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鄭安知原本是被嚴經理派去找各部門經理要材料的,來到行政部的時候就被樸經理給堵住了,開始的時候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一些題外話,說着說着便慢慢靠向了她,形成一種詭異的暧昧氛圍。
她被甜言蜜語說的有些暈暈乎乎,慢慢的才發覺氣氛不對,淡定地戳破了四處飄散的粉紅泡泡溜了出來。
她那棵桃樹上的幾個花骨朵,怎麽要麽還沒開花呢在就被掐死在花苞階段,要麽開的都是爛桃花呢?
交代完了事情從嚴經理的辦公室走出來,她整理好了這幾天的工作進度記錄送到了總經理辦公室。老板好幾天沒怎麽工作,事情基本上都是由嚴經理處理的。
難得這個時候尹智厚還是清醒的,盯着電腦屏幕專心致志地做事,直到察覺有東西放在辦公桌上才擡眼向她看去。
“這是這幾天的記錄,嚴經理在忙,等一會會過來。”
他拿起來翻了翻,忽然停住了,有些好笑地從裏面抽出來一本雜志,問道:“那這是什麽?”
“咳咳不小心拿錯了。”尴尬地咳嗽了兩聲,她瞅準時機想要拿過來,卻沒有得逞。
“工作時間看雜志?”他半真半假道。
“沒有!閑下來的時候才會看。”鄭安知眼見着他翻開雜志,卻無從下手,“那個老板,這是養生的雜志,都是一些保健食譜,你不會喜歡看的,還是還給我吧”
其實更重要的是裏面的美容小秘方啊,她可不想再像上次做面膜的時候那樣逶谀搶铩
“食譜?”
“嗯,根據中醫理論,通過食補可以保養身體的。不是也有營養師這個職業麽?”
本科專修醫學的尹智厚,這才想起來還有這回事情,一時間茅塞頓開:這麽說的話爺爺得了胃病更應該注意飲食吧。
“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啊?”鄭安知愣了愣,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老板你是想查養胃的食譜吧其實雜志上寫的也不是那麽符合實際,對病人不一定有效。”
Advertisement
“前幾天去醫院的時候見過會長,所以才知道。”注意到他疑惑的目光,她又解釋道。
“所以說還是要請個護理師麽”尹智厚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爺爺和他都不喜歡在自家房子裏看到生人,所以才一個仆人也沒有,若是突然多了一個護理師來照顧爺爺,他肯定會覺得別扭吧。
他這幾天一直沒有工作,卻靠在醫院走廊裏睡着,就是因為會長的病吧。
對于他來說,那是世上唯一的親人。鄭安知不知道那種感覺,卻也明白:那是他最重要的人。
她一時間忘記了那本雜志的事,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說不定我可以幫上忙的。”
尹智厚看向她。
“我爺爺以前身體不好,奶奶就一直在研究中醫藥理,還查了不少書籍才把他的身體養好。我都還記得,不過這種方法要長時間堅持才有效,要把每天的營養都考慮到。”她頓了頓,又道,“我可以幫忙确定每天的食譜”
鄭安知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把這段話說利索,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認同,會不會覺得她多事畢竟是人家自己家吃飯幹嘛要別人來左右。
他似乎沉默了很久,久到她都想要收回剛才的話了。這時又響起了敲門聲,她才想起剛剛嚴經理是說過等會要來向老板彙報工作的。
似乎也是被這敲門聲驚醒,尹智厚擡起頭,莞爾道,“那麻煩你了。”
“怎麽會”一直以來都是她在麻煩他吧,工作的事,房子的事,從無家可歸到現在安定下來,都多虧了他,可是她連一句謝謝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對他這樣溫暖的人,說什麽好像都是多餘的。
如果那天沒有在天橋上遇見他,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她一直以來都黴運當頭,而今終于過上了安定的日子,像做夢一樣,每天聞着自由的空氣,過着忙裏偷閑的日子,把窗臺擺上各種各樣的菊花,在客廳裏摞上各式各樣的雜志
敲門聲又響起,鄭安知回過神來,道:“那我先出去了。”
“鄭安知。”尹智厚忽然叫住了她。
她腳步剎然止住,他的話音也停頓了一下,又說道,“離樸經理遠點吧。”
“嗯。”
嚴經理打開門走了進來,正與她擦肩而過,微微詫異地看着她離開辦公室。
。
報告完工作上的事,嚴經理才忽然想起來剛剛差點忘記的一件事。一想到被他晾在水岩大廳裏的某人,他突然感覺背後涼飕飕的
“尹總,剛剛宋宇彬先生來找你。”
。
熙熙嚷嚷的街頭上,夏在景拖着金絲草漫無目的地走着,嘴裏絮絮叨叨。
“在景姐你真的不用一直抱着我的胳膊,我又不會跑掉。”被迫跟緊了她的步伐,絲草無奈道。
“你不是已經跑掉了嘛!”在景瞟她一眼。她是個直腸子,沒什麽心思跟她拐彎抹角,便直截了當地說:“我們幾個人好不容易把你們倆湊到一塊,你亂找什麽的借口嘛!要一直躲着他是不是?”
“我哪有。”她移開目光,似有些賭氣:“反正跟那個單細胞動物也沒什麽話講。”
“呀!你連他的面都不見能有什麽話講!”
