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六節課已經上了三分鐘,最後幾排還有五個空位
起字眼了。
“就是我的夢中情人!”司小喃強調。
她沒有說假話,付修長得本來就好看,身材比例非常完美,平常穿着大衆款的外套褲子都能勾引十條街的小妹妹,更別說他這麽一打扮,小西裝往身上一套,分分鐘能秒掉電視裏的鮮肉明星。
司小喃咽了下口水,覺得今天的付老師完全襯得上四個字:秀色可餐。
“男朋友,生日快樂!”司小喃手被他握着暖了一會,總算恢複知覺了。
她湊過去抱了付修一下,從口袋裏拿出一顆冰檸檬糖,“先吃個糖,未來的一年,未來的每一年,都會是甜甜的!”
司小喃從蘇念口中得知付修突然嗜甜的原因後,就特別特別心疼,一直想把這句話說出來。
以後的每一年,她會讓男朋友過得比蜜糖還要甜!
付修伸手接糖,司小喃卻躲開了。
她剝開糖紙,咬在嘴裏,踮起腳送到付修唇邊。
付修愣了下,張嘴接住。碰到她唇的時候,嘗到一股香濃的甜味。
“現在,可以去拿你的生日禮物了!”司小喃笑了笑,從他手裏抽出手機,關掉系統自帶的手電筒,轉身往升旗臺旁邊跑,“你等半分鐘再過來!”
付修聽話的收起腳,等在原地。
嘴裏的糖确實很甜,比他吃過的每一次都要甜。
他安分的等在原地。
那麽多日日夜夜都熬過來了,不差這半分鐘。
Advertisement
付修站在廣袤的天地間,感覺自己擁有了這片天地。
下一秒,他的天地亮起來了。
前方出現了一條閃閃發亮的路,溫暖的檸檬黃燈光灑在雪地上,仿佛下一刻就會融化冰雪。
付修邁開腳步,他很想走快點,卻忍不住在途中停留。
每隔一米,就會有一個信封。
他撿起第一個信封拆開,裏面是張照片,軟乎乎的小孩爬在床上,額頭上點了一抹紅,咧開沒牙的嘴笑得很開心。
照片後面有一行字:滿月的司小喃,從出生開始就沒心沒肺的。
付修撿了一路信封,從滿月到她的十八歲。
十八歲的照片是在醫院拍的,司小喃那時候剛做完手術,模樣并不好看。
照片後面寫着:十八歲的司小喃,正在跟死神下棋!
她的字還是不太好看,歪歪扭扭的。
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時間,要記錄的絕望應該能編出一本比五三還厚的題,但她卻用了這種方式。
付修笑了下,心軟得不像話。
他走到升旗臺旁邊的角落裏,看到地上擺了個小盒子,盒子上有第二十封信。
司小喃擋在他面前,笑得非常好看。
來之前,付修還在遺憾,今晚沒有月光。
現在司小喃倒真真切切在月光裏了。
付修拿起那封信拆開,裏面沒有照片。
只有一句話。
‘十八歲後的司小喃,每一天都是你的。’
司小喃抱起小盒子,說話聲音很輕很慢,“付修。”
“嗯。”付修把所有信封疊起來,垂下眼認真地看着她。
“同桌。”
“嗯。”
“付老師。”
“你不加前綴嗎?”付修問,“炫酷狂霸什麽的。”
司小喃訝然,“你知道啊?”
“早就發現了,”付修笑了笑,繼續拆臺,“我還知道,你偷偷叫我付爸爸。”
“付爸爸。”司小喃第一次當着他把這個稱呼叫出來,沒忍住笑了出來,“你管我比人家爸爸管的都多。”
“你的意思是,我以後不該管你了?”
司小喃連忙搖頭,“不不不,要管!”
她笑得眉眼彎彎,把懷裏的小箱子推給付修,“男朋友,你的小松鼠已經送到了,一經簽收不許退貨!”
