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修,(9)
,可是身體不适?”雲雪衣隐隐察覺出百裏初的不對勁,關心地開口問道。說着,擡手就撫上百裏初的額頭。
冰冷寒涼。
雲雪衣不由得擡眸看向窗外,在雲的裂縫裏,柔軟的陽光呈一種扇子狀的光線,四射開來,透過半掩的朱窗,斜斜照射進房間,斑駁了一室陰涼。
今日陽光正好,元錦為什麽會渾身發涼?
百裏初忍住身體深處傳來的斷心蝕骨的疼痛,微微收斂了神色,低低地道:“無礙,想是昨日裏受了寒,有些許不适罷了。”
他不準備把自己中了蝕心之事告訴绾绾,讓她擔心。而且,既然答應了風間傾衣不告知任何人解毒之法,那就更沒必要告知绾绾,引起她的猜忌和憂慮了。
雲雪衣若有所思,昨日?昨日天色也尚可,而且元錦武功高深,怎麽會受涼?不過她并不準備深究,一個人生病,不一定受控制。
“元錦還是先躺下休息吧,我差人去喚大夫來為元錦瞧瞧。”雲雪衣拉着百裏初向書房裏的軟塌走去。受涼了還這麽熬着,對身體恢複無益。
把百裏初安頓在軟塌上以後,雲雪衣轉身欲出去喚人。卻在起身的一剎那被百裏初拉住,沒有絲毫防備的雲雪衣就直接跌倒在軟塌上的百裏初懷裏。
鼻息間傳來的都是百裏初淺淡清雅的蘭花香,還有他一起一伏的穩健心跳,雲雪衣臉色又緩緩爬上紅暈,微微有些羞澀。
雖然已經和百裏初成親好幾日,更是日日同.床.共.眠,但是她依然不太習慣這樣的親密舉動,更何況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
“绾绾不用去,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百裏初低頭吻吻雲雪衣的秀發,唇線微微翹起,笑得溫文爾雅,聲線寵溺。
讓大夫來看也沒有任何用處,因為他根本不是風寒,不過是每到十五毒發罷了。
“那怎麽行?”雲雪衣從百裏初懷裏擡起頭,輕蹙黛眉,語氣裏是不贊同。
前幾日阿瑾才染了風寒,好幾日沒有恢複。今日元錦竟然也受涼了,怎麽能小觑?
雲雪衣掙紮着要從百裏初懷裏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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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初蒼白着臉色,壓抑住身體裏撕心裂肺的疼痛,雙手環住雲雪衣的纖腰,緊緊禁锢住她,不讓她起身。雖然毒發後,武功減弱,但是控制住一個沒有武功的雲雪衣還是綽綽有餘的。
她要是去喚了大夫來,他的蝕心之毒就暴露了,這不是他希望看見的。
百裏初的控制雖然不疼,但是卻緊得恰好讓她無法掙脫,只能又跌回百裏初懷裏。
雲雪衣無奈:“元錦,你松開好不好?我去給你喚大夫。”
“不好,我要你陪我休息。”百裏初悶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雲雪衣失笑,元錦什麽時候也和阿瑾一樣孩子氣了?竟然連語氣都一致無二。
“元錦聽話,我去去就來。”雲雪衣用哄阿瑾的語氣,哄着百裏初,希望能奏效。
百裏初禁锢住雲雪衣的手又收緊了幾分,語氣堅定:“绾绾不去,我已經讓暗陽看過了,并無大礙,休息休息就好。”
暗陽是百裏初身邊的四大暗衛裏擅長醫術的暗衛,平日裏負責排查百裏初身邊妄圖下毒之人,确保百裏初的膳食無毒。
緊張之下忘記了還有暗陽存在的雲雪衣聽過百裏初解釋之後,覺得稍稍安心了些。也就放寬了心依偎在百裏初懷裏,任由百裏初清淺蘭花的氣息浸染上她全身。
雲雪衣反抱住百裏初勁瘦的腰身,靜靜聽着耳邊的心跳,一時之間覺得很安心,仿佛這樣就可以天荒地老。
