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回來就是一大堆爛攤子
,做成了這一本菜譜。沒想到他那麽一個原本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有一天竟也會為她做這些事。拿着本子的手,卻是翻不動頁了。
“今天去醫院、學院兩頭跑,折騰了一整天,一定累壞了。想吃什麽自己挑,親測可食用。”他一本正經地開玩笑,把寧湘怡逗笑了。
只是她沒有點菜,反而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靠着他,此刻她只想依偎着他。年前她遞了封辭職信就遠走了,留下一堆爛攤子。今天回去,各位領導一見到她就對她從行為作風到思想道德進行了批評教育。好在她心裏承受強,秉持着保持微笑、不還嘴、不反駁、左耳進右耳出的原則,才提前逃回來。不然,只怕此刻她還在被訓話中。
她是真的有些累了。她知道林風清最近過得也不清閑,是真的沒有想到他還會用心為她做這些。此刻,有他相伴就覺得滿足。
沒多久,寧湘怡就在林風清懷裏睡着了,他将她抱回了房。
最後,兩個人什麽都沒吃就睡着了,再醒來已經是晚上了,只點了份外賣解決。
林風清最近也睡得很少,睡眠的閘門一打開便收不回去了。他陪着湘怡看了部電影就又睡着了。
寧湘怡見他睡着了,一個人來到了書房。她打開角落裏的一個櫃子,從中拿出了一本大筆記本、一個文件夾和一個平板電腦,在桌前攤開。筆記本裏零散地寫着些文字,大多是她偶爾腦海中閃過的念想;文件夾裏,則是一些照片、文字剪報;平板電腦裏儲存着一些照片、截圖和視頻資料。
“胡晟,孫小美......”她默念着這兩個名字,随後點開了平板裏的視頻,有好幾段他們在一起時不堪入目的視頻。
網戀、當二奶、混跡酒吧、腳踩幾條船......看着這些确鑿的證據,她還是不敢相信,她從小認識的那個孫明美會變成今天的這個樣子。她多次暗示并替她遮掩,卻不想只是讓她越來越錯。
小美,既然這樣,你不要怪我。
她的目光鎖定在手機上的一個號碼,随後撥了出去.
......
“一切照我說的去辦。”她挂了電話。剛放下手機便見桌前投下了一片陰影,林風清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跟前。
“你怎麽來了?”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她準備收拾東西。但林風清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內容,按住了她的pad,目光幽幽,“沒想到你還有這種嗜好?”
滿是玩味的口氣,寧湘怡覺得自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她慌亂地去關視頻,結果手滑,反倒把音量調大了,裏面傳來“嗯嗯啊啊”的聲音,嬌媚得能滴出水來。
寧湘怡只得尴尬笑笑,“意外,意外。”她一把撈過pad,直接按下開關,屏幕一黑倒扣在桌上。“我只是研究一下......”話一出口就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她立馬緘口。
“原來你還會研究這個?”林風清拉過椅子坐在她身邊,意味深長地看着她,“要不要我們研究一下生命的起源?嗯?”
