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
仙界神界衆人都在場,既然幽若都如此說了,笙簫默便也不能違抗,畢竟這件事情關系重大,若是罪名真的成立,不敬天帝詛咒天族太子,這個罪,別說白子畫一人,就是株連整個長留都不稀奇。
笙簫默同季逐一起出了淩霄殿,笙簫默急忙問道:“師兄現在被天兵押到天牢去了,承慶殿那邊怎麽樣?長留還有誰這次随師兄來了?”
“回禀帝尊,這次随長留掌門來的有掌門的弟子花千骨,還有···還有您原來的兩位徒弟。”
“只是······”
“只是什麽?”笙簫默追問。
“只是剛剛陛下命天兵押走長留掌門時,也一并下令封鎖了承慶殿,長留衆人不得擅出。”季逐回道。
“什麽?”笙簫默心裏更慌了。
“季逐,随我去承慶殿!”笙簫默說道。
“帝尊,不可!您現在去承慶殿,要是陛下知道了,肯定會責怪您的。”季逐說道。
“管不了這麽多了!快!”此時季逐根本攔不住笙簫默,笙簫默就已經往承慶殿的方向去了。
此時,承慶殿中,花千骨和舞青蘿還有火夕都是驚慌失措,本來典禮之前已經收到幽若派人傳話說是典禮之後,要請他們幾位去靈霄宮敘敘舊,看看新出生的小太子。
可此時,承慶殿外卻是層層重兵把守着,嚴禁衆人出入,一時也不給什麽理由。
正當三人不知所措之時,忽聽殿外傳來了內侍的聲音:“帝尊駕臨!”
“師父!師父!”舞青蘿和火夕對于笙簫默的這個稱呼是熟悉了些,而花千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疑惑的一聲:“儒尊?”
“青蘿!火夕!千骨!”笙簫默喊道,疾步帶着一衆侍正要入殿。卻一下子被殿外守兵攔了下來。
“帝尊,屬下失禮,陛下嚴令不許任何人出入!”守兵執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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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季逐拔出佩劍擋住了笙簫默身前的□□,喝道“放肆,帝尊尊駕你們也敢阻攔,若是傷了帝尊聖體,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
衆守兵見季逐的反應,一時間也都退卻了下來,任憑笙簫默一衆人直接進了承慶殿。
“師···”舞青蘿帶着火夕和花千骨跑過去,剛要喊,卻又停了下來,在笙簫默面前俯身行禮。
“參見帝尊!”三人呼道。
“快起來!”笙簫默看這三人如此反應,心裏更加不是滋味,一把拉了起來。
“師父!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為什麽承慶殿突然來了這麽多守兵!”舞青蘿急忙問道。
“青蘿,火夕,千骨,你們先不要慌,聽我說。”笙簫默此時腦海中只得各種思考怎麽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們,而不讓他們自亂陣腳。
“今日師兄到淩霄殿上獻禮,哪知道,禮品···出了岔子,現在陛下大怒,已經···已經把師兄打入天牢了!”笙簫默說着說着,聲音就慢慢小了下去。
“什麽?”三人一同驚嘆。
“師父!師父被打入天牢,怎麽會?長留的賀禮怎麽會出了岔子?”一時間花千骨是最接受不了的。
“儒尊!幽若怎麽···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何況···何況幽若不是一向最聽儒尊的話嗎?您為何不能攔着?”花千骨情急之下,并不知道自己剛剛的這番話,若是有外人在此後果會有多麽嚴重。
“姑娘!請你注意你的言辭!不可直呼陛下名諱!”季逐在一旁提醒,花千骨也被吓了一跳。笙簫默暗暗的回頭看了季逐一眼,讓他帶着一衆內侍,在殿門處等着。
正當衆人,在殿中商議着這件事情該怎麽辦是,殿外忽傳來巨大的呼聲。
“參見陛下!”
