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修,(3)
城到江南那麽遠的距離,即使快馬加鞭,至少也要一個多月,而且“表哥,你不是在忙芡州的案子嗎?為什麽要去江南?”
百裏初的眼眸幽深了一瞬,道:“芡州的案子已經忙完了,我去江南是因為雲閣的事情。”
頓了頓,百裏初又淡淡笑着問道:“我去江南,绾绾要什麽禮物嘛?”
聽到百裏初去江南是處理手下的雲閣的事情,雲雪衣也不好再說什麽。而聽到百裏初開口詢問她要禮物嘛,雲雪衣仰着頭看着百裏初,用甜糯的聲音撒着嬌道:“绾绾不要什麽禮物,绾绾只想表哥早些回來。”
“我會早些回來的,绾绾放心吧。”百裏初淺笑不變,聲音清潤。
“那我等表哥回來。”雲雪衣低聲道。
雲雪衣想了想,終于還是大着膽子踮起腳尖,将自己的唇覆在百裏初的唇上。因為怕被拒絕,雲雪衣吻上百裏初的唇幾乎只是一瞬間,而後很快就又将頭埋在百裏初的懷中,起初還只是耳尖微紅,到最後,幾乎整個耳朵都紅了。
被吻的百裏初,眼眸中如平靜的湖水中丢入了一粒石子,蕩起了淺淺微波,嘴角笑意加深。
半晌,百裏初将雲雪衣從自己懷中拉出,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只白玉梅花簪。
白玉梅花簪晶瑩剔透,像極了純白的雪。雕刻的梅花栩栩如生,仿佛傲雪臨霜,在風雪中怒放,任憑風雪吹打,依然高潔堅毅、清新淡雅。比起昨天阿瑾送給自己的梅花木簪,這白玉梅花簪更添幾分雍容華貴。
百裏初伸手将白玉梅花簪緩緩插入雲雪衣的發髻中,看見雲雪衣發中廉價的木簪時,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将白玉梅花簪插好,繼而道:“這是我昨日看見的梅花簪,看起來很适合绾绾,就買了下來。绾绾喜歡嗎?”
臉上的紅暈稍稍褪去的雲雪衣看見百裏初溫柔的舉動,腦子有些暈乎乎的,幾乎是條件性反射地點頭附和道:“绾绾喜歡。”
百裏初聞言眼眸中的微波更深,眼中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能溺死人的寵溺。
看見百裏初眼中那麽明顯的笑意,雲雪衣整個人更暈了,宛如身處雲端之中,一切都那麽不真實。
......
阿瑾在房中并沒有練字,而是透過房中的窗戶一直看着桃花樹下兩人的互動,眸中滿是落寞,偶爾看向百裏初的眼中更是充滿了晦暗和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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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雲雪衣吻百裏初的時候,周身更是寒涼如雪,溫度降低了好幾個度,恨不得殺了百裏初,手指捏得咯咯作響,幾乎快将自己的手掌心掐出了血猶不自知,眼中是深不見底的落寞。
阿瑾想,總有一天,得到衣衣這樣溫柔對待的會只有他,也只能是他。
至于百裏初,曾經那麽傷害過衣衣的,遲早該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百裏初:“老婆,我終于被放出來溜達了。”
绾绾(花癡臉):“老公好帥”
阿瑾(陰沉臉):“你很快就要滾了”
百裏初(開心臉):“那本寶寶也已經裝完逼了,我老婆心裏,我才是最美的。就算我走了,你也代替不了我”
阿瑾:“……”內心一萬點暴擊
媽/的,好氣哦
阿瑾:“收藏和支持能讓我更快追到老婆”
ps:白玉梅花簪vs梅花木簪
現在百裏初對我們绾绾若即若離,後面有得他受的。
☆、關于年齡
阿瑾看見百裏初将要離去時,便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青玉案前,趁雲雪衣還沒回到房間,将紫毫沾上墨,分別在幾張宣紙上狠狠畫上幾筆,再将那幾張宣紙揉成一團扔在了紙簍中。然後阿瑾鼓起臉龐,一手握着紫毫,一手拿起一本書翻到一頁仔細地看着。
于是雲雪衣走進房內看見的就是阿瑾乖乖在青玉案前和書本鬥氣的樣子。
雲雪衣幾步走到阿瑾身邊,捏了捏他氣鼓鼓的臉頰,好笑道:“我們阿瑾這是怎麽了?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書把阿瑾氣到了?”
