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節課老姚開始念其他人的成績
司小喃有些緊張,偷摸摸蹭到付修旁邊坐着,“我猜我成績肯定很差。”
“不會的。”付修從口袋摸出一顆巧克力遞給她。
司小喃愣了下,“怎麽不是糖了?”
“我想喂胖你,讓你沒人要。”
“…說實話。”
“巧克力能量比較高,”付修缛了把她的頭發,“你開始脫發了…”
司小喃連忙捂住腦袋,驚恐地摸着自己的頭發,試探性揪了一把。
還好,沒拔下來。
付修移開視線,笑了下
司小喃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愚弄了,她剛想說什麽,聽到老姚點到了自己名字。
“第二十三名,司小喃,總分三百三。”
“啊?”司小喃驚訝的應了聲,沒想到自己居然考到了第二十三名。
期末考的時候,她明明還在班裏四十名左右。
“你進步很大…”看着最後一排的那對,姚舜已經不想深究她進步的原因了,繼續說,“但是數理化還都很弱,英語成績也不算高,繼續努力。”
司小喃點點頭,“好的。”
付修悄悄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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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司小喃成績,總比等自己成績要緊張的多。
“真厲害,”付修說,“給你獎勵。”
“不用了啊,”司小喃不好意思的說,“又沒進步多少。”
付修笑了下,“比退步的我好多了。”
“噗——”司小喃本來還挺感慨,聽他說退步,又覺得好笑,“對啊,你都沒考到省狀元,來吵架吧。”
“……”付修感覺給自己挖了個坑,他悶悶地說,“別吵了,你都開始掉頭發了。”
司小喃才想起來這茬,連忙捂住頭,“真掉了?”
“騙你的。”付修又拿出兩顆巧克力放到她手裏,說,“因為店員說,給女朋友吃應該買巧克力。”
38.第三十八顆糖
聯考跟高考模式非常接近,所有人有了省排名, 未來基本有了個雛形。
聯考結束, 二班的人陸陸續續被老姚叫去聊天, 确定想要填報的大學。大家都比較詫異的是, 付修居然不是第一個。
班裏人一大半都輪過去了, 付修都沒有被叫到。
“老姚是打算把你留到最後,重點訪問嗎?”司小喃答題累了, 趴在桌上把筆夾在鼻子下面問。
“可能是因為我沒什麽好問的吧。”付修從桌膛裏翻出個帶松鼠圖案的眼罩,從後面給她帶上,又把耳機挂在她左耳, 留出一個耳朵聽自己說話。
中午時間越來越短,并不夠睡一覺。但下午課又長, 不休息很容易跑神, 久而久之他們慢慢琢磨出一套折中的方式。
耳邊流淌過舒緩的純音樂, 後來司小喃跟付修确認過, 這些曲子都以前他比賽時錄下來的。
“也對, 你能選擇的學校沒幾個。”司小喃閉上眼,憋出一個比喻,“就像是金字塔, 下面的人可以去打工,去讀技校大專, 有很多出路。但是你們這些上面的人, 就只能選那些牛氣哄哄的名校。”
付修往後一靠, 偏過頭看着她, “嗯,所以他不急着找我談。”
“聽起來你好像挺可憐的。”司小喃換了個姿勢,把腦袋枕在胳膊上,又說,“他也沒有叫我,大概知道我要複讀了。”
“明年準備複讀的可能會一起叫,你,寧決,還有其他幾個。”付修掃過班裏,也叫不出其他人的名字。
“寧決也要複讀?”司小喃想了下寧決的成績,不好不壞,技校和職業學校都想随便挑。
“應該是。”付修沒有打聽別人隐私的習慣,所以不知道寧決複讀的原因。他抿起唇,身上散發着一股股檸檬酸。
司小喃閉着眼睛都能猜到他表情不會太好,“付同學,哦不…付學長,你是不是怕我跟寧決複讀同班啊?”