只見殿外守兵,還有殿門口季逐領着一衆內侍皆俯身行禮。
幽若一身燦金色的飛肩朝袍,頭上還帶着九龍冕冠氣勢洶洶的走入殿中。此時看着笙簫默的眼神不再是充滿愛意,卻是滿滿的憤怒。
“若···”笙簫默的一個字剛出口便停了下來,轉而變成了,“陛下···”接着便躬身行禮。
舞青蘿和火夕還有花千骨三人,一下子都驚呆了,他們曾幾何時見過這樣的幽若。
在笙簫默眼神的提醒下,三人才反應過來躬身行禮。
然而此時本來就在殿上一肚子怒火的幽若,猜到笙簫默下來一定會來承慶殿處理後面的事情,而如今自己親自來承慶殿看見笙簫默在這裏,更是十分生氣。
待到舞青蘿火夕還有花千骨起身之後,三人都暗暗地退在了一邊。看着幽若的臉色也都不敢說話。
幽若停在笙簫默身前,側過頭眼神冷冷的看了看笙簫默身邊站的三人,幽若本不想是以這種方式與花千骨他們見面的,雖然幽若早已與長留恩斷義絕,但是花千骨畢竟也曾是她的師父,舞青蘿和火夕曾是她的師叔,而且又曾經對她很好,她本也不想這樣,只是當時的情景,幽若确是是被氣昏了頭。
看着面前的笙簫默,幽若冷冷的問道:“朕已經說過,請帝尊下了慶典回紫霄宮,帝尊為何要來這裏?”
“陛下···卿到此,只是···為了安撫一下人心···絕無他意。”笙簫默回道。
“安撫人心?朕到底做了什麽令人恐慌的事情要帝尊親自到承歡殿安撫人心!”幽若的聲音有些大。
“陛下···”聽幽若如此說,笙簫默不知道應該回些什麽。
“今日,在淩霄殿上你不是沒看到。長留當着仙界神界衆人獻上了什麽賀禮。”幽若步步靠近笙簫默。
“紫金九龍寶鼎,不僅砍掉了一個龍首,還将那些剩餘完好的龍首都弄成了金龍泣血之狀。”
“默,即使朕再怎麽怨恨長留,可因為你,過去所經歷的一切朕都可以放下。你我曾經再怎麽受到傷害,那都已經是過去,朕都可以不追究。可如今,這次的事□□關的是皓兒,無論如何這次朕也不會再讓朕的孩子受到傷害。”幽若憤憤地說道。
“只是今日之事還沒有完全查清,陛下為何就一定要把師兄投入天牢?”笙簫默回道。
“把你師兄投入天牢!你問我為什麽?”幽若的心頭因為笙簫默的這句話再一次抽痛。
“今日若是朕不把他投入天牢,不管今日之事是不是他做的,你會讓他安心的待在天宮嗎?”幽若問道。
“陛下這話是什麽意思?”笙簫默詫異。
“憑你現在的權利,難道你不會先讓季逐護送他們回長留後,在來與我說這些事情?”幽若說。
幽若的話确實讓笙簫默啞口無言,幽若卻是是太了解他了,雖說這件事□□關皓兒,可以笙簫默這種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長留會如此做的想法和無論如何都要先保他們周全的做法絕對與幽若所說的無二。
幽若的臉離笙簫默的臉越來越近,停在笙簫默的耳邊說道:“長留曾經殺了朕的一個孩子,如今朕絕不會再讓皓兒受到任何傷害。”
“陛下,卿還是一言,此事絕不可能是長留與師兄所為,卿以性命擔保!”笙簫默也微微的側過頭在幽若耳邊說道。
“哼!笙簫默!你果然聰明,你明知道如今這世上,我最割舍不了的就是你,你還要用自己的命來要挾朕!”幽若的怒氣不僅絲毫未減反而更勝。
“卿不敢,只求陛下給卿一個機會,讓卿親自去查明真相,還長留和師兄一個清白。”笙簫默回道。
“好,朕給你這個機會!”