顯然深谙賣萌之道的阿瑾作出仿佛才注意到了雲雪衣走進房間裏的樣子,戀戀不舍地從書中移開視線,鼓起臉頰看向雲雪衣,皺着眉頭,用屬于小孩子的軟糯聲音,很是糾結地說:“姐姐,有個字我學不會,太難了。都浪費了好幾張宣紙了,還是寫不好。每次先看着字,然後提筆寫就會因為忘了怎麽寫而停頓,然後宣紙就髒了。”
說話間,阿瑾眼中的委屈更盛,仿佛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每次都這樣,一定是宣紙欺負自己年紀小。
雲雪衣看着阿瑾委屈的樣子,又轉頭看着青玉案旁的紙簍中确實有幾張染了墨,揉成一團的宣紙,轉過頭溫聲寬慰道:“阿瑾乖,阿瑾還小不會寫一些字很正常。告訴姐姐是哪個字,姐姐教阿瑾寫。”
雲雪衣回房看到阿瑾委屈而又氣鼓鼓的樣子,心就軟了又軟,此刻聽見阿瑾委屈的竟然是不會寫一個字,年紀尚小,卻這麽勤奮,于是心中憐惜更甚。
“這個字。”阿瑾指着書中的一個字低聲道。
雲雪衣看了看這個字,拿起阿瑾擱下的紫毫在宣紙上一邊寫,一邊對阿瑾道;“這個字是這樣寫的。”
雲雪衣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教着。
笨拙的阿瑾則是在雲雪衣親手握着他的手一筆一畫的教的時候才勉強學會了這個字怎麽寫。
阿瑾學會了這個字怎麽寫以後,很開心地笑了,偏頭仰起腦袋親了雲雪衣一下,用嫩嫩的正太嗓說道:“謝謝姐姐,阿瑾會寫這個字了。”
真好,不僅有衣衣教怎麽寫字,學會了怎麽寫還可以親到衣衣。
某熊孩子滿心滿眼都是陶醉。
已經習慣了親來親去的雲雪衣,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倒是因為雲雪衣進來沒有關門,而在門邊正準備問雲雪衣是否傳膳的素桃看到這一幕被驚到了,倒抽了一口涼氣。
素桃心中驚訝,雖說阿瑾年紀尚小,可是阿瑾畢竟是男子,而且郡主又是待嫁之身,怎麽和男子這樣親近?郡主素來都是知書達理,但是自從遇見阿瑾之後,卻頻頻做出一些不合禮法的事情。晚上允許阿瑾和她睡在一間房便罷了,還讓阿瑾這樣親吻。
但是素桃畢竟心向着雲雪衣,雖然知道這些事情不合禮法,雲雪衣不應該這樣子。可是看着很少這樣開心愉悅的雲雪衣自從有了阿瑾在身邊以後,一直笑靥不斷,素桃也不會阻攔。
在素桃心中雖有禮法,但是卻是郡主最重要。
只要郡主高興,嫁給百裏家主以後爬牆都可以,素桃如是想到。
阿瑾在素桃來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沒有開口,等到素桃倒吸一口涼氣時,阿瑾才轉頭看了看素桃,然後對着雲雪衣道;“姐姐,素桃姐姐來了。”
素桃看見雲雪衣本來看着阿瑾的眼睛轉向她,于是開口道:“郡主,是否傳膳?”
雲雪衣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又低下頭看着阿瑾,溫聲詢問道:“阿瑾餓了沒有?”
阿瑾點點頭,道:“餓了。”
“那就傳膳吧。”
用過午膳後,雲雪衣帶着阿瑾在後花園中散了一會兒步就又回到了房中陪着阿瑾看書練字,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晚間時,阿瑾快速洗漱好後就抱着被子,捧着臉,坐在床榻邊,看着雲雪衣洗漱。
偶爾看向雲雪衣發髻中的兩只梅花簪。看向自己送的梅花木簪時,眼眸中是滿滿的開心。看向百裏初送的白玉梅花簪時,眼眸中就是幾乎要溢出眼眸的暗沉。
阿瑾想,這白玉梅花簪太礙眼了。
衣衣頭上怎麽能戴百裏初送的簪子呢?
