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安知小姐,你總算回來了!”闵家的管家打開門,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
鄭安知“嗯”了一聲,輕手輕腳地走進去換鞋子,“對了,李管家,詩苑今天還好吧?沒鬧?”
“還好,小姐今天沒有再摔東西,送進去的飯也吃掉了。”
鄭安知看向坐在沙發上若無其事看報紙的闵治浩,“你準備把她關到什麽時候?連吃飯也要在房間裏吃,會悶壞的。”
闵治浩這才看到她,等管家去給她準備夜宵的時候,起身拉住她說:“你今天到底怎麽回事?”
“怎麽了?我不是都照你說的做了嗎?”鄭安知好笑道。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麽,”闵治浩面色不善,“你不是說不想跳舞所以跑到一邊去彈鋼琴了嗎,怎麽又和尹智厚一起?”
“喂你以為發生這種事F4會坐以待斃嗎?如果是詩苑去的話,找她打探情況也很正常吧。”鄭安知甩開他的手,皺着眉問,“你小聲點,別驚動了伯母。”
“你放心吧,她剛剛打了一針止痛劑,現在睡得很熟。”闵治浩倚在牆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也就是因為闵太太病了,這段時間這家夥才會那麽猖狂鄭安知頭疼地看着他,“沒事了我就回房間了。”
“等等,他是不是認出你來了?”闵治浩追問道。
“我扮成詩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被認出來過嗎?”
“那不一定,你要是自己告訴他呢?”
“那又關你什麽事?!”鄭安知面無表情地反問道。
“你別忘了,現在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具俊表不會同意這門婚事,尹智厚肯定也會想盡辦法幫他。”闵治浩冷哼一聲,“你該不會不知道吧?尹智厚現在喜歡的人,就是具俊表的那個平民女友。”
鄭安知愣了愣,這才想起有這回事。最近發生了太多事,弄得她措手不及,都快把它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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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治浩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張照片來,遞給她,“為了方便發出婚約的消息,當初我連這麽好的素材都給忽略了。”
她低頭看了看這張照片,忽然心頭一緊。
她不知道是怎麽走回房間的,沒有開燈就把那張照片扔到床頭櫃上,自己撲到床上,連身上的禮服都沒有換下來。
原來那個和他一起拍婚紗照的女孩子就是金絲草。要是登載在報紙上,絕對是挑撥離間的好素材啊。
可是為什麽,當初她第一次在路邊婚紗店看到的時候是發自內心的高興,而現在心裏卻覺得難過到心痛呢?再次遇到他之前,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而現在,她卻變得越來越揪心了。這樣矯情,有點不像她本人。
她真的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為什麽喜歡一個人不能潇灑一點呢?
這份感情最初的模樣,從什麽時候開始走了形?她以為這件事她一直看的很淡。可是後來卻有了糾不開的心結,看到他傷心也會跟着傷心,不明白十一年後的他,為什麽還是不幸福可是,現在呢?
還真是走得越近就越貪心。
。
半夜兩點,枕頭下的手機準時振動起來,鄭安知第一時間關掉鬧鈴,輕手輕腳地從房間裏溜了出來,敲了敲隔壁的門,“詩苑,起來了嗎?”
“我已經在這裏蹲了半天了啊!!”闵詩苑撓了撓門,帶着哭腔說。
自從她被抓回來之後,鄭安知也只有趁着晚上來隔着門跟她說會兒話,這架勢比探監還要困難啊。
“怎麽樣了你找沒找到鑰匙?”闵詩苑滿懷期待的問道。
“沒有李管家那裏應該有,但是我趁他不在的時候翻過他房間,找不到啊。”鄭安知抓了抓頭發,“明天中午你哥不在家,你要不趁他們給你送飯的時候把人撂倒?”
“姐啊你看我肌肉有那麽發達嗎?”闵詩苑抽了抽嘴角。
經常看到在景輕松撂倒人的鄭安知沉默了。
“真是天要絕我,連上次逃跑的路線——窗戶都被安上了防護網。”闵詩苑嘆氣,“對了,治浩哥幫我找的結婚對象長得怎麽樣?要不我認命得了。”
鄭安知又一次沉默了。
“不會吧?很醜是嗎?”
