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老板,你晚上要去約會嗎?”
“不是。”尹智厚沉默半晌,冷靜地答道,“應該說是舞會。”
“诶?”鄭安知反倒愣住了。雖然這個工作才做了沒多久,但是幾乎一天二十小時地和老板接觸,對他的脾氣秉性也摸了個大概。最近沒收到什麽請帖,也就是說一向喜靜的老板竟然主動要去參加晚宴?
據宋宇彬這個可靠消息來源說,尹智厚此人目前為止參加的宴會也只有朋友的生日會而已。
呃可是剛剛宋宇彬和具俊表他們還悠哉悠哉地出去,也就是說最近F4中沒有過生日的。
“唔,那我去幫你拿禮服,老板你是要穿白色的那件嗎?”鄭安知起身,找出鑰匙,準備去對面的儲物室。
“你也要去。”尹智厚淡淡地來了這麽一句。
鄭安知腳下一軟,高跟鞋的鞋跟差點橫過來,到底還是死撐着晃了晃又挺起了腰板。她扶住桌子,有些艱難地開口,“老板你剛才沒說話吧?”
“我說了,你也要去。”尹智厚重複道。
“這應該不在工作範疇吧”一向淡定的鄭助理有些不淡定了。
“加班費照舊。”尹智厚補上一句。
見鄭安知仍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尹智厚好笑道:“不過是場晚宴,你至于怕成這副樣子嗎?”
老板,你沒聽過中國有個說法叫做鴻門宴嗎?這是鄭安知內在的想法,不過她沒敢說。
尹智厚不再管她,只叮囑一句:“讓秘書陪你去買件禮服。”
“這個倒不用。”鄭安知張了張嘴。
看着她走出辦公室,尹智厚只有些詫異這個永遠擺出一副職業笑容、別人說什麽都是微笑點頭的小助理怎麽突然換上了一張苦瓜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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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天空的顏色逐漸加深。
尹智厚坐在車上,偶爾提醒一下前面昏昏欲睡的司機,眼睛不時地瞟瞟前面的電子表。
深藍色的車停在公司前面,四周一片空曠,從辦公樓裏走出來的人逐漸稀少。
鄭安知是最後一個跑出來的,急急忙忙走下階梯,打開車門上來,小聲說了句對不起來晚了,有些驚魂未定——完了完了,竟然違背了員工守則上面最重要的那一條——永遠不要讓老板等你。
尹智厚對司機報了個地點,便不再說話。
車靜靜地發動起來,幾分鐘後停在一家酒店門前。
司機幫他們打開車門,待兩個人先後走下來,便把車開到停車場。
尹智厚忽然停住,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以往看起來淩亂的頭發經過修整後有些俏皮地微微卷起,膚色也修飾地柔和而白皙,绛紅色長裙襯得膚色更亮——這些都沒有什麽問題,但是
鄭安知被盯得發毛的時候,尹智厚終于指着她頸上的一塊黑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她心下一驚,低頭一看,差點想找塊豆腐去撞牆。剛剛有些匆忙所以沒注意,什麽時候在脖子上抹了一下,把妝蹭掉了。
之前暑天裏曬得黑了不止一點,這都過了一個多月了還沒怎麽恢複,只好上了厚厚的粉底,現在她的臉皮厚度可以直追城牆。她趕忙低頭翻包,想找東西補補妝,這才想起剛剛都是和秘書借的,自己從來沒有帶過那類東西。
“你在這裏等一等。”嘆了口氣,尹智厚留下一句話便快步走開。
鄭安知被晾在人家酒店大門口,有些發愣。
沒多久,老板的身影又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把手裏的袋子遞給她。打開一看,是一個毛茸茸的圍巾,鄭安知淡定地圍上它遮住頸上的黑印。
其實她心裏在吶喊——啊啊這是我一直想要的那一款啊。
。
