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7)
”那我呢?“
”這計劃是說給你的敵人聽的,你也信?“謝璇摸了摸不高興的小腦袋。
☆、第柒拾叁章 古人誠會玩
”啊!“葉黛暮趕緊壓低了聲音。”那殿上誰是奸細啊?
“就你的侍女,十個裏,有一個不是,你就該慶幸了。幸好把握關鍵要事之人都是可靠的。不然,你也不知道被毒死多少次了。”謝璇無奈地搖頭。
“這樣啊。”葉黛暮升起了濃濃的危機感,她扯了扯謝璇的衣袖,示意他蹲下身來。“那我們真正的計劃是什麽?我們還去常老先生那裏嗎?”
“雖然小心謹慎不會錯,不過在這裏就不用了。這是我的地,連只蚊子也不敢傳消息出去。”謝璇将葉黛暮按到座位上,接着說。“去。但不是今天。你的老師,珵文早就和我商量好了,先帶你再去榨點金子出來。第一批的護镖已經出發了。”
“那為什麽?”葉黛暮想了又想,想不通。不是出去了嘛,難道再加急一批?不是說這種掩護只能做一次嘛。
“沒出上京便被劫了。”謝璇這句話一出,葉黛暮差點吓掉了魂。那可是整整三千金啊。
“是官府截下的,說是檢查,實則是扣押。消息透露了。不過,金子沒在裏面。”謝璇當初聽到計劃,便否決了。原因很簡單,在通往汴州的路上皆是流民與強盜,這麽一大幫看着就有錢有糧的主不被劫才怪。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護镖的怎麽想就怎麽奇怪,官府不起疑心才怪。
葉黛暮捂臉。想做點事怎麽就這麽難。最倒黴的是,兩邊都是她的人手。不過,幸好金子沒有被劫。“那金子在哪啊?該怎麽運出去呢?”
“金子就在這裏。今天夜裏藏在小船裏運出去。珵文的意思是盡量不要動用內庫的錢,因為宮內不夠安全,若是有一大筆錢財消失,必然會引起世家的重視。正好今天有個機會,所以珵文就叫我帶你去,看看能不能再湊點錢。”謝璇仔細地挑選衣服,雖然不會讓葉黛暮易容,但是衣服還是要換件适宜的。
“今天去哪?”葉黛暮興致勃勃地跟在後面。
“游湖。”謝璇将一件衣服遞給了葉黛暮。“穿吧。要幫你找侍女來穿嗎?”
“哦。那倒不必,衣服,我還是會穿的。”葉黛暮等謝璇出去了,才抖開衣服,瞬間無語。這衣服,還真她一個人穿不上。不是游湖嗎?有必要穿的這麽金光閃閃嘛。“青筠,青筠。”
直到游船開來,葉黛暮才意識到,古代人的智慧不容小觑,這簡直就是泰坦尼克號啊。總共三層,長達三十米的龐然大物,裝飾得宛如一個移動的寶庫。鮮花、琺琅、琉璃、寶石、珍珠,應有盡有,還只是鑲嵌在船的外體上。上了船,葉黛暮知道為什麽謝璇要走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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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船上,滿是花枝招展的姑娘啊。穿的那叫一個暴露,不過對葉黛暮來說,基本還比不上她上輩子夏天的小熱褲短襯衫。于是她面不改色地走了進去。謝璇牢牢地護住她,開啓了冷凍模式。就是葉黛暮第一次看到的那張臉。
“幼安,你可算是來了。橫波都等急了……嗯,史姑娘你也在啊,當我沒說。”被謝璇狠狠一瞪,虞澤趕緊扯了一下後面的人。站在他後面的正是白元韶。白元韶被扯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了。“扯我幹什麽呀?陽黍。”
“我是叫你趕快把那個誰給我弄走。”虞澤在謝璇惡狠狠的注視下,滿頭都是冷汗。這小心眼的家夥又要生氣了。他太冤了,他不就是想尋個樂子,才把那花魁橫波叫了過來嘛。誰知道葉黛暮也來了。這下好了,要是暴露了,謝璇非得給他小鞋穿不可。
“哪個誰呀?你不說清楚,誰知道?”白元韶更加摸不着頭腦了。
葉黛暮瞬間領悟,賤兮兮地笑了起來。“花魁好看嗎?管微。”
“漂亮啊,要是不夠漂亮誰選她。我跟你說呀,維桢,啊!”白元韶捂着自己被砸的腳。“什麽東西?燈罩!嘿,怎麽都不安置好了?管事的,你給我出來!”
