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節課老姚開始念其他人的成績
…實在太驚悚了。
林二木清醒了些,轉過來打量寧決,特別誠懇的說,“寧哥,你這樣特別像是快餐店挂個招牌,說我們店以後不做炸雞了。”
寧決瞪了他一眼,“你那是什麽破比喻?”
“快餐店不做炸雞,就是快倒閉了。”林二木指着他,“你不搞小妹妹,可能是快死了。”
寧決氣得揪住他要打人,司小喃讓開場子,默默覺得其實林二木的比如也沒錯。教室裏笑着鬧着,一改近些日子的沉重,氣氛相當輕松。
黑板上偌大的高考倒計時靜靜看着他們——距高考還有66天。
41.第四十一顆糖
高三每一天苦苦掙紮的日子都過的很緩慢,但當高三接近尾聲時, 轉過頭看經歷過的時間, 發現這段時光走得太過倉促。
司小喃抱着輔導書走出考場, 才發現這已經是最後的模考了。付修靠在教室外的圍欄上, 換上了清爽的夏裝, 五月的陽光恰到好處的為他鍍了一層溫暖的淺黃。
付修看到司小喃,她穿着米白色短袖, 淺棕色短裙,露出纖細的小腿。她腿部線條很完美,雖然細, 但卻不會給人虛弱無力的感覺。
她頭發終于長了,平時總是紮成清爽的馬尾。今天卻是披散下來的, 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
付修自然地接過她的書包, 斜挎在背上, 伸手過去拉住司小喃, “你總算出來了, 考的怎麽樣?”
“大概還是不能過四百,但是能比上次好點。”司小喃左手跟他交握,右手翻出手機看看時間。日歷上顯示今天是五月十九, 再有十天一中就該放假了。
五月二十五,拍畢業照, 五月二十六, 畢業典禮, 五月二十七, 高考最後一次動員。
五月二十八,一中本屆高三正式畢業。
“你要畢業了啊,付同學。”司小喃有點感傷,她說不清自己感傷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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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就算複讀一年,考到了和付修同樣的學校,可也不是同樣的專業,還差了一級,沒機會再叫他付同學了。
付修的關注點卻在其他地方。
“明天是五二零了。”付修握住她的手走過學校,一路上收獲無數人的注視。一中談戀愛的不少,像他倆這樣光明正大的倒是獨一份,“你打算怎麽過?”
“你還要過五二零嗎?是不是過完還得過五二一?”司小喃受不了的甩開他的手,擺出嚴肅的一臉悲痛的說,“你看看離高考還剩幾天了?在這僅有的時間裏,你不想着好好複習,還惦記着過節,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付修配合的說,“對,是我不好,那你說應該怎麽辦?”
司小喃哼了一聲,雙手環胸驕傲的說,“你不送我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付修聽到這話,實在演不下去了,笑着把她拉回來問,“你跟誰學的啊,這麽浮誇?玫瑰我倒是能給你買,你也得願意收啊。”
想了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堆起來的花山,司小喃連忙說,“喂,我就是開玩笑的,你可別當真了,我不想要花。”
“我知道,上次我送你花,你還怪我為什麽不帶你吃肉。”司小喃的浪漫因子似乎比正常女生要少,對那些浪漫的戲碼并不感興趣。
偏偏她自己做過最浪漫的告白。
走到岔路口,付修想了會問,“你上次想吃北街那邊的烤魚,我們過去吧?”
“不了,我今天要回去。”司小喃頓了下,說,“我爸爸回來了。”
“你爸爸現在回來?”付修沒準備好,猛地聽到未來岳父回來,整個人都是錯愕的,“是為了陪你高考?”
“肯定不是,我告訴他我要複讀了,今年就只是參加一下,走個過場。他應該是這段時間放假,就回來了。”司小喃看出他有些緊張,不懷好意的說,“你怕什麽?我爸爸又不吃人。”
“他是不吃你,但是…”自己拱了人家的白菜,當父親的肯定不能忍。付修心裏想着該來的總會來的,帶她往回家的方向走,“你父親要呆多久?”
“一周,他每年都是十天假,在路上會磨掉三四天。”司小喃走在他旁邊,拐過彎,看到自己家。
聽到父親回來,他的朋友都來打招呼,屋門口聽了好幾輛車。孟娴在外面招呼父親的朋友,擡眼看到女兒帶着男朋友回來了。
“媽。”司小喃幫她提着行李,問付修,“你要不要進來?”
