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當幾顆星星點亮夜空的時候,華燈初上,一片繁華美麗的景象。車流在馬路上湧動,條條大路又交錯在一起,好像要吧人的眼也晃花了。水岩的員工剛剛結束會議,陸陸續續地從工作了一天的建築中走出來。
車流,人流,好像永不停息。
鄭安知在樓上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向窗外張望,不知不覺便被晃花了眼,任由新郵件在筆記本電腦上一閃一閃。
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某處時,好像連自己也都消失了一樣,世界只剩下不止息的車流。秋天,風漸漸冷了,她忽然想起該添件衣裳了,恩這個月的工資還剩下很多,足夠去夜市上淘一件質量不錯的外穿毛衫。
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屏幕上的新郵件,打開來,漫不經心地向下看去。行政部的樸經理發過來的,說是員工宿舍已經滿了。
鄭安知嘆了口氣,她目前階段的兩大目标,一是工資上漲10%,另一個就是申請到辦公樓後面那兩棟居民樓的一套房子。水岩的員工福利不錯,那兩棟居民樓雖算不上豪華卻也是精致,員工價很實惠,過上幾年還上貸款就可以考慮買個私人電腦了。
現在看來目标二完全行不通。
她默默地看向自己辦公室側面開的小間儲藏室,湊合可以算溫馨吧,畢竟自己的衣服堆得慢慢的。看來以後還得住在這兒,總比外面找房子的好——事實上她從來沒有考慮過到公司腳程超過5分鐘的房子。
當F4對于旅行和談情兩件事樂此不疲的時候,小市民鄭安知正在為衣食住行發愁。
當然F4并不是每個人都那麽悠閑快樂的比如現在仍在自家財團對着電腦、難得沒有睡着的尹智厚。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忙到深夜了。也不知道為什麽最近水岩的事情總是格外的多。
敲完最後一個Enter鍵,尹智厚終于松了口氣,靠到椅背上,閉了閉眼。
窗外秋風拍打着窗框,有些輕微的震動,最近天越來越冷了,總覺得有什麽事情将要發生。還好現在一切平靜,沒什麽需要擔心的。
忽然聽到哪裏傳來“咣”的一聲,明顯和那些風聲不協調。尹智厚警惕地起身,打開門走出去。
走廊裏一片寂靜,上上下下一片黑暗。
不知不覺又忙到這麽晚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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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智厚沒精力再想什麽奇怪聲音的事情,反而開始擔心爺爺回家了沒,不知道他一個人有沒有認真吃晚飯。
忽然注意到隔壁那個空白門牌的辦公室還是亮着燈。
唔水岩還有比他更辛苦的人嗎?
尹智厚停頓了一下,推開門走了進去
“老老板。”鄭安知驚悚道。
通常男主角不小心走進一個女孩子的房間,按照八點檔電視劇來看,有以下幾種可能:一,她在洗澡;二,她在換衣服。鄭安知光榮地刷新了記錄創造了第三種可能:她在敷面膜。
蒼白的燈光下,女子淩亂着頭發擡起頭,面色白的像紙一樣,眼睛瞪得很大,還有些血絲在這種情況下,覺得更加驚悚的應該是尹智厚才對吧
他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正要笑出聲的同時,低下頭咳嗽一聲。
鄭安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下敷在臉上的面膜,丢到垃圾桶裏。她覺得自己以前在水岩只是個跑龍套的,現在更慘,不只是跑龍套,還是醜角。
“不好意思,忘了敲門。”尹智厚笑了笑,說。
“沒關系”這裏本來不就是老板你家財團嘛
“怎麽這麽晚了還在這裏?”尹智厚擡頭看了看牆上的表,已經十一點半了。
“那個我其實就住在那裏的。”鄭安知擡手指了指牆邊的小門,“暫時還沒有找到房子,在這裏也比較方便。”
“不會害怕嗎?”即使是門口的保安,也是有兩個人相互做伴的吧。
“還好吧,我膽子沒那麽小。”鄭安知在心裏補充道:如果忽略晚上一直開着小夜燈、從來不敢看鬼片這些事的話。
“咣”
“呼啦——”
幾聲怪響再次響起的時候,鄭安知明顯覺得肩頭一抖,兩個人同時警覺起來。