“除非你們有一個去市中,否則肯定同班。”付修聲音發悶,幾乎已經預見自己要酸一年的未來。
這兩個人即使成績夠,也不可能去市中。
“我不去市中,跟那邊的人處不來。”司小喃停了下,又說,“喏,我知道市中學習氛圍好點,但不适合我。”
“嗯。”付修別無選擇的接受了現狀,他從後面摸了摸司小喃的頭發,又繞回原來的話題,“我覺得老姚快找我了。”
“你有選好的學校嗎?按照現在的成績,國內的學校應該随便選吧?國外的學校也…”學渣司小喃不知道國外的學校怎麽考,她也不想付修去。
太遠了,她能潇灑接受一年的離別,可沒辦法接受遠隔重洋的思念。
“我不去國外,學校也選好了。”付修抿了下唇,湊過去在司小喃耳根處親了下,輕聲說了幾句。
司小喃沉默了會,坐起來拿掉眼罩,睜大圓圓的杏眼。
“我已經決定好了,”付修聳聳肩說,“我退讓過一次,你也要讓一次,不許生氣。”
“你……”司小喃磨磨牙,很想在他身上咬一口。
下午自習課,老姚總算把萬衆矚目的付修請去辦公室。班裏沒人盯着,一個個興奮地議論着。
“喂喂喂,我還以為修神一定是壓軸呢,怎麽現在就被請走了。”
“我覺得老姚肯定看過日歷了,選個黃道吉日迎接付爺。”
“你說付爺會選啥學校啊?我要有他的成績,我肯定要等那些名校的校長捧着錢來請我,我還不樂意去哈哈哈哈!”
“醒醒,該搬磚了!”
林二木拿筆杆在司小喃的練習冊上敲了下,“喃姐,你知道付爺想去哪不?”
司小喃停下筆,擡頭望着他,緩緩點點頭。
“x大?”老姚似乎覺得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覺,他又問了一次,“你确定不是首都那幾個?也不是你家s市那幾個?”
“嗯,x大。”付修在自己名字後寫上志願學校的全程,推到姚舜面前,指着那行字讓他接受現實,“就是這個。”
姚舜皺着眉,端着搪瓷缸喝了口水,隔了會才嘆了口氣說,“x大是一流重點,在國內也是響當當的名校,但不算是最頂尖的,你成績考過去太浪費了。”
“沒有什麽浪費不浪費的,合适就行。”付修滿不在乎的說,“而且我選醫學專業,x大這方面挺強的。”
“行,我知道了。”姚舜跟付修相處這些時間,知道自己勸不住他,問,“我就想知道,你怎麽選x大了?就算是為了…為了那誰,這學校體育生也不是太出衆啊。”
“x大體育教育專業不錯,而且學校離x體校就幾站路,來回挺方便。她要是考不上,還有個第二志願能報。”提起司小喃,付修話多了不止一倍。末了,他又補充說,“x大離這邊近。”
“你這個……”姚舜沒話說了。
他們這個縣城偏僻,縣裏沒有像樣的大學,往這邊來也只能坐火車或者客車,方圓五百裏連個停機坪都沒有。而同省的省會x市大學林立,其中x大還能排到全國前二十。
……而x市到這邊縣,只需要三個小時,而首都和s市到這邊,怎麽都得折騰一天。
姚舜嘆了口氣,說,“你還打算每周過來一次嗎?你們倆搞那啥也就算了,她明年挺重要的,你別影響人家成績。”
付修翻他一眼,篤定的說,“我不過來,才是影響她成績。”
姚舜徹底沒話了。
付修到辦公室的時間比想象中還短,他走進教室,二班人都好奇的看着他。
春天回暖,付修穿着糖果圖案的米白外套,手插在口袋裏,剛修剪過的頭發特別清爽。
這幾個月二班人總算跟他混的熟了些,至少能說上話,不會像之前那樣被付修凍得半死。
他剛走進來就有人問,“修神,你想去哪啊?”
“x大。”付修随口回了句,走到司小喃桌前停了下,抽出手在她桌上敲了敲,“這位漂亮的女同學,班主任找你。”
姚舜居然讓他倆緊挨着?司小喃站起,整了下自己米白色外套上面皺成一團的糖果,呼了口氣跟他說,“這位不認識的男同學,麻煩你回到自己位置上,你擋住我了。”
他倆身上穿着同色圖案的衣服,誰都能看出情侶裝,偏偏裝成不認識的模樣。
坐在前面的寧決沒懂這是什麽操作,吹了個口哨問,“呦,玩情趣呢?”
司小喃聽他這話,臉紅了下,忽然意識到這個別扭鬧得有多幼稚。
付修手塞回口袋裏,笑了笑說,“沒,我女朋友要假裝不認識我,我配合一下。”
司小喃氣得推開他,瞪了他一眼走出教室。
付修順勢坐在她的位置上,從司小喃的文具袋裏選了根紅色的筆幫她改錯題做批注。
林二木問,“付爺,你這啥情況啊?”