“只是朕要告訴你,若你能查明事情真相找出元兇,朕一定會還長留清白,保長留萬世平安。若是你不能找到兇手,朕不但會對長留從重治罪。而且朕今後···再也不會踏入紫霄宮!”此刻幽若的這一句話一出,周圍衆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就連季逐的心裏都是一顫,慌亂中喊了一聲:“陛下,不可!”
可幽若只是冷冷的看了季逐一眼,沒有再說別的,只是想知道笙簫默的反應。
“卿···遵旨!”
“若卿查不出真相,一切但憑陛下發落!”笙簫默躬身行禮。周圍站着的一衆人,吓得都不知道怎麽辦。
“笙簫默,你!”幽若真是被氣的不知道再說什麽了,她真的沒想到,她以說出了這句話笙簫默依舊是如此堅持。
“擺駕回宮!”幽若對身邊的侍女說道,接着便帶着一衆侍女內侍浩浩蕩蕩的離了承慶殿。
“恭送···陛下!”笙簫默還是依舊平靜的俯身恭送幽若離開。
幽若走後,笙簫默又安頓了舞青蘿、火夕還有花千骨後便離開了承慶殿。
與季逐一同走在回紫霄宮的路上。
“帝尊,陛下都如此生氣了您為何還要一意孤行!”身邊的季逐說道。
笙簫默苦笑道搖搖頭“明知道師兄和長留是被陷害的,無論原來發生過什麽,我依舊做不到見死不救。”笙簫默的話落在季逐耳中如此的苦澀。
一邊是相處過千年的師兄和給了他一切的長留,一邊是患難與共的妻子,笙簫默走到了一個絕望的節點。
在接下來的幾日直到一個月中,笙簫默都一直是廢寝忘食的親自在查這個事情。從長留上天宮後第一個接觸過賀禮的人查起,以及其後不計其數的禮官。
直到那日晌午,笙簫默正坐在書案後錘着自己酸痛的眉心時,季逐來報。
“帝尊,程陽嫔卿說有要事求見帝尊。”
笙簫默擡起頭來有些疑惑:“程陽嫔卿?”他想不到此時惜朝會來找他有什麽事情。
“讓他進來!”
☆、毒計
“卿下,參見帝尊。”惜朝進入殿中向笙簫默俯身行禮。
“程陽嫔卿,今日來見本尊,可有什麽事情?”笙簫默開門見山的問道。
“是···回···回帝尊,卿下發現一事可能與長留賀禮之事有關,卿下不敢隐瞞,故前來···禀告帝尊。”不知道為什麽,惜朝每次見到笙簫默時說話都是這個樣子斷斷續續心不在焉的。
“但說無妨。”笙簫默說道。
“是。那日淩霄殿中,長留賀禮之事出了岔子之後,卿下曾看見鐘離宮卿和蒼梧宮卿相互使了個眼色,而且···事後卿下曾派自己的随身內侍去內司閣問過,說是近日蒼梧宮的紅燭取用的較多。”惜朝一邊說着,一邊暗暗的擡頭看着笙簫默的眼色。
“此話···當真。”笙簫默遲疑了一下,回道。
“絕不敢有半句虛言,請帝尊明察。”惜朝回道。
“本尊知道了,但此事在本尊尚未查清楚之前,嫔卿不要與他人多言,以免惹禍上身。”笙簫默說道。
“是,卿下謹記。”惜朝回道。
“本尊後面要遣人去查清此事,若是無其他事情,嫔卿就先退了吧!”笙簫默說道。
“是···是!卿下告退。”惜朝說着話,依舊是暗暗地擡着頭看着書案後的笙簫默,這數日來勞心勞力笙簫默又消瘦了些,氣色也不佳。
惜朝慢慢向殿外退去,快離開殿門時卻又停住了腳步,說道:“那個···還請帝尊不要因為此事太過操勞···注意···身體。”