“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人在公司裏嗎?”尹智厚皺了皺眉頭,看向縮在一邊正抓着他衣角的鄭安知。
“其他職員都走光了,昨天剛剛加過班,今天大家都很累。”鄭安知忙松開手,輕聲道。
尹智厚沉吟片刻,擡手關上了燈。
周遭陡然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鄭安知差點失聲叫出來,心裏突然一緊。
“先別出聲,我出去看看,不要亂動。”尹智厚彎下腰來低聲朝她說。
“嗯。”她僵硬地點點頭,又小聲說道,“老板你可別忘了我還在這兒。”
“好。”
眼睛在黑暗中逐漸熟悉起來,尹智厚循着聲音摸索着打開門,走到走廊的另一側,靠着微弱的光覺辨別眼前的事物。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到辦公室門牌了,模模糊糊有幾個門的影子。
他走到一扇門前,豎起耳朵聽了半分鐘,确定聲音是從這裏發出來的。
從窗戶進來的光線映出了那一抹黑影。那影子警覺地轉頭,臉上似乎罩着些什麽東西,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那人轉頭的時候,手裏的手電筒正好照到尹智厚眼裏。在他反射性地擡起胳膊遮住眼睛的時候,人被重重地往門邊一推,倒在地上。那個模糊地人影飛快地掠出。
尹智厚迅速起身,追上去。
當轉過樓梯轉角時,那個影子徹底消失了蹤影。尹智厚筋疲力盡地靠在牆邊,拳頭緊跟着砸在牆上。
幾天來睡眠水平與以前相比大打折扣,他已隐約有些頭疼,又遇上這種事,此刻正有些頭暈。睜開眼睛時,朦朦胧胧地看見一束光射過來。
“老板,你沒事吧?”熟悉的聲音響起,尹智厚終于放松下來,身體從牆上慢慢下滑。
“不是叫你不要動嗎?”坐在地上,他勉強打起精神說道。
“我剛剛看到一個人影從走廊裏過去,所以就出來了。”鄭安知蹲下來,耐心解釋道,“剛剛已經報了警,應該很快就要到了是有賊嗎?”
“不知道,讓他們去處理吧。”他低下頭,似有些倦意。
鄭安知這才發現不對,“老板,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蒼白。”
“有點頭痛,沒事。”
“那要不要去醫院?”鄭安知有些慌亂。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那我有準備止痛片,挺管用的。我扶你去那邊。”
“好。”
兩個身影慢慢站起來,安靜地走向走廊盡頭
。
第二天早上,尹智厚一臉莫名地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正在辦公室裏。看看牆上的表,竟然已經快十點了,揉揉太陽穴,這才想起來昨天發生的事情
出事的那間其實是資料室,事後經過核對也沒發現丢失什麽東西,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尹智厚站起身來,走到門邊,打開門。
“呀。”站在門外、正要開門的鄭安知一個踉跄,差點直接趴到老板辦公室裏,深覺最近黴運連連。
“沒事吧?”尹智厚退後一步,看她搖了搖頭,才說道:“我記得今天”
“唔,本來跟神話公司的車經理有約,不過嚴經理已經過去了,老板你就安心休息吧。”鄭安知走進來,把手裏的食品袋放在桌子上,“早餐的話秘書已經買好了。”
“那昨天的事?”
“那個啊,樸經理已經在處理了,說是要加強公司警衛。資料室裏也沒什麽重要的文件,不用擔心。”鄭安知笑了笑,“水岩也不是只有老板你一個人撐着啊。”
尹智厚安下心來,朝她點了點頭。
才剛剛想要再休息一會兒,卻看到具俊表直接推開門沖了進來。
“智厚,你看今天的報紙了沒?!”
。
當尹智厚看到報紙上那幾個醒目的大字時就無奈了。
——“神話與水岩火拼,昔日兄弟竟成敵手”
看來昨天的那件事,絕非普通小賊所為啊尹智厚揉了揉眉頭,看向同樣無奈的具俊表,嘆道:“最近記者真的有點閑。”
具俊表目光發冷,“這種知名報社也瞎編這些東西,改天真該關掉它。”
“冷靜一下,俊表。只是些小道消息而已,你不會在乎這個吧?”尹智厚淡淡地笑,“當初退婚風波鬧得滿城風雨時,你也沒想過要找報社的麻煩不是嗎?”
“可是他們現在是在挑撥我們兄弟的感情!”具俊表怒道,“他們竟然說你是趁火打劫,難道你一點也不生氣嗎?”
尹智厚愣了愣,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好十幾年的情分是他們随随便便就能挑撥的嗎?”
