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修,(4)
後就已經徹底放過鳳卿了。
“怎麽就不可能了?”殊色看着雲雪衣面露堅定,突然就來了興致。
本來只是打算告訴雲雪衣安分一點兒,但是現在,殊色決定逗逗雲雪衣。他很好奇,一個女人為什麽在聽見自己男人跑去找喜歡的另一個女人之後第一反應竟然是不可能。
“鳳卿已經嫁給王承之了,表哥他不會強搶有夫之婦,表哥他不是那樣的人。”雲雪衣搖頭看着殊色,話語中是對百裏初的信任。
“你就這麽相信你的表哥?”殊色毫不猶豫地嗤笑道,“可是你并不了解男人。成親又算什麽?小卿兒就算成親了又如何?本殿相信,終有一天,小卿兒會愛上本殿,休了王承之。百裏初那個蠢貨這次不就是發現了自己還是放不下小卿兒,所以都糾纏到江南來了嗎? ”
提起鳳卿,殊色眉目間都是深深的愛戀,眼眸裏蕩漾起淺淺瑩潤的水色,仿佛能将人溺死。
看着莫名自信的殊色,雲雪衣有些頭疼。
先不說鳳卿明明在京城,什麽時候去了江南?
而且,事實上,表哥明明是去江南處理雲閣的事情的,根本不可能和鳳卿有任何糾纏。就算兩個人都碰巧在江南,也不過是巧合罷了。難道他們同處一座城市裏,她就要防備,要懷疑嗎?
如果這樣,那麽他們同在京城,那豈不是要在防備和懷疑中度過一輩子了?這樣防備又懷疑的度過一輩子豈不是太可悲了?
如果表哥現在執意糾纏放棄鳳卿,不過是說明他和她終究無緣罷了。
看着這麽自信的殊色,雲雪衣不知道該憐憫殊色,還是痛恨殊色。
明明鳳卿都成親這麽多年了,殊色追到現在還沒追到鳳卿,卻還是有自信将來能追到鳳卿。她只想問,這是誰給他的自信?簡直是……蜜汁自信。此為殊色可悲處。
可是與此同時,雲雪衣又痛恨殊色這種人。她讨厭插足別人婚姻的第三者。尤其是在人家明明家庭幸福的情況下插足的第三者。
那是婚姻的破壞者。
如果表哥真是殊色這種人,那麽她也許愛錯了人。不過還好表哥不是,表哥不會插足別人的婚姻,不然當年他也不會在鳳卿成親之後就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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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小美人兒,你不信我?”看着雲雪衣明顯不信還夾雜着不屑的神色,殊色挑眉道,“那我們打個賭如何?就賭百裏初是不是為了小卿兒下江南,再賭百裏初會不會為了你放下小卿兒回京城。”
雲雪衣搖頭:“我不和你賭。這本來就是沒有意義的。表哥去江南是真的有事需要處理,我和你賭會打亂表哥的安排。”
雲雪衣不喜歡做這種費力不讨好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祝小可愛們新年快樂啦,年年開心,永遠美麗
蜜汁自信的紅衣妖孽
殊色:“我就打個醬油就走”
☆、意外之喜
“不和本殿賭?”殊色煞有其事地搖頭道,“這可不行,本殿都已經寄了書信給百裏初那個蠢貨了。”
“你——”雲雪衣無語凝噎。
“小美人兒不用這麽氣,雖然生氣的小美人兒也很漂亮,可我還是更喜歡溫柔的小美人兒。而且本殿這不是幫小美人兒試探試探你未來夫君有多麽愛你嗎?”殊色調笑道。
在雲雪衣眼裏,那笑容要有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可是我并不需要。”雲雪衣咬牙切齒。
這場風馬牛不相及的對話最後無疾而終。
因為殊色改變不了雲雪衣的觀念,雲雪衣動搖不了殊色的決定。
在雲雪衣眼裏,殊色就是一個聽不進人話的非正常人。
而在殊色眼裏,雲雪衣也是一個不正常的女人,自己未來夫君都要去找別的女人了,她還不着急。殊色嚴重懷疑雲雪衣是真的愛百裏初嗎?