“嗯,那你也準備好。家養的小松鼠,可就不能逃跑了。”付修接過小木箱子,想要打開上面的鎖扣。
司小喃想到裏面裝着的東西,實在是毀氣氛,連忙制止,“不,你回去開。”
付修頓了一下,縮回手,想去抱司小喃。
司小喃卻避開了,露出身後藏着的東西。
她身後有一個小小的世界。
之前鋪在路上的燈只是簡單的兩條線,而死角這邊卻像畫一樣圍出來很多線條。
透過斑斓的光芒,能看出左邊牆是溫暖的太陽和植物,中間是繁華的都市,和都市裏高聳如雲的建築。
最右邊是醫院,醫院門口有一條長椅。
男孩坐在長椅上,望着揮手告別的女孩。
是他們之前分別的情景。
司小喃蹲下,把旁邊的開關換了個方向。
s市的風景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剛才看過的一中,到處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花。中間的整面牆上變成了一間教室,右邊是教室最後的一排桌子。
男生歪着頭,手托着腦袋,笑着看着同桌的女生。
“付修,其實我還是沒有想起,以前在什麽地方見到過你。我對你的喜歡,也許根本比不上你喜歡我的程度。”
司小喃深吸了一口氣,擡頭望着男生。
“但是我想跟你走到以後,走過漫長餘生的每一個瞬間。我想要去你去的地方,看你看的風景,想要達到跟你比肩的高度。”
“我喜歡你,我不想讓你為我停留,為我犧牲,為我慢下腳步。”
“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跑向你,成為足夠站在你身邊的人。”
“你在我眼裏…”司小喃看看牆上繞出來的男生,又看了看眼前的付修,堅定的說,“永遠在發亮啊。”
付修仔仔細細的聽完她的話,快要站立不穩。
他退後半步,捂住嘴,在司小喃視線中慢慢矮下去。
付修蹲在地上,半天說不出話。
心裏有太多太多想法,一瞬間不知道怎麽表達。
他之前設想了太多,可真的收到司小喃的告白,才發現自己之前想到過最美好的場景,都比不上她給的萬分之一。
司小喃拍開落在他肩頭的雪花,慢慢靠過去。
“寶貝,”付修問,“冷嗎?”
“不冷,真的不冷。”司小喃環住他的脖子,軟軟地說,“想到能讓你開心,就覺得很暖和。”
“我很開心,真的…”付修揚起頭,虔誠地說,“謝謝。”
他以前過了很多次生日,以後也會過很多次生日。
但不會再有哪次比現在更好了。
男生長得很好看,司小喃一直知道。
他五官精致貴氣,尤其是擡頭的時候,眼底的星光讓人無法抵抗。
她低下頭,吻了過去。
28.第二十八顆糖
暖光的led燈亮着,夜雪的氣氛非常好, 好到給了兩位小同學天長地久的錯覺。
如果寒風沒有那麽凜冽, 就更好了。
“阿嚏!”司小喃打了個噴嚏, 冷得裹緊了身上的小棉襖。
付修立刻從美好的場景中拉回理智, 匆忙站起來抱住她, “很冷吧?你到底凍了多久啊?我們快回去吧…”
“哈哈哈…你這問話的方式,肯定是被我同化了。”司小喃确實冷, 手和腳都凍得快要沒有知覺了。她推開付修,原地跳了兩下,用手搓了搓臉, 肆無忌憚的嘲笑付修。
付修縱容而無奈的看着她,撥去她頭發上落的雪花。
女生的臉已經完全看不出藥物副作用了, 五官明豔, 楚楚動人, 特別招人喜歡的長相。
付修看了會, 說, “回去吧,我要把你藏起來。”
“不行,”司小喃掏出紙巾擦了擦鼻子, 有些不舍的碰碰牆上的燈串,“這些東西不能留, 我還得把線收了, 插板還給門衛大爺。”
付修這才意識到,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學校操場, 屬于公共區域,不是能讓兩個小同學随便秀恩愛的地方。
“…一定要拆嗎?”付修不舍的望着三面牆上的燈帶,實在不願意破壞司小喃耗費大量時間布置出來的表白場景。
“總不能留在學校啊,要不然等有空,我裝在你卧室?”司小喃腦補了一下那樣的場景,笑出聲來,“只要你能忍受卧室裏多幾個釘子。”
“那是不是很麻煩?”付修望着燈畫,“很累吧?”