“沒門。”具俊表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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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街道,宋宇彬雙手插着口袋靠在路燈旁。空氣似乎凝固了很久,知道人流中擠出一抹熟悉的身影,高舉起一只手來朝他揮舞,一如既往的充滿朝氣,剎那間帶着夏在景味道的熱帶旋風刮了過來。
“哈哈,等很久了吧。那個我有點堵車”夏在景喘着粗氣道。這大概是她第一次擠公車吧。
“沒想到你也會這麽慢。”宋宇彬挑了挑眉,“我還以為只有‘她們’最喜歡在約會前打扮這麽久”
“宋宇彬你什麽意思啊!我哪裏沒有女人味了?!”瞬間了解他話中的深意,夏在景怒了,“還有,誰跟你約會了!”
“是麽——”他故意拉了長調,也不知道是在回應她的哪一句話。
“啧啧,說起來你宋大少還真是什麽時候都這麽悠閑——聽說你天天泡在酒吧裏,還一天換一個女伴是吧?”夏在景咂了咂嘴,“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被逼着相親,怎麽着?自暴自棄?”
“這個好像有點誤會吧。”宋宇彬摸了摸下巴。
“誤會?天天左擁右抱不務正業難道不是事實嘛?哪裏有誤會了?”
嗯其實事實是,他受不了那些相親對象,幹脆一次都約了過來開了個Party,還怕氣不到她們,又找了幾個熟識的美女來攪局,終于把人都氣跑了。不過為了答謝前來幫忙的美女們,之後常常被她們纏着去玩這是事實。
不過夏在景這氣鼓鼓的摸樣看起來還真像吃醋了?
似乎從他促狹的目光中讀出了他的潛臺詞,夏在景面上一紅,瞪了他一眼,“誰管你這些事啊,不是說能給我找到住的地方麽?我可已經退房了,要是繼續在酒店住下去早晚會被發現。”
“我們走。”宋宇彬笑了笑,促狹的神色全然不見,拉起她的手大i走開。
交通燈恰好變綠,擁堵在路口的車輛、人們開始流動起來。
宋宇彬今天難得心情好,也沒有開車來,兩個人在喧嚣的街道上牽手而行,像是回到了幾個月前在紐約的那個時候一樣。
轉了好幾家要出租的套房,夏在景第一次覺得錢是個好東西——以前她怎麽不節約一點,好歹多存一些錢準備離家出走啊!無節制地刷信用卡的結果,就是像現在這樣擔心被父母查到消費記錄追過來,只能摒棄信用卡這一條途徑。
OUT了好幾家之後,宋宇彬無奈地說了句要不來我家住吧,遭到夏大小姐堅決否定——開玩笑,宋宇彬是什麽人?她好歹是JK的大小姐啊,去舉世聞名的宋宇彬家過上一段時間,她還要不要混了?就算不被流言蜚語給淹死,也會被爸媽念叨良久。
宋宇彬嘴角勾了勾,其實在那個提議之前他已經想到可以借錢給她的,不過這家夥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發現身邊站了一個移動錢包呢?
在兩人幾乎絕望的時候,宋宇彬突然盯着不遠處一家報亭發起了呆。
停頓片刻,宋宇彬走到報亭,買下一份報紙。
夏在景狐疑地跟過來,湊上去看,嘴裏問道:“怎麽?有租房信息麽?”
“在景小姐你的前未婚夫和前男友上報了呢”宋宇彬不厚道地笑了。
夏在景一把奪過報紙,剛看清标題,就開始驚叫:“不會吧,火拼?怎麽智厚還沒放下絲草嗎?”
“麻煩你仔細看看下文。”
夏在景白了他一眼:“這個我當然知道,用不着提醒。”說罷總算開始認真看下去。目光一行行下移,夏在景的內心越來越不平靜,看到最後時,終于憋不住了,笑聲越來越明顯。
“天那,這是什麽編輯,把尹智厚寫成了大灰狼,具俊表倒跟個小綿羊似的。”她轉頭看向宋宇彬。
“我猜俊表一定快氣炸了。”宋宇彬一臉了然的神色。
“為什麽?這上面吧智厚寫成了惡人,該生氣的應該是智厚吧?”