葉黛暮比這不開竅的家夥靈通多了,她立刻想到當初在北山居的事,笑眯眯地對謝璇說。“你說這燈罩怎麽早不掉,晚不掉,偏偏掉在管微腳上啊。”
“有些人嘴欠,老天看不過眼,替天行道了。”謝璇居然還一本正經地争辯。
“那無所謂。我要看花魁。”葉黛暮噌地一下穿過簾子,跑了進去。謝璇在後面攔也攔不住。虞澤捂臉,完了,最新的檀香木不能給謝璇看到了,不然非被他毀了不可。
簾子後面的世界,比外面更令人血脈噴張,嗯,連葉黛暮這樣經歷過大場面的人都有點把持不住了。主要是那個橫波,實在是太美豔了。滑膚凝乳透晰白,烏發順亮勝簪花,眼波流水含情脈。只這張臉便叫人浮想聯翩,更何況她還有玲珑曲線。
葉黛暮表示作為平直線的代表人物,她感到深深的自卑……嗯,那也不太多。主要是她覺得這姑娘一看就很親切呀,長得太二次元了。而且面對女生,這姑娘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異樣,依然笑靥盈盈地對她行禮,說話的聲音也不是嗲得叫人起雞皮疙瘩。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葉黛暮都以為這是個大家閨秀呢。
“史公子真是風趣。”橫波和葉黛暮聊得火熱朝天。另一邊的虞澤已經被謝璇用眼刀子殺死幾百遍了。虞澤捂着胸口标識,他哪知道呀,正常姑娘誰這麽膽大,別說是和花魁聊天,就是上這花船也要掂量一二啊。這下好了,別說檀香木,他恐怕連院子也保不住了。謝璇這都三壇子下肚了。酒鬼誠心要耍酒瘋,那是攔不住的。
葉黛暮聊得太高興,一下子就把正事忘了,還好說到了橫波新打的首飾,這才想起來。“橫波,你們這裏平常都玩什麽的?”
“維桢喜歡什麽呢?”橫波說話柔柔的,比新長的嫩芽更多汁的感覺,讓人想咬一口。
葉黛暮剛想按計劃來,結果一個喝得醉醺醺的世家公子沖了上來,對她大喊。
”你,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第柒拾肆章 肝游戲的我傷不起
“賭。”葉黛暮立即興奮地回答。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雖然六博戲這件事靠的絕大部分是運氣,但是葉黛暮堅信幼安在手,天下我有啊。
“賭什麽?”對方一聽葉黛暮答話立即便慫了,但是衆人都看着,特別是在橫波面前,絕不能退步。
“這個嘛。”葉黛暮想了想,說。“賭酒?賭玉?賭花?”反正不要賭詩就好了。
“賭詩!”靠!葉黛暮立即就慫了,賭什麽不好賭這倒黴項目。
葉黛暮立即望向謝璇求助。她這作詩的水平他是最清楚的了。韻頭韻腳都押不住,作個打油詩啊。話說,打油詩對押韻要求更嚴。賭什麽不好呀,賭這個,要是和謝璇賭,對方是必敗無疑;和她賭,基本是贏面大得老天都要看不下去了。
謝璇帶頭起哄。“作詩,這是哪來的酸詩人?你是太學院的?上個花船都不忘本。你老師一定都對你疼愛有加吧。賭詩,賭個頭啊。”
衆人噓聲一片。這些纨绔子弟最恨的就是讀書上課,沒被教習打斷過教鞭的纨绔子弟是不完整的。賭詩在這裏基本上是沒有市場的,都是出來玩的,提出這種掃興的項目也是沒誰了。
“那你說。賭什麽?”那世家公子明顯是很少入他們這個圈子,不然也不會這麽沒眼色。
“這樣吧,就賭個俗氣的。一輪一輪來,一個人提要求,另一個完成。沒完成即為失敗,可以向對方要求任何對方有的東西。不過,為了避免要求超過底線,由衆人認評,能否執行。這樣如何?”葉黛暮心裏想的就是,要錢,狠狠地要錢,希望這是個肥羊。
