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要是把玩游戲的熱情勻一點到工作上,不亂摻和人事的招聘工作,興許這個項目就談成了。”蘇易言冷冷開口,之後就邁進他自己的辦公室,砰得一聲把門給關了。
“呦呵,難不成項目談失敗了還怪我頭上?小趙,他這門是甩給我看的吧?”吳晨昊破天荒的吃了個閉門羹,臉上也很挂不住,激動的反問趙姜阮起來。
“吳總,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把招标項目弄砸了。蘇總看起來心情很差,怎麽辦?”趙姜阮愁苦的把之前在項目策劃書展示結束後發生的事情和吳晨昊提及起來。畢竟她初到公司不久,目前為止就和吳晨昊熟悉一點,眼下也只能和他說說話。
“弄砸了也沒事,咱們公司單子多的是,不缺這一筆,正好給大家夥減減負。”吳晨昊無所謂的應道。
“我知道你是為了安慰我,可是蘇總為了這個項目花了挺多心血的,我還是很過意不去,他明顯看起來心情很差,我也賠不起公司的隐性損失,怎麽辦?”趙姜阮還是憂心忡忡。
“這有點棘手……這樣吧,我先好好思考下晚點再告訴你點子,他心情好了我們才能想出新招補救下。”吳晨昊說時若有所思的摩挲了下他自己的下巴。
“嗯。”趙姜阮愁苦的點點頭,畢竟因她之故讓鵬遠有所顧慮,她心頭難受的也想做點什麽彌補下。
等到幾個小時後,吳晨昊都還沒告訴趙姜阮有用的點子。趙姜阮因為自己弄砸了這件事,無心工作也無心下班,傻愣愣地坐在位置上發呆。
而蘇易言進去辦公室後就沒再出來。
途中她還暗戳戳的向蘇易言的秘書小黃打聽過,得到的消息模棱兩可,只是說蘇易言正在聚精會神的忘我繪圖中。
估計是化悲憤為力量了……
趙姜阮悲催的想道,她也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直到見着已經下班的吳晨昊居然去而複返,手上還拎了滿當當的東西過來。
“吳總,你怎麽又回來了?”趙姜阮不解的問道。
“還不是為了幫你出點子讨好下蘇易言。”吳晨昊其實壓根沒被這個壞消息影響到,他這人向來睚眦必報,純粹是之前被蘇易言将了一頓在心裏記上賬了,這才特意出去采購了一番才回來。
吳晨昊說時從其中一個塑料袋裏拎了已經做好的現成披薩出來,又從旁邊的大塑料袋裏拿了香菜和芝士出來,神秘兮兮的和趙姜阮支招起來,“你把這個香菜剁成沫蓋在披薩上面再加點芝士,去微波爐裏熱下給蘇總送過去。另外我還買了餃子皮,你包下香菜餃子給蘇總當晚飯。他這陣子太辛苦了,我們也該點幾樣他最愛吃的東西給他打牙祭。”他平時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德行,眼下臉上偏偏還擺出一副正兒八經的神色,看着讓人真假難辨。
“蘇總這麽重口啊,居然要吃香菜味的披薩?這比榴蓮披薩還重口啊。還有我只聽過韭菜餡芥菜餡的餃子,從來沒聽說過香菜餡的餃子。”趙姜阮聽得目瞪口呆,直覺打開了世界的新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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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總最喜歡吃香菜味的東西了,可惜買不到現成的。以前我們讀研時住在同個宿舍,那時空點他周末經常自己動手做這兩樣的。”吳晨昊說時像是突然緬懷起了學生時代的美好時光似的。
“看不出來蘇總還會自己動手下廚?”趙姜阮的印象裏,覺得蘇易言這種大佬肯定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一想到他以前讀書時代戴着圍兜下廚做香菜餃子和香菜披薩的違和場景,她倒是不自覺的起了雞皮疙瘩。
“嗯。”現在太忙了他肯定好多年沒吃過了。你投其所好才能表示你道歉的誠意。”吳晨昊點點頭,說完後把這滿當當的食材遞給趙姜阮。
“你不生蘇總的氣了?”