“以智厚的脾氣應該不會。倒是俊表,神話被說得成了瀕臨破産的地步,他一定氣得不行。”宋宇彬眼中升起了看笑話的神色,一把摟過夏在景,“走,我們去看看熱鬧。”
遠處還依稀傳來夏大小姐不滿地怒喊聲:“喂,把你的手拿開,別趁機吃我豆腐。”
喂喂這時候還應該關心這種小事嗎?宋某人把朋友的災難當成笑話看這一點才更值得批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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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旁若無人地走進水岩,門衛識相地讓開道。
大廳裏,前臺小姐和年輕秘書嚼着舌根,唧唧歪歪地讨論八卦話題,比如俊表少爺和他們頂頭上司的愛恨情仇了,比如某個經理因故辭退了,再比如F4的蘇易正轉性了,如何如何。
在景小姐還在不滿地數落着宋某人幸災樂禍的不良品行,而宋某人一臉無所謂地說着這種明顯是挑撥離間的圈套他的兩個兄弟才不會跳進去呢。
在吵鬧聲中,總經理辦公室很快就到了,宋宇彬正準備像往常一樣直接闖進去,可是門把手完全擰不動。不會不在吧?宋宇彬正準備找個人問問,卻聽夏在景走進隔壁挂着空白門牌的辦公室問了聲:“打擾一下,請問尹智厚先生在不在。”
聽到聲音,正在往臉上貼香蕉片的鄭安知僵了僵。不過口頭上還是禮貌地回答問題:“在隔壁辦公室。”
她只是想拯救一下被烈日曬黑的皮膚,為什麽老是在這麽宓氖笨癱蝗思銥吹健
跟着夏小姐走進來的宋先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鄭安知這個半張臉上貼着香蕉片的造型着實驚悚。
夏在景這才認出是先前那位鄭助理,看到宋宇彬那副忍俊不禁的樣子,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腳踩上了他那雙光滑如新的皮鞋。
宋宇彬吃痛,正了正神色道:“隔壁鎖着門。”
趁他們吵鬧的功夫,鄭安知迅速取下自己臉上的香蕉片扔到垃圾桶裏。
“剛剛還和具俊表先生在隔壁談話”鄭安知忽然頓了頓。談個話要把門鎖上嗎?往常老板就算在裏面偷睡覺也不會鎖門啊。而且剛剛把昨天的會議記錄用e-mile傳送過去,都沒有見老板的修改回複,該不會出于對具少爺的不良印象,鄭安知腦海裏猛的閃現一個血腥畫面。
下一秒,血腥畫面裏的受害人毫發未傷地出現在門口,聲音裏透着些煩躁:“鄭助理,聯系一下公關部的人,準備新聞發布會。”
具俊表插話道:“等等,這還是由神話來辦比較合适。”
尹智厚考慮一下,點點頭。鄭安知也放下了剛剛拿起來的話筒。
宋宇彬見他們一個一個神色嚴肅的樣子,一手搭上一個人的肩膀:“Hey~man,what's up?”
鄭安知這才注意到宋宇彬他們人手一張報紙,好像是她早上忘記給老板送去的那份,總算明白宋某人和具某人來這裏所謂何事。出動了F4其中三人的那個大事件,也就是今天那個大新聞了吧
“已經沒事了,有事業難不倒本少爺。”具俊表大言不慚道。
“那既然沒事的話不如一起去游泳吧,我朋友在這邊開了一家游泳館。”在景說。
“monkey,你白癡嗎?我和易正他們剛從海邊回來。”
“宋宇彬和尹智厚不是沒去嗎?我也很久沒和絲草妹妹一起出去了。”
“既然這樣俊表你們就當是陪他們去吧,我還有事。”尹智厚開口道。
“喂,智厚你有什麽好忙的!?”宋宇彬一把按住正要走開的尹總。
鄭安知同情地望了一眼自家老板,打開檔案夾第一頁擺到宋宇彬面前。
“這是什麽?”“是老板的所有預約”
宋宇彬啞然,面前的紙上爬滿了字,看來尹智厚還真是有他這個閑人無法理解的忙碌啊
“智厚你不是吧?我這個神話的當家人還能擠出一點時間來陪陪女朋友和兄弟,你有事不會推遲幾件啊?”具俊表驚訝。
“可是今天晚上不是沒有預約嗎?”仔細看了幾眼,宋宇彬說道。
“只是今晚有點特殊的事要處理,所以擠不出時間來其實平時沒這麽緊張。”尹智厚波瀾不驚道。
特殊的事?宋宇彬和具俊表換上一副了然的神色,用“好吧兄弟我就不占用你的私人時間了”的語氣點頭告別,拖着夏在景離開了水岩。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尹智厚一臉莫名,看向鄭安知。
鄭安知坐在那裏兩手托着下巴,松軟的發絲彎彎的觸到嘴角,連着她唇邊的弧度一起,漾起神秘而天真的微笑。
“老板,你晚上要去約會嗎?”
尹智厚無語。
如果這便是剛才那兩個朋友的潛臺詞,那麽事實大概會讓他們失望吧,特別是兩眼放光巴不得把他快點嫁出去的具某人。
☆、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