“正好。我還怕你。我先來。”一看就是個瓜,連個小姑娘的先,他都要争。争就争呗,葉黛暮表示只要不比作詩,她幹啥都不怵。那公子哥想都沒想,立即說。“我要你的衣服,身上的。“
謝璇手裏的酒盞應聲而碎。衆人瞬間感覺到了寒氣。
葉黛暮頓時覺得太簡單了,歡快地說。“好啊,你等着啊。”
桌子的一角裂得那叫一個好看。衆人集體一哆嗦,決定下了船就給這個笨蛋套麻袋打一頓,這麽沒眼力見,基本是混不下去了。
不過,葉黛暮沒有在座的花花腸子,讓橫波給她帶路,進了內屋,鎖上門。她換了一件衣服,就出來,把原來那衣服扔那傻子頭上。“給你,還熱乎的呢。橫波做的見證哦。”
還能這麽幹啊。在場腦子太污的男人全都忍不住捂臉。
“這一輪我輸了,說吧,要什麽。”那世家公子還算是爽快。
“我要你腰間的玉佩。”葉黛暮早就看上他腰間的絕世玉珏,只有半個巴掌大,卻價值連城,起碼也要五百金。要了這玉珏,換做的糧食夠養活一村人一個月。這就是世事不公。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船上的酒池肉林花費掉的食物、錢財、人力,足夠這倒黴的汴州百姓吃一頓濃稠的粥。
“給你。“他黑着臉,解了下來,扔了過來。
葉黛暮立即舉起牌子。“來來來,競拍。這可是上好的玉珏,最重要的是這個沾了好運哦。十賭九贏,逃課不怕被抓啊,來,競拍。底價五百金“
“這也太黑了,這尹家寶玉最多六百金。再高,可不劃算。”虞澤立即叫了起來。“我出六百金啊。”
“看這家夥雞賊的。我出六百五十金。”夏江浣不服氣,立即出價。
衆人立即哄搶起來,一口氣飙到了九百金。葉黛暮興奮地差點跳起來了。這群肥羊,簡直肥得流油啊,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真想打劫他們。最後還是土大款虞澤同學拿下了這塊玉珏,拿到手就挂在了自己的腰上,順便就祈禱。”保佑這學期倒黴的姚教習點名別點到我,我那替身已經上了半個月的課了。要是不被姚教習發現,我可以安穩地逃課了。“
“什麽!姚人命的課你也敢逃,膽子夠大的。”衆人不由地用欽佩的眼光看他。被這姚教習抓到的人,基本上就是挂屍三天才能緩過來,還要關三個月緊閉。被打是沒什麽啦,主要是不能出來浪,實在是叫人痛不欲生啊。
“輪到你了,說吧。”他實在是忍不住打斷了葉黛暮兩眼放光數金子的過程。
“那好吧。”葉黛暮皺眉,仔細想了想。有了。“在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徒手将這張桌子舉過頭頂。”
那公子哥立即半蹲,用手試着擡了擡。這桌子至少有二十斤重,上面還有一大堆瓜果盤子。想了想,他叫人把上面的東西都清空了,然後再一使勁,還是沒起來。“這不可能,一般人拿不起來。”
“幼安!”葉黛暮吃着橫波喂過來的甜瓜,毫不在意地喚道。
謝璇二話不說,一只手把桌子往天上那麽一扔,再用手那麽一接,輕輕地放回去。
“這不算。謝幼安算人嗎?”公子哥這個回答,沒毛病。連葉黛暮都贊同。
“如果你能扛過頭頂,我就認栽。”公子哥還是不肯輕易認輸。
葉黛暮早就想好,這個她們上學的是常玩。腦筋急轉彎嘛。她笑眯眯地往桌子下一鑽,然後做出一個舉的動作。“喏,你看,舉過頭頂了。”
公子哥願賭服輸,又輸給葉黛暮一枚玉珏,大概三百金。然後氣氛就被炒熱了。葉黛暮想了想,就揪着一個肥羊遨油是有點過分,還是一視同仁好了,畢竟還是群衆的力量比較大。“咱們一起玩吧。輪着做莊家,莊家提要求,第一個完成要求的人可以拿報酬。沒人完成就是莊家贏,所有人都給莊家東西。怎麽樣?”