“正好相反。”鄭安知垂下頭,嘆息道,“你認識的。具俊表。”
“噗——”闵詩苑驚得差點頭撞到牆上,勉強淡定下來,張了張嘴說,“我和在景姐,還真的是難姐難妹不對啊,具俊表不是有女朋友嗎他怎麽可能答應?”
“我怎麽知道,大概是被逼的吧。好在他也在想辦法。”鄭安知又抓了抓頭發,很不負責任地丢下一句,“我是沒轍了,給你找了幾段鐵絲,反正你也沒別的事,自己慢慢撬吧。”
闵詩苑看着從門縫裏塞進來的幾段粗細不等的鐵絲,沉默了。
。
神話周年慶典什麽的,鄭安知本來沒想過她也要去,這種場合去多了,慢慢地就有些膩了。況且這次記者來的比較多,場面也比較正式,沒有上次生日會的那種輕松随意感,而且她好像沒辦法裝啞巴了。
先是具俊表的媽媽很莊重以及嚴肅地邀請她坐下說了一會兒話,內容涉及合作與共同發展、市場形勢以及惡性競争的後果,明示以及暗示地表達了女孩子擇偶要慎重而且不要太厚臉皮等思想,鄭安知努力維持着标準微笑,一邊跟她打太極一邊注意到不遠處某幾個看着這邊偷笑的人。太卑鄙了啊太卑鄙了啊,知不知道她最不會應付這種一臉正經的長輩。
然後上次全身心投入在“吃”上面的夏在景好像也吃飽了,跑接力似的在具媽走了之後坐了過來。
“吶,你真的是闵詩苑?”夏在景面帶疑惑地問。
鄭安知不明所以,難道說尹智厚沒告訴他們?為什麽呢?
可是這裏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她只得硬着頭皮學詩苑喊了聲“在景姐”,大概裝的不是很像,但是她也沒多問,随便說了幾句就走開了。
于是她閑轉着很無聊,本來很好奇具俊表會怎麽回應記者的問題,但是有關婚約方面的都被他模糊地混過去了,大廳裏基本上也沒幾個認識的人,想起那天晚上闵治浩遞給她的那張照片,心情又混亂了起來,就多倒了幾杯紅酒。會場上的人都在各顧各的,大概沒有人會注意到小角落裏的她。
留心到旁邊有個小陽臺,鄭安知眯了眯眼睛,抱着一個酒瓶和一個酒杯走了出去,斜倚在欄杆上,吹着晚風,自顧自地倒酒,
有人嘆了口氣,把酒瓶搶了過去,“你喝的有點多了。”
鄭安知歪着頭笑了笑,“因為有點冷,喝點酒暖暖身體啊。”
“笨丫頭,進去不就不冷了?”他無奈地掰過她的肩,想把她扶進去。
“不要——”她皺着眉頭,拉着長腔扭頭抱着欄杆,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我要吹風,裏面好悶,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他無奈地應着她,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到她肩上。好像已經很久了,看到她這樣皺着眉頭的模樣就會心軟,大概不管她說什麽都會同意的真擔心啊,這樣下去肯定要被她吃的死死的。
剛才還皺着眉的鄭安知忽然又笑逐顏開,眼睛彎成了月牙形,語氣甜甜地說,“尹智厚,你陪我一會兒吧。好無聊啊~”
看來是真的有點醉了,平時哪有這麽嬌氣。尹智厚有些頭疼,但也只能微笑着說:“好。”
“那陪我喝酒。”她晃了晃杯子,笑得沒心沒肺。
“不行。”他把杯子也從她手裏奪過來,不留情面地說,“這個也沒收了”
“那就陪我說話吧。可是說什麽呢?”鄭安知皺着眉頭想了一會,一會兒展顏道,“你在倫敦玩的好嗎?”