就這樣下去,仿佛歲月安好,一世長安。
百裏初輕輕拍着雲雪衣的背,安撫着她,輕柔溫和。
隐隐的睡意席卷,雲雪衣不再抵抗,任由自己睡過去。
感覺到懷裏的人呼吸漸漸平穩,百裏初拍着的手慢慢停頓下來,小心翼翼的挪開身子,将雲雪衣放在軟塌上。脫下自己的墨色外袍搭在她身上,把她還擱在外面的手放進外袍。
溫柔的捋捋她因為剛才的跌跌撞撞而顯得有些淩亂的鬓發,然後唇角一彎,低下頭親吻雲雪衣的唇,神色間是無盡的愛戀缱眷,墨色眸子裏淺淺水波蕩漾。
睡着的雲雪衣退去了那份溫柔婉約和淡漠疏離,顯得乖巧可愛,墨黑青絲如瀑布般柔順,似綢緞般輕柔,白皙粉嫩的臉龐,線條柔和,淡掃蛾眉,唇若櫻瓣,純稚無邪。
月白色與粉紅交雜的委地錦緞長裙,傾瀉一地,更襯得雲雪衣膚白似雪。
凝視雲雪衣片刻,百裏初彎下腰,為她退去腳上的繡花鞋,用外袍輕輕覆上。百裏初的外袍很長,即使從肩覆到腳上,也絲毫不顯得短,甚至還有剩餘。
将一切都為雲雪衣整理好後,百裏初才起身走回外間,坐在椅子上:“暗陽。”
“主子。”暗陽一襲黑衣恭順地跪在書案前。
“藥呢?”百裏初用手抵着額頭,垂着頭,低緩地開口。
蝕心果然是名不虛傳。不會要人性命,卻能讓人生不如死。如果剛才绾绾再不睡過去,他可能就撐不住了,百裏初無奈一笑。
暗陽從懷裏掏出瓷白的藥瓶,恭敬地遞至百裏初面前。
百裏初伸手接過,打開,取出兩粒珍珠大小的棕色藥粒服下,然後端起手邊已經有些涼意的茶水,一口飲盡。随手将剩下的藥扔給依然恭敬站在一旁的暗陽。
暗陽一把伸手接過,又放回懷裏。
好半晌,那蝕心徹骨的疼痛才稍緩了些。百裏初收斂了些神色,淡然道:“退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下了灰機的寧寧來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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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麽
ps:雖然以前通知過了,但是又說一遍啦,小可愛們別嫌棄我煩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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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情斷魂
折騰了一番,百裏初剛剛躺回雲雪衣身邊,擁住她,合上眼,準備稍作休憩。
門外就傳來了素桃焦急的聲音:“郡主,小少爺他毒發了。”
雖然雲雪衣已經嫁給百裏初,但是素桃做為雲雪衣的貼身婢女,又是陪嫁過府的侍女,依然是喚雲雪衣為郡主。
回門那日,百裏初沒能拗過雲雪衣,把阿瑾帶回了左相府,為了方便照顧阿瑾,雲雪衣更是直接将阿瑾安置在了她和百裏初主卧房的次卧。
雲雪衣睡得有些深,沒有聽見素桃的聲音。
百裏初聽見了,但是也不準備理會,微微睜開冰涼透骨的眸子後又合上,繼續擁着雲雪衣準備休憩,順便點了她的睡穴。
不管是阿瑾故意引起绾绾注意,還是真的中了什麽毒,現在毒發了,他都不準備去理會,最好毒發死掉,省事兒。
門外的素桃一直敲着門,但是時辰久了,仍然見門內毫無聲響以後,也就漸漸停息了下來。
感受到門外人的離開,早就被身體疼痛支配的百裏初才慢慢安心睡過去。
百裏初這一覺睡得很沉,幾乎是完全卸下了所有的防備。
……
素桃沒有叫到雲雪衣,只能铩羽而歸。
剛剛踏進房門就看見阿瑾望過來的眼神滿含期待,一剎那間,素桃踏進房間的步子頓了下來,停留在原地。
該怎麽告訴小少爺她沒有将郡主請來?