“你要來幫忙,知道沒有!”司小喃手叉腰,裝模作樣訓了一句,又很快軟下來,“其實也沒有很麻煩…”
付修沒再說話,拿回自己的手裏,打開相機拍了幾張,又切換成攝像模式,從操場中間那道閃着光的路開始拍,鏡頭轉啊轉,一直到定格在司小喃臉上。
司小喃彎起唇笑着,被他留下了最美好的模樣。
…
孟娴把煮好的餃子撈到盤子裏,轉過頭去調辣椒水。司小喃和付修鑽進廚房裏,主動地把熱乎乎的盤子端到飯桌上。
見司小喃走出老遠,付修才偷偷跟孟娴說,“阿姨,她那份兌點湯。”
“知道了知道了。”孟娴跟付修接觸過幾次,發現女兒的男朋友對她管的特別細,細的跟老父親有一拼。
尤其是在知道司小喃康複期需要忌口後,付修在飲食方面格外仔細,經常能注意到她注意不到的事情。
孟娴給司小喃那份蘸汁倒了一個底的醋和醬油,禮節性的加了兩滴辣椒油,又陷入了日常擔憂。
女兒要是這麽被灌下去,以後肯定會依賴她的小男朋友,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人家啊?
可是看付修的樣子倒挺樂意,保不準後半輩子都能這麽過下去…
果然還是那個問題,這兩個小同學的個人問題實在是解決的太、早、了!
孟娴心裏想着,給蘸汁碟子裏加了一大勺清湯。
唐禹握住勺子坐在飯桌前等着蹭吃蹭喝,見付修端着盤子出來,氣得轉過身去開了瓶易拉罐裝的橘子汽水,狠狠喝了一大口,憤怒的鼓起腮幫子瞪着付修。
然後沒忍住,打了個嗝。
“嗝!”唐禹打完嗝吸吸鼻子,覺得有點丢人,剛才目呲欲裂的氣勢都沒有了。
付修端着兩盤餃子,把其中一盤擺在她面前,自己繞過桌子坐在司小喃旁邊,完全無視了他這個礙眼的大活人。
“你吃的時候小心點,不要都吞進去。我媽包餃子會塞幾個硬幣進去,吃到硬幣代表好運氣。”司小喃怕他把硬幣吞進肚子裏,在付修動筷子之前提醒兩句。
孟娴把蘸汁端出來擺在他們面前,司小喃的那份顏色明顯清淡很多。她扁扁嘴,立刻猜出來這是誰的意思。
“我今天放了五個硬幣,你們吃的時候仔細點。”孟娴說完,把手在圍裙上蹭了蹭,又轉身返回廚房。
付修還沒動筷子,問,“阿姨,你不吃嗎?”
“她還要準備年夜飯呢,我們開始吃吧,吃完去外面放炮。”司小喃見付修還是沒動,又說,“你別想着去幫忙,菜昨天我都幫着摘好了,今天只炒一炒回個鍋就行。我媽做飯不喜歡別人在廚房轉來轉去,影響她發揮。”
唐禹囫囵吞了個餃子,鮮美的汁水燙到了舌頭,他連忙把舌頭吐出來跟小狗似得散熱,不滿地叫,“喃姐,你看看我!”
“哦。”司小喃看了眼他,“喝口橙汁。”
“我不!喝橙汁打嗝!”唐禹看她又要無視自己跟渣男付修說話,連忙嚷嚷,“喃姐,等下我陪你放炮!”
付修聽着煩,怼了句,“你不回自己家?”
唐禹答,“我媽知道我在喃姐這邊,不會叫我的。我們倆認識十幾年了,過年都在一起玩。”
他把十幾年和都咬得特別重,付修臉一下子冷了下來。
司小喃見形勢不妙,連忙夾起一個餃子放進付修碗裏,“你快嘗嘗這個!我媽包的蝦仁三鮮餡特別好吃,保準你連舌頭都能吞下去!”
“喃姐?”唐禹沒想到司小喃能重色到這種地步,自己舌頭燙了半天她都沒個安慰的意思,“你看看我啊!”
付修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夾起那個餃子嘗了口,湯汁的味道果然很鮮美。他上下齒咬合,感覺被什麽硬硬的東西硌到了,一看,是枚銀光閃閃的硬幣。
“第一個就吃到硬幣,這是好兆頭啊!”司小喃趕忙說,“所以你今天不能生氣,別把福星吓跑了!”