“不用了,不用了。”寧湘怡擺擺手,趕忙從椅子上起來,“時候不早了,早點睡吧。”說完就一溜煙跑了。
她跑了,東西還攤在桌上,林風清掃了一眼,目光定格在紙上的字,林風清的嘴抿成了一條線。
——
日子一天天轉暖,春天悄然而至。
不過建材市場,卻刮起了一陣寒流。幾種新型建材的問世,給傳統的建材業一記重擊。
志高建材集團旗下的多種裝潢材料市場成交量同比大大下降。讓張志咬牙的是有好事的媒體拿新型塗料與志高的比,然後報道新塗料的甲醛和各種苯類均明顯低于志高。除此之外還比較了板材、油漆等,均是類似的結果,讓志高這個行業巨頭一下子成為了衆矢之的。屋漏偏逢連夜雨,幾年前志高供應的一批鋼材出了安全事故的事情也被挖了出來。
一下子,志高的銷售業績大幅下降,股價大跌。更要命的是,志高多年塑造的行業形象毀于一旦,後續的損失更是不可估量。
作為集團董事長,張志這幾天,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
受這次風波影響,好幾家原本計劃與志高簽訂合同的地産公司,現在都以這樣或那樣的理由進行推脫。眼看着幾筆大單就要飛走,張志幾乎愁的夜不能寐。
他來到孫明美的公寓,這是他金屋藏嬌的地方。
一進屋,孫明美就像牛皮糖一樣地黏在了他身上。“怎麽這麽久都不來看我,人家好想你。”聞聲軟語,媚眼如絲,飽滿的胸脯有意無意地在他身上蹭。平時的張志,愛慘了她的這副模樣,但今天實在沒有心情。撥開她的手,撐面子道:“最近實在是太忙了,開春了集團裏很多事要我拿主意。”
張志在沙發上坐下,孫明美像蛇一樣纏上去,一雙靈巧的手在他的肩頭捏按,力度剛好。往常,張志會舒服得長嘆,但此刻,他依然長眉鎖緊。
孫明美對商場上的事,不太了解,還是像往常那樣。“志哥,今天周末,我們好好放松一下。下周,你不是要去意大利出差嗎?可別忘了我的愛馬仕包,你答應過我的。”她用指尖在他肩頭輕輕地劃,引得張志一陣酥麻。這招,她百試不爽。
果然,張志滿口答應,并提出帶她去鄰市的溫泉度假村泡溫泉。
度假村在山上,樹木郁郁蔥蔥,鮮亮的綠讓人心曠神怡。
整個溫泉旅館是木質的日式風格建築,紙燈、竹簾、木質長廊都很有感覺。
溫泉分室內和室外,這裏的至尊套房就是室內配備溫泉,配着大落地窗,可以一邊泡溫泉,一邊欣賞外面的美景。而且因為采取特殊材質的玻璃,在屋裏的人,能清楚地看見外面,而外面卻看不到裏面。
這家溫泉旅館很有名,孫明美對這裏的至尊套更是向往已久。張志肯帶她來,她喜出望外,挑選了自己最喜歡的一套比基尼。
當她換好衣服,拉開紗簾,卻吃了一驚,因為池子裏竟然躺了兩個她不認識的男人,還有一個女人趴在池邊撩水。孫明美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走錯房間了,她趕緊退出去,披上浴袍打算找前臺。
剛披上浴袍,就見張志進來了。
她趕緊上前拉他的手,小聲說:“志哥,我們沒有弄錯房間吧,裏面有人。”
張志聽到絲毫也不意外,“哦,都是我朋友,認識一下。”說着便推着孫明美往裏走。
裏面一個微胖的男人看了看他們,“張總,來晚了哦!自罰三杯。”他擡手指了指池邊木幾上的紅酒。
“讓陳總和孫總酒等,酒自然是要罰的。”他笑着拿起杯子,一飲而盡,“陳總,孫總,你們盡興!”
張志将孫明美往前推了一把,自己卻後退一步,孫明美一臉錯愕地看着他。
“好好伺候。”他笑着,嘴裏說出這麽一句冰冷的話。
“志哥!”她本能地想追,他已經關門離去,而她腰上,一只男人的手纏了上來。
☆、三個小賊
孫明美坐在旅店的露天躺椅上,目光空洞,仿佛靈魂死去般。空氣明明很清新,可她卻總覺得有一股惡心的氣味凝結在喉頭,使得她時不時幹嘔。
動一下,渾身都疼。她幾乎是渾身癱在躺椅上,肆意地揮霍時光。
只是偏過頭,一幕刺眼的景象映入她的眼簾——寧湘怡和林風清也住在這裏。
溫泉旅館的景致很是不錯,林風清正拿着單反幫她拍照。她選擇了一個景,随意地擺着pose,而他為了最佳構圖、排出最佳效果,或站或蹲,若不是泥地微濕,只怕都要趴到地上去了。
寧湘怡站在石頭上,下來的時候晃了一下,林風清趕緊一把扶住,“小心點。”