小少爺那麽期望郡主能陪着他,即使毒發了也是強忍着,沒有呼痛。如果她說郡主在休憩,小少爺肯定會失望。
随即,素桃又搖搖頭,小少爺那麽乖,肯定會理解的。素桃不再猶豫,踏進了房間。
安穩坐在床榻上的阿瑾,看見走進房間的只要素桃一個人,明亮的眸子一下子暗淡下來,仿佛明珠蒙塵,褪盡光澤,讓人忍不住憐惜心疼。
“小少爺,郡主在休憩。”素桃澀然開口,垂眸,不忍再看阿瑾失望的神色。
“阿瑾知道了,阿瑾不打擾姐姐,會乖乖等着姐姐醒了再來看阿瑾的。”阿瑾緊咬下唇,低落地開口。
阿瑾的手緊緊捏着被角,指節泛白,低垂的眼眸冰涼陰冷得可怕。
衣衣陪着百裏初在休息?
百裏初中了蝕心之毒。難道是百裏初故意讓衣衣發現了他中毒,所以引起了衣衣的同情?阿瑾心間一陣顫抖,仿佛有絲絲縷縷的疼意纏繞。他給百裏初種下蝕心,可不是為了讓他勾起衣衣同情的。
阿瑾素來喜歡這樣做,勾起雲雪衣的憐憫,所以他不介意以最壞的想法揣度百裏初。
素桃擡眸,飛快掃了阿瑾一眼,又低下頭,見阿瑾這麽乖巧懂事,素桃的心裏不由得更加偏向他。
素桃輕聲提議道:“要不奴婢再去看看郡主醒了沒?”
阿瑾懂事的搖搖頭:“素桃姐姐別去,別打擾了姐姐休息。”
忍住身體裏傳來的冰火交加的痛感,阿瑾輕輕将頭靠在枕邊,閉眼凝神。
為了讓這病看起來更真切,即使得到了斷魂草,阿瑾也沒有服下,而是暫時擱回了晉王府中。
晉王府……
阿瑾神思有片刻恍惚,那裏,他有多久沒有回去了?
是從父王去世以後?或者是母妃恨他以後?太久了,他已經不太記得。
素桃見阿瑾躺下去了,也不再出聲打擾了,悄悄退了出門,轉身去書房門外候着,準備等雲雪衣一醒來,她就去喚她。
……
雲雪衣醒來已經将近午時。
見身邊的百裏初還睡着,雲雪衣輕輕地拉開了百裏初擱在她腰間的手,然後輕手輕腳地從軟塌上下來。
本來蓋在雲雪衣身上的墨色錦袍瞬間滑落地上。雲雪衣蹲下身子撿起來,拍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然後小心翼翼地為百裏初搭在身上。
以百裏初的武功,本來應該在雲雪衣動身的時候就醒了的。但是蝕心的毒發,讓他用盡精力,毒素又削弱了他的功力,除此之外,雲雪衣身上清淺的梅花香讓他很安心,幾乎是沉沉睡去,連雲雪衣這麽大的動靜都未曾将他吵醒。
只是,睡着的百裏初,因為蝕心的疼痛,依然微微蹙着眉。但也正是因着這微微蹙起的眉,百裏初褪去了素日裏的清雅聖潔不可亵渎,顯得有幾分閑雅溫潤。
從來沒有這樣細細看着百裏初,雲雪衣眸光柔和了下來,白皙如凝脂的指尖沿着百裏初如詩似畫的輪廓仔細描繪着。
這是她傾心了多年,執着了多年的人,即使如今那愛意淡薄了幾分,但終究是深深愛着。甚至曾經卑微的求而不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愛上元錦的,可是當回首發現的時候,已經愛得不可自拔。
明明知道那樣不對,卻無法擺脫。
雲雪衣笑了笑,不知道自己以往為什麽瘋狂至此。但是,有時候,人一旦陷入盲目,根本毫無理智可言。
就像她兒時那些年追逐過的書籍,曾經不顧一切,等長大了再回首,原來不過如此。
