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2)
不發地看着他們,臉上沒什麽表情變化,除開那眼神随着他們推理的進行愈發兇狠,仿佛有一團可怖的火焰從他記憶中緩緩蘇醒了一般……
“精彩,只漏了一點——”火農這麽說着,挂在臉上的虛假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碎裂了,露出其下的狂怒來,他雙手猛地砸在鐵籠的欄杆上,仿佛沒有它們阻攔就可以撲上去将兩個偵探生撕了一樣,所有的仇恨與惡意都直白地外放而出,令人毛骨悚然地大笑起來,“就是我對你們偵探這種自信自大、滔滔不絕的神情,恨到夜不能寐,做夢都想看你們丢下這幅正義的面孔,聽聽你們絕望的恸哭啊哈哈哈哈哈!”
兩位偵探具是一驚,仇恨、情感,這是他們的推理中被忽視的部分。整起誘拐事件的主謀正一臉猙獰地對着他們喋喋不休,如果将這一塊拼圖也納入考慮範圍,那将兩位高中生偵探單獨囚禁的理由恐怕——
工藤新一的瞳孔收縮起來,露出了如臨大敵的表情,而這反應顯然踩中了火農的痛點,這個犯罪者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到了工藤身上。
“就是這個,工藤新一!這幅自以為看穿了一切的神情!現在終于不再從容了?半年前,我眼睜睜地看着你用那副自信的表情把我兄弟踩到泥濘裏……很愉快,是嗎?正義的審判,嗯?用你的推理讓罪人絕望,看他們跪在地上痛哭,是不是讓你對自己聰明的小腦瓜沾沾自喜啊?!”火農咬牙切齒地對着鐵籠裏的年輕偵探咆哮,目光陡然一轉,向一旁的白馬探猝然發難,“一丘之貉!不愧是兩大關東高中生偵探,表演起推理來臉上表情簡直一模一樣……我就在那時打定的主意,要讓你們、讓其他高傲又自诩正義的偵探都好好嘗一嘗——這份将我兄弟冬樹壓垮、逼他在看守所裏自殺未遂的絕望滋味!”
是的,這才是這些劫匪的真實目的,逼迫警方釋放渡邊冬樹只是其中的一個,在确認自己的同夥能夠得到釋放之後,他們将任憑自己被那些暗黑的、從友愛之情中生成的仇恨情感所驅使,對兩位偵探展開複仇。
“接下來,我将告訴你們兩位,你們将怎麽去死——”火農恭代的咆哮停止了,他的聲音溫和下來,帶着十足的得意與複仇的快意,伸手向下屬示意了一下,然後指了指鐵籠的底部。那裏距離地面有着大約20cm的空隙,“知道這底下有什麽嗎?沒錯,是炸彈,定時起爆的那種。等我們和警方交涉完,把我兄弟接出來之後,就是交還人質的時候了,等我們離開的時候就扳下計時開關……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生命走向終結會是怎樣的心情?沒有希望,沒有生機,當每一分每一秒的倒計時都清晰可見的時候?還不想死吧,年輕人……或者對你們來說,比起自己的死亡而言,沖進來救你們的警察陪你們一起炸上天會更加痛苦?”
“……”工藤和白馬沒有說話,從容已經從他們的臉上徹底消失了,但那絕不是放棄反抗的意思。雙眉緊鎖、嘴唇抿成一線,相當堅定……或者說固執的表情。
不會讓你得逞的。無言地表達出這種意思。
“啧啧啧,小腦瓜子裏面又在打主意了吧?是不是在想着,警視廳肯定會要求确認我們的安全,只要視頻資料可以傳過去,就在裏面藏一些小動作小暗號,告訴他們籠子底下有炸彈啊~”火農咋舌,搖起頭來,“我們可不敢小瞧二位,所以才特地準備了一套‘枷鎖’給你們。”
他擡起手來,指向天花板,冷笑道:“你們那18位好朋友就被關在樓上。如果你們就這樣坐以待斃,警方要求釋放人質的時候,我會放走他們,只将你們二位關在地下室;如果讓我發現任何……哪怕只是讓我懷疑你們做出了任何不自然的舉動,就讓他們陪你們一起去死。”
“你竟然——!”“……卑鄙!”
兩位少年人終于動容了。如果仇恨目标是自己,原以為被一起綁架來的其他人可以少受牽連,結果還是……可惡,如果輕舉妄動就會将大家都害死,難道真的要這樣什麽都不做,等待炸彈爆炸嗎?!不,冷靜下來,仔細思考一下,一定有哪裏存在轉機!