“我們倆啥關系,他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有啥好生氣的。你快點去做吧,他心情不好就會變成工作狂,肯定會忘記吃晚飯的。”
“哦,好的。”趙姜阮感激的點點頭。
公司茶水間的隔壁就是個簡易廚房,給那些經常加班的同事備用的。趙姜阮淡淡憂桑的提着那袋食材,走到廚房裏開始把整袋的香菜拿出來,洗淨,之後放在砧板上亂剁起來。
偏偏香菜輕飄飄的沒有附着力,很難剁碎成沫。趙姜阮沒一會就剁的手腕酸麻不已,這才抓起一把香菜沫灑在披薩上面,為了最大化表達自己的道歉誠意,她一連灑了好多把,直把披薩上面蓋了厚厚一層的香菜沫這才擠了芝士在上面,之後拿去放到微波爐裏加熱,接着馬不停蹄的剁了肉沫和香菜沫拌在一起開始包餃子。
等到她忙了個把小時後,趙姜阮就把灑了香菜沫的披薩切好放在碟子裏,之後又端了一碗香菜餃子出去。吳晨昊倒是夠周到,居然還貼心的買了蘸餃子的香醋。
一切妥當,趙姜阮手上端着好幾碟東西,躊躇着走到蘇易言的辦公室門口。
幸虧這會辦公室裏已經沒有其餘的同事在,就連吳晨昊也回去了,要不然她還真擱不下臉皮做這事。
披薩上的香菜放在微波爐裏加熱後,和上面的芝士沾融在一起,不管是綠坨坨的華麗鮮豔色彩還是濃郁地蜜汁神奇的氣味,都是令人不忍多看不忍多聞。
趙姜阮這人糙慣了幾乎不挑食,可是看到披薩上面蓋着地綠坨坨的一層,她無意識地皺了下眉毛,胃裏忍不住翻湧得蠢蠢作嘔起來。
還真是沒想到蘇易言的口味如此——清奇獨特。
也許幹大事的人,多少會有點怪癖吧。
她在心裏炯炯有神的想道,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趙姜阮敲了下門,裏面傳來蘇易言的聲音,“進來。”
随着趙姜阮推門進入,原本沉浸在畫手繪圖裏的蘇易言顯然愣了一下,他的确是沒料到趙姜阮居然會貼心的送晚餐過來。
“蘇總,我多點了份外賣,你先吃點吧。”趙姜阮鼓起勇氣把手上的東西端到蘇易言的辦公桌上。
好在他的辦公桌夠寬敞,趙姜阮把手上的東西放在他辦公桌的右側。
“謝謝。”蘇易言說完後視線就投回到他自己畫到一半的手繪圖上,雖然區區應了兩個字,趙姜阮還是聽到他鼻音都重了不少,看之臉色,這會倒是沒有潮紅的跡象,反倒看着青壓壓的滲人,看來感冒症狀已經很嚴重了。
也不知道是什麽要緊的任務,感冒這麽嚴重了也不曉得及時去醫院看下。趙姜阮在心裏嘀咕了下,手上已經利索的把碟子擺好,随即就見着蘇易言随手拿了片碟子裏的披薩吃了起來。
還真下得了口……
趙姜阮光瞥到披薩上面綠坨坨的一層就看不下去了,正打算轉身離開,見着蘇易言又拿起筷子夾起餃子吃了起來。
估計是還在專心構圖,他吃歸吃,全副心神顯然都還在他自己的手繪圖上。
她吃牛肉拉面的時候其實也不排斥灑點香菜壓壓味,然而這被剁成餡包進餃子裏蒸煮出來的香菜味簡直酸爽的難以形容,她剛才出鍋時被那氣味熏的感覺幾年之內都不想碰香菜了。
沒想到蘇易言的口味還真是清奇的一言難盡……
好歹她也算是盡了自己最大的誠意變相的向他致歉了,趙姜阮想到這時心頭才覺得好受一點。她從蘇易言辦公室裏出來後,又去廚房裏收拾了好一會,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處理起今天堆積未看的郵件。
趙姜阮這一看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個把小時,等到她差不多完成今天的任務後看下時間,居然都已經是淩晨了。
媽呀!要是天天這麽加班加下去,身體肯定吃不消。
趙姜阮想到這時,正準備關電腦收拾東西下班,她位置上的電話卻是響了起來。
這三更半夜的,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把趙姜阮吓了一大跳。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內線號碼。
趙姜阮茫然地接了起來。
“外面還有沒有其餘同事?”電話那端的蘇易言似乎有些氣喘。
“沒有了,就我一個。蘇總,有事嗎?”趙姜阮不解的問道,心裏琢磨着蘇易言會不會要和自己面談追究自己的責任了。
“快點送我去醫院。”蘇易言氣喘籲籲地應道,呼吸聲都已經頗為粗重了。
“哦。”趙姜阮立馬如臨大敵的挂斷電話,沖進去的時候還是茫然的很,明明幾個小時前的蘇易言頂多就是感冒的症狀,怎麽短短時間就氣喘的快要挂掉了似的。
難不成他有遺傳性哮喘或者支氣管炎或者心髒病等等的突發重症,怎麽平時看着他的身體素質杠杠的?