衣衣頭上戴的應該是自己送給她的。
百裏初送的東西,都應該扔掉。
洗漱完的雲雪衣喚來了素桃幫自己整理發髻。
素桃一如往常的準備先拆下發釵,卻在拆下發釵,即将要将發釵放回妝奁中時,感覺到手臂一陣麻,手指不受控制地一松。
“啪——”一陣清脆的響聲。
兩只簪子掉在了地上。
梅花木簪因為是木頭雕刻出來的,并沒有因為這一摔而摔壞。但是白玉梅花贊卻承受不了這樣重重的一摔,碎成了幾半。
看着被摔壞的白玉梅花簪,阿瑾滿意的收回了略微伸出的手。
素桃雖然不知道自己手臂為什麽會這樣突然的一陣麻,但是因為第一次出了這樣的岔子,一時就心慌了起來,噗通一聲跪倒了地上,惶恐不安地道:“郡主恕罪。”
雲雪衣惋惜地看着地上碎成幾半的白玉梅花簪,雖然心痛表哥第一次送給自己的簪子到自己手中還沒有一天,就這樣碎掉了。卻也不準備就責怪素桃。畢竟簪子不過是死物,而素桃卻是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人。
雲雪衣将素桃扶了起來,溫聲道:“沒事。不過是一只簪子罷了。”
“可是這是百裏家主送給郡主的簪子。”素桃忐忑的道。
雲雪衣去見百裏初的時候,發髻中只有一只梅花木簪,見過百裏初之後,發髻之間便多了一只名貴的白玉梅花簪。素桃不傻,很快便猜到,這是百裏初送給雲雪衣的簪子。
“就算是表哥送的簪子。但是畢竟是死物罷了,哪裏及得上我的素桃重要?”雲雪衣刮了刮素桃的鼻梁,笑着道。
“謝謝郡主。”素桃破涕為笑,保證道,“下次素桃會更加小心的,一定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
雲雪衣等素桃走了以後,看着妝奁中破碎的白玉梅花簪,眼中滿是惋惜,雖然不怪素桃将簪子摔碎,可是這畢竟是表哥送給自己的第一只簪子。
也算是她和表哥的定情之物。表哥送簪子給自己,是不是代表着表哥也有些喜歡她了?可是她不敢開口問,怕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這樣一只重要的簪子摔碎了,她怎麽會不心痛?
只希望表哥回來的時候不要怨怪自己才好。
本來坐在床邊的阿瑾,看着雲雪衣一直看着那都已經破碎的簪子,心中陰郁更甚。
不過一只簪子,還是一只破碎的簪子,都值得衣衣這樣珍惜?阿瑾恨恨地想,看來這簪子摔碎了還不夠,總有一天,他要将這簪子挫骨揚灰。
阿瑾想歸這樣想,可是卻動作毫不遲疑地擱下被子,從床榻上走了下來,走到雲雪衣身邊。
阿瑾不想讓衣衣傷心,更不想讓她為與百裏初有關的任何事情傷心。
阿瑾又仗着自己如今這副小孩子軟萌的模樣,故作天真地睜大霧蒙蒙的雙眼問道:“姐姐不開心嗎?”
“姐姐沒有不開心,姐姐只是有些惋惜罷了。姐姐很重要的簪子碎了。”雲雪衣搖頭解釋道,語氣中是濃濃的毫不掩飾的痛惜。
“很重要的簪子?”
“對。”
阿瑾眼珠轉了轉,似乎想起了什麽,揚起天真的笑容,開口道:“是因為那只簪子是上午的那個穿黑衣服的叔叔送的,所以重要嗎?”
雲雪衣:“……”……叔叔???
被阿瑾一聲叔叔噎到了的雲雪衣,半晌沒有說話。
其實阿瑾稱呼百裏初叔叔也沒有錯。阿瑾才七歲,百裏初卻已經二十一歲了。相差十四歲,阿瑾喚百裏初叔叔并不為過。只是聽慣了阿瑾稱呼二十歲的自己為姐姐,卻突然聽到阿瑾稱呼大自己一歲的百裏初為叔叔有些驚訝罷了。
注意到自己關注點不對的雲雪衣很快回過神來,但是雲雪衣也厚不下這個臉皮去讓七歲的阿瑾改口稱呼二十一歲的百裏初為哥哥,于是順着阿瑾道:“阿瑾怎麽知道黑衣服叔叔?”
阿瑾不是一直在練字嗎?怎麽會知道表哥?
阿瑾還是那副天真的笑顏:“姐姐出去的時候,阿瑾偷偷看了外面一眼,就看見了叔叔站在那裏,真的就一眼哦,阿瑾很乖的。”
聽到阿瑾解釋的雲雪衣沒再糾結這個問題,于是回答道:“對,就是因為是那個叔叔送的,所以重要。”
雖然聽到的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阿瑾唇邊的笑還是凝滞了一剎那,又糾結地開口道;“那,那個叔叔比阿瑾還重要嗎?”
