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節課老姚開始念其他人的成績
知道什麽訣竅,只知道要對她好。通往重點的路可能有無數條,我在裏面選了最遠的那個。不是因為我不想早點得到,而是我想在日後回憶起來的時候,能想到更多沿途的風景。”
他很少說這麽長的話,連司小喃都很驚訝,原來付修這麽能說。
聽男朋友提起沿途的風景,她幾乎是立刻回想起那一個個并肩而行的雪天,想起放在自己桌上的檸檬糖,想起那天夜裏她搭出來的燈光……
“希望再坐的所有人,深情都能有所歸屬。”付修笑了笑,沒再多話,轉身下臺了。
姚舜嘆了口氣,帶頭替他們鼓掌,“我說你倆啊,要是最後沒在一起,我這當老師的都看不下去。”
司小喃站起來,撲過去抱了付修一下,給姚舜說,“放心吧老姚,我倆結婚的時候肯定請你當證婚人,以後孩子出生了,就告訴他,當年我班主任都支持我們早戀!”
“呦呦呦,喃姐你這麽不矜持啊!”
“都想到結婚了,祝你們三年抱倆啊!”
司小喃瞪了他們一眼,沒忍住又笑了起來,露出嘴邊淺淺的梨渦。
即使有不舍有眷戀,班會還是得結束,他們正式的畢業了。
司小喃把教室裏所有東西都收拾起來,背着書包,慢慢往校外走。
“考場是在市中吧?今天就是高考前最後一次來學校了。”司小喃望着天邊殘存的晚霞,問,“你有沒有覺得,時間過得有點快啊。”
“沒覺得。”付修接過她沉重的書包,拉起司小喃的手,拖着她大步往外走,“我巴不得時間過得再快點,這樣就能跟你一起走到老了。”
“喂,你慢點!”司小喃差點要跑起來,連忙喊住付修,“你慢慢走,我還是會跟你一起到老的。”
只想一不小心,就陪你到白頭。
44.第四十四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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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日歷被丢進碎紙機裏,司小喃坐在桌前抱着腦袋, 練習冊上的題目仿佛都變成了看不懂的外星文。
整整兩個小時, 她一道題都沒算出來。
孟娴看不下去他這麽自我折磨, 把一杯溫牛奶放在旁邊, 溫和地勸說道, “如果實在寫不下去,幹脆出去走走看看, 說不定就有新的思路了。”
“媽,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讓我出去玩啊?”司小喃喝了口牛奶, 指着桌上畫着紅圈的臺歷給她說,“看, 四天之後就是高考了!”
“反正你也考不上, 緊張什麽。”孟娴随口調侃, “你爸知道你要複讀, 都懶得多呆兩天陪你高考。”
“我爸他本來就放不到我高考那天啊!”司小喃翻個白眼, “媽,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因為我爸又走了對你打擊太大?”
“什麽打擊啊, 老夫老妻的,早都習慣了。”孟娴瞪了她一眼, 催司小喃喝完牛奶, “我說你這麽緊張也沒用, 反正都要複讀, 還不如看看今年的應屆生準備如何。”
“他啊?”司小喃歪過腦袋,用筆杆頂着下巴想了會,說,“他比我放松多了,一點都看不出緊張。知道的明白他是快要高考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去監考的呢,放松的跟準備作弊一樣。”
“瞧你?怎麽說話呢?”孟娴那手指在她額角點了一下,順勢坐在她旁邊說,“你倆啊,這在一起太早了,我開始還擔心,怕你們年紀小走不長。現在想想,年紀小也有年紀小的好處,比如現在,你能陪他走過人生中很多重要的時候。”
司小喃第一次聽孟娴對她談戀愛的事發表意見,“媽?”
“我知道你想去,你這兩天心思根本沒在學習上。”自己生的女兒,孟娴當然明白她的想法,“你平常不是愛焦慮的人,這兩天都不出門,總悶在家裏憋着,我知道你是不想影響付修,所以才不跟他見面。但是有的事情,逃避是沒有用的。”
“你都說我焦慮了,我跟他見面,他本來不緊張也讓我帶緊張了怎麽辦?”司小喃抱着腦袋,痛苦的砸在桌上,“我還等着他給我光宗耀祖呢!”
孟娴沒明白這是個什麽說法,“什麽光宗耀祖?你是他哪門子祖宗?”