付修從來沒聽過這種理論。他辯解,“我本來就沒生氣。”
…他只是酸。
“……”唐禹沒有求到安慰,反而被喂了一大口狗糧,默默低下頭安分吃自己的單身狗排水餃。
吃完餃子,司小喃幫着洗了盤子。付修本來想動手,結果被推了出來。
“你先去外面等着吧,以後有你洗碗的時候。”
付修跟唐禹站在客廳杵了會,唐禹先撐不下去了,推門往外面走。付修聳聳肩,朝司小喃打了聲招呼,跟了出去。
“媽,我洗完了!”司小喃把盤子擺好,急匆匆朝孟娴喊了聲,跑出廚房。
大過年的,這倆人可不能打起來了。
冬天黑得特別早,七點外面天色已經昏暗。街邊有幾個等不及到晚上的人拿了長條鞭炮擺在門口,點燃芯子,噼裏啪啦響成一片。
和大城市不同,這個小縣城不禁爆竹。過年前後走在街上,都能看到吸溜着鼻涕的小屁孩手凍得通紅的,拿着一盒擦炮,顫巍巍的點燃扔到雪堆裏,炸起一片白花花的冰霧。
還有更小的孩子拿着紙包的那種摔炮,笑嘻嘻的往地上一扔,聽個響聲就能讓他熱熱鬧鬧喜笑顏開。
付修出來的時候,後面正好有一戶人家在放煙花,絢爛的煙花炸上天空,五顏六色的照亮了半邊天。
唐禹手抄在口袋裏,特別炫酷的戳在風中,一副高冷霸氣的模樣。
“我警告你,快點跟喃姐分手!”唐禹說完,記起來這倆并沒有好上,又改口說,“不對,你們以後不能在一起!”
“但是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付修打了個哈欠,刻意拖長時間吊着他的胃口,“昨天。”
“什麽?!”唐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只一天的功夫,他們居然好上了?“你這個渣男又打什麽陰謀?你是不是想把她騙到手又甩掉,讓她過年都不開心!”
都是什麽跟什麽啊,付修聽得皺起眉,沒明白這男的腦子裏裝的都是啥,為什麽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渣男?
啧,欠揍的孩子。
“我不會跟她分手。”大過年的,付修難得解釋了一句。
唐禹歪過頭想了想,頓時覺得付修更加可惡了,“你是想一直吊着她,讓她患得患失一整年是吧!”
…這是什麽神結論?
付修還沒說出口,司小喃先跑出來擋在中間,無語的解釋,“唐禹你到底在想什麽啊,我什麽時候說過他玩弄我?”
“不是你說的嗎?”唐禹愣了下,“我最開始問的時候,你說你們沒在一起,但是不在一起還那麽親密,他就是玩弄你啊!”
“……你這到底是什麽邏輯?”司小喃無奈地揉揉額角。
唐禹挺直腰背,理直氣壯的說,“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了,他這種不以戀愛為目的的瞎撩,肯定是在玩弄你!”
有理有據,另外兩個人居然差點被他折服了。
司小喃只好尴尬的解釋清楚前因後果,末了說,“總之他沒有玩弄我,之前沒有在一起是因為……”
“成年人的情趣。”付修簡明扼要的總結。
“你不要說話了!”司小喃跟唐禹認識的久,相處起來更像是對待弟弟,現在跟他解釋本就就很尴尬,付修還跑出來說什麽情趣的…
真讨厭。
“我們還是去放花吧,唐禹你不是帶了一大袋子嗎,快去拿出來!”司小喃倉促的轉移了話題,把唐禹直走。
轉過身,付修站在煙花下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別讓我找到機會,我會玩弄你的。”
“你不要說話了!”司小喃朝他喊。
雖然是司小喃嚷着要放炮的,其實真正的玩的最愉快的是唐禹。他上學早,雖然已經高中畢業了,算年紀比付修和司小喃都小了一歲多,平常性格裏也有幼稚執拗的部分。
唐禹玩起來就忘了剛才那個讓人尴尬的‘玩弄’問題,把帶來的鞭炮仙女棒之類的解決掉大半,他才心滿意足的拍拍袖子,朝司小喃揮揮手。
“你不在我家吃年夜飯了?”司小喃驚訝的問。
“不了,我媽還在等我呢!”唐禹跑開兩步,朝他笑了笑,“喃姐,祝你平安喜樂!”
司小喃也朝他揮揮手,“嗯,平安喜樂。”
唐禹又愉快的跑開兩步,喊了付修的名字。他把手捂在嘴邊彎成喇叭的形狀,用力朝付修喊,“你個渣男!”
