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1)
* Merry Christmas!
*Warning: 劇情欺詐注意,超級簡單粗暴的扒馬甲方式注意,有下品劇情注意。一切都是為了下一章的【】,鈴木園子或成最大助攻手
* 我愛阿魂!
那場轟轟烈烈的學園祭大戰,最終以帝丹高中的勝利落下了帷幕,去年的衛冕冠軍杯戶高中排名第二。而江古田高中因為在學園祭大戰的第二日發生了殺人案件,校園遭到封鎖,相當于只參戰了兩日,卻不可思議地站穩了第三的位置,在坊間傳聞裏被稱為“無冕之王”。“帝丹的工藤,江古田的黑羽”,這兩大人氣臺柱也漸漸開始被相提并論起來,能引發話題的小道消息在高中生之間流傳很快,而令人驚奇的是,以往對這種話題完全不感興趣的工藤新一,現在也會駐足聽上一會兒。
“工藤君也對這種八卦情報感興趣的嗎?”
一開始有人這麽問過,從工藤新一那裏得到的回答是有點敷衍的:“嗯,最近想轉換一下心情。”沒有更多的解釋。但後來漸漸有人發現,工藤并不是對所有小道消息來者不拒,和黑羽快鬥相關的情報,明顯地更能引起他的興趣。
這實在是太罪惡了!某位把江古田戀愛轶事背得滾瓜爛熟的八卦群衆感慨道。之前聽說江古田的校花小泉紅子就傾心于這個黑羽快鬥,還有人指天發誓說警視總監的公子白馬探對黑羽有着不同尋常的關注度,看見過這兩人午休時間上天臺說話。哪怕不算上同為omega的女性青梅竹馬,已經有一男一女兩位alpha為他打得火熱了!難道我們帝丹之光工藤新一也要栽在他身上嗎!
工藤新一對此不予置評。你們這些人能不能不要這麽膚淺,難道世上一切的關系都只能是alpha與omega之間的關系嗎?就不能是偵探與怪盜基德嫌疑人之間的那種純潔的,想要把他的假面親手扒下來的宿敵關系嗎?是的,工藤新一問心無愧,哪怕肉體層面上已經不純潔了,但心靈層面上還是純潔的。他會關注黑羽快鬥的相關消息只是因為偵探的本能:一切的推理都建立在事實的基礎上,而事實就來源于這些從日常生活中積累起來的細枝末節——
或者因為上次分別的時候,氛圍太好,太過順理成章,導致他們忘了互相留手機號。
學園祭一別,已經快三個月沒見了,沒有聯系方式,沒有什麽約見面的緣由,黑羽快鬥又經常随心所欲地遲到早退,校門口蹲人假裝偶遇都不可行,那句“下次再見啦”的邀約不得不停留在了客套話的層面。日子平淡無奇的過去,偵探的日常由一個個案件構成,江古田殺人事件是只是其中并不濃墨重彩的一筆。這段時間,他也與怪盜基德對決過兩次。那位小偷先生編預告函的時候大概相當有動力,準備了一個雲山霧繞的謎題給偵探當玩具。偵探愉快地拆完禮物,看完表演,跑去堵人,并表示這次看在xxx的份上就放過你,最後不忘拿黑羽快鬥試探了怪盜基德一句。
遺憾的是,怪盜的表現堪稱毫無破綻,用感到意外和漠不關心的語氣反問道:“那是誰?”
試探不成功,基德露面的時間不定,想從黑羽快鬥着手又聯系不上——把他的假面親手扒下來這個計劃,進度暫時停滞了,只能靠着這些以訛傳訛的小道消息,稍微了解一下那人的近況。
鈴木園子對此看在眼裏,痛在心裏。
青梅竹馬戰天降是一個永恒的話題,她萌了快10年的新蘭RPS,本來以為這次青梅竹馬可以戰勝ABO性別體系,雙A大法好,結果半路殺出個omega,幾句話一張票就把工藤的魂給勾去了!omega小哥還大庭廣衆之下,在給工藤塞票的時候偷偷摸胸!這是赤裸裸的調戲!勾引!
之後查案的時候還操場上坐在一起,她親眼看見二次摸胸,手裏的可樂罐子都沒放下就如此急色,不行這個omega雖然是個小帥哥但是用心險惡!