“他入贅我老司家,當然就給我家光宗耀祖。如果付修考個省狀元,咱家肯定祖墳上都能冒出青煙!”
“什麽亂七八糟的,什麽入贅啊!”孟娴被她的說法弄得又好氣又好笑,擰了把司小喃的耳朵問,“你去不去?不去就別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啊喲你別揪我耳朵,我都多大了!”司小喃把筆一扔,潇灑的站起來說,“去,我去!不就是考前焦慮症嗎,屁大點事啊!”
司小喃到付修住處的時候,金光閃閃的男朋友搬了張搖椅坐在陽臺上,氣定神閑的看學校發的考點說明,半點都看不出他哪裏緊張。
見司小喃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付修吓了一跳,“你要去為國捐軀了嗎?”
“我要去統治宇宙了!”司小喃豪邁的說了一句,臉瞬間苦了下來,“付同學,我覺得你跟我想的不一樣。”
自己在家裏緊張壞了,茶不思飯不想睡不着,眼皮跳一下就神經叨叨确定左右,恨不得找個時光機穿越到二十天後看看付修的成績。
結果他倒好,非但不緊張,還悠閑的跟度假似得。
付修看她這表情,多少猜出來一些,騰出位置讓司小喃坐在搖椅上,“來吧,我幫你調解一下心态。”
“什麽調解?”司小喃不明覺厲,躺過去按照付修的要求閉上眼睛,緊接着額角就被他以不輕不重的力道慢慢揉着。
付修一邊幫她揉着穴位,一邊低聲說着話,都是最近發生的瑣碎的事。
司小喃偶爾接一兩句,心情奇異的跟着放松起來了。
“喃喃可能被你傳染了,最近也變得很敏感,除了吃就是睡。”
司小喃辯解,“什麽叫我傳染啊,我都好幾天沒過來了。它現在怎麽樣了?還…那個嗎?”
“情況好了點,安生了一陣子。”付修提到這事,已經完全是認命的姿态了,“寧決跟靳晨好了,他們跟你說了嗎?”
“啊?他們真的在一起了?靳晨什麽都沒跟我說,我都不知道他們私底下有聯系。”司小喃琢磨了下這事,居然挺為他們倆開心的,“其實我覺得他倆不般配,寧決家裏跟他自己都挺厲害,靳晨就是那種乖乖的,性格特內向那種。但是他倆真在一塊,我倒是挺高興的。”
這事司小喃不知道,大概是寧決以為靳晨會告訴她,靳晨又不好意思告訴司小喃。
付修多說了些,“他倆自己也挺高興的,白白別扭了幾個月,這會比誰都黏。”
司小喃問,“能有多黏?比我們倆還黏嗎?”
付修下手狠了點,捏了下她的鼻子,不滿地控訴,“咱們倆哪黏了?你摸着良心想想,這幾天怎麽冷落我的?”
司小喃聞到了檸檬味,連忙發揮哄男友技能,好聲好氣的說,“這不是怕影響你嗎…你看我今天就來了,多有誠意啊。你還沒告訴我,靳晨和寧決到底怎麽黏糊了?”
“啧。”付修假裝翻過這一頁,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司小喃開始聽着很驚訝,越聽越臊,甚至臉上都有點熱,“不可能吧?他倆才好幾天啊!”