……
第二日
殊色一大早就提着一個粉衣少女走進了雲雪衣的房間。
本來還有些睡意朦胧的雲雪衣被殊色嘭的一聲踢開門,給炸得整個人腦袋都清醒了不少。
雲雪衣坐起身看着殊色潇灑地提着一個人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仿佛踏入無人之境閑庭散步一般。
雲雪衣不禁嘴角抽了抽,這人向來都這麽無禮嗎?
“喏,你家給你準備的侍女。”殊色将粉衣女子随手往地上一扔,開口道。
雲雪衣這才看向被殊色扔在地上的粉衣女子,彎彎的眉毛,圓圓的大眼睛,秀挺的瓊鼻,象牙白的膚色,帶着點兒自然嬰兒肥的臉龐,身材嬌小,豔如三月桃花。這不是自己貼身丫鬟素桃是誰?
發現是素桃,雲雪衣連忙掀開被子,走到素桃面前,扶起素桃道:“素桃你怎麽到這裏來了?沒事吧?”
“郡主,奴婢沒事。是丞相和夫人安排奴婢來照顧郡主的。”素桃先是仔仔細細地打量了雲雪衣一圈,發現雲雪衣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傷口,臉色也如常以後才松了一口氣道,“郡主您沒事吧?夫人和丞相都很擔心您。奴婢也很擔心。”
“我很好。”雲雪衣握着素桃的手溫聲道,“素桃,你不應該來的,這裏太危險。”
“不,郡主。”素桃搖頭,“素桃的命是郡主的,素桃要跟着郡主。”
自顧自地坐下喝了一杯茶的殊色,看着這副主仆情深的模樣,毫不猶豫地嘲笑道:“得了,你們兩個一副都要死了的樣子做什麽?只要百裏初肯回來,你們都沒事。不過嘛,”殊色話音一轉。
“不過什麽?”素桃看着殊色那副樣子,立刻跳在雲雪衣前面,張開雙臂,一副老母雞護崽的樣子。
“‘不過’也沒你一個小丫頭什麽事情。”殊色嗤笑,拿着扇子敲了敲素桃的頭,“要是百裏初那蠢貨敢不回來,本殿就睡了他的女人。”說罷,殊色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素桃身後的雲雪衣。
雖然就算百裏初沒回來,殊色也并不準備真的睡了雲雪衣,畢竟他愛的是小卿兒,他可是要為小卿兒守身如玉的。不過開口吓唬吓唬這小丫頭總是可以的。
畢竟他還是第三次遇見這麽無視自己容貌的人。第一個是小卿兒,第二個就是雲雪衣。
這讓頗為自戀的殊色嚴重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魅力下降了,怎麽一個個都無視自己的美貌。
“你敢——”素桃眼睛惡狠狠得看着殊色,開口威脅道,“你敢碰郡主,我就殺了你。”
“就你?”殊色眼含輕蔑地瞥了素桃一眼,“你這小身板估計還不夠本殿練手。你還是省點兒力氣祈禱你家郡主的未來夫君能回來吧。”
“那也總比你個不男不女的妖物好。”素桃反駁道,“你看看你一個大男人,打扮得和女人似的。”
素桃才不承認殊色實際上很好看。
“你這個丫頭,懂不懂欣賞?我這叫不男不女?”殊色一聽素桃說自己不男不女,立刻炸毛。
站在素桃身後的雲雪衣默默看着兩人鬥嘴。這殊色雖然嘴巴毒蛇了點兒,可是對自己并沒有什麽過分舉動,就是中二了點。
不,應該說是中二病晚期。
“好了,素桃。”雲雪衣開口阻攔道。
素桃雖然還想罵殊色,可是聽到自家郡主制止了自己,素桃瞪了瞪殊色,突然想起郡主以前說的一個詞,于是低聲開口道:“人妖。”
雖然素桃說得小聲,可是雲雪衣離素桃近,就聽見了。雲雪衣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而殊色雖然離得遠,可是武功高,也就聽到了。殊色雖然不懂“人妖”具體是什麽意思,但是他也知道這不是好詞。
殊色瞪着素桃:“你這丫頭。”
素桃卻不再看殊色,而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對着雲雪衣道:“郡主,小少爺和奴婢一起來的。可是被這個登徒子帶走了。”
“阿瑾?”雲雪衣皺眉道,“阿瑾怎麽也來了?”
