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梁清并非個好奇心重的人,她與紀寧萍水相逢,原也只想跟着出了林子,後來則一心只想趕緊學會本土語言,并不曾對紀寧的事情多加打聽,而紀寧也不曾對她突兀的出現表現出關心。
她一直當他是大淼的一個什麽小官。
相比梁清一臉的茫然,楊興拍了拍紀寧的肩膀,笑得暢快,‘我早知禍害遺千年,你定不會這般輕易便死…呸呸呸,回來便好,回來便好。’
一邊哀嚎的鄒婆子忍過被打的疼痛,見梁清躲到一個冷面男人身後頭,便猜這怕是正主來了,再看對方佩戴着兵器,以及緊接着出現的三人,即便有心想訛個醫藥費也沒了那個膽。
漸漸收了聲,趁着幾人不注意起身便想趕緊溜。
若論幫手,她當然是有的,只是不說那冷面男人,卻看另外三人看着也不像是好相與的,這回又是她理虧,若鬧的巡城的兵衛過來,她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紀寧沒看到事情經過,只見着了梁清動手,等她一說便猜到是個怎麽回事兒,衣袖被躲在身後的人輕輕一扯,便将注意力從楊興等人那兒轉到了已然掉頭準備逃跑的鄒婆子身上。
紀寧淡淡地開口道:‘抓住她。’
已然習慣聽他命令的三人半點也不曾遲疑,立即攔在鄒婆子前頭。
‘你個殺千刀的小賤人啊,不但毆打婆母,勾搭外男,這會兒攀上高枝了,你還想殺人滅口自個兒清清白白享受榮華富貴,叫旁人都不知道你的醜事,我偏要嚷得全城人都知道。’鄒婆子被人按在地上,知道自己落不着好了便想垂死掙紮,‘大家快來看看吶,殺人啦!’
梁清剛明白自個兒方才想岔了,這會兒又被鄒婆子的叫嚷聲,周圍行人一臉鄙視得模樣弄得一頭霧水。
将人按在地上得楊興等人更是一臉震驚得看着紀寧,又轉頭再去看只露了半張臉的梁清,要知道,紀寧在他們這些屬下的眼中,清心寡欲地只差跟兵器拜堂成親了。
紀寧擰了眉,對于這種倒打一耙的潑婦行徑頗為不耐煩,側身将梁清往後擋了擋,‘堵上她得嘴,阿遠,将人交予巡衛。’
‘這,什麽罪名啊?’喚做阿遠的漢子一臉為難。
搶了人兒媳,還将人婆母送官,這是不是過分了點?
一邊看熱鬧的楊興滿臉興味,摸了摸下巴,最終還是湊過去悄聲說道,‘雖說修和你這般年紀才開竅,兄弟我是樂見其成,只是這對象你挑的也太過出人意表了些,不适合這般張揚吧。’
說完還朝已經開始聚集的人群擡了擡下巴。
對于楊興這種類似助纣為虐的調侃,紀寧顯然早便習慣了,高聲道:‘略誘良人。’
略誘人口者為人販,在大淼可是有相關律法的,一經查實則杖一百,徒三年。
這話一出,人群立即發出了一陣懷疑的嗡嗡聲,畢竟空口白話誰知道是真是假。
紀寧倒也不急,索性便站在那等着了,他倒是不怕人如何污蔑,只是梁清的名聲可不能平白給人潑上一盆子髒水。
‘阿遠,人留這,你親自去尋了衛所的衛使來領人,即敢當街搶人,怕是住處少不得還藏了些被誘拐之人。’
‘好咧!’阿遠臉上為難立即便被輕松取代,他便是個老實人,即便是上官的命令,欺壓百姓他依然很有負擔,但是若是懲處犯人那便又不同了。
被堵了嘴的鄒婆子見大勢已去,瞬間便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期間楊興按耐不住,又與紀寧熟識,不等紀寧開口便直接問道:‘這位夫人是…‘比起人販,他對于梁清更敢興趣,要知道,他與紀寧是一道從的軍,年紀比紀寧還大一些,這麽些年了,他家那崽子都會調戲小姑娘了,紀寧還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木頭人模樣。
明明是名門出身,年紀輕輕便坐上高位,一把年紀了居然還不曾娶妻,實在叫他這個做兄弟的看着着急啊。
難得身邊終于出現個母的,年紀是看着不小了,性子似也不太好的樣子,但勝在貌美。
‘梁清,我的救命恩人,這回便是多虧了她。’紀寧一邊回答楊興的問題,一邊轉頭安撫梁清,“這是軍中同僚,不是人販,莫慌。”
梁清看看被制住的老婦人,點點頭。
陌生的語言一出,這事兒便已經沒了懸念,原本還半信半疑的路人立即便明白了,有些人覺得自個兒被愚弄,加之人販子的惡名,手裏有個菜啊葉啊轉頭便往鄒婆子身上砸,直到巡衛将人帶走。
這事兒雖解決的容易,卻在梁清心裏敲響了警鐘。
這古代也太特麽危險了,她也沒跟電視上的主角似的,哪兒危險就往哪兒湊啊,這都能出事,那她以後一個人怎麽過日子啊!