“還好,大多數地方上次和俊表他們都一起去過了,唯一意外的就是參加了一場婚禮吧。”想到這個,尹智厚忽然笑了笑,“該帶你一起去的。這麽好奇的話,下次帶你一起好不好?”
看着她迷糊的樣子,好想說就這樣把人拐走吧但是,會不會太不厚道了。
她往他的外套裏縮了縮,把胳膊一起裹了進去,只露着不完整的一張小臉,帶着半分醉意,很希望現在是一點意識也沒有的,可是她還清醒着,看着面前溫柔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就慌了。慌亂地點了點頭,接着又搖了搖頭,自己也迷茫了。
他為什麽對自己那麽好?好像做夢一樣,可能夢醒了又會回到原來的樣子。鄭安知揉着眼睛,害怕一不小心就讓眼淚流出來了,安全感缺失,也是一種病吧,和相思病屬于同一科。
“你怎麽了?”尹智厚低下頭,不明白她今天怎麽這麽奇怪,說變臉就變臉。
“哪有啊!”看他湊近,鄭安知更慌了,手足無措地推開了他,害怕他從她臉上讀到她在想什麽,擠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來,“我都說了是裏面太悶了啦,這邊就好多了。”
“笑的好難看。”他皺了皺眉,不客氣地捏了捏她的臉。
“很痛诶!”眼淚差點飙出來,鄭安知捏起拳頭捶過去報仇,卻被他順勢握住,掙也掙不開。
“到底怎麽了?”尹智厚看着她紅紅的眼圈,怎麽也不相信她剛才的理由了。
“你先松開啊。”她還糾結着被他緊緊握住的拳頭,刻意無視他的問題。
“你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并不放手,皺着眉頭繼續剛才的問題,心神也跟着她亂了。
“你太用力了,弄疼我了。”鄭安知努力地想掙脫他,剛剛還忍的好好的眼淚不知怎麽再也克服不了地球引力,簌簌地掉落下來,她想擦卻又怕花了臉。他這才松開手,拿出帕子來給她擦眼淚,無奈地念道,“怎麽這麽愛哭。”
“哪有?就哭過兩次都被你看到了!”眼睛裏的水龍頭還沒關上,她就開始期期艾艾地抗議了。
“是三次。”尹智厚輕嘆了一聲,也不知道哭的稀裏嘩啦的她聽到了沒有。他喝了酒跑到她那裏去的那天晚上,也看見了,她的眼淚。
“到底為什麽掉眼淚?”
“我也想問為什麽啊,”眼中還蒙着一層水汽,鄭安知也不懂為什麽在他面前就那麽輕易失控,可是心裏的話還是止不出地從嘴裏說出來了,“你把我弄迷糊了啊。為什麽剛剛我無聊地灌酒的時候找不到你的人,我好好的找到個清靜地方又來惹我?為什麽知道我不是闵詩苑也不告訴在景他們?那天晚上為什麽要吻我,後來又只字不提?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尹智厚愣了愣,手裏的帕子停在她眼角下,躊躇了很久。結果是他把她弄哭了啊
“因為,我喜歡你。”
其實答案就這麽簡單。
鄭安知的手緊緊抓着外套,眼神閃爍不定,睫毛跟着顫了顫,很清楚地聽到了他剛才的話。現在她應該會昏過去才對吧,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從來沒有因為喝酒而失态的她竟然真的問出來,而且尹智厚剛才,是說喜歡她的吧?
五味雜陳。她以為從來沒敢這樣想過,可是剛剛那一瞬間,的确是覺得驚喜多一點。然後就是大腦死機,舌頭打結,接下來該怎麽辦,本來是想說什麽統統忘記了。
“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說巧不巧,在大廳裏搜尋了大半天的闵治浩正好在這時候注意到了小陽臺這邊,自然地走到這邊,拉了她一把,将兩個人拉開距離。
“裏面有點悶。”鄭安知僵硬地回答道。
“喝醉了?”敏銳地察覺到她臉上不正常的紅暈以及同樣顏色的眼圈,闵治浩問道。
“看樣子是。”尹智厚拿着帕子的手停頓了一下,搭了下來,神色平靜地看着他們。
闵治浩看了看她身上披着的白色外套,很明顯的是某人的風格,目光沉了沉,“我的妹妹我自己會管好,不勞你費心。”
尹智厚不知不覺地皺了皺眉頭,目光停留在他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上,不客氣地回道,“前提是,你真的能照顧好她?”