付修順手在模拟題上畫了個松鼠,回答,“嗯,我要去x大,讓她不能生氣,所以她要跟我冷戰一天。”
周圍偷聽的人默默轉回去做自己的事。
這狗糧有點噎。
“我就不跟你說廢話了,明年有什麽打算啊?”姚舜把登記的本子擺在司小喃面前,翻到之前的那頁給她看,“付修的志願,你知道了吧?”
“剛知道…”司小喃看着紙頁上他好看的字,嘆了口氣問,“老姚,你是讓我去勸他嗎?”
“勸他?為啥啊?”姚舜把本子翻到新一頁,先寫下司小喃的名字,“我覺得他考慮的聽清楚,你也勸不了什麽。”
“可是他選的學校…有點…”司小喃猶豫了會,努力憋出個有文化的詞,“屈才。”
“他在一中才更屈才,但是你看,他被埋沒了嗎?”姚舜沒急着跟她談志願,而是聊了一會天,“可能在你們看來,只有b大啊,h大啊,還有國外那些名校厲害,其實國內厲害的學校,厲害的專業有很多。剛才付修跟我說志願,我也想過勸他。但是我看着他,覺得還是讓他自己決定比較好。他清楚自己做什麽,想要什麽。人只要有夢想,就不算屈才。”
司小喃安靜的聽完姚舜的話,低下頭沉默了半分鐘,才說,“我總覺得,是我拖累了他。”
“你這是啥想法?他顧着你是應該的,一個小夥子連這點擔當都沒有,丢下你遠走高飛,我明年肯定勸你倆分手。”姚舜拍了下桌子,又說,“你也別總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他選的專業我知道,是x大最好的,比很多一線學校都要強。而且付修雖然平常看起來挺狂、挺拽、但我能看出來,他是下過功夫的。”
“他挺努力的,這段時間天天做題。”司小喃怕姚舜覺得付修态度不端,又說了兩句好話,“付修做題快,其實他練過的不少。”
“行了行了,別顯擺了。你倆這光明正大早戀,還要我給你拍手點贊啊。”姚舜受不了他倆齁甜齁甜的秀恩愛,擺擺手說,“他的事就翻篇了,你也別鑽牛角尖,x大也是響當當的名校,出來的個個都是人才。咱們現在來說說你的事,你說,你想怎麽辦?”
司小喃想都不想的回答,“我想跟我男朋友在一起。”
姚舜氣得撸袖子,“讓你別顯擺,你還起勁了是不?”
39.第三十九顆糖
姚舜氣得撸起袖子想打人,司小喃迫于威懾, 連忙改口, “好吧好吧, 我想複讀一年, 明年考x大!”
“這還差不多。”姚舜呼出口氣, 認真跟她商量,“體育生分數線雖然低, 可也就是低個一百多分。你現在成績還差的遠,以後一年要考體育,還要抓文化課, 得下點功夫。”
司小喃點點頭,“我知道的。”
“我沒有不放心你, 看得出來, 你是個能吃苦能熬的。”姚舜猶豫了下, 又說, “剛才付修跟我提了, 說x大隔幾站路就是x市體校,你考到那邊去完全沒問題。”
司小喃不知道x市的地形,聽姚舜提了才知道還有這層關系。她怔愣數秒, 才緩緩的搖搖頭,“我不去。”
姚舜沒再多說什麽, 埋頭在本子上記下她的意向。
司小喃站起來, 意識到不太對勁, 問, “老姚,為啥別人都是自己寫,到我這邊就變成你幫我了?”
姚舜翻了下眼皮,說,“你字太醜。”
司小喃膝蓋中了一箭,頭也不回的往門外走。姚舜跟在後面扯着嗓子喊話,讓他叫寧決過來。
教室裏還是亂哄哄的,司小喃剛進去就看到付修坐在自己位置上,拿着筆認真的寫寫畫畫。
如果他平常做題也有這麽認真,大家肯定不會認為付修學習輕松。
司小喃停在寧決桌前,喊了聲,“寧決,老姚叫你。”
“怎麽叫到我了…”寧決伸了個懶腰,慢慢悠悠站起來往外走。
司小喃順便坐在他的位置上,轉過頭跟後排的付修說,“同學你好,你知道自己坐的是誰的位置嗎?”