雲雪衣最後伸手探探百裏初的額頭,沒有發燙,應該沒事,随後收回手,幾步離開塌邊,準備去院子裏散散心。
行止院中的蘭花開得正好,玲珑盛開的花姿帶着令人沉醉的清香。蘭花禀天地之純精,幽香清遠,素潔脫俗,若是無人欣賞,那就太可惜了。
一直守在門前的素桃見雲雪衣走出來,就立刻迎了上去,語氣略微擔憂:“郡主,小少爺毒發了。”
雲雪衣聞言,準備踏出門的步子一頓,才想起來今日是十五。
她竟然忘記了阿瑾身體的毒,雲雪衣反應過來才急急忙忙向阿瑾房間走去。
一直在房間裏閉目假寐的阿瑾,聽見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立刻調整好情緒,運功讓臉色看起來更加慘白,然後病歪歪地倒在床塌上躺着。
雲雪衣踏進房間,看見的就是阿瑾慘白如紙的模樣,心間針刺一般的尖銳疼痛,都是她不好,沒有好好照顧阿瑾。
“阿瑾,你怎麽樣了?都是姐姐不好,忘了今日是十五。”雲雪衣面色擔憂,将倒在床塌上的阿瑾扶起,讓他靠在自己懷裏。
阿瑾靠進雲雪衣懷裏的時候,雲雪衣險些反射性地将他推了出去,太冷了,宛若在寒涼的冬日還抱着一個大冰塊,凍到人的血脈裏,讓人渾身血脈逆流。
“姐姐,疼……阿瑾好疼……”阿瑾斷斷續續的聲音虛弱地穿出。
雲雪衣忍住那徹骨的寒意,緊緊抱住阿瑾,沒過一會兒,她幾乎也要瑟瑟發抖,微帶顫抖地道:“阿瑾乖,不疼,姐姐抱。”
雲雪衣擡頭向壁爐望去,那裏銀絲炭正熊熊燃燒,像是欲.火的鳳凰沖破雲霄,熱氣幾乎撲面而來。因為是上好的銀絲炭,沒有絲毫黑煙冒出,只有燃盡的灰白,餘留壁爐中。
估摸着地炕也是早已經用上。本就已經是五月,更何況室內是雙重加熱,現下已是熱如火爐。
然而抱着阿瑾的雲雪衣卻感受不到絲毫暖意,仿佛還處于寒風呼嘯的冬季,冰封萬裏,即使穿再多都無濟于事。
僅僅是抱着阿瑾就已經是這般冷了,那麽深受其害的阿瑾又該是多麽冷?
思及此,雲雪衣抱着阿瑾的手不松反緊,口中不斷反複着:“阿瑾聽話,一會兒就不疼了。”
阿瑾窩在雲雪衣懷裏,深深嗅着雲雪衣身上傳來的梅花清香,眉目間舒展開來,連身體裏冰冷的寒意似乎都不再明顯,腦海裏只容得下雲雪衣的身影,再也看不見其它。
但是雲雪衣梅花香中夾雜的淡淡蘭花香卻讓阿瑾的眸底陰雲密布,一雙眸子氤氲如霧,暗沉又哀怨。那是百裏初身上慣有的氣味,他不會聞錯,雖然淺淡得幾乎要閑散空中,但是卻實實在在存在。
這種時時刻刻都提醒着他,衣衣已經是百裏初妻子的滋味,簡直讓阿瑾抓狂。阿瑾額角青筋暴跳,不斷安慰自己,過一段時間,衣衣就是自己妻子了,心才勉強平靜下來。
鎮定下來後,阿瑾順從身體的顫抖着。
絕情斷魂雖痛,但也不至于讓兩世加起來,已經中毒三十多年的阿瑾過分顫抖。只是不刻意控制時,身體就會産生本能反應罷了。
沒多久,阿瑾就感覺身體裏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傳來,渾身發燙得厲害,整個人都幾乎要燃燒起來,不多時就遍體生津。
感受到懷裏的人逐漸變得熱起來,雲雪衣知道這是絕情斷魂冷的時辰過去了,現在該是熱起來了。
來不及思考太多,雲雪衣抱着阿瑾就往她費了很大精力和財力才找到的冰床走去。
阿瑾畢竟年紀還小,又很瘦弱,所以就連柔弱的雲雪衣抱起阿瑾都絲毫不費力。