“哦,多謝!”以笙蕭默的身份,本不應該對惜朝說這話,但此時笙簫默因為滿腦子都想着這一堆的事情,只是沒有擡頭的應了一聲。
然而,此時惜朝卻是心裏都樂開了花,只是他入□□這麽久以來唯一一次聽見笙簫默對他說謝字,身旁的內侍看着惜朝又是臉頰紅撲撲的離開了殿中。
經過笙簫默遣人多方探查,在衆多經手長留賀禮的禮官之中确實找到了一個禮官曾經是在蒼梧宮卿的蒼梧宮當差,而且那日淩霄殿的事情發生後,那個禮官就不知所蹤了,據此看這個禮官有很大的嫌疑。這個事情讓笙簫默欣喜不已,就在查到這件事情的當晚,笙簫默便帶着季逐去靈霄宮向天帝禀報此事,而另一方面則遣紫霄宮手下親兵去尋找那個失蹤的禮官。
傍晚,笙簫默帶着季逐匆匆進了靈霄宮,可在內殿門口一衆人就被侍女攔下了。
“啓禀帝尊,陛下現在不在殿內。”侍女回道。
“不在殿內?那陛下現在在何處,是去燦辰宮看太子了嗎?”笙簫默問道。
“這···”侍女回答的吞吞吐吐。
“帝尊問話,還不回答!”季逐一旁喝道。
吓得一衆侍女全都跪在了地上,那個回話的侍女又說道:“奴婢不敢,陛下沒有去看太子,而是去了鐘離宮······”
這三個字出口,季逐站在一旁都是一驚。自那六位宮卿進入□□以來,陛下別說親自去□□各宮,就連召幸的次數都是一只手數的清楚,可今日···
“走,去鐘離宮!”笙簫默說道。接着便帶着季逐和一衆侍從回了□□,向鐘離宮而去。
一進鐘離宮,隔了很遠就能聽見主殿之中傳來的鐘鼓器樂之聲。
“帝尊,這···”季逐剛要開口說話,就被笙簫默擡手制止了。
“走吧!”笙簫默依舊是帶着季逐向內殿走去。
一進內殿,就見殿中有一衆起舞的媵男,周圍還有一衆伴奏的樂師。而此時殿中的寶座上,坐着三人。
此時幽若已經喝了不少酒了,人不勝酒力的靠在清遠身上,可還一邊招呼着身邊的央璃給自己添酒。
“央璃!添酒!”幽若帶着燦金護甲的手握着九龍杯舉給了央璃。因為靠的清遠太近,幽若發髻上的九龍朱釵已經勾住了些許清遠的頭發,可此時的二人卻全然不知。
季逐站在笙簫默身邊,一臉擔心的看着身邊的笙簫默。
“帝尊駕臨!”身旁內侍的聲音,這才打斷了殿中的鐘鼓器樂之聲。身邊一衆媵男和樂師才趕緊退避兩側,跪俯行禮。
“參見陛下!”笙簫默冷冷地看着面前高座上的景象,可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聽見笙簫默的聲音,幽若似乎清醒了些,許是前日同笙簫默生的氣還沒有完全消。此時,在寶座上看着殿下的笙簫默,幽若只說了一句:“帝尊不在紫霄宮好好查案,今日來這鐘離宮做什麽?”幽若說着,自己慢慢地坐起身來,推開了身邊的央璃和清遠,兩人此時躬身站在寶座邊。
笙簫默眼神冷峻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清遠和央璃。回幽若道:“回禀陛下,卿已經查出了陷害長留、損壞賀禮的人是誰,所以特來向陛下回禀。”
幽若聽笙簫默說着,把那九龍杯端起,将杯中酒一飲而盡,接着說道:“那好,那帝尊來說說,是誰?”