“這個好。來來來。”衆人撸起袖子就要幹。
“那我先當莊家呗。哦,對了,按剛才的規則,提出來的要求,莊家自己要先做得到。”葉黛暮歡快地提了第一個要求。
“拿到幼安頭上的玉冠!”
比賽開始。
☆、第柒拾伍章 開挂的少女
“靠,這個題目怎麽可能完成?”衆人氣得直跺腳。
“等等,幼安自己不是一下子就完成了嘛。”白元韶這麽一說倒是提醒謝璇了,虞澤一把捂着他的嘴。笨蛋,幹嘛提醒他啊。
“還是有辦法的,咱們集體上,壓住他,然後取他的玉冠。”不知是誰出的主意,反正衆人一擁而上。其中不乏幾個練家子。可是謝璇是這等凡人碰得到的,他一下子就跳上房梁。“來啊。”
“有本事,你下來。”虞澤讓人去取梯子。小樣,覆射比不過,還比不過這種歪門邪道嘛。反正所有人都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上了梁子,結果謝璇又輕輕松松地從上面跳了下來。衆人被像耍猴一樣耍了一刻鐘,累得氣喘籲籲,這才罷休。
“認輸,認輸。出這個題目,維桢,你好雞賊啊。”夏江浣癱在軟枕上,很不甘心地大叫。
“等等,不是說,出題者自己要做得到嘛。維桢,你做得到嗎?玉冠乃是一個男人最最最重要的東西。”虞澤激将法,雖然他覺得以謝幼安對她的寵溺程度,就是她要他的劍,他八成也肯給。這家夥護起短來,基本上是沒救了。
葉黛暮很有信心地走過去,對謝璇說。“幼安,彎腰。”
“不行。”結果被打臉了。
不僅葉黛暮,就是其他人也吃了一驚。葉黛暮噘嘴,拉住謝璇的袖子用軟綿綿的聲音直撒嬌。“幼安,好幼安,給我嘛。我想要你的玉冠。幼安~”
“不行。”幼安的眼角都帶笑意,全然就是在逗她。衆人措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口狗糧。
“幼安!”葉黛暮假裝生氣了。這家夥居然讓自己下不來臺。哼。想着,葉黛暮決定暴力破解,她踮起腳,一把摟住幼安的脖子抱着他的腦袋,就去夠他頭上的玉冠。這本是絕對不可能達成的事情,因為謝璇單手就能舉起那二十斤的桌子,更何況葉黛暮這麽一點力氣。可是他偏偏就甘願地,為她那一點嬌羞,低下他的頭。
他的氣息都噴在了她的頸間,燙得像有鐵烙在她的心上,令她忍不住顫抖起來。紅暈染就她的杏頰,明明滴酒未沾,卻仿佛是有酒了一般。
“拿到了。”葉黛暮抱着那玉冠,那暖玉上還留着他的體溫。他的長發瞬間如同瀑布一般灑了下來,幾縷調皮的拂過她的額頭,冰涼的更像是金絲,卻在它觸碰的地方留下火燒的灼熱。她盡力掩飾自己的異樣,卻依然被謝璇看穿。他不着痕跡地靠在她耳邊,微笑着低聲說。“我在這裏呢。暮暮。”
聲音像一股暖流叫她這凍僵的身體一個激靈。她羞紅了臉,任他怎麽哄,都不肯擡頭。
“快點什麽要求。說完下一輪,我已經想到很有趣的點子了。”虞澤催促道。
“那我要你的玉冠。剩下的人給個三十金就放過你們。”葉黛暮毫不猶豫地說。衆人理所當然地噓聲一片。這姑娘肯定也要被謝璇套牢了。不過三十金而已,無人猶豫,還覺得這姑娘一看就沒被謝璇帶溝裏去。