工藤新一!你一個情感問題不開竅的推理宅,怎麽能吃這一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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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園子确定了,黑羽快鬥是吃新我的對家。拆逆仇似海,她如臨大敵。
不行,不能讓工藤君繼續被這種建立在信息素之上的低級趣味腐蝕了,得讓他多體會一下alpha之間率真坦蕩的情誼,找回推理宅的自我,看清那個試圖勾引他的omega的真面目!
只要江古田大四角的緋聞八卦靠譜——鈴木園子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工藤新一看着挂在學校論壇首頁的招募貼,表情裏混雜着“絕對有內情”和“就算有內情也好想去”,用微妙的心情問道:“…這是什麽?”
“嗯?字面意思啊,看了就知道吧!利用連休期舉行的暴風雪山莊主題推理之旅!三天兩夜,複雜而盛大的案情劇本,二十人的玩家,表裏兩條主線,層層相扣的連環殺人案!”鈴木園子志得意滿地一拍胸口,“怎樣,對工藤君來說是無法拒絕的誘惑吧?”
“是是,相當無法拒絕,但我想問的是……”工藤新一挂着半月眼,指着飄紅置頂的帖子标題,上面明晃晃标着本次活動最大的噱頭——
【工藤新一 vs 白馬探!關東名偵探的對決!暴風雪山莊三天兩夜推理之旅~20人本報名從速】
“這個對決是怎麽回事?!我事前完全沒有聽說啊!”
“之前問你的時候,你不是說連休期沒有什麽安排嗎。”園子大小姐臉上挂着“另有所圖”的得逞壞笑,一本正經地搖晃着手指,做出相當獨斷專權的解釋,“反正按工藤君的性格,八成是宅打算在家裏吧,和那些推理小說比起來,當然還是我園子大人組織的活動更有吸引力嘛。所以就把你安排上啦~那位白馬大少爺聽說你要來,也很感興趣地一口答應了。”
“真是的……”工藤新一雖然嘴上抱怨着,但心裏發出了真香的聲音。白馬探的主要活動區域在歐洲,兩位鐵杆福爾摩斯謎兼高中生偵探彼此慕名已久,但實際聚到一起的案件屈指可數,其中一次還是怪盜基德盜了白馬探的號。上次江古田殺人事件的時候,白馬探就在國外,再次錯過。這次由他來擔任對手的話,會是一次相當針鋒相對的有趣對決吧。
“說起來,劇本沒問題嗎?”以防萬一,工藤新一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問道,“參加者有我和白馬兩位偵探的話,設計相應的案情不容易吧。”
“對方自稱國內一流的推理向密室逃脫設計公司,寫這種劇本是專業的,他們老板親自在電話裏對我拍胸脯打包票說會拿出最豪華的故事來招待我們的,你就放心吧。”園子這麽說着,好像絲毫沒覺得對方公司老板直接對話客戶有什麽問題一樣,大概這就是大財閥千金的特權,“‘暴風雪山莊’是他們在輕井澤的別墅,周六早上九點會派大巴來接我們一起過去,集合點是學校門口,不許遲到!聽到了吧工藤君!”
從工藤新一那裏得到肯定的回複之後,鈴木園子在心裏愉快地比劃了一個v。一切順利!什麽推理之旅,只是為了确保工藤新一上鈎才設計成這樣的,真實目的是制造出一個修羅場!沒錯,雖然在招募貼裏标明了“名額有限,報名從速”,但是早就給江古田預留了3個固定名額,當事人也都回複說會來——正是江古田緋聞八卦大四角其三,白馬探、小泉紅子與中森青子是也!
認清現實吧工藤新一!特意安排了三天兩夜的深入交流,快在修羅場的環繞下,看清那個勾引你的omega小哥黑羽快鬥是個到處留情的渣男的事實吧!
鈴木園子,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工藤新一沒來由地一陣惡寒。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仿佛有什麽陰謀……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思緒兜兜轉轉飛遠。也許是這些天聽到的八卦消息在作祟,在想到白馬探的時候,黑羽快鬥這個名字也悄悄跳進了腦海裏。
他會參加嗎?