付修磨了磨牙,決定以後見到這小崽子,肯定按住他揍一頓。
回到屋裏,年夜飯已經準備好了,電視裏在播放年年見的聯歡晚會,主持人喜滋滋的說些祝福的詞。
付修這才注意到,桌邊擺了四張椅子,但屋裏只有三個人,總覺得缺了些什麽。
“你爸爸不回來嗎?”付修問。
“不回來,他過年沒有假。”司小喃想了想,跟他說,“我爸在工作特殊,一年只能休一次假。過年這會是他們最忙的時候,要值班的。”
付修第一次知道司小喃父親的職業,忍不住肅然起敬,“這麽忙?是軍人?”
“不是,但是性質很接近。”司小喃把筷子遞給付修,驕傲的回答,“我爸是瀕危動物保護組織的志願者,每年會到各種地方保護宣傳愛護動物。”
付修點點頭,接過她遞來的筷子,并攏放在瓷杯旁邊。
孟娴還沒上桌,他沒打算先動筷子。司小喃原本是不介意這些的,看他放下筷子,自己也跟着放了筷子。
“再給我講講岳父的事情吧。”
“你不要亂叫哦,我叫你爸爸,說不定你該叫他哥哥呢。”司小喃怼了一句,這才說,“我爸爸以前是生意人,做動物皮毛生意,攢下挺多家底,然後取了我媽。我媽生我的時候身體很不好,神經衰弱總做噩夢。那段時間我爸到處拜佛,求菩薩保佑我們母子平安,不要把孽報加到我們身上。後來我媽真的恢複了,他說這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從此就開始做動物保護工作了。”
“你爸媽感情肯定很好。”以前付修還懷疑過,司小喃是不是離異家庭的小孩。畢竟她父親常年不見蹤影,很像是抛棄了這對母子。
“很好啊,我爸爸很愛我媽。只是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我媽也支持他的決定。”司小喃從小就很少見到父親,但她提起父親時,發自內心的覺得驕傲,“他去過沙漠,去過南極,去過很多地方。在非洲草原上擋過□□,在雨林裏奪過彎刀,他是世界上最帥的男人!”
“帥什麽帥啊,快吃飯吧。”孟娴聽到她的話,忍不住說了句,“每次回來都把自己搞得髒兮兮,跟乞丐一樣,也就你覺得他帥。”
孟娴嘴裏數落着,眼底的甜蜜卻掩飾不住。她把熱氣騰騰的魚擺在桌子上,摘了圍裙坐在,“來,吃飯吧。”
司小喃早都等不及了,剛才餃子味道太淡,她根本沒吃幾個。司小喃站起來夾了一筷子魚,吹了兩下送進嘴裏,嘴甜的誇獎,“媽,你做飯一年比一年好吃了!”
付修拿筷子在她剛夾過的地方也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裏嘗了嘗,更甜的誇獎,“阿姨做的菜真好吃,我從來沒有吃過味道這麽好的松鼠鳜魚。”
他說松鼠的時候咬字刻意加重,司小喃聽到,耳尖都紅了。
“阿姨喝酒嗎?”付修看着飯桌旁邊擺着瓶白酒,問。
孟娴把酒拆開,“能喝,不多。”
付修了然,給自己杯中倒滿,又給孟娴倒了一個杯底,然後把白酒收起來,拎出一瓶雪碧給司小喃倒上。
“你怎麽不幹脆給我倒礦泉水呢…”司小喃不滿的嘟囔。
“想要礦泉水?”付修問。
司小喃連忙護住杯子。
“阿姨,我敬你一杯。”付修站起來,跟孟娴碰了杯。
他沒說由頭,只是敬酒。孟娴心知肚明,嘆了口氣喝下未來女婿敬的酒。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付修恍惚有種時光倒錯的感覺。打從父母過世後,他從來沒體會過跟‘家人’坐在一桌吃飯的感覺,更別提是這麽熱熱鬧鬧的過年了。
一頓飯拖了兩個小時,吃完孟娴也懶得收拾,草草把碗筷堆在洗碗池裏。她叫過司小喃和付修,從口袋裏摸出提前包好的兩個紅包。
“新年快樂。”孟娴把紅包分別遞給他們,意有所指的說,“以後可能就是一家人了,你們都要好好的。”
“媽——!”司小喃接過紅包,別別扭扭的喊了句。
付修愣了下,才拿過那個厚厚的紅包,垂下視線說,“謝謝阿姨。”
