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吃人嘴軟
劉天翔感嘆楊紫瑛雖然瘋瘋癫癫，腦子卻轉得很快，卻頗有注意，便聘她為自己的謀士。人前人後，衙役、屬官都禮貌的稱她一聲“楊姑娘”。
為何不是師爺呢，因為，她不是男子。
待藥材和糧食征收完畢，劉天翔按她的意思，在西街搭建了臨時難民營，每日按點給大家提供食物。
這天，大雨滂沱，地面濕滑。
易揚帶着王蒙等人在難民營附近巡視，卻見一壯漢氣憤的将碗砸碎，并與派食的衙役争執起來。
“這叫什麽稀粥啊，米都沒有，每天不是地瓜都是刷鍋水，欺負我們是外鄉人是不是？”
見那人摔碎了碗，還大放厥詞，王蒙氣不過，上前就是一拳。
“你胡說什麽，今兒我還沒吃呢，你卻如此糟蹋糧食，不怕遭天譴嗎？”
壯漢得理不饒人，“大家快來看啊，捕快打人了。”他指着王蒙的鼻子，氣勢凜凜，“告訴你，我吳縣的百姓，可不是好欺負的。”
啪啪啪——
一陣鼓掌聲傳來。
“好一個不是好欺負的，話說，你可不是藍田人，我們劉大人心慈，才肯收留你們，若是換做其他縣令，比如你們之前那不顧百姓死活、自己逃走的縣令，我們大人不知好了幾百倍。你倒是有骨氣，既然嫌棄，你大可以不吃，甚至可以離開，少一個，大家還能多分一點，你說呢！”
有百姓低聲暗笑。如今洪水泛濫，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能有碗熱湯保命已是恩賜，這小子，簡直冥頑不靈，活該被訓。
“你誰啊，我的事關你什麽事？誰要你多管閑事了。”
啪——
一個巴掌狠狠的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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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重要嗎？洪水已經淹了鐘陵和吳縣，指不定過兩天便輪到藍田了。劉大人能賞你一口飯吃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你沒聽人家差大哥說嗎，他還沒用早膳，若人人都跟你一樣挑三揀四，還怎麽同心協力抗災啊？”
壯漢瞥瞥嘴，沒有再說什麽。
其他百姓見狀，更不敢有何怨言，紛紛自覺排隊，兩耳不聞身旁事。
易揚見糾紛被止住了，不禁向楊紫瑛投去一個贊賞的眼光。
兩人離開粥鋪，一邊走，一邊聊。
“楊姑娘，之前從百姓那征回了不少糧，庫房也還有不少舊糧，其實……我們可以不必這麽節儉的。”
易揚不太明白，以他們現在的存糧，至少還能維持一月。再說，劉大人早已上報上級，不日，朝廷自然會派人來赈災。
見他疑惑不已，楊紫瑛驀地敲了敲他的腦袋。
“你傻啊，這雨都下了不止半個月了吧，還逼得連吳縣、鐘陵的縣令齊齊跑路。要不是有人欺上瞞下，朝廷怎麽可能一點動靜也沒有？”
經提醒，易揚托着下颚回複，“你的意思是，李昂沒有據實上報？”
“就算報了，也未必是報給皇上。當初隐瞞，大概是覺得下面的人太危言聳聽了，如今隐瞞，是為了保住官位……”
易揚面色一冷，心沉到了湖底，“那怎麽辦？若沒有朝廷做主，就那點糧食，我們撐不了多久的。”
“紙是包不住火的，這麽大的事，就算不報，朝廷遲早要知道。只是，在朝廷出面援救之前，我們必須先學會自救，否則，哪還有命活到等朝廷的人來。再說，這些災民是流動的。十裏八鄉聽聞劉大人愛民，全都像飛蛾一樣撲過來，我們的糧不省着點用，你們覺得能行嗎？”
聽了楊紫瑛的解釋，易揚和王蒙默契的點點頭。
女人莞爾一笑，“跟我來。”
不一會兒，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就出現在楊紫瑛空空蕩蕩的家中。
“不是說還沒吃早餐嗎？我去給你們下兩碗面料。”
王蒙面色緋紅，又有些驚訝，“楊姑娘，這……不合适吧？大家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我們又是大男人，飯量大，怎麽好意思來趁你家的食物？”
“不礙事，我之前屯了些糧食，今兒早餐，你們盡管吃，敞開吃，我定管飽！”楊紫瑛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有好吃的，也不叫上本官？”
衆人一瞧，是姍姍來遲的劉天翔。
行禮後，他在長凳上坐定，“你倒是有先見之明，若不是你忠言逆耳，提醒本官加固堤壩，疏通河道，只怕這大水前兩日就發起來了。”
楊紫瑛抿唇微笑，“加點青菜，再來一個雞蛋好不好？”
一聽，王蒙和易揚不禁吞了吞口水，但在劉天翔面前，又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們等着，很快。”
轉身之際，楊紫瑛臉上帶着一絲竊喜。都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喂飽了他們的肚子，接下來，叫要他們幹活了。
不過一刻鐘，三大碗香氣撲鼻的面被端了上來。
“趕緊趁熱吃，涼了，面就坨了。”
那一閃而過的狡黠，卻被劉天翔所捕捉，頓時莞爾一笑，帥氣出聲，“楊姑娘，有什麽條件，你說吧？”
王蒙和易揚一聽還有條件，吓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劉大人不笨嘛，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麻煩大家幫個小忙，在我家附近搭建一個竹樓。”
“竹樓？”易揚一頭霧水，“楊姑娘，如今這形勢，誰還有心思幫你搭竹樓啊？不是我說你，你是不是應該把心思都放到如何赈災上面，等洪水過了，一切都好說。”
楊紫瑛插着腰，一副頤氣指使的模樣，“我就是為了緩解災情才要搭的。”
這時，王蒙似發現了什麽新奇的事情，聲音頓時緩解了尴尬的氣氛。
“楊姑娘，這綠綠的是什麽蔬菜呀，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
“這……叫小白菜。我搭竹樓，就是為了種小白菜。”
楊紫瑛把三個大男人帶到了房子後面的屋檐，見到兩大片綠油油的小苗，不禁瞠目結舌。
“我仔細思考過，其他的農作物，周期都比較長，只有我手裏的這種小白菜，不用20天就能采收，也就是說，不消十天，難民們就有你們現在看見的這些青菜吃了。”
劉天翔皺了皺眉頭，“就這麽點兒，也不夠吃幾餐，是否還有種子，我派人去種？”
“當然，這也是我想說的。”話音落，楊紫瑛從自己的房間中拿出一包種子，大方的擺在桌上，“別看就這麽一小包，可以種出好幾畝菜呢，不過，這麽大的雨，種植的地點必須找好，而且要搭帳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