兩個人說說笑笑,即使隔了些距離,也不難看出他們心情不錯。
孫明美掙紮着起身,她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
——
在學校的工作,寧湘怡去年就已辭了,本想收收尾,把手裏的工作交接出去,如此就真的是沒有關系了。不過一聽到寧湘怡辭職了,她的導師,80多歲的老教授,顫巍巍地就拄着拐走來了。她是他的關門弟子,他一直很看好她。如今她要辭職,他感到十分可惜,親自跑過來勸。導師是她最尊敬的人之一,這般誠心地相勸她完全無法拒絕。最終決定,再幹兩年,把之前的項目完結掉再離開。
寧湘怡打電話和林風清說了這個事,林風清倒是很高興。泰和有好幾個項目将在京津冀地區開展。他的大部分時間也會往這邊跑。
寧湘怡又要開始學院、醫院兩頭跑的生活。今天她打算把之前的一些內容再熟悉一下,順便把一些先前放在她那的資料袋過去。
她回到了A大附近的公寓裏,一打開鑰匙,推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煙草的味道。她伸手去開燈,卻不想剛按下開關,就見三個黑影撲了過來。電燈只一瞬的閃亮,之後整個屋子便又陷入了黑暗。黑暗中,有人試圖反剪寧湘怡的雙手,有人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做慣了動物實驗的她馬上反應過來,上面倒了□□,她盡可能控制呼吸,減少吸入□□的量。她的手在掙紮中試圖去夠腰間的鑰匙,鑰匙扣上藏着針。
但對方有三個人,力道都出奇的大,強行按住她不給她掙紮的機會,并将她往卧室裏拖。腦海中某些可怕的記憶沒喚醒,她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思維,殊死掙紮。抓住他的那個男人沒有想到她力道會這麽大,一時松懈,竟被她掙脫了。為首的男人踹了他一腳,“沒吃飯嗎,還不快把她按住。小丫頭,還挺厲害!”
湘怡吸入了不少□□,頭腦變得混沌。她摸到身邊一個花瓶,不管三七二十一,掄了過去。黑暗中,一男人躲避不及,肩膀挨了一下,痛呼一聲。花瓶摔在地上,在黑夜中格外刺耳。
門鈴這時候響起,“湘怡,湘怡在裏面嗎?”門外傳來了林風清的聲音。那幾個男的趕緊摁住湘怡,捂住她的嘴。動靜驚動了原本熟睡的毛豆,它喵喵地叫着。幾個男人默不作聲,假裝是貓打翻的。
随後,門外沒了動靜。
他們料着門外的人已經走了,而此刻,□□發揮作用,寧湘怡的手腳漸漸軟了下來。他們将她往卧室裏拖,一男人暗自興奮,“這妞長得真不錯,滋味一定很好。”
“老二,你就這點出息。”為首的男人踢了他一腳。
“老二不幹那事,還幹啥?”
不過三人架着寧湘怡,還沒有進房門,客廳的燈,驟然亮起。突如其來的光亮,三個人本能閉上眼,還沒來得及适應光線,棍棒如雨點般襲來。林風清不知道是怎麽進來的,此刻拿着棒球棍就往他們身上招呼,三個流氓慌忙護住頭倉皇逃跑。林風清也顧不上去追那幾個人,趕緊查看寧湘怡的情況。确認只是暈倒之後,他又趕緊給胡安打電話,讓他處理這個事情。
他抱寧湘怡去了床上,打了熱水幫她擦洗。腮邊、頸側、手背都是一塊塊紅痕。他溫柔地替她擦洗,可目光卻漸漸地變得陰鸷。他替她脫去外套,大概是他的動作驚擾了她,她的眼微微睜開了一條縫,盯着林風清看了很久,才含含糊糊道:“風清,風清.....”只是機械地叫着他的名字,手扯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
林風清以為她缺乏安全感,就抱着她,安慰她,“別怕,我在,我在的。”他聽寧湘怡說晚上住這邊,就開車過來了。在樓下,就看見客廳的燈亮了又暗,他就上來看看。沒想到真的出事了,還好他帶着備用鑰匙,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他抱着寧湘怡,輕拍她的背安慰她。可是他漸漸發現她的體溫在升高,人也開始變得躁動起來。有意無意地往他身上蹭,還伸手卻扯自己的衣服。