電視裏人販不都是拐小孩的嗎?
這什麽沙雕人販!
梁清怎麽也想不通,白日裏紀寧一直跟楊興幾人說話,也沒避着她,梁清聽懂‘軍中’‘和談’‘将軍’一些詞,想着他們在談正事,便不曾打攪。
直到晚膳後紀寧将她送到客棧房間裏頭她才開口問道:“你們這兒的人販連成人都拐的嗎?”
紀寧一怔,垂眸對上梁清疑惑的眼,目光從那盈盈的雙目到兩瓣淺淡的紅唇,人販子當然更喜歡容易操着的孩子,但是若有值得冒險的美貌女子,那又另當別論了。
應是或者不是都不行。
是,标準為何?
不是,那為何偏落到她頭上?
大抵兩個回答皆是:因你特別貌美。
這回答就有些輕浮了。
半響紀寧才道:“以後與你配兩個護衛,便不怕了。”
梁清:“……”
知道你可能是個二代了,但我不是呀,三無人員養不起啊!
“你是承認你們這很危險嗎?”梁清抓住了重點,她一普通人出門還得配護衛,這還不算危險!?
“并非如此。”
紀寧目光微動,梁清出現在南溪山,該是住在附近,而在南溪山附近的,哪裏不是充斥着戰争的陰影,為何她卻用“你們這危險”來形容?
“戰事已歇,兩國若是順利議和,邊境城鎮必會比如今安寧。”紀寧道。
是這樣嗎?
不過打仗确實容易引起國家動亂就是了,梁清眨了眨眼“哦”了一聲。
看着不曾反應過來的人,紀寧笑了笑,“我便住在你對面,若有什麽事便來找我。”
既已到了大淼,他們便不必再裝夫婦,且有認識的人在場,不論如何,梁清的聲譽要緊,兩人不适合再住一間屋子了,即便楊興故意要了三件房。
走到屋門口,想了想,紀寧又開口道:“也不要随意給人開門。”
哪個差點被人綁架的人還會那麽安逸。
梁清有心想說一句“我已經二十八了,不是三歲小孩”,只是看着滿臉嚴肅地叮囑她的男人,最終蕩開一對梨渦,笑着點了點頭。
那滿目信任微笑的樣子看着異常的乖巧,與她之前打人的模樣倒是截然不同,鮮明的對比就像是對別旁人不是愛答不理便是亮起爪子的貓兒到你面前卻變成了全然乖巧,叫人有拍拍她頭誇一聲“乖”的沖動。
紀寧垂在身側的手一動,擡起手後替她關起了門。
送走了紀寧,梁清打水洗漱,卻是越想越不對,她剛剛問的和紀寧回答的有什麽關系?
人販拐不拐大人,和地方安寧有啥子關系?
忽悠我!!
作者有話要說:
梁清:啥關系,你說!
紀寧:安寧了,你別拐的機會小一點,不安寧,那便高一點梁清:這日子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