“卿差人查了所有接觸過長留賀禮的禮官,查到了一個禮官在那日淩霄殿事發之後就失蹤了,而且在□□,那個禮官的住所卿所派的人搜出了許多用過的紅燭,并且卿還查實,那個禮官只是剛剛調到內庭閣,以前他是在···蒼梧宮當差。”笙簫默說着,看了一眼清遠。
“蒼梧宮?”幽若說着這三個字,側過頭看着清遠。
“是,卿已差人去抓那個失蹤的禮官回來,待将那個禮官帶到陛下面前,還請蒼梧宮卿與那個禮官當面對質。”笙簫默說道。
聽笙簫默所說,清遠立刻跪了下來說道:“陛下,卿下冤枉!帝尊所說之事卿下全然不知,不能僅憑那失蹤的禮官曾經在我蒼梧宮當差,就随意誣陷卿下的清白。請陛下明察!”清遠的話說的慌慌張張。
“當!”幽若狠狠的将九龍杯放在了桌上。
不屑的側過頭看着清遠說道:“朕什麽話都沒有說,你若不是心離有鬼,你又慌張什麽?”
清遠跪在地上,聽着幽若的話,此時不敢露出半個字。
“報!”只見殿外,一衆親兵直接進了鐘離宮正殿。後面的親兵似乎還擡着一個人。
為首的親兵跪于殿中,說道:“啓禀陛下、帝尊,臣等奉帝尊之命,去抓回那個失蹤的禮官,只是不料,臣等在瑤池找到了他,可是他卻已經死了。”之後命身後的親兵将那禮官的屍首放在了殿中。
“什麽?”笙簫默大驚,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動作已經隐秘的不能再隐秘了,可還是比對方晚了一步。死人再無開口的機會,若他一死,這主兇便可逍遙法外,那長留一衆人的清白就······
笙簫默不知道該如何向幽若交代接下來的事情,而一旁的清遠和央璃心裏卻是樂開了花。正當殿中衆人都看着事情的發展時,幽若卻是徑直站起了身來。
或許是因為喝了太多酒的緣故,就是酒案到殿中這短短的幾步,幽若都走到搖搖晃晃。
“陛下!”“陛下!”身邊立着的侍女都要上手扶着幽若,卻都被幽若一一擋下。
幽若搖晃着走到了笙簫默面前,身子不穩一個趔趄差點就倒了下去,笙簫默本能的伸出手将幽若扶住。幽若整個人都靠在笙簫默身上,幽若雙眼迷離,擡起手撫摸着笙簫默的臉,雖然已經醉的近乎于不省人事,可那燦金的護甲依舊是小心的擦過笙簫默的臉頰卻從不觸碰。
“好了好了,別鬧了!”幽若摸着笙簫默的臉說道。
“來人!去天牢,将長留掌門釋放,撤回承歡殿守兵,讓他們一衆人回長留去吧!”幽若的話裏,卻是太多的無奈。
一衆侍衛領命而去,聽着幽若剛說的話,看着一衆侍衛離去的身影,笙簫默又一次僵住了,他不知道此時幽若說的是否是酒話。
幽若此時雖然醉着,可笙簫默眼中的每一絲神情卻都是看的清清楚楚,說道:“朕乃天帝,說出的話自然不會反悔,你還擔心什麽?”