“這位活潑可愛的同學,你不要随便跟我搭讪。”付修畫松鼠上了瘾,在司小喃的草稿本上畫了一只大大的松鼠,腦袋上還綁了個蝴蝶結。他拿筆在旁邊寫下喃喃兩個字,一本正經的跟司小喃說,“這是我女朋友的位置,她要是看到你跟我說話會吃醋的。”
“你…”司小喃不知道怎麽反駁,氣鼓鼓的轉了回去。
靳晨看他倆鬥嘴好玩,沒忍住分神看了眼他們。
打從運動會後,靳晨就有意無意避開他們,整個人都沉默了,上下課總縮在位置上,誰也不說。司小喃想跟他說說話,可礙于寧決在場。
現在總算有了機會,她挨過去問,“晨晨,老姚叫你沒?”
靳晨點頭,“早就叫過來,我成績不好不壞,上個大學沒問題。”
司小喃應了聲,接下來的話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她想問問寧決的事,可他倆之前那樣的情況,實在不太好引出這話題。
“寧決…”靳晨主動提起了這個名字,猶猶豫豫的問,“是真的要複讀嗎?”
“啊?”司小喃遲疑了下,“是啊,應該是要複讀了。”
靳晨低下頭,眼裏的光閃了兩下,大顆大顆的淚忽然砸到卷子上。
司小喃不知道她怎麽哭了,手足無措的叫,“晨晨…晨晨?”
靳晨轉過來,趴到她肩膀上,壓抑着自己的嗚咽。司小喃拍拍她的背,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付修。
付修也不擅長應付女生哭,司小喃從來沒有哭成這樣過,他也沒辦法。
“小喃…”靳晨哽咽的說,“他要真複讀了,未來一年你讓他好好學,別再耽誤了,也…別想着來找我。”
“不是…你倆這到底怎麽了?”司小喃安慰了一會,很想把這件事弄清楚。
靳晨慢慢停止哭泣,接過後排遞過來的紙巾擦擦眼睛,吸了兩下鼻子說,“等放學我告訴你。”
姚舜找寧決談話的時間很久,天知道談了什麽。他回來的時候還是吊兒郎當的,一副全天下我最帥看誰都不服氣的拽樣。
“寧哥,你選的b大還是s大啊!”
“滾,這倆破學校怎麽配得上寧哥尊貴的什麽?他肯定選國外那些y大m大啊哈哈哈!”
“你們都有沒有點出息,那些大學都是什麽破玩意?”寧決不屑的撇撇嘴,輕浮的說,“我當然要選美女最多的學校,跑遍學校裏所有妹子啊!”
“你他媽啥時候能不這麽為禍蒼生啊?”
“草!寧決你剁了雞去女校吧!”
寧決不理會他們罵罵咧咧的,走到自己座位前,發現被占得嚴嚴實實的。他眼睛瞟了眼最裏面低着頭的靳晨,跟付修說,“付爺,我去你位置上打游戲了啊!”
“嗯。”付修繼續畫着松鼠,頭也沒擡的應了聲。
仿佛局外人般的林二木望着他們四個,搖搖頭翻了個白眼,暗想着還好我沒女朋友。
放學後,靳晨本來打算帶司小喃去廁所那邊随便說說,但司小喃什麽都不同意。後來她跟付修商量了下,三個人決定去找個小公園,清清靜靜的慢慢說。
走到校外遇見個熟人,潘盈盈扒着電線杆,臉上的妝哭得稀裏嘩啦的。旁邊有個男人抓着她的手腕,想要把她拖進路邊的小轎車裏。
潘盈盈的薄毛衣在拉扯中開了線,變形的滑下肩膀,露出裏面內衣的花色。她怕的瑟瑟發抖,不住哭鬧,“你們別抓我…放開、放開啊!”
司小喃看了眼,從書包裏翻出校服打算過去。
靳晨驚訝的問,“你要幫她?”
潘盈盈明裏暗裏騷擾過司小喃好幾次,雖然她都沒放在心上,可無論怎麽說都不可能對潘盈盈産生好感才對。
司小喃把書包遞給某陌生的男同學付修,點點頭走過去,一腳踹開拽他的那個男人的手腕,把衣服蓋在潘盈盈身上。
潘盈盈抱住她的衣服,哆嗦着套在自己身上,像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攥着不肯放手。
靳晨像是看到了玄幻片,“她…這麽聖母啊?”