“我…”付修想了想現在的情況,問,“我應該進去嗎?”
孟娴笑了下,“走吧,他又不吃人。”
司爸爸長得特別挺拔,眉眼間的□□十分像司小喃。他樂呵呵招呼着朋友親戚,回過身見孟娴進來,心疼的接過她手裏的大包小包。
“這一年到頭的,你都在家裏忙,現在我回來了,你也該休息了。”司爸爸把孟娴按在沙發上,板起臉教訓她,“坐好,不許起來,我給他們端茶。”
“爸,你等等,我來幫你。”司小喃說着跑進卧室裏放書包,留跟在他後面的付修跟司爸爸對望。
司爸爸常年在外奔波,身上有股歷經世事的滄桑和深邃。付修連忙跟他打招呼,“伯父好。”
“嗯。”司爸爸點點頭,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付修,琢磨這個小夥子是什麽來頭。
付修這段時間經常來司小喃家,左鄰右舍都跟他熟了,立刻有人笑着開司爸爸玩笑,“老司啊,這是你未來女婿,看着怎麽樣?”
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介紹,就被人戳穿了險惡用心。付修只好硬着頭皮說,“我叫付修,是小喃的男朋友。”
“小喃的男朋友?”司爸爸算了算,問孟娴,“小喃才多大點,怎麽就有男朋友了?”
“什麽多打點,她下個月就十九了。”孟娴知道這父女倆不算親,丈夫總關心自己的事,很容易忽略掉女兒,就幫着給解釋,“小喃是六月裏的,現在已經五月了。算虛歲,她都二十了。”
司爸爸點點頭,“哦,那也是該嫁人了。”
“爸,你說什麽呢?”司小喃走出卧室就聽到這句,老大不樂意的說,“我還是如花似玉的十八歲呢,怎麽就該嫁人了?”
“你這男朋友都帶回來了,張羅張羅嫁了吧。”司爸爸瞅了眼自己越來越漂亮的女兒,從她長相裏看到孟娴年輕時候的輪廓,“…啧,你媽年輕的時候,比你好看多了。”
屋裏都是人,聽到這話都哄笑起來,紛紛取笑司爸爸這為了哄老婆不要女兒的精神。司小喃扁扁嘴,呲溜到廚房倒茶去了。
付修很想争辯一句,奈何對方都是長輩,他只好跟着司小喃進廚房,在她跟前說,“別聽他的,你最好看了。”
“我當然知道我好看。”司小喃把水壺放在電磁爐上,關了廚房門,格擋住客廳的喧鬧,笑着跟付修說,“你現在不怕了吧?我爸爸對我帶男朋友這件事不會有太大反應,何況你這麽優秀,他巴不得找人把我塞出去,跟我媽過二人世界。”
付修之前設想過司爸爸的性格,卻沒想到是這種。他雖然覺得慶幸,卻也心疼司小喃,“嗯,以後我來疼你。”
“付爸爸,你不要覺得我缺少父愛好嗎?”司小喃聽出他話外的意思,好笑的辯解,“我爸是跟我不親,但他還是關心我的。只是比起我,他更喜歡我媽。”
“……看出來了,岳父跟岳母感情是真好。”明明是老夫老妻了,膩的還像是正在熱戀。
“他們感情好,我看着也高興。”司小喃并不介意父親對自己關愛不夠這件事,反而替母親由衷的開心。
電磁爐上的水燒開了,司小喃泡了茶,付修從櫥櫃裏翻出紙杯端出去。司爸爸不想讓孟娴辛苦,從飯店裏叫來一桌飯菜,大家圍着圓桌吃吃喝喝,有說有笑。
話題本來是圍繞着司爸爸在外面的經歷,說着說着,有人把話題引到司小喃身上。
“小喃快高考了吧?準備的怎麽樣?”
司小喃咽下嘴裏的魚肉,坦然的回答,“今年準備的不是很完善,我打算明年再複習一年。”
周圍的人都經歷過大風大浪,看得通透,大家七嘴八舌鼓勵了一通司小喃,又問付修的成績。
司小喃立刻來了精神,努力誇獎付修,“他成績挺好,肯定沒問題。你們要是從一中門口走,都能看到寫他名字的橫幅。”
有個阿姨想起來,說,“哦,我就說一中那個紅榜上名字怎麽挺眼熟。小付你成績這麽好,打算考哪啊?”
