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獨霸天下（5）
為紀念衛青的龍城大捷，劉徹将下一年改年號為元朔，在元朔元年的正月，子夫順利産下劉徹的第一位皇子。
劉徹産室外聽到說是“皇子”，大喜過望，他向每一個陪着自己等待的宮人高聲地宣布：“我有兒子了，我有兒子了……”
宮人們齊聲賀喜。
産室內熱氣升騰着，窗戶隐蔽着，嚴防死守着，害怕有一絲的風吹進來。
衛長拉着妹妹們上前去新出生的皇子，止不住地對她們說道：“他是你的弟弟，也是你的弟弟……”渾然忘記他也是自己的弟弟。
兩個妹妹看着嬰兒，若有所思的樣子，忽然陽石公主開口對諸邑公主嫌棄地說道：“好醜啊，真像個小猴子。”
衛長辯駁地說道：“你小時候也是這樣，臉皺巴巴的。”
陽石公主和諸邑公主都不相信的看向她。
衛長一副大人的模樣，信誓旦旦地說道：“是的，不信，你們就去問爹和媽媽去。”
“我不醜！”陽石公主哭喊，“我的臉才不是皺巴巴的，才不像小猴子！”
陽石公主雖然現在什麽也不懂，但卻是愛美如命。
諸邑公主見二姐哭了，她雖然年紀小，卻是最乖的，她試圖哄着二姐：“二姐最好看了，一點都不醜。”
劉徹向王太後報完喜之後，一路風風火火地來到産室，不等到血氣散盡，便急着來看子夫。正巧碰上諸邑公主哄着哭鬧的陽石公主，他抱了抱三個小公主，吩咐她們出去玩。
子夫躺在榻上，懷裏躺着的是孩子。
“辛苦你了，小衛。”劉徹握住她的手，喜極而泣，“我為他讀的《公羊傳》還未讀完，他就來到這個世上了。”
子夫奄奄一息。
劉徹看她這副模樣，很是內疚：“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受苦了，讓我們的孩子受苦了。”
“陛下多心了，孩子要出生，就算天子在我身邊呵斥幾聲，孩子難道就不出生嗎？至于我，我心甘情願為陛下生下這些孩子。”子夫虛弱地笑了笑。
劉徹趕忙把被子給子夫蓋好，初春的天氣，乍暖還寒的時候，孩子睜着眼睛，一聲不吭地看着劉徹，眉頭微微皺着。
“你說，他是不是在想什麽？”劉徹看着孩子。
子夫看了看孩子，忍俊不禁：“他還這麽小，會想什麽？”
劉徹擺擺手：“你不懂，這是我們的孩子。”他指了指孩子，詢問子夫，“我能抱抱他嗎？”
子夫點點頭。
劉徹高興得抱起孩子，一一地向宮人們炫耀，就像一個把自己最寶貝的東西拿給別人看的孩子：“這是我的兒子，這是我的兒子，他以後将會繼承我的遺志，成為雄才大略的君王。”
“皇子長得真好看，長大了之後一定會有很多女子喜歡。”
“皇子長得不太像夫人，這雙漆黑漆黑的眼睛簡直和陛下一樣。”
“哪裏不像，我看這眉毛就挺像夫人的，豔彩一般。”
他們毫不吝啬地誇獎着這個孩子，大漢朝期待一個皇子的降臨已經太久了。看到劉徹歡喜的神情，他們贊美的更加落力了。
劉徹抱着孩子，重新坐回子夫的身邊，細細碎碎的告訴她：“他的手剛剛動了動，想和我拉手！”
子夫也細細碎碎的問道：“真的？我也想要他和我拉手……”
兩個人笑了起來，對着窗外急急的想鑽進屋子裏的風……子夫擡眼望到劉徹，忽然悵惆起來，一份說不出，說不出的惆悵……在惆悵中，她似乎在向他低低的傾訴着，傾訴着……可是，現實中的她，沒有向他說一句話，只會向着他笑，像輕輕的受傷。
太醫令勸劉徹不要太多親近孩子，但是他仍是目不轉睛地看着這個小小的生命，忘情地吃吃地看着他。
皇子降生的第二天，劉徹就命東方朔、枚臯作《皇太子生賦》及《立皇子禖祝》……
第三天，劉徹招來舉朝有才之人及方士，最終為皇子定下“劉據”之名……
第四天……
直到仲春二月的一天，劉徹為劉據舉辦滿月慶，群臣來賀喜，為這位盼了十餘年的大漢皇子而感到真心的高興。
天正下着綿密的細雨，夾雜着細碎的雪花，有一天劉徹竟帶着子夫回到了家鄉。家鄉有清香的風，滿眼的花枝搖曳，初春了，落盡了葉子的樹重新吐綠，伶仃的枝桠也泛着綠暈。看着這滿眼的綠色，很快就會想到花開滿枝的景象，人在其中，雖有冷風，但也是溫暖的。
子夫興致勃勃地為劉徹介紹着家鄉的風景。
“陛下，我好生氣我的怕冷啊。”子夫怨恨道。
劉徹笑她：“北方養出了這麽南方的女兒。”
“衣服遮去了我的半邊天，我不要遮。”子夫脫掉了遮在她眼前的衣服。