“那也和你無關。”闵治浩冷笑一聲,警告性地低頭看了鄭安知一眼,“把衣服還給人家。”
“下次吧。”尹智厚反射性地接口道,“這裏很冷。”
陣陣涼風打在臉上,她習慣性地裹緊了衣服,不想松手。大概除了暖和之外,另外的一個原因就是,莫名的安心。小腦袋往衣服裏縮了縮,任性地朝着闵治浩搖了搖頭。
“別鬧了。那又不是你的,快還給人家。”闵治浩好像沒聽見剛才他說的話一樣,板着臉說道。
那又不是我的。鄭安知在心裏重複了一遍這句話,似乎清醒了許多,心裏卻像刀絞一般地痛了起來。為什麽還是難過,他剛才說喜歡我的啊可是,欣喜來的太突然,就難以相信了吧。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
特意沒告訴別人她的身份,特意裝作沒事的樣子,她都快忘了現在是什麽情況了。非要在這個時間段故意接近她,無非是為了他的朋友們吧。
他喜歡的人是金絲草,具俊表唯一想娶的人。
看着她目光渙散了起來,闵治浩幹脆強制性地掰開她的手,把衣服拿下來,扔給了尹智厚。
尹智厚皺着眉頭接過了衣服,卻吃驚地看着對面。她沒站穩,踉跄了一步,“啊”地叫了一聲,從本來就不高的欄杆上跌了過去,。兩個人都被吓到了,同時跑到欄杆邊上向下望去,樓下的泳池濺起了高高的水花,水聲不小,宴會廳的人也湊了過來,場面一時混亂得很。
“你——”他第一反應是揪起了闵治浩的領帶,臉色很差。
“你不會是想在這種時候打架吧?”闵治浩看了看陽臺入口出湧過來的人,抓住他的胳膊,皺了皺眉頭,
“喂喂,到底是怎麽了,有沒有把我這個主人放在眼裏啊?”具俊表從人群裏鑽出來打圓場,看了看自家兄弟,心裏其實在說:揍過去吧揍過去吧
“等會再跟你算賬。”尹智厚沒那個精力跟他們解釋,回頭對闵治浩說道。
“有人從陽臺上掉下去了,快找人來幫忙。”闵治浩整了整衣服,經過具俊表的時候提醒了一句,便追了上去。
具俊表停頓了幾秒,就拿出手機來叫門口的警衛去幫忙,挂上笑臉穩了穩在場的來賓,讓鄭室長先招待着。迎面走來了蘇易正和宋宇彬,問“出什麽事了?”具俊表很郁悶地說,“有人掉下去了,啊一西,怎麽偏偏是在神話的周年慶典上”
蘇易正和宋宇彬對視了一眼,奇怪道,“可是我們剛剛看見智厚和闵治浩接二連三地跑下去了,怎麽回事?”
“我怎麽知道,下去看看吧。”具俊表聳聳肩,朝出口走去。宋宇彬也跟了上去。
蘇易正回頭看看剛剛的事發場地陽臺,對剛才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和水聲還心有餘悸,忽然想到:該不會是闵詩苑吧那俊表不應該郁悶而是該頭上籠罩着黑雲邪惡地念“摔死吧摔死吧”
好在這裏是二樓,而且樓下是游泳池,摔死人是怎麽也不可能的
但是怎麽也覺得不對勁,智厚和那個闵詩苑關系有這麽好嗎?即使她是瑞賢的妹妹,可是她們關系不算很好,況且她一直住在郊外的別墅裏,應該不會和他有太多交集才對。
總之,最近的智厚變得好奇怪。
☆、三十五、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