付修放下筷子回答,“我想報x大。”
司爸爸點點頭,“嗯,x市離這裏近,來回也方便。”
付修詫異的看着他。
“哈,當我看不出你那點心思?”司爸爸笑着給自己倒了杯酒,示意付修跟他碰一杯,“近點好,離太遠了天天怪想的,還總回不來。”
付修喝了酒,掂量着恭維,“伯父你志在四方,我比不了。”
司爸爸瞪了他一眼,笑着說,“你懂啥?要是能守在媳婦身邊,那四方誰愛去誰去,我才不稀罕。”
一頓飯算是賓主盡歡,吃完飯,其他人陸陸續續離開了,司小喃看屋裏父母黏糊的勁,主動提出送付修回去,躲開滿屋子粉紅泡泡的家。
初夏晚上的風涼涼的,迎面吹來很舒服。司小喃走在他身邊,沒有牽手,路燈把兩個人身影拉的老長,依偎在一起。
他們走的很慢,偶爾說一兩句話。交往的時間長了,彼此沒有那麽多甜言蜜語,只是走在一起就能明白對方的感情。
“你高考準備的怎麽樣了?”司小喃往他跟前湊了湊,問他,“你是不是覺得x大好考,所以最近特別放松?”
“想什麽呢?我準備的怎麽樣,你能不知道?”這幾個月,兩個人幾乎是把所有時間拿來刷題、講題、背單詞定義,連出去玩的時間都沒有。每天唯一的閑暇,就是司小喃訓練完,往家走的路上。
“我知道啊,”司小喃手背在後面,沿着地上的白線走成一條直線。她停在付修前面,轉過來說,“我是想告訴你,x大那麽好考,你不用把自己逼太緊…”
“我知道,可是啊…”付修上前一步,把她抱在懷裏說,“我不能因為x大分數比較低,就不再努力。不能讓明年你在一中聽人提起我,說我是因為分數不夠,被迫去x大。”
“我知道你不是啊…”司小喃環住他的腰,臉埋在他懷裏輕輕蹭了蹭,“你已經很厲害了。”
“光是厲害怎麽行?我可是要成為你的驕傲。”付修拍了拍她的背,摟住司小喃晃了晃,在她耳邊說,“我要讓你有一年炫耀的資本,有人提到省考狀元,你都能接一句,那是你男朋友。”
“還沒考呢,你怎麽知道你是省考狀元?”司小喃推了他一下,不給面子的說,“你模考都沒得過第一。”
“模考是模考,高考我必須拿到第一啊。”付修無奈地看着她,說,“不然你會跟我吵架的。”
沒想到這個時候被他翻舊賬,司小喃擡眼想要瞪他,卻被結結實實的啃了一口。
付修輕輕親了一口就退開了,偎在她耳邊說,“你期待的事,我都會努力做到的。”
42.第四十二顆糖
付修原本還想跟司小喃洋氣的過一次五二零,可時間趕得不巧。司爸爸難得回來, 司小喃要趁這個時間陪陪爸爸, 立志成為父母恩愛路上的絆腳石。
雖然付修跟她的父母都見過了, 可也不好總是賴在她家裏。而且高考越來越近, 他跟司小喃許諾要拿到全省第一, 壓力也還是有的。
付修早上被太陽醒來,換了身寬松的衣服, 帶着松鼠籠子坐在五樓外面曬衣服的小臺子上看書。
距離高考只剩下半個月,現階段刷題做模拟卷用處已經很微弱了,付修把書裏最基礎的知識點又過了一次, 把容易疏漏的知識點在旁邊做批注。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松鼠在籠子裏不安分的鬧騰。付修大略掃了它一眼, 視線又移到書上。
小松鼠受到忽視, 扒在籠子旁邊用牙齒吭哧吭哧啃着, 在刷漆的鐵籠子上留下牙齒的痕跡。
它鬧出的動靜不大, 持續性卻很長, 簡直是無敵的精神攻擊。付修放下書無奈地看着它,跟松鼠黑亮的豆豆眼對視三分鐘,敗下陣來。
付修問, “你到底要怎麽樣?”