因為扶着幽若,笙簫默不能躬身行禮,便只是說了一聲:“卿代長留衆人謝陛下天恩。”
“哼···長留衆人···又是長留衆人···”幽若無奈苦笑。
“笙簫默,如今我已為天帝,我擁有了這四海三界,可是···可是為什麽我卻再也的不到你的心。無論如何,他們在你心中的地位,于我來說更重要!”這句話一下子刺激了笙簫默腦海中那快遺忘的記憶,曾經的夢境······
“我殺不了他們,我也殺不了你,這就是我此生最大的痛苦!”幽若說道此猛地一下子推開了笙簫默,自己趔趄着向後退了幾步。
“罷了!罷了!哈哈哈···哈哈哈···”幽若大笑着向殿外走去。身後匆匆跟上了一衆內侍侍女。
笙簫默看着幽若離去的身影,心再一次疼了起來,如今的這一切是她的無奈,卻也是他的無奈。
笙簫默回頭冷冷的看了一眼寶座旁的清遠和央璃,對季逐說道:“回宮!”接着也帶着一衆侍從離開了鐘離宮。
在回紫霄宮之前,笙簫默還同季逐去了燦辰宮看了皓兒,這半月以來,因為長留的事情無暇□□,笙簫默來看皓兒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清。
等到傍晚回到了紫霄宮,笙簫默又覺得心痛之症似有些發作,許是近日來确是操勞過度,卻又無暇顧及,身體早已透支,今日了了此事,身子卻也是已經快到了極限。
季逐趕緊命侍女準備了湯藥與參湯,讓笙簫默趕快服下,這才些許緩解了些。
笙簫默倚在榻上,手支着頭,閉着眼睛什麽話都不說。
季逐在一旁看着笙簫默,卻又是無奈和擔心。季逐的性子向來都是這樣,有什麽說什麽。于是看到如今的情景季逐又忍不住說道:“帝尊這到底是何苦呢?”
聽見季逐的這句話,笙簫默緩緩睜開了眼睛說道:“何苦?”
“帝尊已與陛下有了小太子,本可以夫妻恩愛琴瑟和鳴,他日若是小太子登臨帝位,帝尊也可萬世永享榮華,為何一定要為了那些本已恩斷義絕的長留之人而付出這許多呢?”
笙簫默搖了搖頭,無奈的苦笑,說道:“季逐,你不明白,你是天宮貴族,本是生來仙胎,你可知凡人要渡這人生六苦飛升為仙是要經歷多少苦難。在長留經歷過的所有莫說今生難忘,就算是來世恐也無法忘懷,所以,要想忘記談何容易!”
聽了笙簫默的話,季逐也沒有再說些什麽,只是将那琉璃碗又端給了笙簫默。
翠綠的琉璃碗中,紅褐色的湯藥如鮮血一般,而那湯藥中與平日不同的些許氣味,卻誰也沒有在意。
蒼梧宮中,清遠和央璃坐在桌邊,看着那面前的小漆木盒子中那一個個紅色的小紙包。
“你這···藥會不會太明顯了?”清遠問道。
央璃笑了笑說道:“這可是我父神坐下技藝最高超的藥師制的,無色只有些許不易察覺的氣味,也不會被銀器檢測出來,藥性不烈但是卻很是深入,讓他最少得服用幾年才會有效,不然以他那凡人之軀若是沒多長時間就死了,那陛下能不懷疑是他人所害。到時候怕是要拆了整個□□為他陪葬。”
“可是若是,幾年的時間,每月都添加在他服用的湯藥裏,再加上他本就有那心痛之症。就可以來一個,因病仙逝···”
聽着央璃所說,清遠到是覺得有些意思,說道:“想不到,如今,你也能考慮的如此周全。”
“我就不信,有我們如此籌謀,他可以一直如此好命!”