有了冰床,這段炙熱如火的時間不算難熬。每次阿瑾毒發,最難熬的時候就是寒涼如冰塊那段時間了。因為那段時間将整個房間幾乎要燒起來那麽熱都沒用。
可是雲雪衣更不敢将阿瑾放在熱水裏泡着。因為她翻閱了一些醫術,根據那些醫術不完全的記載,絕情斷魂毒發時不可沾染水,一旦沾染到水,毒發時間就會延長。
本來阿瑾第一次在雲雪衣身邊毒發時,她是不知道的。就在阿瑾一直叫着冷的時候,将阿瑾放進了浴桶,泡着身子。沒想到最後到了第二日阿瑾竟然還未曾有絲毫好轉。
情急之下,雲雪衣才去急急忙忙翻閱醫書,到後來才看見不能沾水,于是又急急忙忙把阿瑾撈了起來,一直拖到十七,阿瑾才痊愈,期間幾乎要了阿瑾的性命。
吓得雲雪衣再也不敢讓阿瑾毒發時沾水。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将近黃昏時辰。
雲雪衣将昏睡的阿瑾從冰床上抱起,為他換下幾乎濕透的衣衫,将他放在床榻上,捏好被子。
即使在昏睡中,阿瑾也依然緊緊拉住雲雪衣的手,從未放開。
作者有話要說: QAQ男主就要變身了
大約還有五六章
黑魔法,哈哈哈
博取女主同情已經博取得差不多了
QAQ我才發現古代好高端,竟然還有壁爐和地炕
ps:男主這麽博取女主同情,最後要遭報應噠
明天開學第一天,課少,我盡量更一章
然後就是周三,周六,周日十一點之前更新,最遲不超過十二點(其餘幾天不定時更新噠,看我有沒有空)
麽麽,我下個月會盡量多更
☆、對峙
百裏初醒來已經是亥時。
碩大圓潤的夜明珠在室內泛着幽幽的淺藍色光芒,窗外已是一片銀色籠罩,弦月高挂,銀白柔和。
百裏初揉揉額角,掀開墨色外袍,從軟塌上起身:“绾绾。”
這一覺睡了太久,竟然連绾绾起身都沒察覺到。但是這一覺卻是他這麽多年以來,休息得最好的一次。
“主子,夫人在次卧房照顧瑾小少爺。”暗風恭敬地跪在地上。
“阿瑾?”百裏初聽見阿瑾的名字,才想起,今日一早似乎素桃來敲門說過阿瑾毒發了,“可查清了阿瑾中的什麽毒?”怎麽會這麽巧,剛好和他一天毒發。
百裏初不覺得天下間有這麽多巧合的事情都能被他碰上。
“據素桃說,瑾小少爺中的毒是百年前的第一奇毒——絕情斷魂。”暗風躬身道。
“絕情斷魂?”百裏初咀嚼着這四個字。
他雖不精通醫術,卻也知曉那不是早就已經消失了的毒嗎?為什麽阿瑾還會中了絕情斷魂。
百裏初微微眯起眼眸,墨玉一般的眸子閃過一絲清幽,這個消息,對于他來說,唯一的好處就是知道阿瑾活不過二十。那麽,他的威脅就更小了。
百裏初擡步走出房間,向次卧房走去。
……
被阿瑾拉着手,雲雪衣不敢用力拉開,只好斜倚在床榻邊,擡手支撐着額頭假寐。
“绾绾,怎麽在這裏睡着?累了就回房吧。”百裏初走到雲雪衣身邊,一手扶着雲雪衣的肩,想将她抱起來,帶回房間休息。
雲雪衣搖搖頭,拂開了百裏初的手:“元錦,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就在這兒守着阿瑾。”
阿瑾睡得并不安穩,感覺到握着的雲雪衣動了動身子,便會皺起眉頭,拉着雲雪衣的手力道也跟着大了幾分。
“讓素桃守在這裏就行了。”百裏初疏淡涼寒的眉目間是滿滿的不贊同,“若绾绾實在擔心,我讓暗陽留下。”