他明白過來,那些人給她用了還不只是迷藥,還加了些催情致幻一類的東西。
他試着去抓她亂動的手,他已經通知了在這邊的一個私人醫生,他很快就過來。但寧湘怡似乎對此很不滿,哼哼唧唧地開始哭鬧,身體拼命往他身上蹭。
“湘怡,別這樣。”他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懷不亂。
他怕自己做錯事,他趕緊去衛生間飛快地沖了個澡。随後還幫寧湘怡放了熱水,希望幫她也洗一洗,幫助她清醒。
很快他就發現,這是個及其錯誤的決定。
當他看着寧湘怡的胴體出現在自己眼前,好不容易壓制的欲~望,又重新擡頭。更要命的是,寧湘怡也沒有清醒一點,甚至在他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一把扯掉了他的浴巾。
以至于後來,胡安帶着家庭醫生過來時,情況已經變得難以控制,林風清只得讓他明天再過來。
——
早晨,寧湘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光溜溜的,同時旁邊還有人,她直接捂着被子驚坐起來。林風清被她的動作驚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卻只見寧湘怡拿着床頭櫃上的臺燈對着自己,他瞬間睡意全無,趕緊起身奪過了她手裏的臺燈。
寧湘怡見是林風清,眼神中的戒備才褪去。可依舊是捂着被子,一言不發,臉上看不出悲喜。
這樣的寧湘怡讓他感到無措,“湘怡,昨晚的事對不起!”雖然是她主動的,但他才是清醒的那個。
“你不用說對不起。”她出乎意料地平靜,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自己裹着被子起身去拿衣服。
“湘怡......”她這樣的态度讓林風清有些心慌,他下床想跟她說些什麽卻發現無從開口。
轉眼,寧湘怡已經穿好了衣服。她的手停在門把手上,想要開門卻頓了頓,“我要回醫院送些東西,時間還在,你再睡會吧。”冷靜的乖巧,卻讓林風清更看不明白。
她也沒打算等林風清的回複,打開房門就出去了。
回到書房,打開電腦。
等待開機的過程中寧湘怡埋頭趴在了桌上,一切來得好突然,她完全沒有準備。
原本以為會惡心至極的事情貌似也并沒有那麽難接受。可是如果放在她清醒的時候呢?
林風清和她道歉,可她卻覺得她才是虧欠的那個。她也想和他做親密的事,可是她做不到。
電腦已經打開,她收起沮喪的心情,開始辦正事。
出門的時候,她看見林風清謹慎地站在她身側不遠處,一副小心翼翼故作歡笑的樣子。那模樣刺痛了她的眼,可是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的心裏也悶得慌,無從發洩。只得也扯扯嘴笑笑,故作輕松道:“等我回來做飯給你吃,想吃什麽事先想好哦。”
說完便拎着包推門出去了。
時間已經不算太早,馬路上車輛來來往往,寧湘怡沒有選擇開車,跟着人群一起進了地鐵,像個普通的上班族。
路上,她還在想着昨天的事。她記得那三個流氓試圖迷暈她,在暈倒前,她記得林風清進來了。後來她就做了一個春夢......只是沒想到後來的不是夢。
其實大概也沒有她想象地那麽難以忍受,也許她可以去面對了。在回來之後,林風清陪着她每周一次的心理治療,她現在狀态比以前好多。想到這她心裏又輕松了一點,盤算着回去怎麽開口跟他說這個事。
就這麽胡亂地想着寧湘怡到了站,出了地鐵,再穿過一條胡同就是醫院了。她沒着急去醫院,先去了一家銀行,她在這裏有一只保險櫃。不過不是什麽財物,而是些貴重的資料。
最近實驗室的系統種病毒了,正在維護中。當初在她這存的一些備份文件成了救命稻草。電子文檔、原始紙質資料都準備好了,她想着接下去要做的一些事情。
她想得入神,沒有留意到出門已經被人盯上了。她抄了小道回醫院,沒想到剛欲拐進一條胡同,一個人影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搶過她的挎包,飛奔而去。