“你忘了寧決是什麽人了?”付修聳聳肩,“他倆高考完就見家長,可能到年齡就會領證吧。”
“太、太快了。”司小喃捂住發悶的胸口,覺得有些不能接受。她偷偷望着付修,視線上下一徘徊,“我還以為我們挺快的呢,現在想想,除了親親抱抱好像也沒做什麽。”
“你想做什麽?”付修揉完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進來,我抽查你幾個知識點。”
司小喃滾下躺椅,跟在付修後面晃晃悠悠進到屋裏。
接下來的四天,司小喃又恢複往常的作息習慣,早上醒來後就提着孟娴熬得湯到付修家,跟他一起複習。學得累了就吃點東西,說說話,逗逗小松鼠。
司小喃還是有些緊張,她倒不是擔心自己,而是無比擔憂付修能不能發揮好,會不會出現失誤。為了不讓自己情緒影響到付修,她小心翼翼的收斂着。
然而付修還是能感覺到,他卻不說破,只是會在她顯露出緊張的時候抱住她,或者交換一個親吻,緩解她的情緒。
其實這樣被人緊張着的感覺并不壞,付修想着,暗自決定要更加努力,絕對不能讓司小喃失望。
高考當天,早晨的陽光格外明媚。司小喃扒在窗戶上,看到付修已經站外面等着了。她連忙換衣服洗漱,拿了昨天準備好的考試文具袋跑出去。
付修靠在欄杆上望着天空,還沒等到司小喃呢,先見到了唐禹。
唐禹從上到下都是紅的,特別喜慶。他走到付修跟前,別別扭扭的從口袋裏掏出倆紅雞蛋和一根巧克力棒,“給你,渣男。”
付修接過雞蛋,蛋殼上還有溫度,顯然是剛煮出來的,“我還以為你讓我轉達呢。”
“喃姐那份,我等會親自給!”唐禹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這個人渣要好好考,你成績差了,喃姐肯定會難過的。”
付修笑了下,回答,“知道了。”
“你們倆今天這麽和諧?”司小喃走出院子,看到這副其樂融融的樣子,感動的快哭了。她接過唐禹遞過來的雞蛋,又忍不住想笑,“我說,唐禹,你是在給付修下詛咒嗎?”
“啥?”唐禹望着剝開雞蛋殼已經吃掉一半的付修,沒明白這話是怎麽回事。
“語文滿分一百五,他考不到一百四就算考砸了,你還讓他考一百啊。”司小喃頓了下,又說,“你到理綜的時候再給一次,理綜滿分三百呢。”
唐禹這才記起來付修是學霸,一百分對司小喃來說已經挺好了,但對于付修,那可就是車禍現場。
他連忙想把雞蛋要回來,但是付修已經快吃完了。他蠢蠢地站在旁邊,替自己辯解,“我那個,真沒想咒你…要不我再給你找個五十分吧?”
“哈哈哈哈,我就随便說說,你還真信啊。”司小喃被他的迷信笑得直不起腰,走過去扶着付修肩膀,張開手舉在他面前說,“來,咱們擊個掌,我給你五十分。”
付修配合的跟她擊掌,順手拉住司小喃的手,十指緊扣,“你能給我七百五。”
司小喃挑眉,“這可是你說的。”
付修琢磨了下,感覺好像有點難。
幸好司小喃也沒多糾結,跟唐禹揮揮手拉着他走了。
“咱們要去集合嗎?”今天高考,姚舜依舊大手筆租了車送他們去考場。
付修點頭,“去啊。”
“好,那先去一中。”司小喃本來以為,按照付修的性格會選擇自己去。她笑着捏了捏付修的手心,“付修同學,你現在變得很合群了。繼續保持,別到了大學又那麽獨。”
付修知道她在擔心,順從的應了句,“知道了。”
“你這種時候,應該回答遵命。”
“遵命,女朋友。”付修從善如流的說。
司小喃甜甜的笑着,挨在他身邊,用力捏住付修的手,“你…一定要好好考啊。”
45.第四十五顆糖
高考比模考要嚴格,進門時, 監考老師連司小喃脖子上的鎖骨鏈都要檢查。
第一科是雷打不動的語文, 司小喃快速浏覽卷子的正反兩面, 悠悠松了一口氣。
還好, 并沒有很偏很難的題型, 作文也是付修之前練習過的,他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至于自己——司小喃想, 我如果能及格,不是改卷老師瞎了眼,就是他太仁慈。
真正開始答題, 司小喃才發現這套試卷比她想的簡單一些。課內古詩文默寫的部分都是她這段時間反複背記過的,甚至根本不用思考, 筆下已經形成了潛意識。基礎知識題也是複習過很多次、甚至在考前付修還專門強調過的。
就連司小喃一直頭疼的課外古詩文閱讀, 這次也答的異常順利, 司小喃一氣呵成寫完作文, 甚至産生了自己也能考到省狀元的錯覺。
事實證明, 真的是錯覺。下午的數學迅速把她打回原形,再也爬不起來。司小喃蔫不拉幾的走出考場,內心默默詛咒出題老師。一擡頭, 付修依舊在外面等着,像是往常那麽多次考試一樣。
司小喃心底那點郁悶瞬間煙消雲散, 飛舞着跑到付修身邊, 撲過去抱了他一下。
付修承受着巨大的沖力, 後退兩步險些沒能站穩。他抱住司小喃, 缛了把她的頭發,習慣性問,“考的怎麽樣?”