葉黛暮抓着那玉冠,傻傻地望着謝璇。她喜歡這個男人,喜歡得發瘋。
“嗯……這樣吧,從甲板到這裏,找一位姑娘,頭上要有一根金簪重三兩三錢,上刻牡丹,以石楠為飾品,但這石楠有三顆以上。如何?這個不難吧。”謝璇一口氣說了下來。
衆人摩拳擦掌了半天,謝璇話音剛落他們就迫不及待地沖了出去。別的難找,在這游船上最不缺的就是花枝招展的姑娘。何況今年正流行這款式,這船上必定能找到好幾位呢。謝幼安,你也有馬失前蹄的時間,就等死吧。衆人奸笑,這種能正大光明欺辱謝璇的機會怎麽能錯過!
可是他們找遍了整艘船也沒能找到一位符合要求的姑娘。這也太不可思議了。等他們匆忙回到房間裏,卻發現葉黛暮早就抱着橫波不放了。橫波的頭上正是謝璇要求的金簪。
“靠,居然在橫波頭上。怎麽剛剛都沒看見?”這不可能吧,衆人也不會全瞎呀。橫波這麽耀眼,肯定第一個被觀察的。等等,好像是謝璇先提到的甲板啊。這家夥又給他們下套。
“維桢,你怎麽發現的?”夏江浣屁颠屁颠地湊過去,求解。
“這很簡單啊,謝璇一直在看我這邊提的要求,東西肯定就在這屋子裏。然後我就把頭上的首飾全拔下來看過了,沒有。一一看了她們的,剛發現橫波的頭上有這麽一支金簪,你們就進來了。”葉黛暮還很慶幸地拍了拍胸脯說,差點就看漏了呢。
“下一個我了。我想到一個有趣的。誰能從這河裏撈到這個,就贏了。”虞澤連看也沒叫他們多看一眼便将東西扔了出去。
葉黛暮連那是什麽也不知道。只見一個閃着銀光的東西撲通一聲落進了湖裏,湖面上的璀璨亮光被激起了層層漣漪。難度系數這麽大,鬼才找得到。葉黛暮咬牙切齒地想。
白元韶漠不關心地飲了杯酒,醉醺醺地提出異議。“不是說出題的人自己要做得到嗎?陽黍恐怕這扔出去,你也撿不回來了吧。”
“才不會呢。”虞澤很有信心地說。“放心吧,等你們都放棄。”
“哦,我知道了。是銀魚吧。陽黍,你真夠狡猾的。”白元韶毫不猶豫地揭穿他的謎底。“這魚是你們虞家馴養的,當然聽你的話。不過,你怎麽把它帶上船的。”
“好啊,你小子拆我的臺。我才不說。反正我能找回來。你們是絕對沒可能的,放棄吧。”虞澤大笑。
沒想到謝璇卻輕笑。“這可不一定。”只見他扔了那酒盞,潇灑地往下一躍,引得衆人驚呼。葉黛暮吓得跑到欄杆邊想抓住他的衣角。當然是抓不到的。
衆人皆以為他會落入湖中,然後就見證了一場美倫美奂的奇遇。他竟飄在湖面上,散發如墨,被這群星所照亮,叫人疑惑他并非凡人。
☆、第柒拾陸章 似曾相識燕歸來
葉黛暮滿心滿眼都是謝璇的身影,星光燦爛卻不及他驚鴻一瞥。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唯美的景色?叫人遺忘時光,沉醉于此。