“不是,她是不想看到女孩子在街上那個樣子。”付修把司小喃的書包垮在背上,慢慢走了過去。
“你們有什麽話好好說,別在街上給女生難堪好嗎?”司小喃說完就準備走。她沒打算救潘盈盈,只是她那個樣子太容易傳出不好的事情。
現在社會太亂,女孩子的名譽比什麽都重要。
潘盈盈哭泣着抱住司小喃,口齒不清的向她求救。剛才抓他的男人罵了聲,見旁邊的人越來越多,悻悻的收了手。
“今天先算了,你爸要是再不還錢,我就把你賣到窯子去。”男人罵了幾句,上車走了。
潘盈盈更加害怕,求救似得抱住司小喃,想讓她幫幫忙。
她還沒說兩句就被打斷了,司小喃抽開身,疏離的說,“我對你家裏的事情不熟,校服洗幹淨明天還給我。你實在怕那些人,路口右拐有警察局。”
說完司小喃懶得再管潘盈盈,招呼靳晨要走。圍觀的幾個人吹了個口哨,自發的給司小喃打call。
付修好像知道,為什麽有傳聞講,司小喃當校霸一中上下是沒有人不服的。
……嗯,除了李歡。
靳晨坐在小公園的秋千上,司小喃站起旁邊,某個陌生的男同學付修背着包跟在後面。
“我跟寧決…當同桌之後,發現他這個人其實并不是那麽壞,特別細心,又耐心,會照顧人。”靳晨說着說着自己都覺得可笑,她比寧決大了一歲,但卻被他的小把戲哄得智商下線,“後來他約我去玩,然後我答應了,出去好幾次…”
“等等,”司小喃想到寧決素來的品性,眼皮子跳了兩下,“你們有沒有…?”
“沒有,真沒有。”靳晨連忙搖頭否認,“你可能不信,我自己也不信,但是寧決約我幾次都沒碰我,連手都不拉,就是純玩…”
付修聽着倒是不覺得意外。
他沒确定司小喃喜歡自己之前,也不敢随便拉手。即使是寧決那種放蕩慣了的,在喜歡的人面前,也會小心一點。
“後來他說喜歡我,問我對他什麽感覺。我當時腦子不清,也就答應了…說我也喜歡他。”靳晨目光閃爍着,近乎愧疚的自白,“可是我後來就清醒了,我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他家在這裏根在這裏,可是我不能留在這裏。”
“然後你拒絕了他,跟他分手了?”司小喃覺得用詞不準确,改口說,“你又拒絕他了?”
“嗯,我說你別跟我玩了,去找別人吧。反正你玩的那麽開…”靳晨緊緊攥住秋千的繩索,問,“我是不是很壞。”
“是。”司小喃皺着眉,并沒有選擇站在靳晨這邊,“我覺得你這樣不好,可……算了我不知道要怎麽說,付修你來。”
被點到名字的‘陌生男同學’轉過來,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不情不願的去開導靳晨,“寧決是很能玩,但他也不是跟每個人都玩。”
靳晨抖了下,無話可說。
付修又說,“你不喜歡他,就不應該給他希望。”
司小喃點點頭,“對啊,那他就會自己放棄。”
“他可能不會放棄,”付修側過頭看着司小喃,繼續說,“但,起碼不會絕望。”
司小喃眨眨眼,跟他對視着。
她忽然想問,如果我當初我沒有答應你,現在我們會是怎樣——
付修走過來,握住她的手說,“這位聰明勇敢的女同學,你能不能護送陌生的男同學回家?”
“你有毒啊!”司小喃跟他裝不下去了,甩開他的手推了付修一把。
過了三秒,她又湊過去,抓住付修的衣角。
“那個…陌生的男同學,我批準你做我男朋友了。”
40.第四十顆糖
黑板上高考倒計時跑的飛快,三月日歷翻過去, 迫在眉睫的壓迫感籠罩在高三所有人的頭頂。
即使一中這些人的成績并不怎麽好, 很多人面臨畢業就打工結婚的境遇, 但在高考臨近的當口, 大家還是難得投入進緊張的學習中。
高三最亂的二班最近越來越安靜, 課間桌子上趴倒一片,連蒼蠅進來嗡嗡兩下都能引起回聲。在這種氛圍之下, 學校難得開個會,居然成為他們百忙之中的放松。
一中校長總喜歡與衆不同,別的學校的誓師大會都在三月初就搞完了, 但校長認為百天不夠吉利,所以一中每年的誓師大會都在四月裏, 距高考66天的時候, 又稱六六大會。
司小喃跟付修一起坐在班級的最後, 手裏捧着小冊子背東西。二班裏幾個見付修還在挂着耳機, 跟來逛菜市場似得。
“付爺, 你不準備準備上臺演講啊?”
