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手機只剩下嘀嘀的響聲,尹智厚慢慢垂下手,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總覺得,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最好不要是他想的那個樣子他走進客廳,語氣平淡地說:“我要回首爾。”
“MO?這麽快?不是說還要去意大利嗎?”江允姝擡起頭,奇怪道。
“怎麽了,是水岩出什麽事了嗎?”瑞賢問道。
“可能吧。”尹智厚不置可否,注意力卻早已被另一樣東西吸引了,“能不能把那張照片給我?”
“合照嗎?我記得你應該也有啊,當時人手一份的。”
“不是那張。我說的是前面的。”
目光定格在那個女孩手捧着獎杯文靜地笑着的畫面上,那是他過去從來沒有認真去認識的人,他忽然很想知道,那段他不曾參與的、她的人生,到底是怎樣的。
尹智厚拿起那張照片,嘴角微微上揚,“這個,是我的小助理。”
凝滞的空氣中忽然被他的微笑帶來了和風一般,另外兩個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是江允姝率先從茫然中醒悟過來:“MO?你是說安知是你的助理?怎麽會?也太巧了吧!”
尹智厚并不言語,這件事對他來說并非巧合,是他早已習慣的事實,巧的是她剛好就是多年前某個陌生的過客。
闵瑞賢的思緒忽然飛到了很遠的地方,那個女孩一邊盤着頭發一邊對她說:瑞賢你在法國等着吧,以後我也會去的。結果她等來的并非那個人,而是告訴她“老幺把出國的機會讓給我了”的江允姝。
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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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4的其他三個人此刻正在享受難得的周末,和往日悠閑的氛圍不同,沒一個人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連一直元氣滿滿的夏在景也趴在沙發上懶得動彈。往日頗有情調的休息室中彌漫着一種懶散的味道
“易正啊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好像骨頭快要散架了的感覺?我覺得這一個月要老了十歲啊。”宋宇彬臉上蓋着一本雜志,有氣無力地說。
“當然有覺得,我已經好久沒找出時間去接佳乙下班了。”蘇二少有些輕微抓狂,那群僞正太小鬼肯定會趁機纏着他家佳乙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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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嗎!呀西,以前不用管的事情現在也一樣一樣地冒出來的,真不知道最近的員工是幹什麽吃的,本少爺少發給他們工資了嗎?” 具俊表兩邊胳臂都搭在了沙發靠背上,就差擺成個大字型了。
“哎智厚還在度假嗎?為什麽以前最忙的人變得這麽悠閑,我們卻在這裏受罪。”夏在景有氣無力地舉起胳臂補了一句。
“在景姐,你有什麽好累的。”金絲草揉着肩膀抱怨道,“我們護士長簡直就是把實習生當苦力使啊,實習期什麽才能完啊”
“還不是宋宇彬,你從哪兒冒出來這麽多妹妹,游樂園電影院溜冰場我還從來沒有一天跑過這麽多地方!”夏在景此刻,寧願跟着闵詩苑在寒風中吃冰淇淋。
“Mo?我才有兩個算多嗎?你夏大小姐認了多少個啊?!”宋宇彬扯下臉上蓋着的雜志,挑起一邊眉毛問道。
金絲草掰着手指頭數起來,“我、佳乙闵智詩苑光是在首爾的就少說四個吧?”
“”夏在景望了望天花板,咳嗽兩聲說,“這個問題就不要讨論了吧,說起來佳乙跑哪裏去了?”
“是哦,她說中午過來的,怎麽還沒到?”金絲草看了看牆上的挂鐘。
正說着,幾聲迅猛有力的開門和關門聲連帶着火急火燎的焦躁腳步聲就傳到了房間裏來,蘇狐貍迅速坐直身子,具少爺正襟危坐,宋宇彬挺直了腰杆,夏在景也一個激靈爬了起來,金絲草一臉茫然地看着她們之中公認的最溫順的佳乙一臉憤慨地叉着腰站在茶幾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
“佳乙啊出什麽事了嗎?”被突如其來的強大氣場震懾到,金絲草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俊表前輩,這個請你解釋一下吧!”秋佳乙一臉憤然地把手裏的報紙拍到茶幾上。
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齊齊把目光落在那份褶皺的似乎糾成一團後又重新展開的、新報紙——頭版标題是神話當家人與闵氏企業二小姐聯姻?