終于可以大大方方地走進去,鄭安知緊緊地跟在老板身後,生怕再出什麽亂子。想起今天的任務,便又冷靜下來。
這是一個慈善晚宴,除了吃飯跳舞,主要節目就是慈善活動,具體的她也不知道,只是江律師是一定會來的。
江延熙,女,三十多歲,是個有名的企業律師,水岩和神話當年有些審計工作便是由她進行的,她能夠最有力地證明神話瀕臨破産以及水岩利用不平等合同将神話逼入險境純屬扯淡。新聞發布會少她不可。
不過麻煩的是,人家江律師現在是某企業聘請的專用律師,自然不好以公事來論事。
尹智厚就是想到這一點,才想到就着慈善晚宴請她私下幫忙。帶着鄭安知,一來舞會是一定要有女伴的,她向來謹慎可以幫忙擋掉不少麻煩,二來江律師是女人,小姑娘更方便說話。
總而言之,尹智厚的打算便是把任務交給她,自己躲在角落裏睡覺,順便再慈善活動上露露臉以抹掉報紙所形容的腹黑奸商的不良形象。
剛剛屢屢出狀況,他還有些擔心,見她現在終于恢複常态,笑盈盈地同女賓搭話,才放下心來,安心坐在軟椅上準備稍稍打個盹兒。
“尹先生?”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擾了他的休息。
無奈,只好起身同他碰了碰酒杯,“闵先生,許久不見了。”
闵治浩點點頭,“自從堂姐那次生日會後,好像就沒在見過。”
尹智厚不易察覺地皺皺眉,很快舒展開來,勾唇笑道,“天華最近發展的很快,看來你很适應這個位置。”
闵治浩臉色微變,尹智厚明顯是在提醒他:才繼任不久不要鋒芒太露。他還是調整了神色,回道:“多謝。”
“治浩。”尹智厚搖了搖高腳杯,淺色的紅酒在杯底轉了一圈,“有些手段雖然用起來不錯,但要懂得适可而止。”
闵治浩忍不住加重了捏杯子的力氣,似乎要把它捏碎。尹智厚用的語氣他熟悉的很,當年他也只會跟在他身後喊着“智厚哥”,可是時光飛逝,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被人忽視的少年了。
走神的功夫,尹智厚已然離開。一個形容妖嬈的女子纏上闵治浩,妩媚地開口:“老板,一個人嗎?要不要帶我回家?”
“滾開。”闵治浩冷冷地撇她一眼,走開。
餘興節目結束,接下來就該他上場發言。慈善晚宴,這本是他提出的主意。
只聽主持人說着請天華財團的闵總上臺演講,臺下一片鼓掌聲,而鄭安知剛好在這一片喧嘩中說完最後一句話。
“江姐,那就拜托你了。新聞發布會的時間我會另行通知。還有別忘了幫我查查那段資料。”鄭安知同她碰了碰杯,一口氣咽了下去。
“好。”江延熙微微一笑,“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現在水岩情況怎麽樣了?”
“我也不清楚,尹會長現在基本上不怎麽出面,公司的事都是由尹總來處理。”真不知道那位尹爺爺怎麽想的人家開公司都找其他人來幹總經理這種勞苦活,他倒直接讓自家孫子去操勞。
“水岩原來的周總怎麽了?”江延熙愣了愣。
鄭安知也驚訝了,原來水岩原來的總經理不是老板麽?這是怎麽回事。正思慮的功夫,她忽然臉色一變,捂住肚子,“不好意思,我先去方便一下。”
看她臉色古怪地匆匆離開,江延熙噗嗤一聲笑了。
。
直到晚宴的最後,小助理和老板才見到對方的人影,跳完了最後一支舞,尹智厚一聲不響地松開了原本拉着她的手,插到口袋裏,走在前面,鄭安知默默跟上。
“你的舞跳得不錯。”空曠的夜裏,尹智厚的聲音顯得異常清幽。
“謝謝。”鄭安知隐隐約約覺得,老板的心情似乎不怎麽好呢不會拿她開涮吧。
一時又無言。
兩人來到停車場時,司機正在車裏睡得香甜,呼聲依稀可聞,鄭安知無奈地敲窗子,打手機,鈴聲在車外都可以辨得清do、re、mi,司機大叔仍是雷打不動。
“算了,讓他睡一會兒吧。”尹智厚一笑。
“可是老板”
尹智厚皺了皺眉,隐約覺得這個詞彙剛才在哪裏聽過,很是不順耳,便打斷道:“我們去那邊走走。”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