寧湘怡馬上反應過來,遭到搶劫了。她拔腿就追,大喊着:“抓賊啊,有人搶東西。”跑的同時,順手撥通了手機。
胡同裏,行人并不多,即使有的看見了,第一反應也都是避開。
那小偷在巷子裏亂竄,試圖甩掉寧湘怡,但寧湘怡窮追不舍,而且她對這塊地形熟,最後把他趕進了一個小胡同。
是個死胡同,前面沒有路了。
“不要再跑了,前面沒有路了,把東西留下,你走。”寧湘怡堵住了出口,看着前面的賊,仿佛她才是收割獵物的那個。
☆、生死相依
“不要再跑了,前面沒有路了,把東西留下,你走。”寧湘怡堵住了出口,看着前面的賊,仿佛她才是收割獵物的那個。
小偷跑得氣喘籲籲,此刻戴着口罩,防備地看着她。追着他跑了這麽久,居然才一會功夫就臉不紅氣不喘,這究竟是不是女人。
“你不就是圖錢嗎?這包裏沒有現金,對你來說并沒有什麽價值。就算你拿走了,我也會報警滿北京城抓捕你,那樣得不償失。要錢,我可以給你,但是你把東西留下,拿錢走人。這筆買賣你也不吃虧,怎麽樣?”寧湘怡毫不畏懼,反倒一步步向前走。
那賊沒有想到寧湘怡膽子這麽大,竟然會一路追過來,他拿包的手緊了緊,眼神四處亂瞟,尋找逃脫的機會。
“小丫頭,別想哄我。”那賊掏出了一把□□,對着寧湘怡。
湘怡腳步一滞,雖然昨天迷迷糊糊,但是這聲音她記得。他是昨晚闖進屋的那三個人之一。如果是這樣,他們絕不是普通的竊賊,而是盯上了她。
那人見寧湘怡突然不動了,以為吓到了她,上前兩步,拿刀晃了晃,準備找到機會奪路而逃。
寧湘怡也把手摸向了自己的鑰匙扣,做好了準備。她的人馬上就能通過手機定位追過來,而且已經報了警,她拖着時間就夠了。
最後那人憋不住了,揮舞着刀子就往外沖。但他低估了寧湘怡的實力,她非但沒有害怕,在他沖來瞬間側身避開,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操起了路邊放着的一根木棍,打飛了他手裏的刀。
那人吃痛,拎着包往外沖,寧湘怡沒打算放過他,打算繼續攔截。眼看着要攔住,她全神盯着眼前的人,沒有留意到一旁有人沖了過來。
“砰——”。寧湘怡摔倒在地,緊接着有個人跟着摔了下來,半邊身子壓在她身上。
“湘怡,快跑!”寧湘怡回頭一看,只見林風清倒在她身上,後背上插着一把刀,傷口正在往外冒血。不遠處又多了兩個戴口罩的男人,正盯着他們。
“清哥!”寧湘怡跪在她身邊,查看着他的傷口,一面還提防着他們。
“老大,怎麽辦?”先前的那人有些慌,他之前拿刀也只是吓唬寧湘怡,沒想鬧出人命。沒想到兄弟一來就把人捅了,他不知道該怎麽收拾。
巷子地處偏僻,這個點極少行人。為首的人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起了殺心。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旁邊兩人拿着刀向寧湘怡走來。
她擡頭看着他們,眼中沒有絲毫的恐懼,“你們不過是想要錢,殺了我們對你們不會有好處的。你要多少錢,我給你們。”
“可是你活着也不會放過我們,誰不知道你是個锱铢必較、睚眦必報的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二人步步逼近,寧湘怡放下林風清,眼神中滿是嗜血的光芒。
五分鐘後。
寧家保镖和胡安趕了過來,見到了這樣的場景。寧湘怡左肩一個傷口,正在往外冒血,鮮血浸紅了米色的外套。林風清趴在地上,背後插着一把刀,寧湘怡試圖将他扶起來。另外,三個男人也痛苦地在地上打滾,身上血跡斑斑。
看到胡安,寧湘怡像看到了救星。“胡安,快,送我們到醫院。阿東、阿明,你們在這裏等警察來。”她氣息變得虛弱,仍頑強地保持着冷靜。
胡安都看傻了,被她這麽一說,才回過神來,趕緊上前幫忙。寧湘怡左手無力地垂着,右手使勁于胡安合力将他扶起。
“清哥,堅持住,我們去醫院。”巷子裏路窄,行人又多,寧湘怡等不到司機把車開進來,直接叫了路邊的一輛人力三輪車,直接讓師傅幫忙拉着送醫院。