語氣中頗有些争風吃醋的意味。
雲雪衣聽出了阿瑾語氣中毫不掩飾的醋意,只以為阿瑾的醋意是小孩感覺自己玩具被搶的那種不甘心,于是清清淺淺地笑道,語氣依舊溫柔:“阿瑾和那個叔叔都很重要。阿瑾和那個叔叔是不同的,不能放在一起比較哦。”雲雪衣頓了頓,又道:“阿瑾是姐姐的親人,那個叔叔将來會是姐姐的夫君。”
阿瑾似乎有些疑惑這兩者有什麽不同,似乎疑惑為什麽這兩者不可以兼得。作為乖寶寶的阿瑾很有提問精神,就将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為什麽阿瑾不能既是姐姐的親人,又是姐姐的夫君呢?”
被阿瑾問得一噎的雲雪衣給出了一個典型的大人敷衍小孩的解釋:“阿瑾還小,所以不懂,等阿瑾長大了就知道了。”
被敷衍的阿瑾不甘心的繼續糾纏道:“可是阿瑾不小了,阿瑾都七歲了,是男子漢了。”
雲雪衣:“……”七歲的男子漢。
最後解釋不清這個問題的雲雪衣選擇了放棄,轉移了話題。
這個關于夫君和親人的話題就這樣無疾而終。雲雪衣也在阿瑾的纏鬧中忘記了被摔碎的白玉梅花簪。
☆、被綁劫
雲雪衣以為,這兩個月的待嫁時間會很漫長,很難熬過。
但是,有了阿瑾的陪伴,雲雪衣卻發現,時間很快很快。
阿瑾很可愛,很萌,也很會逗自己開心,仿佛把那些年未曾有過的開心一起彌補了回來。雲雪衣甚至發現自己幾乎很少想起過表哥,那個自己愛得那麽深的人。偶爾寫幾封信寄出去沒有回音以後,雲雪衣就再也沒有寫過。
有些時候,雲雪衣甚至會想,其實就這樣一直下去也不錯。
能一直陪在爹爹和娘親的身邊,還有阿瑾這個開心果。
閑暇時,帶着阿瑾逛逛街。
歲月靜好
……
而對于阿瑾來說,這一個月是他這兩世過得最快樂的時光。
即使十五的時候,絕情斷魂的毒照常發作了。
可是阿瑾卻并沒有感覺到痛。
因為有衣衣。
因為只有他和她。
衣衣幾乎沒有想起百裏初。
阿瑾相信,如果時間夠長,衣衣一定不會再對百裏初再那麽執着。
其實如果衣衣真的能在經過長長久久的時間後徹底放下百裏初,他願意等,等她忘記百裏初。
可是他卻知道,如果就這樣下去,衣衣一定不會對百裏初死心,不過是将他深藏心底,不再提起。就算淡化了百裏初,想起時卻依然會痛。
就算讓衣衣寫給百裏初的信到不了百裏初手中,也阻攔了百裏初寄給衣衣的信。不過只能讓衣衣以為百裏初依然愛着鳳卿罷了。
而他之所以敢這麽毫無忌憚的撕掉信件,不過是篤定了兩人即使在沒有收到對方的回信時都不會相互詢問罷了。百裏初太過清高自傲,畢竟被愛了那麽多年,被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他深信衣衣愛他,他不會問。而衣衣在這段感情中太過患得患失,不敢詢問。
可是緊緊是撕掉信件還不夠。
要讓衣衣對百裏初死心,必須要讓衣衣意識到百裏初不會回頭,讓衣衣以為百裏初會一直愛着鳳卿。
他太了解衣衣,甚至比她自己還了解她。她可以不在乎自己所愛之人曾經愛過誰,她卻一定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還愛着別人,甚至為了別人抛棄她。
想到這裏,阿瑾眼眸深了深,或許有些事情,不應該阻攔。
他絕不允許百裏初成為衣衣心中的朱砂痣,因為百裏初不配。不過是一個喜歡過其他女人的心都髒了的男人,有什麽資格占據衣衣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他要讓百裏初為那些年冷落衣衣的行為付出代價。
他要衣衣的心裏只有他。
他是她的唯一,她也是他的唯一。
……
一個月以後
風和日麗,百花争豔。
用過早膳後,雲雪衣帶着阿瑾在街上閑逛。
突然看見不遠處一群人圍在一起,中間隐隐約約傳來一陣吆喝聲:“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勒——”
很少看見這麽多人聚集在一起的雲雪衣升起了一絲好奇心。
阿瑾則是看着人山人海皺起了眉,他讨厭除了衣衣以外的任何人的觸碰,更讨厭擁擠。
看着越來越多的人往那邊走去,雲雪衣終于忍不住好奇心,伸手拉住了一個正準備往那邊走去的大娘,好奇地詢問道:“大娘,那兒是在做什麽呢?為什麽有這麽多人?”