火農恭代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他沒能看到他想要的東西——必死的命運、恐懼、為了把持住正義的立場而不得不選擇死亡的不甘。他确實從這兩個高中生偵探的臉上看到了動搖、緊張,與鼻尖上冒出的汗滴,但是……不,這還遠遠不夠。
偵探是不知絕望與放棄為何物的,哪怕他們其實已經處在相當絕望的情況下:沒有武器,沒有援軍,外界甚至都不還知道他們遭到了誘拐,求助的路徑也已經被堵死,為人刀俎上的魚肉——但這兩個少年的眼中沒有一絲動搖。身陷囹圄就尋找生機,身陷黑暗便探索光明,哪怕一絲希望的光都沒有,他們以自身為火把,也能照亮前方的路。
Advertisement
“呼……還是想得太簡單了。”這個渴求絕望的惡徒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像是自我反省一樣低下頭,抓了抓後腦的頭發,“這個劇本下,雖然制造了一個絕境出來,但還不足以讓你們感受到痛苦啊——”
涼薄而随意的聲音,令一股涼意爬上偵探的背脊。相當不妙的預感。
“讓我也來推理一下吧:對于正義感強烈、只要眼前發生了犯罪就會去阻止的偵探來說,最痛苦的是什麽呢?我姑且這麽猜想……”那人模仿着工藤新一的語氣,挑起一絲冷酷的微笑來,緩緩吐出魔鬼的低語,“‘因為自己的緣故,有人在眼前被傷害,而且自己無能為力’,對吧?”
恐懼感一下子令人的五髒六腑凍結了。
“你要做什麽——喂!”工藤一下子站起來,撲到欄杆前去抓火農恭代,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惶恐與憤怒擡高了他的音量,“你要複仇的對象是我們吧,沒必要對其他人出手…可惡,給我聽人說話!!”
火農早在他起身的那一刻起就後退一步,從鐵籠面前走開。那個叫鶴崗凜的司機從牆角的瓦楞箱裏拿出一臺三角架攝像機開始組裝,火農随意地對着另外兩個部下揮揮手,無視了身後的叫喊,吩咐一聲。
“去樓上挑……說起來兩位偵探客人都是alpha對吧,那拿上最猛的藥,去樓上挑一個漂亮的omega下來,給兄弟們吃。”
——死境的使者從地下而來,挑選第一位祭品。
小泉紅子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在閉目養神,等待着預言中故事的降臨,而現在,有隐隐的腳步聲從通往地下的門扉後面傳來,漸漸逼近。催眠瓦斯這種化學物質對魔女的作用會打些折扣,在這些劫匪搬運他們的時候,紅子就已經悄然從昏睡中轉醒。
他們位于一處經過改造的獨棟住宅裏,一層被改造成監獄一樣的監禁場所,一目了然的鐵栅欄和門鎖,一條通往地下室的長廊。惡徒的數目為7,絕大多數人力都去了地下,對付兩位慧眼的持有者,僅剩兩名劫匪拿着槍械在上層看守剩餘的18人。大家都被關在一起,恐懼與悲觀的氣氛在人群裏蔓延,相熟的人抱在一起安慰,膽小的在悄悄抹眼淚。除了剛醒過來時,中森青子和毛利蘭有追問過看守兩位偵探為什麽不在這裏,并且被看守用槍指着勒令閉嘴以外,再沒有人出聲說過話,或者做出過反抗的舉動。
的确像是一群只需要騰出兩個人手,就可以輕松控制住的烏合之衆一樣。
小泉紅子無聲嘆息着,垂下了眼睫。
通往地下室的門扉吱呀一聲打開了,兩個劫匪走了上來,人群出現了小小的騷動,有人認出其中一個就是前去接帝丹學生的大巴司機,但很快又在看守威脅的眼神中安靜了下來。
“老大發話了,叫我們挑一個omega帶下去。礦泉水在哪兒放着呢?”牧野丹示意了一下手中一板可疑的白色藥片,對着看守露出了你知我知的笑容。
——“哎喲,福利不錯啊,什麽時候換班?”“那沒個準,留在下邊的都是alpha,估計要點時間。”“唉你們成結老費事了,不能換我們先來嗎?”“哈哈,等下一個吧。”
露骨的對話,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已經無需多言。恐懼瞬間在高中生中炸開了,牢門外的罪犯投來狎昵的眼神,在人質臉上逡巡,被看到的人都煞白了臉向後退去。毛利蘭将鈴木園子緊緊地護在懷裏,中森青子揪緊了青梅竹馬的衣服,帶着哭腔小聲問:“怎麽辦啊快鬥,要是、要是我們……”
“沒事的。”黑羽快鬥不動聲色地将女孩護在了身後,他的表情是凝重的,同時超乎尋常地冷靜,他重複了一遍,不知道是對少女說,還是對自己說,“相信我。”
——挺身而出的是黑山羊,它落入死境,向死而生。
這就是你在等的機會吧,黑羽君……你又怎麽可能放過它呢?你多久沒有被人輕視過了,所有目光與仇恨都落在散發光明的人身上,而你,一個行蹤詭秘的幻影。從你不合時宜地保持沉默,藏起自己的鋒芒融入人群的時候,這個預言恐怕就已經成了定局。可是要小心,黑羽君……一定要小心,走錯一步,前方就是地獄。
牢門被打開了。意識到什麽的青子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最靠近門的一位omega學生哭叫着被揪着衣領拎起來,而幾乎是同時,她面前的男孩站了起來,一個凜然而決絕的背影。
“不…快鬥?”
