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果然,等到空調溫度比室溫打高了一點後,趙姜阮的胳膊就無意識的舒展回去了。
趙姜阮這一覺倒是睡得香甜,醒來時舒展的伸了個懶腰,身上虛虛蓋着的報紙立馬應聲落地,發出點簌簌的紙張滑動聲。
“呀,蘇總,你的點滴快挂完了!”趙姜阮剛驚醒過來就大驚小怪的去喊護士過來。挂了兩瓶下去,蘇易言臉上的浮腫已經退的七七八八了,唯有小紅點倒是沒那麽快退下去,還是顯得有點滑稽。
等到護士過來給蘇易言拔針時,趙姜阮留意到蘇易言身上的襯衫都濕透了。她眼疾手快的直接往蘇易言額頭上按了一下,篤定的自言自語起來,“也沒發燒啊?”
蘇易言毫無防備就被趙姜阮摸了下額頭,他還在震驚中,趙姜阮又無比關切的問道,“蘇總,你看你都出了一身的汗,身體是不是還很難受?要不要再去急診科看下?”
“我已經好了!”蘇易言迫不及待的要從這熱烘烘的輸液室裏離開,說時就已經邁開長腿大步走了出去,趙姜阮不明所以也急急跟了上去。
走到外面,天際邊早已經露出點魚肚白的光亮,星光還未完全隐去,若是細看依舊能找出稀朗的幾顆,不過這淩晨的光線總有點青壓壓的,還是容易讓人渴睡。
“我今天不去公司,你也請假回去休息好了。”挂了幾瓶鹽水下去,他這會已經恢複大半了,只是臉上的紅點一時間消不下去而已,蘇易言自己能夠自理回去,立馬要和趙姜阮告別。
“嗯。”趙姜阮點點頭,心裏卻是暗戳戳的揣摩蘇易言的心思。
畢竟自己都忙活了大半個晚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她想到這時,倒是覺得安心不少,騎着她的破自行車直接回住處了。
第二天趙姜阮倒是不敢曠工,蘇易言則是理所當然的沒來上班。
吳晨昊一看到哈欠連天的趙姜阮,居然還心熱熱的湊過來問道,“蘇總是不是昨天加班加太晚了,今天怎麽還沒來上班?”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來趙姜阮就一肚子的火氣。
“蘇總昨天都過敏的去挂急診了!我看他差點都要呼吸困難翹辮子了!”趙姜阮火氣滿滿的應道。
“這麽嚴重?他該不會真的吃了你做的東西吧?”吳晨昊一臉錯愕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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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歉不成反倒又記了一筆賬!”趙姜阮說着說着突然心塞的不想說話了。
“我本來只想和他開個玩笑的,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吃了?他怎麽吃得下去?這不科學啊!現在他怎麽樣了?”吳晨昊無比緊張地問道。
“現在應該沒什麽大礙了。”趙姜阮沒好氣的應道。
“那就好。”吳晨昊這才松了口氣,見着趙姜阮依舊氣惱得像是噴火龍似的,吳晨昊都可以目測到蘇易言抓狂的場景。
以蘇易言一貫淡定地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德行,他居然會抓狂起來??這絕逼不科學!
和蘇易言相識結交這麽多年了,不得不說,吳晨昊還真是挺稀罕親眼看到這樣反常的蘇易言,總好過他死氣沉沉少年老成的沒有煙火氣……吳晨昊想到這時,随口問道,“我要不再給你支個招去彌補下?”
“你肯定騙我的,再也不相信你了!”
“我也是他朋友,都已經開過一次玩笑了,我怎麽可能會再騙你?”吳晨昊無比誠摯的應道,就差對天發誓了。
趙姜阮沒有理會。
她都上過一次當了,才不會再上第二次當。
“反正信不信由你,我想着易言對香菜氣味都過敏的,他一聞到肯定就不會吃,我哪想得到他會吃那麽多下去?這真的是意外。”
“他昨天感冒了鼻塞聞不到!”趙姜阮翻了個大白眼。
“怪不得,原來如此。”吳晨昊同情的點點頭,“那他人品差也沒辦法了。他現在心情肯定很糟糕,反正我就提點建議,聽不聽由你自己決定。易言挺喜歡花花草草什麽的,最近事情忙他已經很久沒有添置新的盆栽了,你可以去買盆過來放他辦公室裏,就當賠禮道歉了。”
趙姜阮想到自己之前在他私人衛生間裏看到的天然氧吧,對吳晨昊這回的提議倒是沒有設防,沉默半響後才問道,“那他一般喜歡什麽植物?”
“這個倒是随意,現在這個季節也沒什麽花,你最好去買盆剛開花的,放在他辦公室裏看着心曠神怡點,他心情一好麽肯定把之前的不愉快淡忘了。”吳晨昊前所未有誠懇的告知起來。
趙姜阮沒有表态,開始自顧自的看起郵件。
等到第二天中午空點了,她就騎着破自行車奔去花鳥市場,兜了一圈買了盆開得正歡的水仙花回來,付款的時候又多買了一株仙人掌,趙姜阮周全的想着可以放在蘇易言的電腦桌上給他防輻射用,那店家顧慮到她不好攜帶,把那株仙人掌套了個黑色塑料袋便于她手拎回去。
趙姜阮買好道歉的禮物回去,蘇易言還是沒有回來。趙姜阮做賊心虛的抱着自己中午的收獲在蘇易言的辦公室裏轉了一圈,她随手把套在塑料袋裏的仙人掌往蘇易言的辦公桌上一放,之後抱着那盆水仙花兜轉了一圈,最後決定放在辦公桌裏側的壁角,這樣既不擋路又能方便喜愛花花草草的蘇易言能夠近距離欣賞盛開的花期,但願他的心情能早點好轉回來。
趙姜阮剛把水仙放好後,身後忽然傳來冷冰冰的聲音,“你在幹什麽?”