☆、父尊
此事似乎就這樣随着那禮官的一死和幽若的那一頓酒而煙消雲散了。沒了人證就更不要提物證,除了那搜出來的未用完的紅燭就再也找不到與此事有關的任何東西了。還好,無論如何最後幽若還是放了白子畫一行人回去,對笙簫默這邊也沒有再說別的,當然央璃和清遠那邊也沒有任何的處置。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往昔的平靜,只是幽若來紫霄宮的次數不像往日那般頻繁了。這些事情笙簫默都看在眼裏,卻也是不能說什麽,畢竟長留一事他雖顧全了同門之情卻也是真真傷了夫妻之情。不過好在,兩人已經有了孩子,無論怎樣兩人對天族也有了交待,兩人的地位也因為皓兒而更加穩固。幽若平日裏為政務勞心勞力,而笙簫默這邊就更多是多去陪陪皓兒。
時光飛逝,對凡人如此,天宮之中更是一樣。
轉眼間,皓兒已經五歲了,小小年紀就生的眉清目秀身姿挺拔,眉眼之間像極了笙簫默。從皓兒三歲識字開始,識字、詩詞、劍術、琴技都是笙簫默親自教授的。正因為如此,皓兒小小年紀,就成為了繼幽若之後又一個能将青冥劍法練到極致的人。
平日裏除了教授皓兒功課外,笙簫默也時常帶着皓兒去芙蕖宮走走,看看昔年他與幽若在此處看過的最美好的風景。望着滿眼的瑤池盛景,笙簫默站在瑤池邊,拉着皓兒的手,眼中總是隐隐的閃現了些淚光。仿佛昔年光景依稀在眼前重現,可伸出手,虛迷幻影卻恍然消散。
“父尊,你怎麽了?”皓兒懵懂的看着身邊的父尊,拉着父尊的衣袖問道。
笙簫默低下頭,看着身邊的皓兒,霎時間隐去了眼中的淚光。
微笑着說道:“皓兒,父尊問你,你看看這瑤池的盛景,心中可有所思所想?”
“嗯···”皓兒有些不解的歪着頭思考着父尊問他的話。
“恩,兒臣以為,這瑤池之中有金蓮也有蓮葉兩者交相輝映才構成這番瑤池盛景,就如同兒臣眼中父尊與母皇,自兒臣記事以來,父尊與母皇一直是恩愛相惜,琴瑟和鳴。兒臣從父尊和母皇身上學到了什麽是愛別人,什麽是被愛。”皓兒的話落在笙簫默耳中,真的是讓笙簫默覺得無比的欣慰。
“皓兒長大了,你能想到這些,父尊很是欣慰。”笙簫默撫摸着皓兒的頭。
聽到父尊的誇贊,皓兒笑的很可愛,一雙水亮亮的大眼睛看着笙簫默。
可看着現在如此可愛的皓兒,笙簫默卻又是心中隐隐作痛,問道:“只是,皓兒,父尊再問你,你身為天族太子,若是他日登臨天帝之位,你若是遇到你心愛的女子卻不能與她相守,你又該如何?”
“皓兒已經學會了愛一個人就要用心去愛她,若是他日因為身份地位,不能與她相守,皓兒也會在心裏永遠的愛着她,為她做自己能做的一切。”皓兒如此小的年紀,就懂得了這許多的事情。
笙簫默靜靜地看着皓兒,沒有再說話。身後跟着的季逐,看着眼前的場景臉上也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慢慢的離開了瑤池邊上,向□□的方向而去。
只是,近來笙簫默的心痛之症似乎發作的越來越頻繁。
原來,因為幽若下令仙醫以湯藥和參湯好好調養,笙簫默的舊疾本來已經鮮有發作。只是有些奇怪,自皓兒出生的這幾年來,似乎這心痛之症每隔些許時日就會發作,前幾年還好,一年之中發作的次數也只是一兩次而已,可近這一年來,發作的越來越頻繁,幾乎每月都會發作。
馬上就快到了皓兒的七歲生辰了,天宮上下也在籌備皓兒的生辰慶典。笙簫默當然也是很多事情都親力親為,為了皓兒的這個生辰又是勞心勞力,一直忙到典禮前夜。
笙簫默傍晚回到紫霄宮中,季逐已經看出了笙簫默的臉色不對,本想趕緊傳仙醫來看看,可被笙簫默制止了下來,只說是早些休息便讓季逐退出了寝殿。
