦,從不争強好勝,以免給老皇帝徒添後宮煩惱,甚得皇上歡心,常伴君側,紅袖添香。
生下現在的皇帝後,老皇帝的恩寵更勝從前,招妒恨非一日兩日,因此皇帝打小便被排擠,衆多皇子皇孫都不與他親近,說她是賤民所出,上不得廳堂。
公主随性,兒時常常逗這個不茍言笑,只知伏案苦讀,獨來獨往的父皇玩,久而久之,皇帝和這個不羁的公主感情便要比旁的皇子,公主深得多。
然公主并不喜權勢,只想一生富貴無憂,與南門天白頭到老,待皇帝皇位穩固後,退隐了下來,并未為南門天求得一官半職,就是南門羽去軍中做慕容星瀾的副将也是南門羽自己的意願,并未刻意求皇帝賜職。
皇帝借着慶功宴,擡擡南門家的門楣,也未嘗不可。
日後他若駕崩,不管是太子繼皇位,或是太孫世子繼位,南門家出得一個半個的将軍,對滾固皇位和江山自然有大大的益處。
慶功宴結束,南門羽被封了右将軍,左将軍由開國老将穆烈率領,旨在提攜晚生後輩。
不久皇帝駕崩,舉國同哀,老祖宗架不住白發人送黑發人,傷心過度,也随着去了。
太子繼位,太子妃承貴妃位,俪美人承妃位,公主承長公主位,輔佐太子正位,中宮皇後和太子位虛位以待。
是以新皇帝謹遵太皇遺言,并無違逆,南院王慕容泗之母妃湘貴妃怒不可言,她自己在朝中無人支持,又不得太子和皇帝待見,憑着嫁入太子府較早,才勉強封了貴妃位。
俪妃殊麗,智計過人,封妃正當合适,其它原先太子府的美人太皇并未明令,由新皇帝自行封賞,新皇帝适才掌朝政,公務繁多,後宮封賞遲遲未見動靜。
湘貴妃在宮中多次為難俪妃,一一被俪妃化解,心中憤然,老皇帝親封她這個進府時間并不是很長,又膝下無子的俪美人為妃,自然是待她與宮中其它新皇帝的女人有大大的不同,又把中宮皇後之位空下來,自然是別有用意,按禮制,應當順位傳給太子妃,如今只封了她貴妃,老皇帝連禮法都可枉顧,可見她在皇室中的地位并不高。
Advertisement
湘貴妃把這一切的不公,發洩到當初讓他的兒子南院王蒙羞的南門雲瑾身上,遂遣了死士刺殺南門雲瑾,打壓慕容星瀾的氣勢。
若她的兒子南院王日後想做太子,她想做中宮皇後,慕容星瀾成了她們娘倆的最大阻礙,如果慕容星瀾同南門家雲瑾結為連理,南門羽是将軍,公主為輔國長公主,兩家聯姻,天下哪還有她娘娘說話的份。
刺殺幾次未果,湘貴妃換了法子,叫人将她迷魂,勾結昭國暗士,偷運至昭國境內,安排在昭國一家客棧的單院裏,好吃好喝伺候,只因日後若同城國打起戰來,她有可能将成為一把刺入慕容星瀾胸膛的利劍。
昭國皇帝拓跋宏開疆拓土的狼子野心不是一年兩年,無奈城國前有開國穆将軍戍邊,後有慕容星瀾衛土,城國國運日益昌盛,國庫充盈,他的精銳能進城國境內,并混入軍營,已經算是當下衆國中最有作為的一位國君了。
雲瑾被擄去昭國之時,被昭國巫醫下了忘情蠱毒,在客棧蘇醒後,全不記得自己是城國南門府的千金,伺候的丫頭告訴她,她是昭國平西候之女,父母在守衛昭國的戰事中殉國,客棧是皇上賞賜的産業,小姐自父母去世後就不喜歡住侯府,常在客棧後院住着。
雲瑾雖忘了自己認識的人和事,但諸多煩惱事很容易忘到腦後的性子一點也沒有變,聽了丫鬟講她凄苦的身世,她思忖了下,覺得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多愁苦也是無用,還不如好好過今後的日子才是正解。
醒來翌日,吩咐丫頭雲珠幫自己疏了雙平髻,髻上插了支蓮子米大小的珍珠頭簪,發上點綴着細小的茉莉花形狀珠花,耳上戴着赤金鑲翡翠水滴墜子,身穿香色百蝶花卉紋妝花緞褙子,腳上穿了雙綴着南珠的鞋履,在雲珠的建議下,在腰間系了塊通體潔白的羊脂玉玉佩壓了水色襦裙,襯得雲瑾肌光勝雪,婷婷袅袅,宛若明珠朝陽,朝氣蓬勃。
