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來到倫敦的第一周,尹智厚自己一個人走過了那些熟悉不熟悉的景點。江律師偶爾會打電話問問情況,他也只是清淡地回答了一下,這樣子到處走走,心裏也平靜了許多,并沒有太多的快樂或者悲傷。正準備告別她出發去下一站,卻意外被邀請參加她妹妹的婚禮,本來沒打算答應,可是想了想還是去了,就當是看一場浪漫的演出吧。
尹智厚一個人坐在較遠的角落裏,看着新郎站在禮堂中央手足無措地整理着衣服,婚禮還未正式開始,人大多都落座了,有些淩亂。新郎是英國人,長相看不太清,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比較木讷的。江律師在一邊張羅事情,還要讓新郎鎮定下來,卻是忙的很開心。
婚禮本該是這樣的。想想上次俊表和在景那場鬧劇,也算是個特別的人生經歷吧。
正在心不在焉的時候,旁邊有人坐了下來。尹智厚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往旁邊看去。溫柔的長卷發披在肩上,高挑身材襯得禮服格外合身,最熟悉的還是優雅從容的笑容。
“抱歉,這裏沒有人坐吧?智厚?”
尹智厚微微一愣,才猶豫地念出她的名字,“瑞賢?”
闵瑞賢始終和煦地微笑着,語氣像從前一樣親切,“我們智厚什麽時候把頭發剪短了,看起來更成熟了。”
“四年前就剪了。”他随口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不是在巴黎嗎?”
“今天是允姝的婚禮,”闵瑞賢溫和地看了看禮堂中央,“你還記得吧,舞蹈班的江允姝,那時候在神話高中你們不是同班嗎?”
聽她這麽說,尹智厚才淺淺地想起來這個名字。在國中和高中的那幾年,瑞賢為了訓練柔韌度而在藝術學校學芭蕾,有時候他也會被拉着去當陪練,那個班裏幾乎全是女孩子,常常被迫當她們的舞伴,也有時幫忙用鋼琴伴奏,除了馬場之外那是他們最常去的地方。也就是因為這段時光,他才慢慢走出了自閉,一直到後來瑞賢的離開。江允姝和他同班,并不算熟,她也是舞蹈班裏最顯眼的人,比別人都要張揚。
如果只是因為這些,大概不會記住這個名字。江允姝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喜歡就直截了當大大方方地對他說了出來,尹智厚當初只看得到闵瑞賢一個人,當然是說對不起拒絕了,可是相當一段時間她仍然沒有放棄,不厭其煩地出現在他面前,直到明白沒希望了,才果斷地放手。這樣的人說對她印象不深是不可能的,然而也是因為一絲歉意而已。
那些事情,現在回憶起來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連同瑞賢一起,僅僅是定格在了回憶中。
“原來是她。”尹智厚微微牽起嘴角,“看來她是嫁了個不錯的人。”
“嗯,對方雖然有些木讷,但是對她很好。”闵瑞賢說,“智厚應該就是延熙姐說要請來的人吧。大概再過一會兒婚禮就要開始了,等會看看能不能接到捧花。”
尹智厚并沒有聽清楚這句話,只是心不在焉地想起了其他事情。似乎一直都忘記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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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在景,是我。”鄭安知小心翼翼地關上辦公室門,握住夾在頸間的手機。
“安知?有事嗎?”夏在景坐在宋家大廳的沙發上悠閑地吃着薯片,“我記得東西搬完了啊,是有什麽落在你那裏了嗎?”
“沒有。那個,宋宇彬在你旁邊嗎,讓他接電話。”
“哦。”在景有些莫名,拿手肘捅了捅旁邊躺着看書的宋宇彬,把手機遞給他。
“誰啊?”宋宇彬皺了皺眉,接過手機,“喂?”
“宋宇彬,幫我查個人。”鄭安知坐到辦公桌前,調出了員工檔案,“好像是叫樸在民,年齡29當然這些也有可能是假的。”
“喂鄭安知,你到底在說什麽?”宋宇彬好歹聽出對方的聲音,卻沒聽明白她在說什麽。
“你有聽過水岩之前資料室失竊的事吧,闵治浩在水岩內部插了人,是行政部經理樸在民,他已經認出我了,這幾天只好躲着他。現在我都快要一個頭兩個大了,這家夥好像是黑道上的,我可搞不了,你應該有辦法吧?”鄭安知埋着頭抓着頭發,忽然無比希望老板現在還在,事情已經快要控制不了了。
“什麽!”宋宇彬猛的坐了起來,旁邊的在景忍不住湊過來偷聽。
“喂,你說的是真的嗎?”
“呀,都什麽時候了。我沒事瞎編什麽!”鄭安知難得的抓狂了,“現在如果能搞定他最好總之你快點想辦法吧,我還想在水岩繼續混下去呢!”
結束了通話。鄭安知松了一口氣般的靠在椅子上,猶豫了片刻,删掉了手機裏未發送的一條短信。算了,他要是知道這事肯定會馬上飛回來,還是自己想辦法吧,反正樸經理不會對水岩造成很大的威脅,只是她現在的處境比較危險了。
如果他捅出了自己在天華待過的事情,該怎麽辦。應該不會再有人和老板一樣相信她了吧。
鄭安知拍了拍頭決定不去提前擔心這個問題,至少現在那個家夥還認為他們是同一戰線的,只能祈禱闵治浩最近不要和他有聯系,趁這個機會還可以搜集一下證據想辦法把他幹掉,如果上次錄了音就好了。
猛的想起還有事沒辦,鄭安知才匆匆地拿起新進員工資料,端着煮好的咖啡走到會長室,敲了敲門。
“請進。”
目光匆匆掃過站在一邊的嚴經理,把咖啡放在辦公桌上,遞過去資料,說道:“會長,這是今年九月下旬以來新任員工的資料,其中有因為程室長被解雇後重新聘請的室長,一共十個人。”
尹錫榮粗略翻了翻,停在鄭安知的那一頁,又擡頭看了看她,“哦,你是上次那個丫頭?”