趙姜阮火速奔進去的時候腦海裏浮現過無數個念頭,她一陣風似的沖進去,下一秒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吓呆了。
就過去幾個小時而已,蘇易言的臉上就起了好多可疑的紅點,不僅如此整張臉還虛腫得厲害,呼吸急促,他大概是渾身都癢的厲害,趙姜阮進去的時候他身上的領帶早已被他扯開,平日扣得嚴嚴實實的襯衫領口上的紐扣也解了一顆,右手則是一直在無意識的抓撓他自己的胸前位置。
“蘇總,你怎麽了?”趙姜阮怎麽都想不明白這麽點時間,蘇易言就奄奄一息的像是中了喪屍病毒似的,她雖然自诩女漢子一個,也被眼前的場景給吓得目瞪口呆了。
“你晚上給我吃的東西真的是外賣送過來的?”蘇易言簡直是一字一句的咬牙問道,只不過他這會突發過敏症狀在身,偏偏嗓音沙啞的低沉,即便面色冷厲的質問着,聲音終究沒有平日的冷峻滲人。
“披薩是買過來的,餃子是我自己包的。”
“你在裏面放了什麽東西?”蘇易言這會心頭已經明白大半了,他自己重度感冒了嗅覺失靈,剛才注意力都放在圖紙上了,又正好餓的饑腸辘辘,不知不覺中吃了一整碟的披薩和香菜餃子,結果過了幾個小時就過敏發作了。
“我就放了點香菜……”趙姜阮看了下蘇易言臉上愈發嚴重起來的紅疹和浮腫,心裏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先送我去醫院!”蘇易言這會覺得胸口都已經憋悶的頭重腳輕了,有氣無力的命令起來。
“嗯。”察覺到自己賠罪不成,無意間又犯了個大錯的趙姜阮立馬惶恐的點點腦袋,肝顫的扶着蘇易言往外面走去。
然而她剛伸手碰觸到蘇易言的胳膊,蘇易言立馬反感的抽手回去,強撐着說道,“我還走得動。”
“哦。”趙姜阮不無尴尬的抽手回來,心裏愈發七上八下的厲害起來。
看來,蘇易言還真是夠倔的,走路都已經踉跄不穩了還是死撐着男人的面子。
好吧,由你自己。
等到她心驚膽戰的看着蘇易言踉踉跄跄的走到大廈樓下就已經過去挺長時間了。
這個點外面的街道上人煙罕至,更不用提有經過的出租車什麽的。
趙姜阮下意識的想着拿手機去叫車試試看,結果一掏兜發現忘帶手機下來了。她看了看旁邊喘氣愈發粗重起來的蘇易言,心想最近的醫院也不是特別遠,硬着頭皮把她自己停在車棚裏的自行車推出來。
“去樓上把我車鑰匙拿下來,你開車送我去!”蘇易言虛弱歸虛弱,還是能看得出趙姜阮推出來的這輛自行車舊得都快散架了,他心塞被氣的都快說不出話來。
“我駕照考出來都沒開過,我不敢開車。蘇總你放心,我自行車的車技很不賴,保證十分鐘內把你送到醫院。”趙姜阮見蘇易言和她說話時,右手一直在撓他自己的胸口處,估計是麻癢得頗為厲害了,她眼下內疚地救人心切,滿口保證起來。
一分鐘後,蘇易言崩潰歸崩潰還是別扭的坐在了趙姜阮快散架的舊自行車的後座上。趙姜阮剛開始騎就發現自己剛才話說太滿了,畢竟兩個人的身高差在那裏,人高馬大的蘇易言起碼比她重幾十斤。
自己打出去的嘴仗,含着淚也要騎完。
更何況,蘇易言眼前的症狀多半是吃了自己亂做的晚餐的緣故,他現在神智不怎麽清醒都已經這麽抓狂了,要是等他清醒後說不準立馬要辭退自己外加還要自己賠償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什麽的,以他這麽金貴的身家,若是真的要較真索賠起來,還不知道數額多少……
趙姜阮一想到種種不詳後果,只得咬牙硬騎起來。偏偏蘇易言人高腿長,坐在自行車的後排位置上,兩腿稍微沒有懸空弓着,雙腳就會晃到地面上嚴重阻撓趙姜阮的騎車進程。
尤其是下一個紅綠燈過去後,有段路在修地鐵,趙姜阮經過旁邊圍起來的坑坑窪窪的路段時,蘇易言一邊忍受快散架的破後座的震顫,一邊還得努力懸空弓着小腿,他也辛苦得不比趙姜阮好到哪裏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對配角吳有看法的話,請看下第6章作者有話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