……不,這種一看就是為偵探準備的活動,他應該不感興趣吧。
“都說了我沒興趣了!”常年在違法邊緣試探的魔術愛好者黑羽快鬥,在青梅竹馬中森青子的猛烈賣安利攻勢之下發出了哀嚎。是的,他也看推理小說,會在《偵探紅夾克》最新卷發售的初日去排隊買書,還對着江戶川柯南做出了疑似告白的驚世駭俗發言——但這并不意味着他願意把寶貴的連休期和兩位極其敏銳的偵探綁定在一起。尤其是其中一個已經确信了他就是怪盜基德,另一個正在花式刺探他的真實身份。
踩點!補眠!甚至去打個工補充一下經費!這些才是他連休期應該做的啊!
“但是大家都會去啊。”青子雙手叉腰,不滿地嘟起嘴來,“高中畢業前難得一次集體活動呢,紅子和白馬同學都會去,惠子和藤江同學也報名了。快鬥你也一起來嘛,相當于一次小型休學旅行,不是很好玩嗎……而且還可以積累推理方面的經驗!”
黑羽快鬥誅心一問:“為什麽我非得積累這方面的經驗不可啊?”
“為了我們的逮捕怪盜基德偵探團!”團長中森青子幹勁滿滿地一握拳。
“什麽?!這個主意你還沒放棄嗎!”團員·魔術分析擔當·黑羽快鬥再次哀嚎,實力拒絕“我抓我自己”。
青子還想說什麽,一聲輕笑打破了兩人之間雞飛狗跳的争吵氣氛。小泉紅子邁着優雅的步伐走過來,或許是有魔女的美貌加持,她的話語總是有着出類拔萃的說服力:“中森同學,到底去還是不去,這裏還是交給黑羽君自己選擇吧。如果強行拉着他過去,一個不情不願的參加者會降低游戲的趣味性的。”
好吧——青子塌下肩膀,遺憾地拉長聲音應道。黑羽快鬥倒是有些驚訝地眨了眨眼睛,然後仿佛感到可疑一樣,頂着半月眼小聲問道:“……你今天怎麽分外的,善解人意啊。”
又不是和怪盜基德相關的事情。放在平時,這種奇怪的活動一定會撺掇我去吧。
小泉紅子略微挑起眉,斂去了笑容,彎下腰來在快鬥的耳邊低語道:“是邪神路西法給我的啓示哦——如果黑羽君參加了這次活動的話,會發生糟糕的事情。”
“又是這種邪門的占蔔嗎……”黑羽快鬥咋舌道,“如果我不去,糟糕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不,會發生更糟糕的事情。對黑羽君來說仍然是有害的,但至少你沒有直接在場,大概會好一些。”紅子這麽說着,直起身來,輕輕一拍快鬥的肩膀,“兩害相權取其輕的事情,究竟哪種更輕,我沒法幫你做決定。所以說交給你自己選擇了,黑羽君。”
魔女抛下這番話之後,就以一貫的神秘主義什麽都不解釋,徑直走開了。留下黑羽快鬥一臉懵逼地呆在座位上,半晌,才自言自語道:“……這算什麽啊。”
黑羽快鬥是一個唯物主義者……在大多數情況下可以這麽說,那些都市怪談、校園十大鬼故事之類,他一直嗤之以鼻。但是他又得以一窺真正的“神秘”,無論是小泉紅子的紅魔法,還是能讓人長生不老的命運之石“潘多拉”,這些超出科學範疇的力量切實存在于他的生活裏。尤其是紅子的占蔔,雖然每次快鬥都覺得什麽路西法的啓示真是邪門又扯淡,事後回頭一看,還真的被紅子說中了。
所以這次他不由得心裏打鼓……紅子此次的預言,究竟意味着什麽呢?