宋宇彬第一個做出明确反應,“我勒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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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智厚回來的事并沒有事先通知俊表他們,連爺爺也沒有說,草草地定了機票,兩天後就從首爾機場拖着行李箱走出來了,一邊擡手攔車,一邊拿着手機跟嚴經理撥了過去。
“總經理?你回來了?”
“嗯。水岩那邊發生什麽事了嗎,怎麽這幾天都聯系不到鄭助理?”尹智厚坐上計程車,開門見山地問道。
“那個其實”
尹智厚一只手還拉着車門正要關上,聽到他的話心頭一緊,似乎已經聽不到前面的司機在說“先生請關好車門”。他感覺一切都變得蒼白起來,手握地緊了緊,停了好久才痛快地摔上車門。
爺爺怎麽會辭退掉她?尹智厚閉上眼睛,靠在座位上,緩了緩神,拿起手機第無數次撥給鄭安知,結果仍舊是打不通,索性摔到旁邊坐墊上。
有種強烈的不安感,好像她就這樣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從機場出來尹智厚就直接打車去了水岩,門衛和前臺的目光一直驚訝地盯着他,但他沒有心思去關心那些,而是徑直走到爺爺的辦公室前,敲了敲門,推開走了進去。
尹錫榮本來在看文件,擡頭來,有些驚訝,“智厚啊,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爺爺,為什麽要辭掉鄭安知?”
尹錫榮看了看他:一只手拖着行李箱,脖子上還圍着圍巾——辦公樓裏明明有空調,他大概是走得急連圍巾也忘記解下來了,臉上開始滲出汗來,緊鎖着眉似乎隐忍着怒氣。
“為什麽要辭掉她?我不是拜托爺爺不管發生什麽都要相信她嗎?”尹智厚此刻眼裏只有這一件事,無暇顧及其他。
“呀!臭小子,不是讓你好好待在歐洲嗎,你這麽着急趕回來連行李也沒來得及放下,就是跑來質問我這個?”尹錫榮一把将手裏的文件拍在桌子上,氣不打一處來。
尹智厚愣了愣,有些頹廢地坐到沙發上,手托着額頭,喃喃道,“對不起,爺爺。我只是”
尹錫榮嘆了口氣,“是她自己說要走的,我勸過她,可是那丫頭也是犟。”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他從口袋裏拿出一串鑰匙,“對了,她說這個是你的。這是怎麽回事?”
尹智厚白着臉看着那支鑰匙,并沒想要接過來。
她連這個也留下了,這樣要到哪裏才能找到她?
“智厚啊,不是我多事,不過”尹錫榮咳嗽了兩聲,“你是不是對那個丫頭有意思啊?”
他猝不及防地愣住了。不是驚訝,而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更談不上答案。自從和絲草在診所把話說開之後,他試着把心放空,卻也從來沒想過能再喜歡上其他人,他只是知道,他已經習慣了鄭安知的存在,僅僅是在國外待了幾個星期也相當不習慣沒有她的日子,如果她從此消失難以想象。
如果這樣習慣了一個人也算是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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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智厚拿着那個鑰匙打開了房間的門,偌大的房間又恢複了最初的樣子,該有的東西還都擺放在那裏,只是總是缺少了什麽——茶幾上沒有了一摞摞的雜志,卧室裏幹淨地好像沒有人住過,洗手間裏的架子上也是空空的,連窗臺上的盆栽也不見了,有關她的所有痕跡都尋不到蹤影。最終要的是,她不在這裏了。
他想起爺爺說的話,如果真的喜歡的話就去把她找回來。
如果這是唯一能把她找回來的理由的話,他希望他是喜歡她的。感情的事,是容不得混淆的,可是他似乎已經沒有了想清楚的機會——手機打不通,她也已經從這裏搬出去了,要到哪裏才能找到她?