直到謝璇輕松地跳回船上,衆人才回過神來。虞澤倒是不肯相信。就算謝幼安再怎麽神,也不可能會這麽輕易地就抓到它的。不過現實就是喜歡打臉。謝璇把手伸出去,掌心有一條一指長的魚拼命掙紮。說是魚不如說是一條小銀蛇,在微黃的燈光下閃爍着隐隐的光芒。
“你是怎麽抓到它的!”虞澤驚訝得連聲音也變了。他趕緊小心地将那魚接了回去,放進一個巴掌大的袋子裏,葉黛暮看到裏面濺出一些水花。
謝璇半點沒有要解答他疑惑的意思,自顧自地取了橫波恭敬遞上的發帶将自己的頭發綁了起來。總這麽披頭散發的,也不像個樣子。“願賭服輸,反正你輸了。陽黍,我要你身上所有的東西。現在脫給我吧。”
虞澤立即捂胸,假作嬌羞狀。“這不好吧。謝璇你也太過分了。明知我這銀魚乃是傳家之物,還要去。就算橫波無礙,這兒可還有維桢呢。你居然要我現場脫給你。”
“誰叫你在這裏脫,你倒是想。門也沒有。”謝璇面色不善地掃視他,似乎在考慮事後從哪裏報複才好。
和這小心眼的謝幼安一起放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虞澤知道自己要是不付出更大的代價,這銀魚八成是保不住的。雖然他是不怎麽在意這種東西,但是要是随便在打賭的時候輸了,回去他爹必然是要打斷他的三條腿。想到此時,立時渾身一顫。還是算了吧。出點血就出吧。“五壇梨花白。”
“沒門。我要與你身上所有東西等值的酒。”謝璇獅子大開口,一點也不客氣。
虞澤心算一遍,頓時要氣吐血。這家夥算好的吧。若是沒有銀魚,他身上的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頂多一壺梨花白。現在……就是十壇梨花白也不夠啊。更何況,他上次被謝幼安搶走了五壇,現在也只剩下五壇了。再多,就是上黑市也買不到啊,現任的女皇那是半壇也沒賞賜給誰,這總不能去禦前偷吧。
雖說他們無法無天,不過有兩個地方他們不敢為非作歹。一是祖宗的祠堂;二就是這宮廷。雖說家裏都有個在朝堂上分量極重的老爹,但是他們可沒有官職啊。要是在宮廷裏做些什麽,八成要被吊起來打,還要關禁閉。
“最多五壇。幼安,你可別忘了,我現在那是一點存貨也沒有。全被你搜刮了。你好歹給我留點。”虞澤裝作可憐兮兮的模樣。可惜他遇上的是鐵石心腸的謝璇。
“十五壇,少一壇都不行。畫個押。”謝璇抱着酒壺,惬意地飲酒。
不過,那副模樣在虞澤看來簡直就是黃世仁、周扒皮、張守財。“你叫我去哪弄十壇給你,還不如我脫給你呢。”虞澤假模假樣地說。他知道謝璇絕對看重酒多過對他來說毫無意義的銀魚。
這時候,葉黛暮悄悄地挪到他旁邊,說。“恩……那個我有梨花白。可以賣給你,你要不。”
“要。說吧,多少錢?”虞澤頓時松了口氣。不管這姑娘賣的是真酒還是假酒,反正謝幼安那個重色輕友的家夥絕對不會揭穿的。
“千金一壇。如何?”葉黛暮有點忐忑不安。她這也是臨時興起的念頭,還沒問過市場價呢。會不會說高了點。要是不要的話,五百金不知道行不行。然而沒等她主動降價。虞澤就興奮地跳了起來,拍板說。“我都要了。你有多少?”