“不太好…”司小喃糯糯的回答了句,這才反應過來,“不對啊,今天應該是我問你!付同學,考的怎麽樣?”
“噗…”付修笑了下,學着她的語氣說,“不太好。”
司小喃立刻緊張了,連忙追問,“哪裏不好啊?是不是作文寫跑題了?答題時間不夠?還是數學的橢圓方程你沒有求出來?答題卡塗好沒有?”
“都不是,答題卡也塗了,你先別緊張,深呼吸。”付修安慰她調整好狀态,才說,“可能沒辦法靠滿分,要浪費你給的七百五了。”
“…你、你真是!”司小喃氣悶地在他身上拍了一下,嘟囔着說,“吓死我了。”
付修又哄了好一會,才勉強讓她消氣。兩個人手拉手走出市中大門,擡眼就看姚舜在外面等着。
姚舜看到他們,連忙走過去,“你們倆可算出來了,在裏面磨蹭啥呢?這都幾點了?快收拾收拾回去吧,明天還有兩科呢。”
“老姚,”司小喃被他一通話說的懵逼,眨了兩下眼問,“你就不關心我…不關心他考的怎麽樣?”
司小喃本來想說我們,轉念考慮一下,自己那點成績好像不值得姚舜關心,說到一半硬生生改了口。
姚舜眼皮子一翻,沒什麽表情的白了他倆一眼,“有啥可關心的?不都是那樣嗎?快快快往回走,明天好好考。”
司小喃讨了個沒趣,拉着付修磨磨唧唧往自家走。
“你今天去我家吃飯吧,我媽知道咱們要考試,特意準備了好多好吃的。”司小喃握住他的手蹭了蹭,小聲說,“她可是特地給你準備的,希望你光宗耀祖,讓我家祖墳上冒紫煙。”
“你這麽捏造,岳母知道嗎?”付修一聽這話就不是真的,好笑的問了句。
“管她知不知道呢,反正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你考的好,我家祖宗十八代都跟着沾光。”司小喃想了想,激動的說,“其實我家祖宗可都是有名的文人,像是什麽司馬遷,司馬光,司馬相如…”
司小喃不要臉的給自己貼金,就差把列朝列代的皇帝權貴詩人都拿出來,貼上自己家的姓氏,叫什麽司李白,司杜甫,司喬布斯…
付修發現女朋友今天異常活潑,猜到她是為了幫自己放松心情,就耐着性子聽司小喃表演點名。要是這話傳到司家那些列祖列宗耳朵裏,可能他們就不是祖墳冒紫煙,而是頭上冒青煙了。
“你确定他們都姓司,而不是姓司馬?”付修問。
“你有沒有一點常識啊,當然是哪個字在前面姓哪個啊。”司小喃驕傲的哼了兩聲,擡高下巴一副全天下我最有學問的樣子,“我給你簡單舉個例子,就比如《史記》的作者,他姓司,叫馬光…”
“你還是不要說話了,不然等他過來找你,《史記》就該變成《聊齋志異》了。”付修忍了又忍,實在聽不下去她這麽瞎編亂造,“照你的說法,司馬遷應該去砸缸嗎?”
“難道不是嗎?”司小喃認真的問,“我今天作文裏就寫了他,司馬遷砸缸啊!”
付修:……
孟娴準備了一大桌子菜,雞鴨魚肉樣樣都有,還特地去菜市場買了兩個川味豬腦。這邊人其實很少吃豬腦這種東西,但今天菜市場的豬腦賣的異常火爆,人人都想着以形補形,多吃點換個高分。
司小喃看到那盤豬腦,說什麽都不願意下筷子。
“媽,人家說以形補形是沒錯,可你也不能買豬腦啊!”司小喃把那盤川味豬腦推得遠遠的,不滿地嚷嚷,“豬腦豬腦,萬一吃掉以後跟豬一樣笨怎麽辦?”
“胡說什麽呢!”孟娴數落她兩句,又去招呼付修,“你多吃點,吃完好好休息。今晚就別回去了,免得跑來跑去的……”
別回去?意思是要留宿?司小喃腦子裏想到一系列不可描述的畫面,蹦跶着跳起來。
“媽!我房裏那個是單人床!”司小喃臉上發熱,表情裏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扭捏,“而且那什麽…也太早了,挺擠得。”
“……我幫你把你叔叔的屋子收拾出來。”孟娴把後半句說完,氣得瞪了眼自己不矜持的閨女,“瞎想什麽呢?”