是蘇易言的聲音。
“蘇總,你回來啦?”趙姜阮聞言小心肝都哆嗦了下,立馬起身走到他辦公桌的對面位置。
看來,之前開的藥效夠快。
前天晚上幾欲毀容的蘇易言臉上已經不怎麽看得出過敏的痕跡了。
而且聽之聲音,感冒症狀似乎也好了不少。
“嗯。”蘇易言清冷的應了一聲,之後在他自己位置坐下,随手點了下鼠标。前晚走的匆忙,他的電腦都沒來得及關機。
“蘇總,我中午路過花鳥市場順便買了盆……”趙姜阮還沒來得及說完,奇怪的是剛剛還沒事的蘇易言突然連着狂打了好幾個噴嚏。
“蘇總,我去給你泡杯感冒沖劑。”趙姜阮想起自己的抽屜裏還有感冒沖劑,說時打算出去給他泡杯沖劑過來。
“誰放花在這裏的?”下一秒,蘇易言突然從座椅上彈跳起來,之後如避瘟神似的看着角落裏突然出現盛開的水仙花,他話音剛落又開始接連打起了噴嚏。
“是、是我剛從花鳥市場裏買過來的……”趙姜阮不知為何有不祥的預感上來。
“我對花粉過敏,水仙花尤其最嚴重!”
“那我現在就搬走!”趙姜阮聽得膽戰心驚,一陣風似的把那盆水仙花搬到她自己的位置上。
想到自己在吳晨昊的同個坑裏摔兩次,她也無語凝噎,坐在位置上再三深呼吸後,這才硬着頭皮再次走到蘇易言的辦公室裏去。
是禍躲不過,還是要直面應對慘淡的上司的。
花粉源拿走,蘇易言已經沒有像剛才那樣誇張的狂打噴嚏了。
“蘇總,對不起……”趙姜阮心裏郁悶歸郁悶,也只能弱弱地賠禮道歉起來。
“去給我泡杯咖啡過來,不放糖!”蘇易言被她氣得還沒緩過來,見她進來吞吞吐吐的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他看着就上火,冷冰冰的抛下一句。
“哦。”趙姜阮見着道歉有望,立馬狗腿地拿起他桌上的杯子往角落處的咖啡機那邊走去,結果那咖啡機太高端,她折騰了好一會才把咖啡端過來。她正打算放到他的辦公桌上,專心致志看電腦屏幕的蘇易言毫無預兆地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動靜之大,已經如履薄冰的趙姜阮直接驚吓得哆嗦了下,杯子裏的熱咖啡立馬潑灑到蘇易言的手背上。
“蘇總,沒燙到你吧?”趙姜阮把咖啡杯往辦公桌上一放,忙不疊的抽了紙巾想要把打濕的辦公桌擦拭下。
畢竟他的辦公桌上還放着好多重要的合同文件,要是被咖啡打濕了可不好。
蘇易言以為趙姜阮拿着一團紙巾要擦下他的手背,避之不及地抽手回去,結果他避讓的幅度太大,碰到趙姜阮擱放在面前的咖啡杯,嘩啦一下,杯子被他捎帶地甩出桌面,然後直接朝他翻倒下來。
蘇易言立馬起身,即便他避讓地這樣神速,還是有大半杯的咖啡倒在他自己身上,随着杯子落地的清脆聲響,他用了數年的杯子應聲碎裂。
“蘇總,你沒事吧?”趙姜阮被眼前的意外吓了一跳,幾秒過後狂抽了紙巾出來,直接往蘇易言身上濕漉漉最嚴重的地方擦拭起來。
她這樣揮舞着大團的紙巾,情急之下倒是沒有留意自己擦拭的是蘇易言濕漉漉的大腿位置。
她手上的紙巾剛剛碰觸到他濕漉漉的西褲面料上,蘇易言避之不及的呵斥起來,“你往哪摸!”
他後退地幅度太大,後背悶實的撞在椅子的扶手上,傷處立馬傳來劇痛,他深吸了口氣,幾近咬字出聲,“趙姜阮,你是不是其他競争公司派過來專門折磨我的卧底?”
“蘇總,我真的不是卧底,我可以對天發誓!”趙姜阮被蘇易言的腦洞震撼到,神情嚴肅的發誓起來。
然而她越是這樣一本正經,蘇易言越是上火。
眼前的趙姜阮簡直就是他的噩夢黑洞。
他已經許多年沒有肝火上旺到出離憤怒的程度,蘇易言瞥了下黑色塑料袋裏鼓囊囊的不明物體,看看形狀就可疑,不用多想都能知道這肯定是她自作聰明的傑作,他壓根懶得打開那個亂七八糟的塑料袋看個究竟,“趙姜阮,你早點離職吧,辭退金我會讓人事雙倍給你的!”
蘇易言氣惱得厲害卻又無處發作,說時重重砸在那個鼓囊囊的塑料袋上面,借此宣洩心頭的惱怒。
下一秒,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下來了,趙姜阮看得都疼……
足足沉默了好一會,趙姜阮這才肝顫的開口,“蘇總,有沒有紮到手?”
“你說呢?”蘇易言咬牙切齒地反問了一句,他剛才揮拳的力道太重,仙人掌的刺尖直接刺破塑料袋紮入他的手背,他的右手一動,被塑料袋裹着的整株仙人掌也跟着挪動,顯得格外滑稽。
作者有話要說: 蘇先森:紮心了,老鐵!
趙姜阮:最怕空氣突然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