看向阿瑾緊握着雲雪衣的手,百裏初如玉的俊顏染上一層昏暗朦胧的清霜。
“還是我留下吧,元錦早些去休息,畢竟你還受寒了。”雲雪衣依然搖頭,語氣堅定。
且不說阿瑾還拉着她的手,她走不了。就是平日裏,阿瑾也是經常要她在身邊才能睡得安穩些。
但是她畢竟已經出嫁,自然不能如未出嫁之前和阿瑾同睡同食。能如今日這般陪着阿瑾的時間也很少了,所以今日她想安靜的陪陪阿瑾。不想他毒發第二日醒來因為看不見她而失落。
雲雪衣拉住百裏初往外面推,因為不能起身,所以只是稍稍推開了百裏初。
“那我和绾绾一起留下吧。”百裏初反握住雲雪衣的手,在雲雪衣身邊坐下。
“可是,元錦你的身體……”雲雪衣遲疑道。
“沒有可是。”百裏初打斷雲雪衣的話,溫潤開口,語氣不容置疑,“绾绾如果不讓我陪着,那我就帶着绾绾回房休息。”
“那好吧。”看着百裏初眼中的堅定,雲雪衣松了口,“但是元錦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聽绾绾的。”百裏初清涼的眸光染上一絲溫潤寵溺,薄唇勾起,輝映一室幽暗。
……
翌日清晨
東方出現了瑰麗的朝霞,第一縷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穿過朱窗灑落下來,形成點點金色的光斑,沒有絲毫喧鬧的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百裏初緊緊抱着早已經睡過去的雲雪衣,為她攏攏要滑落的衣衫,沒有絲毫睡意。
一直在裝睡的阿瑾,在陽光灑落時睜開了雙眼,那眼裏沒有絲毫孩子氣,帶着無盡的疏離淡漠,悠遠得如同天山之巅神聖的池水。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形成了誘人的弧度。
阿瑾冷着一雙眸子直直凝視百裏初,不語。
本就毫無睡意,此刻看見阿瑾的變化,百裏初更覺得古怪詭異,摟住雲雪衣往自己懷裏又帶了幾分。
“閣下是誰?”百裏初眸底寒意森森,語氣冰冷刺骨,沒有絲毫暖意。
“百裏家主覺得呢?”阿瑾開口,語氣涼涼。那是成年男子的聲音,沒有屬于孩童的天真軟糯。
百裏初凝眉,這種略帶薄涼的聲音,他很确定他沒聽過:“閣下不說,在下如何會知曉?”
他現在能确定阿瑾絕對不止是一個孩童那麽簡單。只是他不知道绾绾什麽時候招惹了這樣一個武功高強的男人。按理來說,依着绾绾長居深閨的性子,不會認識這樣的武林人士才是。
之所以暫時認為阿瑾不是朝堂之人,是因為朝堂中之人,他都認識,沒有一個有阿瑾這樣的武功。只除了一個人——天盛的一字并肩王,晉王世子,藍钰。據說是因病長居晉王府,幾乎足不出戶,卻手握重權。
百裏初眯起眼眸,但是據說,晉王世子藍钰不會武功才是。因為天生體弱,不宜習武。
不過,不能排除的人,都應該探查一番。
“百裏家主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清楚百裏家主得很。”阿瑾咬牙切齒,“畢竟你可是搶了我的衣衣。”
阿瑾催動內力,就要往百裏初襲去。