“吱吱!”松鼠叫了兩聲。
付修當然聽不懂它的意思,也并不想跟它有深度交流。聽它吱吱叫了會, 付修覺得心煩, 幹脆拿起籠子準備擱到屋裏。
松鼠驚慌的扒住籠子, 在裏面上蹿下跳努力掙紮。不知道為什麽, 付修居然從一只松鼠的黑眼珠裏看出類似‘期盼’的情緒。
“你想讓我陪你玩?”付修把籠子重新擱在地上,心情複雜的跟它對視。
“吱吱!”松鼠又叫了兩身,自帶黑手套的爪子挂在籠子的細鐵絲上,黑亮的豆豆眼直勾勾望着付修。
付修把手指伸進籠子裏,在它頭頂上撓了撓。松鼠擡起腦袋,在他指尖上嗅了兩下。
“說起來,我如果去上學了,你還不知道怎麽辦。”付修摸着它毛茸茸的頭頂,居然開始留戀這個沒少給他添麻煩的小東西。
開始買這只松鼠,完全是因為司小喃喜歡。但司小喃似乎更喜歡卡通圖案那種意義上的松鼠,對實物沒有太多感情。這小東西從弄回來到現在,一直是付修負責照顧。給它喂食喂水,偶爾還得充當伴侶。
大概沒幾個飼主比他更稱職了。
“也不知道大學宿舍那邊能不能養寵物…不過我可能會在外面租房。”付修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不适合跟別人一起住宿舍。
籠子裏的松鼠還沒回應,樓梯口站着的女生說話了。
“你還要把它帶走嗎?”司小喃提着保溫桶順着樓梯上來,蹲在他旁邊看着籠子裏的松鼠,“從這裏到x市也不近,路上折騰出事怎麽辦?”
付修偏過頭,“你怎麽來了?”
“慰問考生啊。”司小喃晃了晃手裏的保溫桶,“我媽熬的湯,大補,喝了保你逆天改命金榜題名。”
“這麽神奇?”付修信了她的鬼話,提着籠子站起來,收了書往屋裏走。推開門把籠子放在地板上,付修從廚房拿了兩個碗出來,“你今天不陪你爸了?”
“他嫌我是電燈泡,趕我出來了。”司小喃扁扁嘴,把保溫桶打開,香噴噴的雞湯味飄了出來。
她接過付修遞來的碗,把湯均分到兩個碗裏,問他,“剛才話還沒說完呢,你去上大學,還要把喃喃帶着啊?”
“不然怎麽辦?留在這裏也沒人照顧。”付修望着籠子裏的小東西,想了想說,“總不能你照顧吧?你明年還要考試呢。”
“也不至于連喂食的時間都沒有,何況你這個房間怎麽辦?都要搬走嗎?”司小喃打量房間裏的家具,看起來都挺厚重,不方便挪。
付修父母雙亡,已經沒有能落腳的地方,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把這些東西搬到哪去。他雖然性格成熟,但畢竟也才十幾歲,有很多無能為力的事情。
司小喃看她表情就知道結論,把湯吹了吹遞到他手裏,說,“別想了,我跟我媽商量下,看喃喃能不能放在我那邊,周末再帶過來。反正你周末也要回來,這邊也…不用退租。”
司小喃說着說着,感覺有些奇怪。分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商量,可聽起來像是他們在家之外的地方偷偷弄了個同居的地方。
付修大概也有同樣的感覺,他沒有說話名字是看着司小喃忍不住的笑。司小喃瞪了他一眼,埋頭喝了一口湯,用湯勺把裏面的雞肉山藥都撥給付修。
“考生好好補補,養好身體多考幾分。”司小喃催催他快些喝湯,還說,“這可是我媽特地為你炖的,知道你要考試,她差點弄人參進去。還是我爸攔住說夏天喝人參上火,她才沒弄。”
“岳母對我是真好。”付修嘗了一口,孟娴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湯底濃郁卻不油膩,很适合進補,“那你呢?”