“郡主,小少爺也是擔心您。”素桃解釋道,語氣中是滿滿的心疼,“丞相和夫人不讓小少爺跟着來,小少爺昨兒個下午就偷偷溜出了府中,走了好久才趕到十裏亭。奴婢看到小少爺的鞋都快破了。”
“阿瑾真是...”太讓人心疼了。
不過是她撿回來才養了幾天的孩子,卻把自己看得這樣重,雲雪衣怎麽能不感動。更何況她還很喜歡阿瑾。
“看來小美人兒很喜歡那個小孩兒啊,怎麽樣,要本殿把那個孩子給你帶來嗎?”殊色插嘴道。
“還請殿主差人将阿瑾帶過來。”雲雪衣道。
殊色揮手吩咐下人去将阿瑾帶過來。本來他也不打算對那個小孩怎麽樣,只是那小孩口頭得罪了他,他準備讓他吃些苦頭罷了。
他憐香惜玉,不會對女子怎麽樣,所以素桃罵他他可以不計較。可是卻并不打算放過阿瑾,就算他只是個小孩,畢竟他可不是一個好人,手下死的人可不少。
可是等到下人将阿瑾帶進房間的時候,殊色卻傻眼了。
他不是吩咐手下的人只是給這小子一點兒苦頭吃嗎?怎麽就渾身是血,沒一處好皮膚了?
雲雪衣看着地上渾身是血的阿瑾,心幾乎疼得絞在了一起。不過才一天的時間,阿瑾怎麽就成這樣了?雲雪衣想伸手抱住阿瑾,可是卻不知道抱哪裏,阿瑾滿身都是鞭痕,不斷地溢出血水來。
“你對阿瑾做了什麽?”雲雪衣眼帶狠戾地瞪着殊色。
她還以為殊色只是中二了點,還算善良,可是他竟然對着阿瑾這樣的七歲小孩都能下毒手。
“本殿只不過是叫人教訓了他一下,我怎麽知道會這樣?”殊色臉色陰郁地道。
殊色也很疑惑,這次手底下的人怎麽這麽不分輕重。
“這就是你說的‘只是教訓’?”
“姐姐?”阿瑾微微睜開眼,看見雲雪衣,嘴角扯起笑容,用虛弱的聲音道,“姐姐你沒事吧?”
“阿瑾,阿瑾,姐姐在這裏。”雲雪衣還待再說什麽,卻看見阿瑾醒了,伸手輕撫阿瑾的臉龐,溫柔地道,“姐姐沒事,是阿瑾有事。阿瑾不應該這麽傻。”
“阿瑾沒事,阿瑾不傻,咳咳,”阿瑾咳出一口血,輕輕搖頭,“從小到大,姐姐是對阿瑾最好的人。雖然姐姐,咳——,沒說,可是阿瑾知道,姐姐做了很多事情都是為了阿瑾。咳咳——,去鸾鳳閣是為了阿瑾,找寒冰床也是為了阿瑾。咳咳——,姐姐是阿瑾最重要的人。阿瑾喜歡姐姐。”阿瑾愛衣衣,生生世世都不會離開衣衣。
雲雪衣的心一瞬間潰不成軍,仿佛那萬年未曾融化的冰山,被人輕輕敲開了一角,于是就慢慢開始片片坍塌。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有些人看着可能心硬如鐵,實際很容易心軟,很容易将人真正放在心底。而有些人,表面看着誰都在他心中,微笑寬和,從來不争也不搶。實際上這種人才是最過無情,溫和不過是僞裝的假象。看着誰都在心裏,不過是因為過眼不過心;寬和待人,不過是因為那些人不值得自己計較;不争不搶,不過是因為那些事那些物自己根本不喜歡。