“我怎麽知道咱們家裏還有能睡覺的屋子啊…”司小喃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尴尬地坐下吃飯,手抖的筷子都拿不穩。
司爸爸常年不在家,回來也跟孟娴一起睡,所以他的房間一直是閑置的。因為常年沒人住,導致司小喃早都忘了家裏還有這麽個房間。
司小喃卡巴卡巴啃了一根豆芽,總算緩解了一點尴尬,這才跟付修說,“那什麽,你就住下吧…來來回回跑也挺累的,反正也不在一個房間,別覺得不好意思。”
“好。”付修幹脆地應下來,“我沒不好意思。”
司小喃徹底不說話了。
司家是老房子,但是布置很溫馨,該有的都有。孟娴把房間收拾好,翻出一套丈夫沒穿過的睡衣給付修。
司爸爸的房間空置很久,但孟娴一直有打掃清理,所以屋子裏很幹淨。被褥也是新曬過的,上面鋪了涼席,摸起來又軟又舒服。
孟娴害怕打擾他們複習,收拾完就進了自己的房間。司小喃洗過澡從浴室出來,擦幹頭發發現屋子裏幾乎只有自己和付修了,那點子尴尬就又冒出來了。
她以前經常跟付修在他的房間裏,卻不覺得怎麽害臊,可能也是因為沒有留宿的緣故。今天在自己家裏,兩個人睡覺的房間只有一牆之隔,自己還剛洗完澡…司小喃那點久違的少女羞恥心全都冒出來,臉上羞得微微泛紅。
“那什麽,浴室在那邊,裏面什麽都有。洗漱臺的櫃子下面有新的毛巾和牙刷,你随便拿出來一套用。”司小喃說完,兔子似得溜到自己房間裏,把門關的死死的不肯出來。
付修看她害羞,也沒多開玩笑,帶着睡衣進去浴室。浴室裏還彌漫着沒有散盡的熱氣,地板上濕漉漉的,角落還有一根黑亮的長發…
整間浴室彌漫着一股香香的,司小喃身上的味道,付修幾乎是在聞到的瞬間,身體就跟着熱了起來。就在幾分鐘前,司小喃在這個空間裏——
明天還要考試,這麽個時間實在不應該做些什麽,也不應該瞎想什麽。付修停下自己的念頭,草草沖完澡,回到房間裏翻了會書,準備躺下。
躺到床上的瞬間,他心裏奇妙的升起一股安定感。
父母已經走了多久了?付修幾乎快要淡忘他們的容顏。
在他們離開後,無數個日日夜夜,付修都一個人在空空蕩蕩的房間裏睡覺做事,每天被迫面對這個世界的寂寞。
今天房間裏雖然也只是他一個人,但付修明顯能感覺到跟往常不同的安定,那股安定感暖融融的,幾乎要把他整個人都淹沒。
因為一牆之隔的是他喜歡的人,還有喜歡的人的家人。
這是一個家啊。
付修念頭轉了又轉,睜着眼望着白白天花板,聽到房間鎖扣被打開的聲音。
司小喃探着腦袋進來,見付修還在睡,放輕腳步蹑手蹑腳走過去,看男生眼睛沒閉,才放開動作爬到他床上。
她身上的香氣幾乎是立刻籠罩過來,讓付修在浴室裏壓下去的念頭又升上來了。
“你能睡着嗎?會不會緊張?”司小喃趴在他床邊,小心的問,“要不要,我給你唱歌啊?”
付修記起來,在兩個人剛開始交往的時候,司小喃在生日時送他一個u盤,u盤裏是自己的歌。
歌聲非常一言難盡,五音何止是不全,是根本沒有。
“你是想哄我睡覺,還是讓我做噩夢呢?”付修笑着問了句,往床邊挪了些,“要不要陪我睡覺?”
司小喃睜大自己的圓杏眼,無辜的望着他,眼裏水盈盈的。
氣氛瞬間變得氤氲而暧昧,兩個人呼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黏黏答答的。
因為是夏天,晚上也熱。司小喃身體沒有完全康複,對空調這種寒氣重的東西基本是能避則避。為了降溫,她晚上總是穿得很清涼,一件單薄的吊帶式睡裙,露出圓潤的肩頭和兩條光潔的小腿。
她來找付修的時候披了件外套,沒有拉拉鏈,能看到睡裙上有一只可愛的小松鼠。
司小喃歪過頭,語氣天真又純潔,“你、會對我做什麽嗎?”