既然不管自己去還是不去都會發生,那麽事件的中心…至少導火索不是自己。而且自己在場能讓事情得到好轉,應該不是什麽人力不可及的天災、或者事故。一場學校之間以聯誼為目的的推理之旅,究竟會發生什麽糟糕的事情……
黑羽快鬥的眼皮狠狠地一跳。
——工藤新一 vs 白馬探。作為本次推理之旅的噱頭,這兩個人是絕對核心的人物,紅子所說的“糟糕的事情”,九成和這兩位偵探脫不了幹系。如果這個事情“對黑羽快鬥來說是有害的”,最直接的就是怪盜基德的身份。他們二人一個作為同學,更熟知黑羽快鬥;一個多次互相對決、互相救助,還擦槍走火打了一炮,更熟知怪盜基德。工藤新一在上次學園祭上又明确表現出了對自己的興趣。
要是工藤新一在這次三天兩夜的推理之旅中,向白馬探打聽“黑羽快鬥”的情報的話,白馬那家夥肯定是沒有理由隐瞞的。只要有一點破綻,那豈不是……
黑羽快鬥頓時如臨大敵。
“嗯?”原本是打算在出發的前一天晚上确認一下參加者名單,好提前為推理對決做點準備,白馬探卻在名單上看到了意料之外的名字。他眨了眨眼睛,翻出黑羽快鬥的手機號來,發了一則短信過去。
【沒想到你也報名參加了,真令人意外。之前聽中森同學說你沒興趣,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
沒過多久,一封沒好氣的回信就傳了過來。
【一時興起,反正連休期也閑着沒事。怎麽,不行嗎?】
【沒什麽,我還以為一定是我要和工藤新一見面,讓你緊張了。聽中森說上次學園祭的命案他幫了不少忙,還對你相當感興趣呢。】
白馬探饒有興致地勾起唇角,再補上一條。
【放心,我不會把你的真實身份告訴他的。】
這次的回信速度很快,簡直像是被戳到了足以炸毛的痛腳。
【你想多了!】
然後迅速收到了下一條語氣冷靜下來的短信,進行一番炸毛後欲蓋彌彰的解釋,可以說是相當快的手速。
【我只是覺得角色扮演的推理游戲挺有趣,而且畢業前确實沒什麽大家一起出去玩的機會,才報名的啦!再說了我能有什麽真實身份哈哈哈】
相當拙劣而不走心的演技,在怪盜基德這個話題上,黑羽在白馬探面前一貫死皮賴臉不認賬,白馬也習慣了,不打算在這一點上糾纏,随意地轉移了話題。
【說起來這次我和工藤新一的推理對決,你支持誰?】
黑羽快鬥打字的手停頓了下來。
如果是在幾個月前,他沒有因為信息素失控跨過那根名為“宿敵”的線,沒有學園祭上那次充分引發吊橋效應的殺人事件,面對這個問題,他是會不加猶豫、甚至不會多想地,敲下最自然得體的回答——
“幹嘛問這個,都是江古田的學生,當然和大家一樣支持你咯。”
但現在,有什麽東西阻礙他這麽幹。他陷入了短暫的混亂。混亂的原因是他試圖從“合理性”和“不令人起疑”的角度作答,卻按捺不住心裏隐隐的偏向性,以及藏在偏向性之後的隐秘的情感。
他還沒有做好承認那些情感的心理準備,對別人承認,以及對自己承認。
然後他醒悟過來——為什麽我要認真地考慮這樣一個看起來非常修羅場的二選一問題呢。
【幹嘛這麽問,本來推理這種事情就不是為了一決高下而存在。推理是為了揭露真相,兇手伏誅,無辜者無罪,僅此而已——對吧。】
一句巧妙的偷換概念,還說得頭頭是道。白馬探愣了片刻,想着黑羽這家夥偶爾還能說出好話來嘛,便不以為忤地放他從這個問題中逃掉了。
【換言之就是誰也不支持咯。真無情啊,明明之前無論是對戰法國怪盜黑貓,還是美國來的怪盜科爾波,我都支持你獲勝的。】
【都說了我不是怪盜基德啦!】
然後收獲了如上完全不出意料的回答。白馬探敲下一句“明早九點校門口見,期待這次旅行”,就結束了這次對話。黑羽快鬥也回了一句客套的“明天見”,便去收拾行裝。除開已經窺見未來浮光片影的小泉紅子,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明日将展開一場愉快、對少數人來說還有身份危機的推理之旅,始作俑者鈴木園子還縮在溫暖的被子裏做着計劃通的美夢。
此時還沒有人能想到,一場蓄謀已久的、遠要更加兇惡的災厄正等着他們。
翌日,連休期第一天的早晨,校園裏分外冷清,參加者們陸陸續續登上了校門口的大巴車。由于參加者主要是江古田與帝丹兩所高中的學生,會有兩輛大巴分別把他們接到東京站,然後所有人一起搭乘長野新幹線去輕井澤,之後會有車輛把他們從輕井澤站接去別墅。大概因為考慮到這次旅行是三天兩夜,來接他們的大巴與旅行社的一樣,在車體側面有安放行李的空間。
工藤新一将簡單的行囊堆在幾位女生大得略顯誇張的行李箱上,裏面只裝了換洗衣物、電子設備、洗漱用品等必要東西,加上他随身攜帶的阿笠博士發明品、手機和應對突發狀況的alpha抑制劑,這就是全部的裝備。蘭和園子有說有笑地上了車,新一也跟了上去,一踏進大巴,一股空調屋特有的不流動空氣的味道就撲面而來。
“空調車嗎,明明都已經是秋天了……”
已經是在25℃上下波動的涼爽季節了,其實沒必要開空調車來吧。工藤新一自言自語了一下,沒想到從駕駛座方向傳來了答話:“這種能托運行李的旅游大巴一般都是空調車嘛,而且老板說車上都是容易怕熱的青少年,開個空調不是挺好嗎?我高中的時候空調都開到18℃的呢,哈哈!”