而雲雪衣就屬于後者,能讓雲雪衣真正放在心裏,珍之重之的人與事太少太少。
除了爹爹娘親,也就只有一個表哥和一個從小陪着自己長大的素桃。
可是現在,多了一個阿瑾。
之前帶回帶阿瑾除了有同情與憐惜之外,也有無聊的因素存在。她承認,她骨子裏透着冷血。
雲雪衣淚水瞬間滑落,不停念着阿瑾的名字。眼中不再是往常的淡笑安慰,而是真真切切的痛。
“阿瑾沒事,姐姐不哭,咳咳——”阿瑾伸手擦去雲雪衣臉頰上不斷滑落的淚水。
阿瑾看着雲雪衣的表情,眼眸深處浮起淡淡笑意。他知道她已經漸漸地把自己放在心中了。
阿瑾看看自己身上的傷,不過是些皮肉傷罷了,如果早知道這點兒傷就能讓衣衣心軟,他早就動手了。
這次故意受傷能讓衣衣将他徹底放在心裏是意外之喜,他的本意只是想讓衣衣稍稍感動罷了。
☆、風間傾衣
“還沒死呢,不用這樣哭喪。”殊色華麗低潤的聲線帶着一抹暗沉,看來手底下的人都該整頓了,連自己的話都不聽了,轉頭吩咐道,“去讓易風過來給這個孩子看看。”
“多謝殿主。”雲雪衣眼底暗湧翻滾。
雲雪衣的理智已經回攏,現在和殊色對着幹并不是好事。無論這件事情是不是殊色做的,現在都不是最重要的,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需要找到一個大夫醫治阿瑾。可是她現在不過是被挾持着,要想找到大夫給阿瑾醫治,就必須要經過殊色的同意。
所以,現在她現在必須忍。
“不管你信與不信,本殿只說一遍。”殊色微微蹙眉,聲音低沉,“本殿敢作敢當,本殿是讓人教訓他了,但是并沒有讓人這樣重傷他。本殿會讓易風治好他的。至于傷他的人,本殿會一一查清楚。”
殊色深深看了雲雪衣一眼。
雲雪衣也轉頭看向殊色,看進殊色的眼底,殊色的眸子是極深的純黑色,暗沉如深淵,不見絲毫光芒,仿佛可以将人的三魂六魄徹底吸入無澗地獄。
雲雪衣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相信殊色,畢竟他完全沒有必要說謊,她現在在他的地盤上,生死都由他。
而且就算他因為自己的身份不敢随意動自己,卻完全沒有必要對自己說謊,因為自己恨他與否,對他幾乎沒有影響。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能是誰敢在他的地盤這樣放肆?除非……他禦下不嚴。
殊色看着雲雪衣眼中的遲疑,轉身拂袖而去。
“無論怎樣,謝謝殿主。”雲雪衣遲疑了一瞬,還是開口道。
無論怎樣,無論是誰做的,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意識到了阿瑾對自己很重要。而且至少殊色救了阿瑾,所以謝謝。
“不必了,畢竟是本殿綁你來的。這個小孩也是因為你才來到這裏,受了傷的。”殊色腳步停頓了一瞬,冷聲開口道。