于是,胡安跑在前面開路,寧湘怡就坐着人力三輪車帶林風清上醫院。她顧不上自己的肩膀還在流血,只是牢牢地抱着他,和他說話,一手還搭在他的腕上感知他的脈搏。她只能努力安慰自己,傷到的是右邊,沒有傷及心髒。她忍着眼淚,掏出手機聯系醫院裏的人,将一切都安排好。
途中,林風清一直睜眼看着她。“湘怡......有些話,我再不說,怕是......沒有機會了。”
“別亂說,馬上就到醫院了,會好的。”寧湘怡安慰他,同時還不忘記他的脈搏。幸運的是,脈搏仍是沉穩有力的。
“湘怡,其實我一直都很愛你。以前是,現在......也是。只是因為你太好了,和你在一起,我所有的優勢,都變得黯然無光,所以我也會有自卑。所以我派人跟蹤......你,調查你,只是害怕失去你。”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別說了,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寧湘怡往前看了看,胡同口就在前方不遠處了,這是她第一次覺得這條胡同有這麽長。
随着胸悶的加重,林風清的呼吸變得急促。他還在堅持:“聽我說完,我怕......我怕一停下就沒有機會了。是我蠢,蠢到誤以為你背着我和周晟在一起,為了他堕胎,還為此打了你。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你......你走以後我馬上就後悔了。其實我去美國找過你,可是因為礙于可笑的面子,我每次都是遠遠地看着你,幻想着你回頭找我。就是因為可笑的固執,我們錯過了那麽多年,我真的很後悔。”
車子終于出了別墅,駛過大馬路,直奔X醫院而去。人力三輪車載人,在城市裏極其少見,何況又是兩個傷員,引來路人側目。但他們的世界裏此刻只有彼此。
林風清艱難擡起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虛弱道:“當我知道你經歷了那些事,最困難的時候我卻不在你身邊的時候,我當時真恨不得......恨不得捅自己兩刀。”
寧湘怡抓住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他的喉結艱難地動了動:“你能回來,我真的覺得是上天照顧我,再給我一個機會。今天我......我為你做的,我真的很高興,就當是對......對過去的彌補。萬一......”
“你還沒有補償夠呢,你說過要陪着我一起慢慢變老,一起周游世界。你欠我的還沒有還清。”寧湘怡打斷他。
急診大廳就在眼前了,張師兄就在急診上班,她事先聯系過了,這邊早已準備好了平車。林風清被推了進去,減去外衣,連心電監護,進了基礎的評估,随後輸液,準備手術。
寧湘怡的肩膀也一直在淌血,一個女醫生帶她進治療室做了些檢查,随後拍了個片子。
她一出來,沒有問自己的情形,而是跑來問林風清的情形。
張師兄嘆口氣:“湘怡,你們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林風清背部中刀,損傷了肺葉,現在胸腔大量積血,需要緊急手術。手術室我已經聯系好了,準備好了就送進去,不過你能聯系到他的家屬簽字嗎?”
“我簽。”寧湘怡拿過手術知情同意書,刷刷刷寫上了自己的名字,關系一欄直接寫了“夫妻”。林家父母還在路上,他的手術不能耽誤。
“湘怡,你自己的傷也不清,得趕緊進手術室處理。”
“我和他一起進去。”
手術準備完畢,護工正準備将二人送往手術室,血庫打來電話,A型血告急。而林風清和寧湘怡恰恰都是A型血。二人失血量都不少,而此刻,血庫只餘40紅細胞。張師兄為此很犯難。
“全都給他吧,他比我更需要。而且我以前有過輸血反應,用了也只怕是浪費。”
二人進入手術室,分別進入了不同的房間。
寧湘怡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左側肘關節、肩關節脫位,肩胛骨骨裂,鎖骨上穿刺傷。打鬥的過程中,她就像發狂的野獸,瘋狂地用肘、膝擊打對方的薄弱處,連抓帶咬,用盡所有手段,甚至将一人頸部的一條肌肉咬斷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她得知這個結果也并不意外。手術醫生交待病情,她只是默默聽着。