“我就是去走過場陪太子讀書的,不需要補了。”司小喃放下湯碗,又走到籠子邊看松鼠。
松鼠黑亮亮的眼睛也看着她,眼裏閃着水潤,似乎感慨将要到來的離別。
“剛才跟你說的你聽進去沒有?你走了,把喃喃留下,讓我睹物思人呗?”司小喃說完自己都笑了,“以後叫它修修。”
“你怎麽不叫他爸爸呢?”付修喝了一口湯,無奈的算是同意了。
下午司小喃留在這邊陪付修複習。以往學習中倆人總能找機會膩歪黏糊,這次複習卻格外健康,司小喃幫他聽寫了單詞,抽查古詩文,又給付修計時做了一套考題,中間休息時兩個人都沒怎麽接觸。
高考臨近,他們雖然沒有做過約定,卻彼此都默契的保持距離,安心備戰高考。
稍晚的時候司小喃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走到樓下她推了把付修,“回去吧,我自己走。”
付修點點頭,囑咐,“那你路上小心點。”
“嗯。”司小喃應了聲,沿着路往家的方向走。
付修看着她的聲音漸行漸遠,心底忽然被喜歡和思念淹沒。
這樣的情景,未來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了。
“喃喃,”付修跑過去叫住她,拉起司小喃的手,頓了會說,“你要是不急着回去,咱們去趟學校吧?”
“嗯?”司小喃擡頭,疑惑地看着他。
“今天周末,學校沒人。”付修說,“去看看吧,以後陪你跑步,看你訓練的人就不是我了。”
“喂,男朋友,你不要說的像是要分手好嗎?”司小喃被他的說辭弄得哭笑不得,回握住他的手,看着天邊的夕陽說,“走吧。”
從冬天到夏天,看門的還是那位老大爺。兩個小同學拉着手跟大爺打了聲招呼,老大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把他們放過去了,順手還把操場鑰匙塞給司小喃,也沒囑咐他們早點出來。
走到學校裏面,付修看着她手裏的鑰匙說,“其實我一直想問,那大爺是不是你親戚啊?”
“不是啊,但是我們倆熟。”司小喃想起以前的事,笑着說,“以前高一的時候,我經常遲到,每次都從學校裏翻過去,有一次把校門踩折了一根鐵欄杆,那位大爺罵罵咧咧的要叫我媽,後來我跟他好說歹說,他才放過我,之後就熟了。”
付修想了下司小喃翻校門的樣子,“那他應該挺讨厭你。”
司小喃點點頭,帶着他繞着學校裏的柳樹轉了一圈,拔下兩根柳條給他編了個帽子,“是啊,後來一年多他見我都沒好臉色。到高三…去年高三,我在教室裏暈暈乎乎的,大爺特別急,開校門讓救護車進來的時候都快哭了,一直說要醫生救救我…你看我,亂說什麽呢。”
這個話題實在太沉重了,司小喃不想多提。
可付修想聽,司小喃越不想講,他就越是想知道,“我要是早點轉來就好了。”
“你早點轉來做什麽?”司小喃把編好的柳條帽扣在他頭上,笑着圍着付修轉了一圈,“搶我校霸的位置,跟我打架?說起來,咱們後來剛遇見,還差點打起來。”
“是啊,我當時還在想,你為什麽要跟我打。”付修望着她,又記起當初她圓滾滾的樣子,“當時挺懵逼的。”
“哈哈哈…”司小喃想到當時的烏龍,“不是,要是我能穿回去,肯定抽死那時候的我。對了,咱們去操場吧。”
付修當然沒意見,跟在她後面進入操場,直直走到升旗臺旁。
司小喃也不管地上幹淨還是髒,坐下來背靠着升旗臺,擡起頭望着湛藍的天空。
付修站在她旁邊,用手提她擋住刺眼的太陽。
司小喃突然好奇,“你第一次來這裏,是什麽時候,跟誰單挑啊?”
“剛轉來沒幾天,跟李歡吧。”至于理由,付修記不太清,“我剛轉來找你,沒找到,所以每天心情都不好,那段時間經常跟人打架。”
司小喃非常贊同,“看出來了,你真是一點就炸。”
“嗯,我又不認識他們,所以都不想說話。”
“你現在倒是好多了,班裏幾個男生都跟你混熟了。”司小喃把目光移到他臉上,惆悵的說,“好不容易混熟了,現在又分開了。也不知道以後他們會不會想起你。”
“只是畢業,又不是生離死別。”付修古怪的看着她,不懂司小喃忽然敏感的小情緒,“除了寧決,其他幾個人都在本地或者x市,經常都會見到。”
“啊?”司小喃第一次聽說這事,驚的從地上站起來,差點撞到付修。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感慨将要跟高中的朋友分離,難過的都快瘦了,現在付修卻告訴她所謂分離,只是她情緒敏感瞎想出來了。
“林二木去x市上技校,學校離x大就兩條街。靳晨的志願也在x市,趙虎他們幾個留在本地,周末放假都能見到…我說,你以前是覺得,畢業就該天各一方嗎?”