……
江南雲閣 書房
百裏初坐在書案後,依然是一襲廣袖黑袍,衣擺和袖口都繡有牡丹,牡丹是用金線繡制,國色天香,栩栩如生。青絲用墨玉簪半挽于腦後,如一匹上好的黑色錦緞披散開來。
在夜明珠點點光暈下,更襯得精致無雙的容顏如詩似畫,眉眼溫潤清雅,自成一派風華。
百裏初低垂着眼簾,修長而優美的手握着毛筆行雲流水地書寫着。
一陣黑影掠過,暗月恭敬地跪在地上,“主子。”
暗風、暗夜、暗月、暗陽四人是百裏老家主為百裏初挑選的四個專門負責保護百裏初的暗衛。暗風擅長武術、暗夜擅長隐藏與易容、暗月擅長收集消息、暗陽擅長醫術與毒術。
“京城那邊怎麽樣?”百裏初擱下毛筆,擡頭,溫潤的開口。
“一切安好。” 暗月道。
“郡主呢?” 百裏初眉梢微凝,須臾,清淡開口,眸底是淺淺的思念。
“郡主也一切安好。”
“那就好,你且退下吧。”很快,很快,他就能回去了。
“屬下遵命。”
……
羅剎殿明鏡湖
白錦無紋香爛漫,玉樹瓊葩堆雪。
薄薄的青霧漂浮在湖面,仿佛籠着青紗的夢。
微雨淅淅瀝瀝地滴落原本平靜的湖面,蕩起一圈又一圈淺淺的漣漪,倒映在湖中的雪白梨花瞬間破碎成幻影。
湖岸,樹樹梨花,花深似海,淡潔素雅,在微雨的潤澤下如漫天飛雪,紛紛飄落湖面。
朦胧山色煙雨中,蕩起微波的湖面之上立着一名男子。
男子着一襲雪色衣袍,墨色的長發用白玉簪随意挽着,潑墨一般披散于身後,白皙如玉的手撐着一柄青骨傘半掩素顏,如一尊玉佛立于湖中央,天地俱籁,梵香缭繞,萬物得以複生。
他就靜靜的站在那裏,明明雪色衣袍快要和雪白的梨花融為一體,卻偏偏仿佛那山水梨花都成了陪襯他的背景。
“本殿倒是不知有什麽事情竟然能夠驚動風間閣主,讓風間閣主親臨羅剎殿。”
潔白如雪的梨花林中,一陣紅色幻影閃過。
殊色一襲紅袍,手執折扇,妖嬈的立在岸邊梨樹下,心裏暗暗驚嘆風間傾衣的武功已臻化境,竟然能夠入羅剎殿,如入無人之地。
“殊殿主,別來無恙。”風間傾衣緩緩開口,聲音清寒淡漠,像雪山之巅的冰雪,冷冽寒冷,卻又偏偏高雅聖潔;又像風吹林木與泉石相激而産生的鳴響,泠泠肅肅。
聽見來人之聲,風間傾衣緩緩将傘撐高,露出了容顏,那一刻仿佛看見一副丹青聖手筆下的潑墨山水畫在人眼前徐徐展開。
眉如煙雨,清風淡月,雙眸狹長,沉寂如淵,精致潋滟的薄唇,微微勾勒出一個弧度,一瞬間宛如繁花盛開。
“哪像風間閣主悠閑,本殿可是很有恙。”
風間傾衣眼角的笑意緩緩散開,欺霜賽雪的容顏如高山之巅的白雪,疏清淡漠。低潤的聲音緩緩飄出:“傾衣願助殊殿主一臂之力,讓殊殿主無恙。”
殊色看見風間傾衣的笑容,一愣,眸底浮現驚豔。盡管殊色是個男人,卻也不得不承認,風間傾衣這個男人有着讓天下女人趨之若鹜的資本。
很快,從風間傾衣容貌中回過神的殊色眯起眼眸,風間傾衣要幫他?為什麽?