對方先給她接上了關節,牽動傷口,劇烈的疼痛,她咬着牙,硬是沒吭聲。那場面,手術室的護士都不忍多看。
最後處理穿刺傷口,麻醉師準備給她上麻藥,卻被她拒絕了,“我不要全麻,局麻就可以。”
“局麻下,你肯定還會痛的。”
“我知道,可我要去看他。我要是睡着了,還怎麽陪他。”麻醉師聞言,只是嘆了口氣。
“你運氣真好,那刀從動靜脈之間的縫隙裏紮了進去,沒有損傷到大血管。”手術醫生一面縫合,一面和她說話,盡可能放松她。畢竟那傷口,連一個大老爺們都看得疼。
縫合完畢,寧湘怡披上衣服就要往外走。他還在手術,她要去看他。哪怕不能進手術間陪着,在門外看看也好。
只是她剛下地,剛邁出第一步,就一陣眩暈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每一個相伴到最後的人
☆、兩個病號
監護室裏,醫生正在查看病人。每個病人的床頭,監護儀上的數字跳動着,偶爾發出警報。監護室的一角,拉着簾子,圍成一個小小的空間,寧湘怡和林風清就睡在兩張相鄰的病床上,隔着一個小櫃子的距離。監護儀上,描繪出規律的心電和呼吸曲線。
簾子被拉開,醫生過來查看。年輕的醫生向上級彙報病史,“這兩個病人是因為遭到搶劫,和對方發生打鬥被刺傷入院的。”随後他分別介紹,“寧湘怡,鎖骨上刺傷,因失血過多發生了休克......”
聽到寧湘怡的名字,一旁的林風清睜開了眼。瞥到不遠處窩在被窩裏那抹小小的身影,他費勁地側了側身子。這一動,拉到了背部的肌肉,麻藥已經退了,他倒吸一口涼氣,還是艱難地往那邊挪了挪。
醫生們也注意到他醒了,查看完寧湘怡就來看他,詢問了幾句病情。“怎麽樣了?血夠嗎?”
管床的醫生以為他關心自己的病情,答複到:“那一刀刺穿了你的下肺,但所幸來醫院來的及時,血出的不多,手術也很順利,并且術中也輸過血了。現在各項指标都很好,很快就能轉出監護室了。幸虧沒有自己把那把刀□□,不然出血多了,可就危險了。”
“我不是問我,我想問的是湘怡她怎麽樣了?”
“她傷得并不重,那一刀從鎖骨的動靜脈之間穿了過去,沒有傷及大血管。只是她原本有重度貧血,受傷後又有出血,出現了失血性休克。血庫有血之後我們已經馬上輸上了,現在血壓已經恢複了,只是貧血一時還沒有沒有辦法糾正,需要慢慢養。”
“把我的血輸給她可以嗎?我們都是A型血。”林風清費力地揚了揚還在輸液的手。
“你還是先養着吧,血庫一有血我們就會給她輸上。”
查房的醫生們見他們都沒有什麽問題又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簾子被拉上,狹小的空間裏只有彼此。
寧湘怡的手從被子裏滑了出來,露在了護欄外。林風清見狀又往前探了探,夠了幾次之後總算是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微涼,握在手裏又細又軟。牽手的感覺讓他覺得心裏踏實,忘記了背上的疼痛,困意上來,很快便又睡着了。
林風清再醒來的時候,入目是微黃的光。眼皮很沉,他很快又合上了眼。剛閉上眼,他覺察到有什麽不對,馬上又睜開了眼,入眼的是四面牆壁,他出了監護室。“湘怡!”他本能地尋找,可是左右看,都只有他一張病床。
“醒了,他醒了!”傳來劉家和欣喜的聲音。“風清,你可快把媽媽吓死了!”劉家和發紅的眼圈忍不住又蓄了淚水。他們接到電話林風清出事了,乘坐私人飛機趕了過來,結果一來就被告知病重,人送進了重症監護室,吓得魂都要掉了。
“好了,好了,兒子沒事,你也別哭了。”林泰成拍拍她的背,“你也去休息一會,這裏我守着。”
“爸媽,我沒事了,湘怡呢?”
“湘怡?我們不知道,我們接到電話去監護室門口接的時候只看見你一個人。”
“媽,你跟醫生說,把我轉回監護室去,還要原來那個床位。”寧湘怡沒有出來,那就應該還是在監護室裏。
“什麽?”劉家和以為自己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