“難道不是嗎?”司小喃理直氣壯的反駁一句。
付修冷笑了下,“留你跟寧決雙宿雙飛?”
“呸,我跟他有什麽關系,你還不如想想我跟李歡。”司小喃看他又酸了,忍不住調戲了句,“或者我們三個人給你演一出?”
“演什麽?”付修冷冷的說,“李歡咬寧決的屁股,你在旁邊給他們搖旗吶喊?”
43.第四十三顆糖
一中的校服是校長親自挑的,藍白色, 寬松肥大款, 背後用鮮紅的印花紋着一中校徽, 簡直是要多醜有多醜。
從校服發下來到快畢業, 三年裏學校無數次要求穿校服, 但是很少有人遵守,即使是再大的場合, 也總有幾個嫌醜的死活都不穿。
可今天,二班人全體把校服穿在身上,拉好拉鏈, 整整齊齊的在學校前院排隊,等待拍他們高中生活中最後一張集體照。
班長興致勃勃的跟他們商量隊形, “別的班都是男生站上面, 女生在前兩排, 咱們班反過來吧?”
“別了, 咱們班女生有幾個特別矮的, 就算踩着高跷也露不出臉。”
“但是他們那樣的隊形真的太無聊了!”
“我們為什麽要用男女分開的形勢的,現在提倡男女平等了,可以插空站啊!而且傻站着也不好, 咱們搞個牛哄哄的造型呗!”
“對啊,咱們班還有一中建校三十年的希望之光呢!”
這話說出來, 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付修。
幾個男生圍過去, 林二木和寧決一左一右搭在他肩膀上問, “付爺, 我倆把你捧起來怎麽樣?”
付修久違的罵,“滾。”
司小喃躲到旁邊,笑盈盈的看着他們說,“你倆可以當兩個柱子,讓他踩在你們肩膀上,擺出超人的造型。”
趙虎覺得這主意牛掰,扯開嗓子問,“誰內褲是紅的,脫下來讓付爺套在頭上呗!”
“最好是系帶的!”
“還要網紗的!”
“帶蕾絲邊!”
“司小喃。”付修挑了下眉望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打掉寧決的胳膊走過去。
司小喃聽他連名帶姓的叫自己,連忙想逃跑,還沒邁開腿就被拎着衣服拽回來。
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全班都開始起哄。
“親一個!親一個!”
衆目睽睽之下,付修也不能讓她面子上過不去,磨磨牙忍了。
班長又帶着他們想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造型,但都被老姚否決了,只能采用最普通又毫無新意的方式,女生坐在前面,男生站在凳子上。
二班男女生分布不均,男生比女生多幾個,中間一排是男女生一起站的。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司小喃和付修站在了一起。
攝影師讓所有人擺好姿勢,倒數一二三,大家喊‘茄子’的聲音還沒落定,司小喃踮腳親在付修的臉上,被永遠的定格在鏡頭裏。
第二天是畢業典禮,校長又說了一堆沒用的廢話,說到感動的地方還紅了眼睛。
“…一中送走一屆又一屆的孩子,又迎來一屆又一屆的孩子。無論你們在這裏的三年過的幸福還是難過,留下歡笑還是淚水,再過幾年幾十年回顧,這裏還是你們的青春啊。各位同學,你們往後的人生中,可能沒有這樣單純而美好的歲月了,以後到了大學,走向社會,再回頭看一看,就會發現高中的生活是多麽珍貴!”