看來是賣便宜了。葉黛暮懊惱,正要說要多少有多少,卻見謝璇不着痕跡地對她搖頭示意。葉黛暮心領神會。“也就五壇吧。再多真沒有了。”
“夠了。剩下的再去玉煙樓找找吧。說好了,可別反悔。”虞澤立即爽快地畫押。
游戲開始了下一輪。葉黛暮在這幾場游戲裏,協同幼安,毫不留情地把這群肥羊搜刮了個遍。這油脂實在是厚啊,光是虞澤這個土大款就貢獻了将近七千金。剩下的不必多說,盡是人傻錢多的典例。幾輪游戲下來,葉黛暮就攢了兩萬金。葉黛暮表示,以後這種局子要常開,簡直是造福蒼生啊。
在葉黛暮獲得的賭注裏最棒的還是盧子義的騎兵,當然不是給她,就是可以借她玩兩天。葉黛暮差點要蹦到梁子上去,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正當她夥同謝璇将他們殺個片甲不留的時候,一聲凄厲的尖叫生生撕裂開滿天迤逦的曲子,插入一段令人心驚的靜寂。
屋子外面頓時亂了起來。
“發生了什麽事?”謝璇第一個反應過來,抓住一個路過的侍從問道。
“公子,不好了。船上死人了。”那侍從吓得滿面蒼白,聲音都是抖索的。“秦大家在彈琴,突然就倒下去了。服侍的女侍已經慌了手腳。”
“秦大家,說的可是‘不若凡間靡靡音,停罷一曲九霄空。’的秦玄默?這可不得了,快去叫大夫啊。“聽了名字,這群纨绔裏不少人騷動起來。葉黛暮還在好奇是哪個傳奇人物呢。他們就你推我擠地沖去那屋子看人去了。還是謝璇鎮靜,他特意喚了自己的侍衛去岸上找大夫。
葉黛暮等謝璇一起走,自然遲了一步。屋子裏面已經進不去了,在外面守着,聽說恰巧有一名神醫在場,已經施救了。現在秦大家已經恢複過來。葉黛暮來得晚,那屋子裏的秦大家見不着了。不過,她倒是正巧碰到了那名妙手回春的神醫。
明明像是年輕人,卻是一頭白發,說是白發,卻很有光澤,與那些壽命将近的老人家完全不同。他的臉上帶着生人莫近的傲慢,連瞟也不瞟葉黛暮一眼就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倒是他的侍衛,看起來很平易近人,半張臉扣着古樸的木頭面具,嘴角帶笑,望向她的時候眼睛亮得驚人。
不知為什麽,葉黛暮總覺得那雙眼睛在說着戀眷不舍一般,停留在她的臉上。而她的心髒激烈得跳動起來,像是被擊中了雷電的一瞬間,氣血上湧。
這微笑,好生面熟,閃耀得叫人移不開眼,卻又像冬日的暖陽,令人感到溫暖,滿心的溫柔。
☆、第柒拾柒章 自古多奸商
“陛下,你是否該休息了?”盧淑慎沏了一杯安神茶,試過溫度,才遞給了葉黛暮。
葉黛暮點了點頭,喝了一口茶,連茶的滋味也沒嘗出來。也不知道是晚上游戲玩得太嗨,還是那男人的關系,她現在精神振奮,一點也不困。算了,還是把作業寫了吧,不然明天看到老師的時候,拿生命交差嗎?