自從雲珠被帶到客棧伺候雲瑾,雲珠就曉得這雲瑾姑娘的身份不一般,待交代她的人說了雲瑾的身世凄苦,她便對這個新主子心生同情,伺候她的時候格外上心。
一連好幾天,雲瑾都是躺在卧榻上,醒來後對自己的身世完全不知,想必這位主子可能是傷心過度,得了忘怔,雲珠同情這位主子的心更勝,小心的告知主子的真實情形後,還特別勸主子要看開些,生得這般标致,日後定能嫁個好婆家,也好叫老夫人和老侯爺在天上安心。
雲瑾瞧着雲珠是一個善良的好姑娘,和自己名字又有一個字相同,私下便把她當成了半個姐妹,梳妝完順帶送了雲珠一支精致細巧的鎏金鑲銀珍珠的珠花,作為主仆一場的禮物。
雲珠萬萬是不敢接的,推辭了會子,見拗不過雲瑾,只好接着,暗暗藏了起來,想待雲瑾某日若是尋了好人家,拿不出更好的東西作為禮物送給雲瑾姑娘,再拿出來送給雲瑾也可,按她随性的性子,想來也不會嫌棄了她去。
拾掇停當,雲瑾便要出客棧回平西候府給父母見香,被雲珠攔了下來。
說雇她的人跟她說,若是姑娘若是想出客棧後院,需報至客棧掌櫃。
現亂世,匪患流寇和異國細作較為猖獗,平西侯已為昭國獻出了寶貴的生命,姑娘萬萬不可再出事,這客棧裏裏外外都是昭國陛下派遣來保護姑娘的,姑娘也別覺得拘了,若是想出客棧,待她通報一聲,外頭準備好出門所需行裝,即可出門。
以雲瑾天生的警覺,這事必有蹊跷,只有雲珠那樣純良之人才會認為皇帝陛下是出于保護自己的才會派人跟着。
等出客棧已是入幕十分,車馬穿過鬧市,雲瑾命人停下,纖纖素手半掀車簾,簾外華燈初上,星星點點,氛圍格外溫馨暖心,勾起了雲瑾夜游街市欲望。
噠噠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一會兒,高頭大馬立在雲瑾眼前,雄渾的男子聲在雲瑾耳邊響起,問了她發生何事,那男人怕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過來勸阻。
雲瑾回答沒什麽事,便放下簾子,并未多看那馬上之人,她也無需為難一個下人,既然連出客棧門都這麽難,若在鬧市下馬車,怕是等禀告回來得深夜了。
雲瑾端坐在馬車裏,聞車外喧鬧之聲漸行漸遠,估摸是快要到了。
果然,不刻,方才鬧市渾厚之聲叫停了馬兒,馬車也跟着緩緩停下,雲珠先下了馬車,在馬車邊幫主子掀開擋住視線的簾子。
雲瑾探出頭來,鎏金 “平西侯府”匾額赫然映入雲瑾的眼眸,天馬八角門楣靜默添巍,青花彩繪雕梁畫棟盡顯富貴,兩只石獅張牙舞爪拱衛府邸。
雲瑾踩着雕花馬凳下了馬車,方才站在府門口的管家迎上前,向雲瑾問了安,便引了雲瑾進府。
侯府分前廳,中堂和後堂,各七間,大門三間,均用的是黑漆錫環。
前廳擺上香案,祭奠平西侯。
雲瑾上前廳拜了香,便被管家引過中堂,至後堂女眷居所,一路燈火通明,連後院荷花池上橫橋都點上了燈盞,照的偌大個侯府亮堂堂,全然不似只剩雲瑾一個孤女的模樣。
路上問了管家,侯府無人,為何如此通明,管家回答,是皇帝體恤,知小姐要回府,特命人點上燈盞,恐小姐孤寂。
說到此處,管家長嘆了口氣,似是惋惜小姐身世可憐。
雲瑾悶嗯了聲,算是回了管家的話。
照先前皇帝将她拘在客棧來看,她的事不是那麽簡單,照現管家說的來看,皇帝并不是鐵石心腸之人,暖心之舉,難得。
大家心心念念的皇帝,是一個怎樣的人呢,困惑湧上雲瑾心頭。
一覺醒來,就從雲珠那兒得知自己不幸的身世,然後出個門還要被拘着,本想着好些日子無主的侯府,定然清冷蕭條,沒承想卻是燈火燦然,除了前廳祭拜之處,不似是在不久之前經歷過生離死別之痛的宅院。
作者有話要說: 丘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