百裏初偏頭躲過,“绾绾是在下的妻子,不是閣下應該觊觎的。若閣下還有一些自知之明,就應該即刻離開绾绾身邊。”
将雲雪衣安放在床榻上,點了她的睡穴後,百裏初面色如冰地反掌對着阿瑾就是一擊。
果然這個阿瑾對绾绾心有不軌。
阿瑾沒有躲,直接用內力迎上百裏初的掌風。屋內一時間狂風亂作,卻唯獨雲雪衣躺的床榻被阿瑾和百裏初保護安好,紋絲不動,宛如靜水,不起波瀾。
兩方內力各不肯相讓,一時之間相持不下。
“嘭——”屋內一聲接着一聲的巨響。
名貴的花瓶,紫檀桌椅接連倒地。
百裏初和阿瑾同時收回內力。阿瑾穩穩站在原地,眸子中充滿殺氣,他早就想殺了百裏初。百裏初則因為毒發,功力減弱,踉跄着後退了幾步方才穩住身子,卻還是吐出一口血。
一個閃身,如一抹白色輕煙,阿瑾移步至百裏初跟前。阿瑾依然是七歲稚童的模樣,仰視着比他高太多的百裏初,周身的氣度卻絲毫不比百裏初弱。
若說百裏初是黑夜裏悠遠皎潔的月光,清冷淡漠,拒人于千裏之外;阿瑾就宛如那天山之巅的雪蓮,聖潔高雅,可遠觀而不可亵玩。
兩人都在笑着,卻沒有絲毫暖意,甚至隐隐的有冰淩橫飛。
“自知之明?那是什麽?”阿瑾冷笑,“我只要衣衣是我的妻子就夠了。”
若是他要那所謂的自知之明,也就不會站在這裏和百裏初搶衣衣了。如果衣衣都不在身邊,要那所謂的自知之明有何用?他可不像百裏初那般嗫嚅做作。
不過他現在倒是感謝百裏初的扭捏了,如果不是他自己這般作,他也無法動搖衣衣,更不會有得到衣衣的可能。
“閣下難道不覺得搶人之妻的行為是為不恥嗎?閣下就這般下作?” 百裏初道,聲音清涼如珠玉落地,手下的動作也未停息,稍稍恢複後,就又是一個掌風,向阿瑾掃去。
阿瑾身姿未動,一甩衣袖,一抹雪白色絲綢飄出,抵擋了那陣掌風:“下作?我更下作的你還沒領教過。”
與此同時,百裏初廣袖一抖,也甩出一截墨色綢緞,糾纏住阿瑾欲要收回的雪白色綢緞,用力往後一拉:“閣下的下作,我确實不知。只是你這般,且不說绾绾已經是我的妻子,就算绾绾未曾出嫁,又如何可能會願意嫁你?”
“這就不是百裏家主應該關心的了。”阿瑾另一只手飛出一只匕首,隔斷了雪白色絲綢,被人觸碰過的東西,他不願意再碰,他嫌髒,“衣衣最後自然會愛上我。”
阿瑾望向依然安穩睡着的雲雪衣,目光柔和寵溺,眼底深處是炙熱永不停息的瘋狂愛戀。
他會嫌棄一切被人碰過的東西和人,卻唯獨不會嫌棄衣衣。無論她變成什麽樣子,他都會愛若珍寶,不離不棄。
只是因為她是他的衣衣。
他不願意叫衣衣的小名,是因為太多人這樣喚她。他想要一個獨屬于他的稱呼。
被阿瑾隔斷的雪白色綢緞飄落在地,墨色綢緞沒有了相持的力道,也是垂落于地。
百裏初沒有用匕首隔斷,直接用內力震斷了那一截和雪白色綢緞交纏的墨色絲綢。墨色絲綢紛紛揚揚飄落一地,零落在雪白絲綢表面。宛如白雪染上塵埃。
“閣下未免太自信。”百裏初薄唇輕啓,語氣不置可否,容色端的是瑰姿豔絕,雍容雅逸,“在下既然已經知曉閣下的意圖,閣下認為在下還會讓閣下接觸內人?”
“百裏家主覺得,你能為衣衣做主?”阿瑾笑得猖狂,語氣猖獗。
衣衣如今這麽喜歡他,必然不會讓百裏初把他隔離開來。
“在下覺得,讓一個七歲稚童悄無聲息的消失,還是很容易做到的。”百裏初笑得意味深長。
绾绾的确喜愛這個阿瑾,但是如果阿瑾自己暴斃了呢?