原來他們的交集,就僅僅是限于這個小小的圈子裏而已。
搞明白了她離開的原因,心裏變得更加不舒服。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委屈,這種感覺真的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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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俊表他們幾個人此刻也亂成一團,夏在景忙着跟報紙上的另一個主人公闵詩苑聯系,不住地大呼“呀西,這個家夥平時老是跑出來搗亂,怎麽這個時候又找不到她的人了”!而金絲草和秋佳乙正坐在一邊瞪着具俊表,後者無辜地說“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啊!!這麽看着我幹什麽?”
“奇怪了詩苑不是跑了嗎難道被抓回來了啊啊啊真是添亂啊”夏在景抓着頭發碎碎念道。
宋宇彬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肯定是闵治浩那個家夥搞的鬼。”
“他又做什麽了?”
在場亂作一團的人們齊齊向聲音的源頭看去,尹智厚不緊不慢地走進來,語氣淡淡的。
“智厚,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具俊表驚魂未定地叫道。
“覺得有些不對勁,看來還真的發生什麽事了?”尹智厚瞟了一眼茶幾上的那張皺巴巴的報紙,淡定地拿起來看了幾眼,也跟着皺起眉頭。
宋宇彬感覺眼皮跳了跳,瞬間聯想到上次在游泳池的時候(詳見第六章),擔心某個目前還淡定的家夥突然發飙,正想着該怎麽勸架,就聽那邊尹智厚皺着眉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具俊表攤了攤手,咬牙說,“肯定是闵治浩那小子!本大爺絕對不會放過他!”
“可是為什麽會說你和闵詩苑早有婚約?”蘇易正坐在沙發扶手上,翻着報紙問道。
“拜托,以我們這幾家人的關系,長輩聊天的時候開個玩笑很正常吧,說不定你在你媽肚子裏的時候還被許配給我過呢。”具俊表瞪了他一眼。
秋佳乙,不無意外地嗆住了。金絲草扶額,這家夥說話能不能注意一下尺度
“所以說闵治浩是揪着這事做文章是吧,還把十幾年前的報紙拍下來當證據。”宋宇彬若有所思,“當初你們家老巫婆說的是如果她們家第二胎生的是女兒就讓你們結婚,結果還真讓你這麽倒黴地碰上了。這下慘了,闵治浩估計是知道你不可能答應,這樣再悔婚神話的信譽肯定會受損。”
具俊表忽然猛地擡起頭來,“對了,那個闵詩苑不是你前女友之一嗎?”
“喂喂,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啊你想幹什麽?”宋宇彬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幫我搞定她吧。”具俊表邪惡地一笑。
“喂,有你這麽出賣兄弟的嗎,虧我還好心好意地替你擔心。”宋宇彬黑線,他可是沒本事搞定那個魔女,再說某個猴子大小姐正一臉陰森地看着他啊等等,說到能制住魔女的人,好像他們旁邊真有一個诶。
“對了智厚,你們家助理呢?她肯定有辦法對付闵詩苑。”宋宇彬眼睛一亮,看向旁邊一直皺着眉頭一言不發的人。
本來正在埋頭仔細看報紙的尹智厚,動作忽然僵了僵,語氣裏透着些疲憊,“她走了。”
夏在景猛的從電話堆裏鑽出來,“你說什麽?那她跑到哪裏去了?”
“不知道。”尹智厚繼續翻開報紙,不再言語。
氣氛一時變得冷下來,好像空氣裏混入了什麽凝固劑,氣流變得不通暢,有點壓抑地喘不過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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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智厚,你們家助理呢?她肯定能搞定闵詩苑。”宋宇彬眼睛一亮,看向旁邊一直皺着眉頭一言不發的人。
本來在埋頭研讀報紙的某人,臉色黑了黑,語氣生硬地說,“跟那個姓樸的經理私奔了。”
夏在景茫然地從電話堆裏鑽出來,“诶?安知不是說那個嚴經理是她喜歡的類型嗎?”
某人的臉色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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