少年人沒有回頭,只是用溫柔的動作掰下了女孩死死拽住他衣袖的手,香甜的omega信息素目标明确地往劫匪的方向蔓延出去——
“換我來,我也是omega。”
這是在鋼絲上跳舞。黑羽快鬥非常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有人都處在絕境裏,除非魔女小姐願意出手暴露紅魔法的神秘,不然自己就是整個局中唯一的變數,偏偏處于隐瞞身份的考慮,身上幾乎沒帶什麽裝備,能做的事情相當有限……為了能成功引起最大的蝴蝶效應,劫匪手上的白色藥片絕不是可以吃下去的東西。
牧野丹的視線從手中提着的omega轉移到了面前的男學生身上,少年人纖細的身段,冷感而誘人的信息素香味,以及足夠引起人破壞與征服欲望的堅定眼神——自行來獻祭的聖人嗎?真是漂亮……這個家夥,恐怕和底下兩個偵探是同一類型的人。
他松開了原本選定的祭品的衣領,轉而向自己送上門來的少年勾了勾手。少年背後的人群裏,有一個女孩啜泣出聲。
黑羽快鬥示意了一下對方手中的藥片和礦泉水瓶:“我自己來。”
牧野丹首肯了:“動作清楚點。”
是個不太好糊弄的犯罪者——恐怕會專注于看我吃下藥片的瞬間吧,這樣一來,如果将藥片藏在手心裏,被發現的風險就增大了。黑羽沉默地接過藥片,從觸感判斷出這不是水溶型藥物,便在牧野丹的注視之下将藥物放進口中,在仰頭灌下一口礦泉水的時候悄然将藥片藏在舌頭下方,再開口時說話聲音依然清晰,甚至還模拟出了即将赴死的壓抑的感情:“…這樣可以了吧。”
牧野丹也沒答話,二話不說鉗住他的手臂就将他粗暴地拽出牢門,看守将牢門重新落鎖。黑羽快鬥一個趔趄,正在心裏告誡自己要忍耐的時候,牧野突然捏住了他的雙頰,将他狠狠地抵在欄杆上,趁他錯愕之時,兩指徑直插進他口中去。
“唔——!”
手指帶着十足的猥亵意圖在口中翻攪,下巴還被人鉗制着沒法咬下去,黑羽頓時睜大了眼睛,死死扣着牧野的手腕試圖阻止他的繼續動作——
“嚯……本來想先讨點福利的,沒想到還真的碰到寶了……現在的高中生還真不能小觑啊。”
藥片、被發現了——!可惡,這家夥究竟有多謹慎……
強制發情的藥物被兩指夾着,不顧黑羽快鬥的掙紮,毫不留情地深入他喉嚨裏,沒有留下任何推拒的空間。牧野丹滿意地将手抽出,看着面前的omega彎下腰痛苦地咳嗆起來,他伸手去抓omega少年的肩膀,卻被猛地揮開。黑羽快鬥擡起頭時終于不再有僞裝的餘裕了,眼角還含着生理性的淚水,眼神倒因為自我防衛,變得相當兇狠起來。
然後他似乎是因為小聰明被發現,于是惱羞成怒?破罐破摔?也不要人強迫或是押送,狠狠地擦去方才溢出唇角的唾液,緊咬着牙關向地下室走去。
沒有時間了,必須在藥效發作之前——
可惡、能來得及嗎?!
火農恭代終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東西。在樓梯裏響起淩亂的腳步聲,然後一個穿着學蘭制服的男生踉跄地跌進門來的時候,籠中的兩個偵探都像觸電了一般彈起來,表情裏是清晰可見的巨大動搖。
“黑羽?!”