殊色深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道理。因為免費的午餐可是最昂貴的,為了那頓免費的午餐,甚至可能付出血的代價。
“傾衣只要殊殿主答應放了溫華郡主,傾衣保證百裏初會在半個月之內返回京城,并且不會再踏入江南。”看出了殊色的疑惑,風間傾衣開口解釋道。
風間傾衣雖然不知道殊色為什麽會錯以為百裏初去江南是為了找鳳卿而逃婚,還認為鳳卿不會再回京城。但是他并不想深究,只要能利用這件事在衣衣心裏埋下懷疑的種子就夠了。
讓衣衣誤以為百裏初依然還愛着鳳卿,甚至舊情複燃,不想再退讓。
他現在要的不多,只是要在衣衣心裏種下懷疑的種子罷了。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在細雨的滋潤下,終有一天會長成參天大樹。
到那時,百裏初即使再辯駁,也會顯得蒼白無力。
殊色聞言笑了起來,笑得妖媚而邪肆,啧啧稱奇:“原來是為了小美人兒啊。像風間閣主這樣的無欲無求之人,竟也難過美人關。”殊色摸着下巴,仿佛回憶起什麽,陶醉地道,“不過也難怪,小美人兒的味道的确是很讓人向往啊……”
殊色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一陣勁風襲來,快速閃身躲過,轉頭就發現身後的梨樹樹幹上插/入了一根銀針,銀針幾乎整個沒入樹幹。
梨樹在銀針插/入後片刻,四分五裂。
殊色臉色一變,要是剛剛他沒躲開,他豈不就是這棵梨樹的結果?
“再有下次,殊殿主的結果可就比這梨樹慘多了。”風間傾衣提醒道。
他不喜歡任何人這般悔辱衣衣,就算是口頭的也不行。
“風間傾衣,你這麽猖狂,就不怕本殿不答應和你合作?畢竟現在是你有求于本殿。”殊色一臉憤怒。
風間傾衣還在他的地盤上就敢這樣猖狂,對自己動手。如果自己和他合作,不是将命送給閻王嗎?
“殊殿主會答應的。”風間傾衣清雅一笑,“因為只有傾衣能幫助殊殿主。”
風間傾衣話鋒一轉,“而且,如果殊殿主不答應,傾衣不介意直接一點,血洗羅剎殿。”
風間傾衣唇角笑意未變,依然是一副高貴淡雅的模樣,仿佛普渡衆生的佛,讓人膜拜。明明是血腥殘忍的話語,聽來卻仍然是溫潤而雅、清淺和暖。
“風間傾衣,你別欺人太甚。血洗羅剎殿?”殊色怒極而笑。
他以為他風間傾衣是誰?能血洗羅剎殿?羅剎殿雖然是青樓,但是卻不是無能之輩,豈是說血洗就血洗的?
“殊殿主可以試試?”風間傾衣語氣未變,輕輕揮手。
殊色毫無反抗之力的被風間傾衣掃倒,口中吐出一口血。
梨花在風間傾衣的掌風下簌簌落下,飄落在殊色血色衣袍上。
殊色伸手捂住胸口,眼底深處風暴凝聚。風間傾衣的武功到底有多恐怖?他殊色的武功雖然不算武林第一,可是至少是前十。然而在風間傾衣手下,他竟然毫無招架之力。
殊色扶着身旁的梨樹緩緩站起身,伸手抹掉嘴角的血,眼底是深深的暗沉:“風間閣主相助之恩,殊色沒齒難忘。”
說罷,殊色轉身拂袖而去。
武林之中,強者為尊,既然風間傾衣強于自己,就算殺了自己,自己也毫無怨言。
更何況,這件事情本來就于己有利。
但是,這一頓的教訓之恩,既然今日風間傾衣沒殺了他,他殊色遲早要報複回來。風間傾衣就祈禱,自己永遠不要強于他,不然他殊色必定讓風間傾衣今日之恩得到回報。
風間傾衣看着那一襲紅衣走遠,白皙如玉的手松開了青骨傘,天空的雨仍然下着,可是風間傾衣的周身卻仿佛被隔離在雨幕之外一般,雨飄落在他身邊都轉了方向。
風間傾衣轉身離開,雪色衣袍的後擺在湖面上如雲般搖曳……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風間傾衣:“能用暴力解決的事情,本閣主懶得用腦子。本閣主的腦子要留着跟百裏初鬥。”
被用暴力解決的殊色:“好氣哦,本大爺總有一天會讓風間傾衣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Ps:晚點兒還有一更
☆、蝕心
雲來客棧
趕了幾天路的百裏初一行人在臨近傍晚時分尋了一間客棧歇了下來。
百裏初正在用膳,突然聽到空氣中一人的聲音飄近:“主子,郡主被羅剎殿殿主劫持了。”
暗月恭敬地跪在百裏初面前,從懷中摸出了書信,雙手遞到百裏初眼前。
百裏初清淺的眸子一深:“你說什麽?”