付修喉嚨發幹,盯着她看了會。
本來是沒有那種想法的。付修純粹是想讓她陪自己躺一會,可司小喃這麽問,好像又不純潔了。
付修盯着她看了會,艱難地說,“你…沒穿內衣?”
“你不知道,女生睡覺的時候都不穿內衣嗎?”司小喃知道他看到什麽,低下頭把衣服攏了下,卻沒有徒勞的去拉拉鏈。
反正遲早的事,她也沒那麽…
矯情?
“你要我,陪你睡嗎?”
46.第四十六顆糖
“你要我,陪你睡嗎?”司小喃啞啞的、帶了點撒嬌的語氣問。
付修聽完, 明顯頓了一下。然後翻過身去, 把後背亮給司小喃。
司小喃無辜的眨眨眼, 伸出小手試探性的搭在付修肩膀上。付修身體顫了一下, 卻沒有轉回來。
隔了會, 他的聲音才響在司小喃耳邊。
“司小喃同學,請不要打擾我睡覺好嗎?”付修磨着牙, 很想叼着司小喃後脖子把她弄過來壓在床上,一次性辦老實了。
司小喃好像明白過來是個怎麽回事,心底泛起一絲隐秘的得意, 把那些隐秘的害臊全都丢掉,趴過去蹭了一下說, “不是你讓我陪你睡嗎?”
“司小喃, ”付修轉過來, 無奈地看着他, “我明天要考試。”
司小喃幾乎是立刻明白過來, 知道自己鬧過分了,連忙扯開手規規矩矩的站好,賠着小心問, “那、那什麽,你沒怎麽樣吧?”
“沒有, 你的人格魅力還不夠讓我跪地求饒的。”付修還有心思跟她開玩笑, 說完, 眼底滿是縱容, “去睡吧。”
“嗯,那我過去了。”司小喃不太放心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今天的付修好像比平常更加誘人。
她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瞎看了,連忙溜出付修房間,回到自己卧室躺在床上,手撫在胸口處,聽着那裏撲通撲通的,半天睡不好。
早上孟娴起了大早,準備好早餐,發現家裏兩個小同學似乎不太對勁。重點關懷對象付修倒是還好,神清氣爽,精力充沛,渾身上下散發着為國争光的閃亮光環。
而自家女兒則蔫不拉幾的,沒什麽精神,眼底下還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就是那種會落榜的。
司小喃食不知味的吃掉雞蛋,喝了點湯,才像是清醒過來,朝孟娴喊,“媽,你大清早讓我吃這麽素啊?”
“大清早吃那麽油膩做什麽?”孟娴瞪了她一眼,“就你事多。”
“我這要去考試呢,你都不給吃點肉。”司小喃扁扁嘴,不滿的說,“我要是沒考好怎麽辦?”
“放心,你肯定考不好。”孟娴涼涼的說了句,絲毫不給面子,“人家能考上的都沒提意見呢,你個落榜的哪那麽多話。”
“你太過分了,我到底是不是親生的啊!”司小喃悶悶地吃掉蛋白,把蛋黃塞給付修,去卧室裏拿了兩個人的文具袋出來。
付修把她剩下的蛋黃和牛奶吃掉,站起來跟孟娴說,“謝謝阿姨,我們走了。”
“嗯,好嘞。”孟娴看他臉上表情始終很淡,很穩的樣子,才說,“我昨天沒敢問你們成績,也不想給你們壓力。都保持好狀态,好好考。”
付修想起昨天司小喃說的祖墳上冒煙的言論,憋着笑說,“我知道了。”
他們今天起得早,到考場時學校大門還沒開,一中的考生和家長圍在學校門口熱熱鬧鬧的談笑風生。
“呦,付爺。”林二木老遠看到付修,跟他打了個招呼。
趙虎愁眉苦臉的說,“付爺,咱們要是在一個考場就好了。你把卷子給我抄一半,這個暑假我肯定過的特安生。”
他臉上還帶着巴掌印,看樣子就知道是昨天沒考好,回去讓爹媽揍了。
寧決大笑着嘲諷他,拍着趙虎的後腦勺說,“你跟他一個考場有啥用,監考那麽嚴,還要分ab卷,搞得你能抄到一樣。”
“付爺你離他遠點,別被傳染了。”林二木退開兩步,興致勃勃的跟付修說,“這傻逼昨天答語文睡着了作文沒寫,答數學都不會,幹脆在答題卡上寫了一首詩。”
“他還會寫詩?”司小喃聽到來了興趣,問,“什麽詩?”