寧決聽着都傷感,強打起精神跟他們開玩笑,“我好像是第一次聽校長換演講稿。”
“也許他只準備了兩套,第一套忽悠你們,第二套送別你們。”
在學校的最後一天是各自班裏的畢業班會,姚舜坐在班級的最後面,看他們挨個上去講話或者表演節目。
即使平常都是些沒心沒肺的人,在分別到來的時候,每個人情緒忽然都敏感成了林黛玉,聽兩句話就能偷偷抹眼淚。
司小喃跑到最後一排,坐在付修旁邊,聽臺上的人說,“以後我們就很難像這樣在坐到一起了。”
她側過頭,靠在付修的肩膀上,深深吐出一口氣。
“以後,我們很難這樣坐在一起了。”付修看出她的心思,側過頭說了一句。
司小喃轉過頭,把臉埋在他肩膀上,心情複雜又沉重。
主持晚會的人點到寧決的名字,班裏人都在起哄。
寧決站上去,像是專門要打破這離別的氣氛似得,笑得特別欠揍,“我說你們一個個哭得嘤嘤嘤真他媽丢人,有啥好哭的?像我這種明年要複讀的,就一點不覺得難過,一中年年見呗。”
“寧哥你大爺,誰嘤嘤嘤啊!”
寧決繼續欠揍的說,“趙虎你別不承認,剛剛誰哭的跟個傻逼似得!”
林二木憋着笑吐槽,“他才沒嘤嘤嘤,純爺們哭都是嗷嗷嗚!”
“那是小奶狗吧,”寧決想了會說,“也挺符合他形象的。”
趙虎氣得想掀桌。
“艹,我哭得好好的哭不出來了,陪我眼淚!”
“寧哥你簡直是泥石流啊!”
“哭不出來就別哭了,有啥大不了的,不就是畢業嗎?我知道有的人,咱們踏出這個校門,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但是你們想想,你在路上跟一條流浪趙虎擦肩而過,也是再也見不到了。你生命裏要錯過那麽多的人,要是每次離別就哭成傻逼,你的人生就只剩下傻逼的。”寧決拽拽的總結完,看了眼靳晨,又把目光投到最後一排,“咱們活在世上,不是為了緬懷離別,而是在有限的相遇裏抓住重要的人。付爺你說是吧?”
大家轉過頭看付修,見她跟司小喃黏在一起,又被塞了一碗新鮮的狗糧。
“今天班會規定是要表演節目的,你們知道我沒啥特長,就把我的獨門絕技傳授給你們吧。”寧決眨眨眼,刻意賣了個關子,“知道我獨門絕技是什麽嗎?”
底下立刻有人喊,“泡妞!”
寧決沒反駁也沒肯定,松松垮垮站在講臺上繼續說,“高中三年,我交過的女朋友,勾搭過的女生挺多,別說你們不知道多少,有時候我自己也不知道多少。我勾搭這麽多下來,得到的經驗就是——”
他拖長調子,底下的人忍不住期待,催促說,“寧決你他媽,說話別大喘氣!”
寧決浮誇的喘了一口氣,才說,“——我是個人渣。”
沒有人想到後續會是這樣,一時間班裏安靜下來。
“我以為跟女生親親抱抱就算是談戀愛了,換的女朋友多了就是厲害了,其實不是。仔細想想,高中三年我覺得快樂的日子,還真沒幾天。”寧決笑着偏過頭,不太正經的說,“所以我這個前車給你們後車做個警示,怎麽都好,別拿愛情不當回事,否則總有你後悔的事。”
大家自發的鼓掌,啪啪啪啪。
寧決特別有領導風範的一揮手,“行行行,時間有限,至于怎麽當回事,我沒有經驗,咱們請個有經驗的學神來呗!”
他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拍着桌子吹着口哨起哄。
放在往常,付修肯定不會搭理他們。時間退回一年前,寧決也不敢這麽起哄。
付修聽班裏人叫自己的聲音越來越大,終于站起來走到講臺上,靜靜的看了一圈,目光最終落在司小喃身上。
“我應該是第一次站在這裏。”這是付修的開場白。
付修成績好,但是剛入學的時候性格獨的厲害,誰都不搭理,老師也不敢叫他到講臺上做題。
“用這種角度看你們,挺不習慣的。”他坐在最後一排,看到的總是大家的後腦勺。付修頓了頓,說,“我是個很難相處的人,感謝各位這一年裏對我的包容。”
其他人沒想到會得到付修的感謝,一個個驚訝的跟看到外星人似得。
付修能說的話确實不多,他沒有什麽離別感言。他幹脆順着寧決的話來,“至于對待感情,我可能是個笨蛋,我不懂什麽捷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