答話的是一個看上去二三十歲的司機小哥,穿着普通,戴着一雙棉質的白手套——在大巴司機來說是挺常見的配置,但手套還相當新。不知為何,新一總覺得他有些面熟,便問道:“你不是專職開大巴的司機吧……是那個推理向密室逃脫設計公司的社員?”
司機小哥一愣,然後笑道:“不愧是有名的高中生偵探……沒錯,公司只向旅行社租了車來,沒租司機。雖然我平時不怎麽開大巴,不過放心啦,這類駕照我還是有的。”
新一點點頭:“那就請多關照了。順便一問,您怎麽稱呼?”
司機又是一愣,揮揮手笑道:“牧野丹。不過我只負責送你們到車站,偵探小哥記我的名字也沒用哦。”
牧野丹。新一在腦海裏搜索了一下這個名字,并沒有印象,于是暫時擱置了這個疑慮。他向車廂後排走去,蘭為他留了一個座位。他們差不多是最晚到達的一批,車上零零總總坐了大約10個人,也許是因為金主是鈴木家的大小姐,大巴的配置不錯,座椅舒适,車窗是保暖的雙層玻璃,而且是可以保護隐私的單向透光設計,還帶小窗簾。窗簾都已經拉上了,在椅背上投射下幾條細細的光帶。
工藤新一環顧了一下車內,有一股微妙的違和感從他心頭升起,直到司機一聲吆喝,人到齊了準備發車,才驀地察覺到違和感的來源——
明明是配置良好的大巴車,也有車內滅火器,但火災時用來破窗的安全錘卻哪裏都沒有,這可是重大的安全隐患。
車門關閉,大巴卻沒有向前動彈的意思。透過車廂的前置後視鏡,工藤新一看見司機彎下了腰,像是去座位下方摸索什麽——他警覺地站起身來,而幾乎是同時,白色的煙霧從車廂的各個角落噴出,伴随着乘客的尖叫聲迅速充滿了整個車廂!
惡作劇?催眠瓦斯?或者更糟……毒氣嗎?!
工藤新一連忙屏住呼吸,一手去掩一旁毛利蘭的口鼻,一手猛地拉開了一旁的小窗簾。空調車的車窗是無法打開的設計,車門的開關掌握在司機手中,眼下她才是打破困境的最大希望——
“蘭,打破車窗!”
少女已在驚呼中吸入了第一口氣體,她以最快的速度閉氣,一躍而起,拿出所有的氣力朝着車窗玻璃一擊膝撞!玻璃上出現了蛛網似的裂紋。
牧野丹握着催眠瓦斯的開關直起身來,臉上戴着早已準備好的防毒面具。那是市面上能買到的起效最為迅速的催眠瓦斯……沒錯,哪怕是關東空手道大賽優勝,擁有卓越身體素質的那位alpha女孩,也別想成為他們複仇路上的絆腳石。
他握着方向盤,默默數着背後人體倒地的聲音。5、6……空手道女孩拼盡全力的第一擊……7、8……第二擊已是強弩之末,在高濃度催眠瓦斯中做破窗這樣的劇烈運動,只會加快自己倒下的速度……9……
最後是第十人滿含着不甘的一記敲擊,一拳錘在窗戶上,強撐着不想讓意識遠去,卻已經無力挺直背脊,靠着窗戶緩緩向下滑去。
“嘶——”有淡淡的白煙從車底逸散而出,混雜在尾氣裏盤旋上升,消弭在空氣中。有一個模糊的人影踱步到玻璃開裂的窗戶面前,緩緩地、動作愉快地拉上了窗簾,将車內的異常與外界完全隔離開來。然後這輛再普通不過的大巴車就這樣啓動,沒有引起過多注意地離開了。
“……”
頭很沉。如同置身于海底,千鈞的水壓令人動彈不得,大腦越來越清晰地認識到得趕快醒過來,命令卻無法傳達到四肢。
必須醒來……要阻止……如果不快點……!