鄭安知想起上次在醫院要簽名的事,點了點頭。
“你就是智厚的助理?”老人放下那本冊子,用探究的口吻問道。
“嗯”這個很明顯的嘛,鄭安知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麽問,只好繼續點頭。
“多久了?”
“九月份來的,已經三個多月了。”
尹會長抿了口咖啡,開口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鄭安知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旁邊的嚴經理,試圖找到答案,對方輕輕朝她搖了搖頭。她只好再次點了點頭,離開前又忍不住說了句,“會長,喝咖啡對身體不好,要是想提神的話泡點花茶比較好。”
尹錫榮愣了愣,看了看手裏的咖啡杯,記起智厚似乎說過類似的話。見她出去,笑着搖了搖頭,似乎明白了智厚臨走前為什麽再三叮囑他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為難這個丫頭臭小子,他難道看起來那麽不近人情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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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智厚,在那邊玩的好嗎?現在在哪裏呢?”F4的pub裏,蘇易正作為代表撥出了某人的手機號,其他的人等湊在一邊聽。
“倫敦。前天剛剛參加完一個熟人的婚禮,有點無聊。”尹智厚言簡意赅地答道。
“我們都去過多少次了,不無聊才怪。”具俊表插嘴說道,“要我說去歐洲一定要去意大利看看,可以順便給我們捎點東西來嘛。”
後面那個才是你的真實目的吧,又看中哪個設計師的作品了尹智厚默然片刻,突然開口:“我見到瑞賢了。”
“Mo?是真的嗎?呀,你小子有沒有抓住機會?”具俊表調侃道。
“喂,那是哪輩子的事了。”尹智厚失笑道。
具俊表等人見他現在已經能這樣淡然地面對瑞賢,有些意外和欣慰。
“喂喂,先別提這個了,給我說一下,”宋宇彬把手機從具少爺的手裏搶了過來,“那件事鄭安知跟你說了吧?”
“我最近沒跟她聯系過。”尹智厚皺了皺眉,“發生什麽事了嗎?”
“不會吧,她不是你的助理嗎?”宋宇彬糾結了半天,看了看其他兩只連連搖頭的凝重神色,只好說,“算了,沒什麽事,你好好玩吧。”
“喂,你先別挂,”尹智厚忽然喊住他,有些亂了方寸,“她沒事吧?傷真的痊愈了嗎?”
“這個你不會自己問嗎?”宋宇彬挑了挑眉,“我怎麽可能會知道。”
于是尹智厚最後還是很郁悶地被挂了電話。另外三只湊成一堆開始研究怎麽在尹智厚回來之前解決掉闵治浩這只大害蟲的戰略,三個女人在夏在景的“瑞賢是誰”的問題中開始了一段漫長的講述。
要是能跟她聯系的話,早就聯系了,可是自從發過那一條短信之後,真不知道怎樣開口。那件事總不能裝作不知道吧,縱使是喝醉之後頭腦不清醒的後果,可是的确是他的責任。
還有雖然頭腦不清醒,他怎麽會在那種情形下失控
“怎麽了智厚,怎麽老是心不在焉的?”見他失神,旁邊的瑞賢奇怪地問道。
“沒有在想剛才的通話。”尹智厚回過神來,随口說道。
本來早就打算離開倫敦,意外地參加了江允姝的婚禮,又遇見了瑞賢,這才耽擱下來。這天是陪着瑞賢來江允姝的新居作客,也沒太大意思,而江允姝聽說他們在倫敦玩的膩了,就說其實還有許多不太出名的地方是很值得看看的,于是三個人一起又轉了轉。
“智厚還是和以前一樣啊。”走在前面的江允姝轉過身來,笑了笑說。
“還說呢,你也像以前一樣不安分。既然是新婚就好好的度蜜月不就好了,我們自己走走就可以。這樣太麻煩你了。”闵瑞賢說道。
“好不容易可以當回導游,我要是不帶你們轉轉大概會渾身不舒服的。再說我們也沒打算度蜜月,John才放幾天假又去加班了。”江允姝哼哼着說,“瑞賢你可不能像我一樣輕易掉進陷阱了啊,男人結婚之後都會變的。”
“你這樣子明明是很甜蜜,嫁了個這麽好的老公有什麽好抱怨的。還說是我或者老幺會最先結婚,結果還是你走在前面了吧。”
“瑞賢你肯定會找到更好的,我扔的花束不是被你接到了麽。”江允姝揶揄道,笑着看向旁邊的尹智厚,“智厚呢?有沒有什麽情況?”
“嗯?”尹智厚愣了愣,擡起頭有些有些不明所以。
“呀,你一直盯着手機做什麽,在等誰的電話嗎?”
他手裏一直捏着手機,邊走邊躊躇着,要不要跟她聯系,要不然發條短信總可以吧。已經寫好了卻又一個字一個字的删除,如此反複,她們的對話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