工藤新一一時失去了自己的聲音,白馬探的驚呼在耳邊響起,但他已經無暇思考了,莫大的恐懼令他的心跳幾乎要擊破胸腔——
黑羽快鬥顯然是被迫服下了相當烈性的藥物。他垂着頭劇烈喘息着,似乎已經沒有站穩的力氣,跌進門後就往旁邊踉跄幾步靠到牆上,臉頰、耳尖、制服領口露出的皮膚都泛起了粉紅色。還留在地下室的幾位劫匪說着調笑的話,紛紛散發起alpha信息素來,受驚的omega哆嗦了一下,扶着牆壁往地下室中間的地方蹭,幾位犯罪者也不忙着享用這個還留有幾絲動彈能力的獵物,像貓耍耗子一樣緩緩地圍了過去。
工藤新一從不曾見過黑羽快鬥這樣狼狽的樣子,這個認知可怕得令人發狂。無能為力,他刻骨銘心地體會到了,一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麽,他就幾乎咬碎自己的牙齒,緊握着鐵欄杆的手上爆出青筋,不受控制的釋放起自己的信息素來,意圖将進入強制發情狀态的黑羽納入自己的庇護之下。
“冷靜點工藤,對黑羽來說你的信息素也一樣——”
“那種事我知道!”
冷靜不下來,無法好好思考。對黑羽來說自己的信息素也一樣是致命的毒藥?或許……但是,不,哪怕是沒有證據的猜測,如果是曾經結合過一次的alpha的話,應該能認出來!只要他能靠過來,找機會打下一個臨時标記的話——!
“哈……”
黑羽脫力地重重靠在了鐵籠的門上,略微轉過身來,半個額頭抵上了欄杆,一個和偵探近在咫尺的距離。在濃郁alpha信息素的包圍之下、從門口走到鐵籠附近幾乎耗去了他全部的力氣。他的身體散發着不正常的高熱,熾熱的喘息隔着欄杆落在工藤手指上,像是在竭力忍耐什麽一樣,垂着頭縮着肩膀,全身都在不住地顫抖。
工藤迅速從欄杆的縫隙裏探出手去,一邊警覺地注意着靠過來的劫匪,一邊扣住了omega後頸腺體的位置,觸碰之處滿是滑膩的汗滴。通過接觸腺體、大量釋放alpha信息素,一般來說可以形成一個臨時标記,雖然持續時間很短,只能作救急使用,但只要能短暫抑制一下發情——
他心中一涼。
沒有反應,哪怕自己再怎麽努力釋放信息素也……熱度完全無法下降。而且總覺得有一種相當的違和感——
“啊……終于出現了,絕望的表情。”火農緩緩地鼓起掌來,“你真是很努力了,工藤君,不過遺憾的是這種藥物引起的發情,可沒法靠這種半吊子的作法停止哦。”
——違和感的來源,是缺少了黑羽信息素的氣味。
“好了,想看的也看到了,既然沒別的事情,那就……準備開動咯。”
黑羽快鬥終于擡起了頭。被猛烈的情欲折磨着的,失去了餘裕的狼狽表情——但是那雙眼睛是清明的。一切像被放慢了的電影,alpha犯罪者伸向黑羽後領的手,狎昵的大笑,藏在大笑聲中微不可聞的一聲“咔嗒”,以及黑羽無聲的口型。
——【交給你了】
他在示弱。從跌進門的一剎那起就做出比真實狀況更為誇張的發情反應,看似逃離,實際目标明确地往囚禁着兩位偵探的鐵籠上靠,用上自己全部的控制力去壓抑情欲與信息素,哪怕忍得全身顫抖,被藏在身體內側的那只握着鐵絲的手卻是穩的。
黑羽快鬥被鶴崗凜拎着後領按倒在桌上,江古田制服的前襟被粗暴地扯開。他已經耗盡了全部的力氣,被壓抑着的濃郁omega信息素一下子逸散了出來。是和那一夜一模一樣的,屬于那個無法無天大怪盜的清冷玫瑰香。
圍過去的犯罪者有4人。原本留在地下室的3人,2人上樓去挑人,其中一人留在了樓上,一人跟在黑羽身後下樓來,并且十分體貼地關上了地下室的門。
很好。
在即将實施犯罪的時候,火農恭代突然無聲無息地軟倒在了地上。其餘三人驚訝地回頭(他們已經為了脫褲自覺地放下了武器)——在他們背後的是大開的籠門,表情複雜的白馬探,與一臉殺氣放下麻醉槍手表、按下足球腰帶旋鈕的工藤新一。
遭到omega信息素刺激的alpha,超——能打。
TBC
*逮捕怪盜基德偵探團出自魔術快鬥1412TV原創
*快鬥用來搪塞白馬探的那句話是第四章 新一的原話【是愛!
*【】 = 車,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