“——!”
工藤新一猛地睜開了雙眼,催眠瓦斯的餘力還沒褪去,他掙紮着從冷硬的地面上爬起來,頭頂上方傳來幾聲快意的嘲笑。工藤的動作略微頓住,視線掃過身周,他的反應還有些遲鈍,但足以把握住現狀:
一個固定在地面上的鐵籠,長寬高約合兩米。鐵籠外的地板低于籠內,所以鐵籠底下應該有支架或者滾輪,恐怕是用于搬運大型猛獸的牢籠,而被囚禁在裏面的正是他工藤新一,以及剛剛才轉醒,扶着額頭撐起身體的白馬探。籠外是一個類似地下室或者倉庫的地方,沒有窗戶,一盞孤零零的白熾燈,幾把椅子一張木桌,牆角堆着一些內容物不明的瓦楞箱和瓶瓶罐罐……還有幾個荷槍實彈的危險分子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倆,之前的司機牧野丹也在場,正觀賞着兩位高中生偵探狼狽的處境。
他們,恐怕也包括這次推理之旅的其他所有參與者,被誘拐了。
工藤和白馬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醒來得更晚一些,但也足以就現狀達成共識:他們處在相當糟糕的處境下——劫持了他們的犯人們看向他們的眼神裏,有着十足的惡意與報複欲望。
“鶴崗凜……”白馬探緩緩念出了一個名字,站在左側的一個身形高大的男性聞言一怔。工藤注意到他的耳部下方有淺淺的帶狀痕跡,那是戴過防毒面罩的證據,想必這就是去江古田校區接人的那輛大巴的司機,而恐怕白馬探和自已一樣,都在上車時問過司機的名字,“能讓我感到‘無從下手’的情況真是少見,但恕我失禮,這個名字、以及你的相貌我都沒有一點印象。雖然幾位一副把我和工藤君恨得牙癢癢的樣子……”
——可你們是誰啊?
如此,哪怕身陷囹圄也禮儀周到的警視總監家小少爺,以可稱真誠的态度提出了上述疑問。
說實話,是有點欠打的态度,好在籠外的犯罪者們不以為忤。做出反應的是一個像首領一樣坐在中間的中年人,他光看面相就像個随處可見的淳樸藍領,此刻也像是個寬厚的長輩一樣,哈哈兩聲,開口答了話:“不知道也難怪,我火農恭代在警方那裏可是毫無犯罪記錄的好人。不止我,我在場的這幾位兄弟也一樣……”
正說着,火農突然話鋒一轉,高高挑起了一側的眉梢,對着兩位偵探露出冷笑來,“但是我另一個兄弟渡邊冬樹…這個名字,你們總有印象了吧。”
工藤新一目光一凜。
渡邊冬樹,半年前以走私罪遭到逮捕,他所在的犯罪團夥通過走私武器與違禁藥品來牟取暴利。而找到關鍵證據、協助逮捕了渡邊冬樹的人是工藤新一,整個案件的總負責人是白馬警視總監。警方意圖從渡邊冬樹身上打開缺口,這位看似文質彬彬的走私犯卻出乎意料地是個硬骨頭,沒有供出任何一個同夥的下落,甚至在看守所內發生了自殺未遂事件。如此看來……
“……你們就是渡邊冬樹沒有供出來的同夥,仍然逍遙法外的走私集團,對吧。”工藤的語氣中沒有疑問的成分,“對我們下手恐怕也是因為這個。我和白馬同為偵探,又可以算得上是事件的相關者,所以才來向我們尋仇——”
“明白人!”火農撫起掌來,臉上挂着熱情得有點誇張的笑容,“工藤和白馬!當我看到這兩個名字出現在一起的時候,你們不知道我有多激動。高中生天真可愛的聯誼活動,三天兩夜,離開所有人的庇護!簡直沒有更好的機會了,我立刻就聯系了鈴木小姐,以國內一流的推理向密室逃脫設計公司的身份——”
他雙手猛地攤開,為兩位囚徒展示兩側拎着槍械的惡徒,與裝潢單調的地下室,仿佛在展示什麽遠要更加精美的豪宅:“兩位主演還滿意嗎,這處‘暴風雪山莊’,和我們‘精心準備’的劇本?”