“行了,都別這麽見外。大過年的,長輩發紅包是應該的。你…既然沒了爸媽,以後可以把這裏當自己家。”孟娴看了看時間,又說,“但我今晚是沒辦法留你了,時間挺晚,讓小喃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我自己…”雖然快到大年初一了,外面還是冷,付修不太想讓司小喃跟他受一路凍。
話還沒說完,他感覺衣服被扯了一下,司小喃揪住他的袖子說,“走吧。”
她今天穿着付修買的衣服,看上去又小了幾歲,扯着付修袖子輕輕晃了晃,就像是在撒嬌。
付修立刻繳械投降,讓她去戴了頂帽子。
兩個人跟孟娴打了招呼後出了門,半夜的寒風很冷,嘶溜嘶溜刮得厲害。司小喃生病後就不耐冷了,凍一會就全身發涼。
但付修是個移動熱源,無論在什麽環境裏他身上都特別暖。
司小喃貼在她身邊,試着把手伸進他袖子裏。
付修立刻躲到馬路另一邊,“你手太冰了,不要碰我。”
司小喃也覺得自己手太冷了,這麽冰付修不太合适,就說,“那你過來讓我抱你一下,我就不冰你了。”
付修跑開兩步,拒絕道,“不行,你全身都是冰的,我不要讓你抱。”
司小喃有些無語。
可能唐禹說的沒錯,付修真是個渣男,把她搞到手就不疼了。這要是放在以前,付修肯定會主動來親親抱抱的。
司小喃看他越走越遠,立刻邁開腿沖向他,“你別走!我今天要冷死你!”
付修又跑了兩步,眼看司小喃沖的越來越快,他卻停下來轉過身,張開胳膊接住她。
司小喃沒想到他會突然停下,一時間沒停住,沖進他懷裏。慣性讓付修退了半步才站住,把人抱了滿懷。
“還冷嗎?”付修問。
司小喃胳膊繞到他背後抱緊,仔細感覺了一下,“不冷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剛運動完,還是因為他的懷抱太溫暖了。
兩個人靜靜擁抱了一會,不時又冷風刮過來。付修很想跟她繼續抱下去,但考慮到司小喃的身體,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要我抱着你繼續走嗎?我可以給你公主抱。”
這會春晚還沒結束,大家都在吃飯,街上沒幾個人,兩邊路都空蕩蕩的,很适合做點什麽事。
司小喃看了眼空蕩蕩的街道,又腦補了下付修抱住她的樣子,狠下心搖搖頭,“不,你背我好了。”
“為什麽?”同樣是負重行走,付修分辨不出兩者的區別。
“公主抱顯得我很柔弱的樣子,電視裏那些女孩子生了病才會被公主抱。”
“用背的難道就不柔弱了?”話是這麽說,付修還是乖乖轉過去擺好姿勢。
“比公主抱好一點,而且…”司小喃爬在他背上,胳膊纏住付修的脖子,“我樂意柔弱給你看。”
付修心一軟,軟的快要化了。
“我也樂意看你柔弱的樣子。”
他穩穩背着人,沿着街邊的路燈慢慢往前走。司小喃趴在他背上,時不時說兩句。
“走慢點吧,我想跟你多呆一會。”
“好。”付修配合的放慢腳步。
“還是走快點吧,我怕你冷。”
“你還真是善變啊…”
“你要誇我,不許挑我毛病!”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
29.第二十九顆糖
高三生的寒假沒幾天,冬天結束的很倉促。
年後沒幾天, 一中就快開學了。靳晨在學校附近的文具店買了本子筆, 和幾張包新書的彩紙, 推開玻璃門走出來, 一道人影從她面前飛快的刮了過去。
那個人速度太快了, 靳晨仔細看了半天才認出來。
“司小喃!”靳晨追着她跑了兩步,又提高聲音叫了聲, “司小喃!”
司小喃這才聽到,停在街邊扶了氣喘籲籲的靳晨一把,從耳朵裏拿出耳機, 機械女音清晰的朗誦英文單詞。
“你怎麽跑、跑那麽快啊,追不上了都。”靳晨扶着膝蓋大口大口喘着, 手裏剛買的彩紙都揉皺了。
“你追我幹嗎啊?明天到學校不是見到了。”司小喃把手裏的單詞卡放在口袋裏, 扶着他慢慢走到路邊的石階上坐下, 跑到小賣鋪買了瓶水。
“好久沒見了, 想跟你說說話, 但是你跑什麽啊?大中午的…”靳晨氣順了點,接過司小喃扭開瓶蓋的水,發現她手機屏幕上的計步軟件已經顯示到了三萬多, “天吶,你跑了多久?”