林二木清清嗓子,念,“今天來考試,題目都很難。”
“哈哈哈哈…”司小喃本來不想笑,可是聽到這話,忍不住捧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連付修都沒繃住,看着趙虎的目光充滿了欽佩。
“別笑啊,我這還沒念完呢。”林二木扯着嗓子繼續說,“語文題沒看,數學題不會。考個大雞蛋,回家爹媽揍——”
“別念了!”趙虎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林二木跟寧決這倆人一個比一個損,他就不應該把事情告訴他們。趙虎撲過去捂住林二木的嘴,阻止他繼續往下說。
寧決适時接過林二木的話,念出最精彩的兩句,“揍完屁股疼,放屁炸考場。”
“哈哈哈哈…”司小喃扶着付修,笑得徹底沒了形象。這下不止是二班的,整個一中的考生都聽到這話,笑得淚流滿面不能自理。
“趙虎你屁股真的被揍了嗎?”
“快放屁!等你炸了考場!”
“滾滾滾,你們一個個沒同情心的!”趙虎罵了兩句,正好校門開了縫,他率先沖出去往裏擠。
寧決跟林二木在後面配音,“噗呲——”
嚴肅的考場外一片哈哈哈哈,聽起來非常愉快。
司小喃笑完,跟付修走進市中,到司小喃考場前準備分開。
“今天早上是理綜,你一定要仔細了,記得塗答題卡,卷子要翻過來看看,不能漏題。考完試有時間就檢查,沒時間就把改寫的都寫上。還有——”
付修認真的聽着,問,“嗯?”
“記住,我愛你。”司小喃說完,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去吧。”
“嗯。”付修露出個溫和的笑,摸摸她的頭發,“我走了。”
理綜題目難出天際,司小喃對着整張看不懂的物理電學實驗圖,恨不得讓趙虎真的放屁炸了考場。
她記得付修說的話,把要用的公式都擺上去,套入數字,結果越寫越心虛,怎麽都覺得自己算錯了。
化學比物理有過之而不及,司小喃望着有機大題的配圖,認真思考,覺得它怎麽看都應該是個狗。
……我怎麽寫出一個狗的化學式?
全卷唯一能安慰司小喃的就是生物部分,起碼她能夠看懂題目說的內容。雖然解不出來,司小喃已經很欣慰了。
走出考場,她好像看到了刀山油鍋十八層地獄。司小喃從監考老師手裏拿過寄放的手機,給付修發了個短信,說中午不陪他吃飯了,自己溜去找個地方思考人生。
她的狀态太喪了,可不能影響付修。
司小喃在市中外随意找了點東西吃,正準備換個僻靜的地方,一扭頭看到自己英俊帥氣閃着金光的男朋友在兩米外的地方,肆意的散發他的光環,惹得周圍大姑娘小夥子都回頭看。
司小喃連忙跑過去,“不是說中午分開嗎,你怎麽來了?”
付修晃晃手機,說,“你發短信的時候,其實我在你後面跟着。”
“那你倒是叫住我啊…”司小喃嘆了口氣,問,“吃飯了嗎?”
“嗯,走吧。”付修自然而然的拉住她的手,順着小路往前走,找了家冷飲店進去,要了兩杯檸檬汁。
付修紮開果汁遞給司小喃,掃了她一眼,得出結論,“你沒考好。”
“不用說的那麽委婉,”司小喃灘在桌子上,像只鹹魚似得抱住檸檬汁杯,深深吸了一口,強打起精神說,“所以我才不想見你啊,要是你被我傳染了怎麽辦?”
“不會。”付修紮開檸檬汁喝了口,又酸又涼的味道順着喉管滑到胃裏,留下一些甜絲絲的餘韻,“我能猜到。”
“你是能猜到我考的差嗎……”司小喃抱着頭,痛苦的埋在桌子裏,“天吶,下午還有英語,怎麽辦啊?”
付修看着她抓狂的樣子,想了會說,“罷考?”
“喂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