百裏初急切地伸手接過暗月手中的書信,展開,一目十行的看完,走到書案後提筆寫下一封信後封好。
“殊色既然要斷魂草,暗風,你先拿着斷魂草去閻羅殿,務必确保郡主的安全,不能有絲毫閃失,否則為你是問。”百裏初從袖中取出斷魂草,将斷魂草和書信一起遞到暗風面前。
暗風聽到百裏初的命令,飛身跪到百裏初面前,擔憂地道:“如果斷魂草給殊色了,主子您的身體怎麽辦?”
“無礙,本相中的毒本相自己清楚,就算沒有斷魂草,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可是绾绾不同,殊色的性格異常乖張,他是說殺人就真的會殺人的性格。你先拿着斷魂草去羅剎殿,務必要保證郡主的安全。”百裏初清潤的聲音道,但又想到暗風的頭腦簡單,又補充道,“記得,殊色說什麽,你照着做就是了。殊色雖然性情乖張,但是卻是言而有信之人。”
雖然暗風的性格單純,可能被騙,但是現在除了派暗風去,別無他法,其他三個暗衛的輕功都不如暗風,不能在殊色給定的日期之前趕回京城。好在殊色還算言而有信之人,不會出爾反爾。
“屬下遵命。”暗風接過百裏初手裏的斷魂草和書信轉身走了出去。
百裏初看着還跪在地上的暗月:“你也先退下吧。”
“是,主子。”
暗月深深凝視了面前的百裏初一眼,随後躬身退了下去。
等到暗月走出門外後,百裏初從懷裏拿出一方錦帕輕輕捂住唇,半晌後拿下。
墨色的錦帕上綻開一朵朵暗色的血花。
百裏初握着錦帕的手用力一捏,手中的錦帕頃刻間化為灰燼,飄散在空中。
蝕心,每月十五毒發,毒發之時痛骨蝕心,毒發之後幾天之內武功減弱。
蝕心之毒需要在毒發十五日之後,将離魂花和斷魂草磨碎以後食用,方可解毒。
他此次下江南也就是為了離魂花,離魂花生于江南,百年一開花,這次正是開花之時。但是為了不讓绾绾知道他中了蝕心之毒,擔心他的身體,他只好謊稱自己去江南是為了處理雲閣之事,沒想到在江南遇到了鳳卿,鳳卿将手中的斷魂草也給了他。
他湊齊了斷魂草和離魂花,本以為這次回京城就可以解除蝕心之毒,卻沒料到殊色綁架了绾绾。
他不是不想親自趕去救绾绾,只是他的毒前幾天才發作,現如今根本沒有多少內力能夠迅速趕回京城。
......
羅剎殿正殿
不似真正的青樓的花紅柳綠,羅剎殿的待客正殿素雅潔淨,甚至說得上規矩中庸。正殿正中央是雕刻精細的紫檀木椅,椅子後面不是一貫人家用的中堂畫,而是一副素色山水畫,畫中,清風細雨缭繞山間,小橋人家疊炊煙。正殿兩旁分別是兩排紫檀木雕花椅,只是比之正中央的雕花椅略顯小些,主客分明。
“殿主,自稱百裏家主家下人的暗風持信求見。”羅剎殿侍衛跪在大殿中道。
“帶他進來吧。”
殊色斜斜躺在大殿正中的椅子上,修長有力的手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神情是惬意的慵懶。
片刻後,羅剎殿侍衛帶着暗風走進了大殿。
“暗風見過殊殿主。”暗風站在大殿正中央,對着殊色行了一禮。
“本殿要的東西可都帶來了?呈上來給本殿看看。”殊色身姿未動,看着殿下的一襲黑色勁裝的暗風,懶懶開口。
“殿主要的東西,主子都吩咐屬下帶來了,還請殿主過目。”暗風從懷中拿出斷魂草和書信雙手遞出。
暗風身邊的羅剎殿侍衛伸手接過,看到殊色的眼神示意後,幾步走到殊色身邊,将斷魂草和書信呈到殊色面前。
殊色伸手接過,沒有拆開信,只是看了看斷魂草,便道:“你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本殿明日就親自送溫華郡主回去,保證毫發未傷。”
只是保證毫發無傷,其他的他可沒保證,畢竟他可是樂得看好戲。要是風間傾衣和百裏初掐起來,那才是讓人痛快。
“多謝殿主。”
暗風本想親自送雲雪衣回去,聽到殊色說明日親自送雲雪衣,又想到自家主子說的按照殊色的話做,空有一身武力,而沒有大腦的暗風并沒有察覺什麽不對,便轉身離開大殿,準備回百裏初身邊複命。
待所有人都離開大殿後,殊色一手撫着額頭,看着另一只手中的書信和斷魂草,疑惑地開口:“風間閣主要斷魂草做甚?”