“一個多小時吧, 繞着這邊街轉了一圈。”司小喃看了眼時間, 把手機裝回口袋裏問靳晨, “正好, 你下午有事嗎?我想去體育場那邊,你陪陪我吧?”
靳晨想了想,“行是行,你去那邊做什麽?”
“今天咱們學校的體育生在那裏模拟考試訓練,我想去看看。”司小喃猶豫了下,第一次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你知道的,我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體育這方面了,我想今年試試走體育生。”
“體育生?”靳晨瞪大眼睛,一下子急了,湊過去搖搖她的胳膊,“小喃你別吓我啊,你一個女孩子,又剛大病初愈,體育生那麽苦……怎麽受得住啊。”
“我現在還沒決定呢,你別這麽敏感啊…”司小喃拍拍她的手背,想了會說,“我就先去看看大概是怎麽個考法,我知道我身體的狀況,不會太勉強的。”
“你要當體育生,已經很勉強了。”靳晨不贊同的皺着眉,聲音再啞點就能哭出來,“我以為我走複讀這條路已經夠辛苦了,結果你比我還狠。體育生每天都得訓練,你…”
“好了,別說的跟真的似得。我這不是還沒決定嗎?”司小喃見不慣她難受的樣子,故作輕松的推了靳晨一把,佯裝生氣,“我這都說了半天了,你到底跟不跟我去啊!”
“去去去!”靳晨站起來拍拍屁股後面的灰,捏緊彩紙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就沖你這話,讓我上刀山我都去。”
“噗——”司小喃看她的樣子,沒忍住笑出來,“你是不是跟寧決呆太久了?怎麽學會了他的說話方式?”
“誰要跟他熟啊!”靳晨立刻跳開,極力跟寧決擺脫關系,“我才不想認識他呢!”
司小喃嗅出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他追你了?”
靳晨嫌棄的皺皺鼻子,“怎麽可能?誰稀罕他追啊!那人最近泡到了市中校花,成天跟人顯擺呢。不說了,咱們快去體育館吧……”
司小喃還想多問兩句,就被靳晨打斷後話,推搡着往前走。
付修手插在口袋裏,一臉冷淡的被寧決勾着肩往外拖,拐過彎看到個熟悉的背影。寧決顯然也看到前面的兩個人,放下胳膊,定定望着她們遠去…
…
司小喃到體育館的時候,參加訓練的體育生已經訓練過一輪了。體育老師跟司小喃挺熟悉,看到她過來,揮揮手打了個招呼。
靳晨慌張的打量着周圍,确定沒有什麽高危高負荷的項目,才稍稍放心下來。
“這屆學生素質一般,估計過不了幾個。”體育老師靠在牆邊,望着在場上訓練的學生們,跟旁邊短發的姑娘說,“以你以前的身體素質,參加體考肯定能過。”
“我現在已經恢複了。”司小喃看着他們的訓練內容,有些執拗的說,“還有一年,我肯定能跟上。”
體育老師看看這個小姑娘,從她眼裏看到一股子不服輸的拼勁,“你也別操心太早,這屆還有半個月才考呢。”
司小喃沒再說話,圍着跑道走了半圈,去看貼在牆上的标準,估算現在自己跟高考線之間的差距。
聽了司小喃跟老師的對話,靳晨這才回過勁來,知道她這是早就有打算了。靳晨心裏特別慌,不知道應不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請司小喃的媽媽或者付修來阻止一下。
她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能辜負司小喃的信任。靳晨捏着皺巴巴的彩紙,小聲問體育老師,“高老師,那個…小喃有這個意向很久了嗎?她不久前生過病,身體還在恢複期,不知道能不能吃住訓練。”
“聯系是挺久了,得有一個多月了。”高老師轉過頭望了眼司小喃,表情裏都是期待,“她告訴我說,醫生允許她參加運動了。要是司小喃真的來訓練,我肯定會看情況幫她調整運動量的。”
即使‘調整’,肯定也輕松不少。靳晨知道,臉上還是滿滿的擔憂。
“小同學,別擔心了。”高老師笑笑,望着體育場上方的太空,“年輕人啊,不能因為被折斷一次翅膀,就不飛了啊…”
…
‘新學期,新氣象,歡迎各位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