“本來就是他先翻臉的啊”絲草皺眉,“我以為這麽多年了他應該變得成熟點了,結果還是用這種霸道的方式解決問題闵智她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那你也應該跟他”在景還未說完剩下幾個字,目光便被不遠處小攤吸引去了。
“怎麽了?”絲草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愣住。
紮着馬尾辮的女孩子蹲在小攤前,正和賣東西的人周旋着,講價的聲音從她們這裏都聽得清清楚楚。半晌終于侃暈了那人,得意地拿着勝利果實站起身來,也看到了夏在景,笑嘻嘻地跑了過來。
“在景姐姐,絲草姐姐,你們也在逛街啊。”闵詩苑親昵地抱上夏在景的另一邊胳膊。
“嗯、嗯”夏在景微微僵硬。
“太好了,那我們一起逛吧,詩苑一個人很無聊呢,走的腿都快酸了。我們去吃刨冰吧!”
“唔那不應該是夏天才吃的麽。”裹着棉衣的絲草開口道。
“沒關系啦,刨冰什麽時候都很好吃!”說着夾進兩人中間,半拖半拽地把人帶走,嘴裏念念有詞:“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刨冰店呢,在臨街上,不算很遠的。等會再去游樂場看看吧,那裏今天有慶典活動”
莫名其妙地被代入了她的計劃之中,兩人很無語。
在景當初也不知道怎麽就在買鞋的時候和她看中了同一雙,當初她用的是“小詩”這個假名,兩個人同樣風風火火的性格使她們很快熟了起來,然而這丫頭自說自話的性格也讓她有些不自在。
自從知道她就是那個闵詩苑,在景就覺得更尴尬了。
特別是當宋宇彬在場的時候。他和闵詩苑互不搭話,都互相較量似的沖着在景說話,兩只耳朵裏聽着兩種不同的聲音,她也尴尬地不知道回答哪邊的好。
絲草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在景姐,你終于明白當初我和佳乙被你纏着的痛苦了吧
街邊小店裏,兩個人看着慢慢一杯的刨冰皆是無言,只有闵詩苑吃的歡,邊吃還在絮絮叨叨地抱怨:吳闵智不來陪她反而去忙着應征什麽工作,而她韓國各地基本上去了一遍接下來不知道該去哪裏玩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終于等她吃完了一整杯碎冰,她卻看着兩人沒動幾口的兩杯雙眼放光:“啊呀呀這樣太浪費了,你們不吃嗎?那我不客氣了。”
“我還有事,要不我先走了吧。”無視在景幽怨的目光,想起自己也要忙着畢業分配相關事宜,絲草站起身來。
“絲草姐姐走好~”
“那我也——”在景試探地起身。
“在景姐姐留下來陪我嘛~~詩苑一個人去游樂場很無聊的。”
在景剛想好溜走的借口,手機這時突然響了,她咬咬牙接起來:宋宇彬,你最好有什麽重要的事。
宋宇彬這時剛從水岩出來,就直接撥了快捷鍵找她,略微得意地說道:“在景,你的住宿問題解決了,趕快收拾收拾酒店裏的行李吧。”
。
暮□□臨的時候,絲草拿着一份入職通知欣慰地走在立交橋上。經過了四年的努力,她終于能成為一個真正的醫生,感覺應該是很欣喜的吧。
可是這份欣喜卻到達不了心底。
四年前和具俊表的約定猶在耳邊,現在他回來了,即使在電視上顯得多麽成熟幹練,真正的他還是有幾分孩子氣。他那樣霸道地把她拉進他的世界,把他填進了她的心裏,那樣炙熱的感情讓她措手不及卻也甜蜜到了心裏。即使是失憶還是和別人訂婚,他們都沒有分開,現在所有的阻力都沒有了,他們本該有一個圓滿的結局吧
他回來的時候是那樣誇張地空降在海邊,給了她一個最浪漫的求婚。絲草當時并沒有答應下來,她的夢想還未完成,那樣的話就不是能承擔地起婚姻的大人。
而現在她完成了那個夢想,卻似乎沒有了意義。
他們兩個人經歷了這麽長時間的磨合,她以為他們現在是在一個世界裏的,然而這次的事讓她自己又開始質疑了
具俊表還是那樣愛恨分明的人,他不會那樣輕易放過傷害她的人,她能夠明白。可是她也明白,吳闵智那樣失去了支撐整個家的父親,迫于無奈又輾轉回到韓國,寄人籬下,原本養尊處優的大小姐開始為生計而奔波,似乎哪裏都沒有容身之處那樣的境況,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到的。
他怎麽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然而當她壓抑着怒火讓他去跟闵智道歉的時候,他竟然還不肯!
金絲草現在的感覺,似乎已經不是憤怒了,而是失望,以至于絕望。絕望地感覺到,具俊表似乎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話集團繼承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把一個人踩在腳下。
天橋上下的車流泛着點點的光,一閃而過,一對對明亮的前燈照得馬路亮堂堂的。
天橋邊上靜靜地趴着一個短發女子,兩只手拿着手機認真地發短信,霓虹燈映得她眼睛裏閃爍着點點星光。
是在跟戀人發短信嗎?絲草看到這樣的情景,不由得嘆了口氣。
她挫敗地發現她現在連一個可以交流的人都沒有:具俊表她懶得理,佳乙肯定和易正前輩在一起,而在景姐也被那個闵詩苑纏上了。
不經意地又打量了那人一眼,絲草忽然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剛剛才見過的和那個闵詩苑好像!仔細一看又發現是不一樣的,首先發型就不同,這個角度又正好可以看見她眼睛底下的淚痣。
“鄭助理?”她終于想起了這個稱呼。
鄭安知發完了那條短信,回過頭來便看到同樣形單影只的金絲草,有些驚訝對方竟然記得她。她一下了班就拿着剛從同事手裏買過來的二手手機去辦了SIM卡,剛剛才摸清楚各個功能鍵,編輯短信的速度慢的可以,于是才停在路燈旁邊趴到欄杆上慢慢來。
“金絲草小姐,唔,你也在這裏啊”
☆、十五、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