原本空無一人的大殿正中央,須臾間,多了一個身着雪色廣袖長袍的男子。
風間傾衣伸手一揮,殊色手中原本的書信和斷魂草都到了他手中,而殊色的手中又多了一封新的書信。
那封書信的字和原本暗風帶來的百裏初的書信,一模一樣。
風間傾衣清潤如雪的聲音在空氣中緩緩飄遠:“殊殿主不必知道,殊殿主只要辦好自己手中之事就夠了,傾衣也會信守承諾的。”
……
來到羅剎殿的接下來十多天,雲雪衣都沒有再見過殊色。
只是期間有一次下人來轉達殊色的話,說,當日阿瑾之事是殊色自己禦下不嚴的錯,他願意将那幾人交給雲雪衣處置。
雲雪衣自認不是好人,告訴來傳話的人,把那幾人打成重傷便罷。
阿瑾的傷勢雖然很重,但是在殊色差人送來的精貴藥材的調養下也好了很多,皮外傷幾乎都結了痂要脫落了,但是有些深可見骨的傷痕卻還是看着觸目驚心。
阿瑾擡起白皙精致的臉頰,霧蒙蒙的大眼睛中滿是委屈,用軟糯的聲音對着雲雪衣道:“姐姐,阿瑾現在是不是很醜?”
畢竟現在他身上都是疤痕,盡管這些疤痕都是自己故意施加幻術讓那幾人聽命于自己後鞭打出來的,而且以自己的醫術,早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但是他不希望自己現在僞裝的醜,給衣衣留下不好的印象,讓衣衣不喜歡自己。
“阿瑾不醜,阿瑾在姐姐心中最可愛了。”雲雪衣伸手将阿瑾的鬓發挽在耳後,溫聲開口安慰道。
雲雪衣伸手輕輕地撫摸着阿瑾身上的傷口,原來白皙如玉、冰肌玉骨的肌膚,如今卻是疤痕遍布:“還疼嗎?”
“阿瑾不疼。”阿瑾搖搖頭,親親雲雪衣的唇角,揚起天真的笑臉,“阿瑾要勇敢地保護姐姐。”
被阿瑾親道唇角的雲雪衣一瞬間愣在了那裏,轉過頭看着阿瑾天真的眼神,又覺得自己想多了,阿瑾不過是個孩子,他能懂什麽?不過是為了表達自己的喜愛親親自己罷了。只不過以前都是吻的臉頰,這次可能吻錯了,就吻到了唇角。
半晌,雲雪衣回過神,溫柔一笑,那笑溫華端方,一瞬間照亮了一室昏暗。
雲雪衣的美,不在于容貌,不浮于表面,而是在于骨子,美人在骨不在皮。雲雪衣從內到外透着一種溫柔高貴、清麗飄逸的氣質。
阿瑾看着雲雪衣真心的笑。
——衣衣這是為自己而笑的
阿瑾撲進雲雪衣的懷裏,緊緊抱着她,将自己心中滿滿的控制不住外溢的欣喜愉快深愛多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