盧淑慎立刻喚人來給她鋪紙磨墨。葉黛暮咬着筆頭想,該如何下筆。評議閣老,老師還真夠大膽的。不過,她都已經當女皇了,寫就寫呗。反正又不可能拿她問罪。說起來,這國家唯一能名正言順地拿她問罪的人怎麽最近都沒出場,算算章數,也好幾十章沒有出來漏面了。
“淑慎,皇太後那邊最近有什麽異動嗎?”葉黛暮擡頭問。
“皇太後近來恐是身體不适。”盧淑慎立即回答。這宮裏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哪怕皇太後那太極殿,哪怕駐守的全是皇太後的人也沒能阻止消息外漏。盧淑慎在這宮廷裏的沉澱,也并非一個粗暴的皇太後就能全然推翻的。
“不會吧。上次就是偶感風寒,她都那麽折騰我了。這一次是不是病得起不來了。”葉黛暮興高采烈地說。這老妖婆在世上一天,她就一天睡不踏實。誰知道這瘋子又會想出什麽倒黴主意來?
“陛下!”盧淑慎立即眉頭一鎖,怒視她。
葉黛暮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乖乖地收了表情,換一個冷漠的表情,才說。“是這樣。我們是不是該給皇太後老人家送些藥材?”
“皇太後沒有透露出來的意思,陛下還是裝作不知吧。”說的也是若是知道她生病了,又要去侍藥。服侍個妹,她不拿刀去砍皇太後幾刀,已經是以德報怨了。要是能在皇太後藥裏下毒,她才不會手軟呢。她又不是什麽聖母病,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是沒錯,但是沒有人規定一定要原諒自己的仇人吧。
她有那個功夫去可憐皇太後那個瘋子,不如去可憐天下蒼生。
說到這個,她答應賣給虞澤五壇梨花白,雖然她有一酒窖的梨花白,但是謝璇的意思是細水長流,不要一口氣把肥羊的羊毛給捋完了。明天去內庫看看吧。今天……今天還是乖乖地寫作業。蒼天吶,為什麽她穿越個幾千年還要繼續做作業呢?淚流滿面。
剩下兩位閣老,一位柳慈字明德,另一位文度字長安。這柳慈呢,是葉黛暮最近認識的纨绔柳士宗的爺爺,從柳士宗的口中能歸結的信息有這老頭子喜歡字畫,其中尤愛文惠帝的字畫。這一點可以善加利用,畢竟她別的不多,這種東西多的是。只有這個時候,才會覺得自己坐擁天下啊。
文度,葉黛暮怎麽也想不起來該如何評價他。因為這位老人家着實是沒有存在感,基本上屬于和稀泥,和投贊同票的順風倒。可是他要是沒有一二本事,恐怕也沒有辦法做到閣老這個位置吧。等等,這位閣老是哪個皇帝任命的。葉黛暮一翻記錄,她爹。怎麽是她爹呢?百思不得其解。
她爹只坐了三個月的皇位,連自己的墓地都沒有選好款式,怎麽來得及做換閣老這樣的大事啊。要知道她也已經快坐滿三個月的皇位了,然而她連宮廷的執掌權都還沒有拿到手。好吧,是她太弱了。但是這是不是也意味着她爹并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傻。
第二日将小策交予老師,被好好地表揚了一番。葉黛暮頓時尾巴要翹上天了。這可是久違了的呢。不過,這高興的心情也沒有持續多久。謝璋帶來了一個不太好也不太槽糕的消息。
“赈災金第一批已經達到汴州,和我們預想的一樣,糧價已經徹底瘋狂了。這三千金送進去,一點水花也激不起來。謝璇委托的代理人買了糧食,還不到一日便空了一半。”謝璋深深地嘆了口氣。照這麽下去,就是現在有的三萬金全都送去,恐怕也是杯水車薪。
葉黛暮算了算物價,吓得差點摔一跤。“老師,現在汴州的糧價已經高達四錢一鬥了。這、這……”就是這以生活奢靡著稱的上京最昂貴的時候才七百文一鬥,也就是說其中相差了五倍有餘。形象地說就是現代的房價從四千元一平方漲到2萬多一平方,在成本不變的情況下,簡直就是暴利啊。該死的房産商。額,好像罵錯了,該死的奸商!
“看來不得不動用陛下的內庫了。”糧價漲的着實不尋常,連謝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