阿瑾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百裏初,用危險的聲線道:“那就各憑本事了。”
百裏初想讓他消失,正好他也有讓百裏初消失的念頭。這可能算是他們之間唯一的不拍即合。
“绾绾已經是我的妻子。”百裏初冷冷挑眉。
作者有話要說: QAQ今天一更,可能周三要請假了,我要去打宮頸癌疫苗,打了之後會痛,。
我盡量看周二還是周四補上周三的章節
麽麽,親親小天使們
ps:我發現我的自稱出了bug,現在小可愛們暫時講究看着(笑哭)
我随後慢慢改
古人自稱一半用名,而不是用字
字是別人喚的
qaq我的鍋
☆、怼天怼地怼原配
阿瑾不甚在意地道:“現在是。”
這是事實,他承認,也接受。只是,現在是,但不代表将來也會是。能和衣衣共白頭的,只有他藍钰,不可能是他百裏初。
“将來也會一直是。”百裏初補充,他明白阿瑾言下之意,但也僅僅限于明白,不代表他贊同。
“百裏家主未免把話說得太滿。”阿瑾笑得詭異,緩步走到安然睡着的雲雪衣身旁。
百裏初緊緊盯着阿瑾的一舉一動,在看見阿瑾只是靠近雲雪衣,并無其它動作後,才緩緩開口:“绾绾對閣下的喜愛不過是建立在欺騙的基礎上,而且绾绾對閣下只有姐弟之情。這點,想必就算我不說,閣下也知道。但是绾绾對我卻是真真切切的愛。閣下如此境況,又憑什麽認為我是把話說得太滿?”
“我都說過了,這個不勞百裏家主操心。百裏家主何必死死抓住這點不放?難不成,百裏家主自己也覺得自己遲早會被衣衣厭棄,所以這般重複衣衣現在愛着你的事實?”阿瑾将“現在”的音調咬得格外重,刻意地強調着雲雪衣只是現下愛他,“其實百裏家主也不用這般惶恐,你不過就是先求娶鳳卿未成,後又不小心被原配妻子抛棄了嘛。大丈夫何患無妻?”
秉承着氣死百裏初不償命的原則,阿瑾故意挑着百裏初的痛點踩。
百裏初覺得和阿瑾根本無法交流,忍住用手扶額的沖動,他是曾經求娶過鳳卿,也喜歡過鳳卿。但是他很清楚,那只是喜歡更深愛意未滿的程度,并沒有非卿不娶。
但是如今,他對绾绾,他知道那是深愛,至死不渝的愛。
他可以忍受阿瑾提鳳卿,卻不能忍受阿瑾這般提雲雪衣。
“同樣的話,我還給閣下。大丈夫何患無妻,閣下何必盯着在下內人不放?”百裏初也像是提醒阿瑾,雲雪衣已經嫁人了一般,将“內人”二字讀了念得頗重。
阿瑾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着百裏初:“百裏家主莫不是提前癡傻了?這話你已經說過一遍了。雖然遣詞造句不同,但是含義一樣啊。”
為了表示自己要遠離傻子的決心,阿瑾一邊啧啧地打量着百裏初,一邊往離百裏初較遠的地方挪去,生怕自己被百裏初的傻氣感染:“我勸百裏家主還是找個大夫看看,不然未老先衰,實在太可惜了。小心英年早逝啊!”
“閣下放心,在閣下老去之前,我一定會保重身體。”若不是百裏初涵養極好,幾乎有一種掐死阿瑾的沖動。
百裏初自認混跡官場這麽多年,何種場面未曾見過,就是曾經面對皇帝的猜忌,如今面對皇帝的昏庸,他也是面不改色,但卻不得不承認從未見過如此胡攪蠻纏的男子。
“百裏家主都已經二十有一了,還妄想比七歲的我老得慢。莫不是百裏家主也迷上了皇帝的煉丹之術?想修得仙身,長生不老。真是……癡心妄想。”阿瑾聽見此言,笑得更加詭谲,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