付修翻了他們一眼,“跟我有什麽關系?”
司小喃解釋,“今年學生代表不是他, 校長怕他再去臺上亂說什麽,一中丢不起人。”
上次開學典禮, 他在臺上當衆表白, 現在校長想起來還覺得膈應。
“我又沒想說什麽。”付修滿不在乎的說。
“行了行了, 你們幾個先坐下, 別擋路。”司小喃把小冊子裝回口袋裏,揉了揉眉心,嘴邊多出來一顆糖。
比起巧克力她更喜歡冰檸檬糖,付修發現後又默默換了回去。司小喃咬着糖,聽坐在前排的幾個人議論。
“潘盈盈真是慘,他爸在外面欠了高利貸,現在家裏又賣房又賣車。”趙虎搖了搖頭,感慨似得說,“聽說潘盈盈把自己的首飾衣服都賣了,也不知道錢還上沒?”
“她挺活該的,本來家裏條件就挺一般,結果她把自己過的跟富二代一樣,啥都要挑最貴的。他爸為了慣她,公司倒了還去借錢養女兒。”隔壁一班人接過話說,“其實我們班裏都知道她家沒那麽有錢,但人家就喜歡裝逼,還總請人吃飯充大款。”
“啧啧啧,這種人…”林二木搖搖頭,轉過來問司小喃,“對了,我聽說上次潘盈盈在外面被追債,是你救的?”
“沒。”司小喃眼皮都沒擡,說,“我就是順手給她件衣服。”
“喃姐你真是救苦救難,挺好的。”林二木大概能猜出司小喃幫潘盈盈的原因,他有些好奇,“說起來,潘盈盈喜歡付修,你就不生氣?”
司小喃像是聽到了笑話,嘲弄的看着她,“她喜歡付修是她的事,我為什麽要生氣?”
趙虎說,“女人不都得那啥…吃醋嗎?你不生氣,付爺會覺得你不在意他。”
“我不覺得。”付修毫不給面子的拆臺。
“啥時候他正眼看潘盈盈了,我再吃醋。”司小喃轉頭看了付修一眼,又補充,“他不敢。”
付修點頭,“嗯,我不敢。”
前面幾個人識相的閉了嘴,默默轉過去。
誓師大會流程跟普通學校開會沒區別,各種領導絮絮叨叨講很長的話。一中的學生一大半考不上大學,小部分能考上的也不願意聽。
到學生代表發言了,底下才有人敷衍性的看一下,到底是誰被選上去了。
今年的學生代表是靳晨,她的成績不算好,但在一中裏已經是拔尖了。
靳晨性格內向又怕事,很少站在這麽多人面前講話,緊張的昨天一晚上沒睡好。她攥着演講稿,臉色比手裏的稿紙還白,聲音發顫,腿底下還打哆嗦。
學校前幾天通知她準備學生代表發言,靳晨就一直處在高度緊張和壓力中,甚至生理期都不正常了,這會站在臺上,腹部一陣絞痛,腳底下虛得站不穩。她眼前都是模糊的,還好提前背過演講稿,不至于什麽都講不出。
靳晨聲音不大,語速壓得很慢,幸好每個字說的很清晰,不至于在臺上出醜。
從她站上去的第一刻,寧決臉色就變了,繃緊唇角高度緊張的注意着臺上的人,害怕她下一秒就昏倒過去。
靳晨代表全體學生宣誓之後,彎腰鞠躬,全身血液忽然逆流沖到腦子裏,讓她昏昏沉沉的往前栽了半步。靳晨勉強站起來,搖搖晃晃往臺下走。剛踩在臺階上,身形一搖,還沒等摔下去就被人抱住了。
寧決硬撐着沒有打斷她的講話,可看靳晨鞠躬那一刻他實在忍不住了,衆目睽睽之下站起來沖過去,在靳晨摔倒的前一刻扶住她,打橫抱起來往醫務室跑。
靳晨模糊的意識到抱着自己的是誰,胳膊纏了過去,臉埋在她懷裏,放心的睡了過去。
臺上校長正準備總結,看到剛才講完話的學生會代表被人抱走了,氣得臉又紅了一圈。
“校長你別氣,那個姑娘身體不好,我找人帶她去醫務室瞧瞧。”姚舜顧不上驚愕,連忙給解釋幾句,“你看,姑娘抱不動她,只得找個男的了!”