是個自我中心的表演型犯罪者,而且計劃缜密,通常極其自信……啊,要說起來算是很危險的那一類了——不過平時看黑羽君看多了,已經對這種類型的犯罪者習慣到免疫了啊。
“不滿之處當然有。”白馬探露出了少許無奈的表情,用一如既往冷靜、甚至稍嫌欠缺緊張感的語調拆臺道,“渡邊冬樹的案件我沒參與過。如果要尋仇的話,希望你們能直接找我父親啊。”
“好問題——答案不是不想直接找警視總監的麻煩,而是不能。”火農恭代從座椅上站起來,背着手踱步到鐵籠前,臉上依然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眼中潛藏着危險的光,嘴上卻溫柔又禮貌地誘勸道,“回答完畢,那麽接下來就是給兩位偵探表演的時間了……來,開動你們聰明的小腦瓜,推理一下,我們把你們抓過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呢~?”
兩位年輕偵探的表情稍稍沉了下來。
用推理來拖延時間,獲取更多的情報,求之不得。但如果這條是對方主動提出來的,就有些不一樣了。至少說明這些劫匪并不害怕他們拖延時間,一副相當游刃有餘的态度。是有目的不會被拆穿的自信嗎?或者像貓耍耗子一樣,想要觀察獵物的掙紮來取樂?又或者說,他們其實也在等待什麽嗎……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這些劫匪想聽他們的推理,但擺在面前的挑戰,豈有避戰之理。
“目的是複仇——我一開始是這麽想的,畢竟幾位已經把惡意與仇恨相當明顯地寫在臉上了。不過之後稍微思考一下就發現了,你們的目的沒有這麽單純。不直接對白馬警視總監下手,而是選擇了更容易得手的高中生,這種欺軟怕硬的務實做法可不符合尋仇類犯罪者的行為模式。”
最先開口的是工藤新一,沉穩而理智的話語從欄杆後傳來。不知是催眠瓦斯的效果還殘留着,還是打算省點力氣,他沒有站起,就那樣坐在鐵籠裏,被人自上而下俯視着,卻有着毫不落于下風的凜然氣勢。
“所以,我和工藤君并不是你們的目标,而是籌碼。壓抑着恨意、特意把我們毫發無損地劫持過來充當人質,恐怕是準備拿我們作為要挾,和警方談判吧。既然你們同夥之間以兄弟相稱,談判的真實目的就昭然若揭——釋放渡邊冬樹。挑選大巴車作為下手的地點也說得通了:車上的其他學生雖然是渡邊被捕事件的不相關者,但18位高中生的性命也足以為你們的籌碼加價,所以一起誘拐了過來。現在恐怕被囚禁在這個建築的某個地方吧。”
白馬探抱着雙臂倚在籠邊,言之鑿鑿地接上推理,他此前令人感到違和的從容感就來源于此——作為貴重籌碼的自覺。劫匪不可能拿兩具屍體來糊弄警方,只要這顆心髒還沒有停止跳動,就還有回轉的餘地。
“不過尚未解決的疑問還留有一個,為什麽要将我和白馬君單獨關在地下室……我姑且這麽猜想,你們‘不能’直接對白馬警視總監下手,是因為你們需要他來充當一個‘同意釋放渡邊冬樹’的決策者,而我們兩個就是你們談判中的底牌。雖然對于警方來說,所有人質的性命都很寶貴,但工藤新一和白馬探這兩個名字會有着更重的分量,沒錯吧?”
工藤新一為這場推理秀做了收尾,到此為止沒有任何問題,這是他們能用理性思考得出來的一切,但工藤心中仍有隐隐的不安感徘徊不去。在他們推理的時候,走私集團首領火農恭代一直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