而到了第二天清早,笙簫默又是很早的起來更衣梳洗,為典禮做着各種籌備。接着便親自去了燦辰宮接了皓兒,父子倆一同去了淩霄殿。
沉重的冕冠,繁複的朝袍,壓在笙簫默身上。父子倆個剛進入淩霄殿沒有幾步,笙簫默的額頭已經是布滿汗珠。此時,因為還未到慶典吉時,殿中也都是忙進忙出準備慶典的內侍與侍女。
皓兒緊緊拉着笙簫默的手,只覺得父尊的手掌中也都是細密的汗。皓兒擡起頭,看着臉色已有些不對的笙簫默,問道:“父尊,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為何出了這麽多的汗?”說着皓兒用自己的小手,從自己衣襟裏取出了一塊絲帕,踮起腳來想為笙簫默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笙簫默見此,強撐着身體還是慢慢的俯下身去,去用自己的額頭夠着皓兒手中的絲帕。
寵溺的說道:“皓兒,父尊沒事的,只是今日這天氣,再加上身上的朝服有些厚重,所以有些熱而已。”
“那···那就好!”皓兒努力的将笙簫默額頭上的汗珠一點點擦拭幹淨。笙簫默這才又慢慢起身,拉着皓兒的手想殿中寶座走去。
過了些許時候,幽若也從靈霄宮感到了淩霄殿。踏入殿門看着笙簫默已經抱着皓兒,坐在寶座上等着了,便也趕緊疾步走了上去。
“可是等了一陣了?”幽若看着笙簫默笑着問道。
“沒有,只是早來了片刻。”笙簫默說道。
那次事後,在外人看來笙簫默與幽若的關系并沒與什麽明顯的變化。那次的事情,幽若雖然生氣,可到最後面對着那些毫無理據可言的證物,倒也只能作罷。那次醉酒,幽若雖然對着笙簫默說了很多氣話,不過也确是是女人家發洩心中的煩悶而已。而自從有了皓兒之後,兩人的關系才真真正正的開始呈現一種夫妻的狀态,過去兩人的相處方式,也确是太過甜蜜。
笙簫默将皓兒從寶座上抱下,輕推了一下皓兒的後背說道:“快,皓兒,去拜見母皇!”
“母皇!”皓兒明明都已經是個七歲的小男子漢了,可真的是每次一在笙簫默和幽若面前就先是個怎麽也長不大的小寶寶。
“哎呀!我的皓兒!”幽若一把将皓兒摟在懷裏,平日裏幽若因為忙于政事,總是要隔一段時間才能去陪陪皓兒,“快,讓母皇看看,好幾日不見,我的皓兒可是又長高了?”幽若擡起手剛要摸摸皓兒的腦袋,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麽,停了下來,于是伸手将自己兩只手上的燦金護甲除去,怕這護甲再傷了皓兒。
笙簫默坐在一旁,臉上帶着笑容看着眼前的這一幕,這是他過去曾經多少年在夢中都不曾敢幻想的場景,而如今就這樣呈現在眼前。只是,那暗龍紋的裏衣,又因為汗水滑下了道道痕跡,笙簫默用自己的手臂,支撐着有些搖晃的身體。
待到後來,各路仙神以及□□的各位宮卿,都進入殿中,慶典就正式開始了。
在這滿殿的群仙、衆神中,笙簫默的眼神略帶擔憂的尋找着那熟悉的身影。可無論眼睛仔細的在殿中看過幾遍,卻每一次都是讓笙簫默失望不已。
笙簫默怕驚擾了身旁的皓兒和幽若,只是小聲的喚過了季逐,問道:“長留派這次可有人來慶典?”
“這···”季逐第一句話的語氣有些凝重,其中還暗暗的隐含着一絲恐慌。
“哦,那個···長留派差人來說,說是今日派中事務繁重,掌門實在是無法抽身來參加慶典,故只是差人送來了賀禮和賀貼。”季逐貌似平靜的回答,讓笙簫默沒有絲毫的懷疑。
“哦,我知道了。”笙簫默的語氣中有着一絲失望,卻也有這些許的慶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