校長更生氣了,“你這是什麽鬼道理,他倆異性同學摟摟抱抱像什麽樣子?啥叫姑娘抱不動!你班裏不是還有個司小喃嗎?”
“行了,快去講話吧。”坐在旁邊的教導主任推了他一把,“讓司小喃去抱,把她累到了,她男朋友退學怎麽辦?”
校長瞬間沒了脾氣。
校長絮叨完,大會總算結束了,司小喃幫寧決把凳子搬回教室。接下來兩節課是自習,她站在座位邊考慮要不要去看看靳晨。
付修順勢坐在寧決的位置上,轉過來趴在司小喃桌上,擡眼望着他。
司小喃一低頭,看到他濃密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看上去比女生的假睫毛還長。她忍不住上手拔了一下,付修眼睛閉了下,倒是沒躲,被她拔下來一根。
“啊!對不起!我剛剛瘋了!”司小喃看到自己指尖上的睫毛,連忙跟他道歉,坐在位置上湊過去,鼓起腮幫子給他吹了吹。
“卧槽,你倆親上去得了!”同桌的林二木受不了,拉起衣服上的帽子轉個身看向窗外,假裝自己是一坨人形空氣。
司小喃沒理他。反正秀恩愛這種事做多了,已經不在乎這些單身狗的嘲諷了。
她有吹了兩下,試圖把睫毛給他粘回去。
付修無奈地握住她的手腕,拿掉那根睫毛,又松開。
司小喃伸手去過去揉揉他的眼皮,問,“疼嗎?”
“不疼,你拔禿了都沒事。”付修下巴搭在桌沿,眼睛望着司小喃問,“你是不是很在意他倆的事?”
司小喃點點頭,“靳晨是我朋友,我不想看她這樣。”
“那你希望她跟寧決在一起嗎?”
司小喃想了想,茫然的說,“我…不知道。”
“那就別去了,順其自然吧。”付修拉過她的手,手指緊扣在她的指縫中,說,“寧決合不合适,不是我們說了算的。”
“嗯,好吧…”司小喃點點頭,也趴在桌上,跟他額頭抵着額頭,無助地說,“怎麽辦,我現在完全不想學習。”
“那就不學。”付修伸手過去捏捏她的耳朵,把司小喃落在鬓邊的頭發撥到耳後。
司小喃覺得有些癢,歪過頭夾住他的手,正好偏過一個很适合接吻的角度。
她趁沒人注意,湊過去親了下付修的嘴角,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付修也望着司小喃,眼底有壓抑的情緒。
“還是好好學習吧,高考就剩兩個月了。”司小喃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快回到位置上,“還等你光宗耀祖,為國争光呢?”
“我祖宗不需要我光耀,你以後再這麽瞎撩我,就讓你為夫捐軀。”付修無奈地站起來,揉了把她的頭發,順手撈過她桌上的二輪模拟練習冊。
司小喃從桌膛裏掏出另外一本練習冊,翻開,慢慢讓自己進入學習狀态。
寧決在第三節晚自習的時候回來,身邊沒有跟着靳晨。他坐到位置上,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
趙虎不識相的開玩笑,“寧哥,你出去這麽久,別是又搞妹子了吧?”
“滾你二大爺的!”寧決罵了句,聽上去心情不錯。他說,“我以後不搞了。”
其他人聽了這話,跟看到地獄的鬼差忽然長出天使的光環般,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司小喃做完一道題,才問他,“你跟靳晨算是…定了?”
“沒。”寧決搖搖頭,“她挂了一下午吊針,能定什麽?”
司小喃覺得更奇怪,“那你怎麽忽然轉性了?”
寧決笑了下,“不允許我浪子回頭,改頭換面嗎?”
司小喃沒話說了。
其實她想說這世上誰浪子回頭她都信,可寧決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