冷風趁機透過車簾鑽進車子裏，如一根根針紮在皮膚上，真氣人，子夫無處可躲，躲在劉徹的懷裏。
劉徹抱着她，看着她怕冷的樣子，止不住的笑。
高媒廟到了。
劉徹吸一口氣，扶着子夫走下馬車，緩步向高媒廟裏走去，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踏上臺階。
這高媒廟供奉着的神只乃是女娲娘娘，寺廟不大，始建于夏，經過幾代有荒廢有興盛。劉徹帶來的儀仗已清理了廟中的香客，整個高媒廟顯得冷清整潔。
劉徹扶持着子夫，一節一節地踏上臺階。
“怎麽想到帶我來高媒廟上香？”子夫問他。
“是啊，給我們的據兒，謝上天賜給我這麽一個可愛的孩子。”劉徹喟然長嘆道。
子夫也仰望上天，天上正飄着小雨，夾雜着綿綿密密的雪花。
“我也要給你祈福，給太後她老人家。”劉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道，“給我們大漢朝，給大漢的百姓，和那出征匈奴的将士。”
子夫贊他：“陛下一向有心。”
劉徹照顧着她：“注意腳下，雪濃。”
子夫聽從他的話，謹慎地邁步，這下雪天的，滑倒了，摔在地上真是難受又難堪，她又怕自己摔倒了，牽累到了劉徹，走路更加小心了。
劉徹忽然嘆了一口氣：“據兒兩個多月了，什麽時候喊我爹呢？”
“當利、陽石和諸邑什麽喊爹的呢？”子夫輕笑，“哪有才兩個月就會說話的孩子？陛下，您太心急了。”
“皇子怎麽能和公主一樣呢？”劉徹一笑，“他可是在你的肚子裏，聽了我十個月的《詩經》《論語》《七發》《孫子兵法》《公羊傳》……”
子夫低頭想想，着實有些慚愧：“這些日子，我每日竟是吃吃睡睡，竟不知道陛下給據兒讀了這麽多書呢？”
劉徹微笑說道：“書又不是給你讀的，只是《公羊傳》還沒有讀完，等日子閑下來了，再接着給他讀。等他長大了，會說話了，我一定找最博學的人給他做老師。”
子夫和劉徹站住，他們已經到了大殿的門口。
劉徹摒退左右，只留随身的內侍以及廟中的方士在側。
“小衛？”劉徹跪在子夫的旁邊，輕輕地問道，“許了什麽願？”
女娲娘娘啊女娲娘娘，小女子誠心禱告：一願陛下早日打敗匈奴；二願陛下健康長壽；三願家人平平安安，四願……只願陛下愛我……
劉徹用手擡起她的下巴：“快點，告訴我，你剛剛許了什麽願？”
子夫笑着打掉他手：“我不告訴你。”
劉徹忍不住逗她：“不告訴我。看我輕薄輕薄你！”
“你敢，你敢。”子夫嬌滴滴地學着劉徹口吻，說道，“看我殺掉你。”劉徹聽了很好笑，裝出被她吓壞了的樣子。
“吓到了吧！”子夫得意洋洋地看着他，然後，抿着嘴笑。
劉徹伸出雙臂，摟住她的腰，輕輕松松地把她從蒲團上抱起來：“既然你抿着嘴不說話，只是笑，那我不妨不讓你說話了。”
劉徹抱着她，俯視着着她，想要低頭去親吻她，卻被她用手擋住了，正好吻在她的手心上。子夫指着上面的神像，小聲地說道：“女娲娘娘在上……”
“來，小衛，我們回宮去。”臨出門時，他又逗她，說道：“主父偃早已上書請立你為皇後，我還是快快把你立為皇後，等你成為我的皇後後，天下的人都将知道，你和我是天下掉下來的一對。”
劉徹又問她願不願意做他的皇後，子夫聽了喜不自禁。
在高媒廟的大殿中，劉徹抱着子夫轉圈，子夫忍不住尖叫，雙臂摟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唉，多麽想朝朝暮暮。
今天，劉徹帶她去家鄉祭拜高媒之神，那她什麽時候能和劉徹騎着馬，馳騁在上林苑中呢？那時候，她一定不要怕冷膽小，那時候她……
回到蘭林殿，休息的時候。子夫感覺到劉徹在用雙手撫摸她的臉，她感覺到劉徹将她擁入懷裏，她的臉挨着他的臉，他似乎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吻，她居然下意識地雙手攀上劉徹的肩膀，劉徹似乎又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吻，她終于在他的懷中安安穩穩的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