老大娘沒有因為突然的被拉住而生氣,而是滿臉興奮地耐心解釋道:“那兒啊,是有人在表演吐火,大變活人什麽的,真是神奇。那些人在這兒表演好幾天了,據說馬上就要離開京城了。”說着,老大娘掙開了雲雪衣的手,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小姑娘,不和你說了,趁着他們還在京城,我得抓緊時間去看看。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兒了。老婆子我活了這麽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神奇的事情呢。”
老大娘的身影漸漸淹沒在了人群中。
“吐火?大變活人?”那不是魔術嗎?
沒有看過現場版魔術的雲雪衣突然更加好奇了起來。她知道現代有魔術,卻不知道古代也有這樣的魔術。
一時之間,雲雪衣的好奇心達到了頂點。
雲雪衣轉頭對阿瑾道:“阿瑾想看吐火和大變活人嗎?”
本以為小孩子好奇心都很重會立刻答應和她一起去看魔術表演的雲雪衣卻聽到阿瑾說不想。
轉念一想,雲雪衣就明白了,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發現阿瑾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歡和人接觸。于是雲雪衣也不勉強阿瑾,低下身,對着阿瑾吩咐道:“那阿瑾乖乖在這裏呆着,姐姐去看看就回來。”
喜歡時時刻刻黏在雲雪衣身邊的阿瑾這次卻沒有反駁,只是開口道:“好,阿瑾在這裏乖乖等姐姐。”
阿瑾的乖巧,得到了雲雪衣一個摸頭殺獎勵。
雲雪衣在吩咐雲一照顧好阿瑾後,就向着那群人走去。
阿瑾靜靜的看着雲雪衣離開的背影,直至雲雪衣的背影被人群淹沒。
阿瑾抿緊了唇,明明知道衣衣不會有危險,明明已經安排了很多暗衛保護衣衣,可是他卻忍不住的擔心。當衣衣還沒有離開他的視線,他就已經開始擔心了。
沒關系,他明天就去陪衣衣。
……
雲雪衣在靠近那一團人以後,還沒來得及看到什麽,突然就感覺身邊的人都暴動了起來。四周越來越多的人不斷地瘋狂湧過來。
混亂中,雲雪衣感覺有人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後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仿佛天旋地轉,接着就失去了意識。
在明處保護阿瑾的雲一和暗處保護雲雪衣的雲二、雲三、雲四看着雲雪衣走近那群人後就突然暴動的人群,都感覺到了不對勁,雲一急急地吩咐阿瑾站好後,就和其餘三人往雲雪衣方向走去,可是不斷湧來的人實在太多,幾乎寸步難行。
等到人流散去時,哪裏還有雲雪衣的影子。
四人對視一眼,都意識到了這是一個局,一個引誘雲雪衣上鈎的局。
四人看了看四周,除了那些行人之外,什麽都沒留下,更別說什麽雜耍的工具。
雲一疾步走到阿瑾面前,顧不得解釋什麽,只說了一句:“小公子,得罪了。”就帶着阿瑾飛速趕往右相府。
其餘三人則分別抓了幾個人,跟着雲一趕回右相府。
今日正是雲謹言休沐之日。如往常無異,休沐之日,雲謹言都在府裏陪着晏蓁。兩人正在閨房裏膩歪,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丞相,夫人,雲一侍衛說有急事求見。”
“雲一?他不在绾绾身邊做什麽?還有急事?”雲謹言皺眉道,聲音裏滿是被打擾了的不悅。
晏蓁溫聲笑道:“既然雲一都說了是急事,肯定很重要。夫君就見見吧。”
“讓他進來吧。”
“是。”
雲一得到允許後,抱着還沒來得及放下的阿瑾就走進了房間。
走進房間的雲一放下了阿瑾後,立刻跪在地上,慚愧地低頭道:“啓禀丞相,屬下該死,未能保護好郡主,讓郡主被人劫走。”
“什麽?绾绾被人劫走了?”聽到雲一的話的晏蓁一陣驚呼,頭腦一陣暈眩,腳下晃了晃,幾乎站不穩。
雲謹言看着晏蓁将要昏倒,急忙扶住了晏蓁,将她安置在軟塌上,溫聲安慰道:“儀惠別急,先聽雲一說完。”
雲一讓雲二、雲三、雲四帶着抓的人進來。
雲一道:“屬下無能,未能找到任何線索。但是屬下帶回來了幾個鬧事的行人。”
雲一眼帶狠戾地橫了那被抓來的幾人一眼,惡狠狠地威脅道:“爾等還不快快如實招來,為何在那裏集中鬧事?爾等是和誰合謀?竟然敢劫掠溫華郡主。”
那幾人被雲一略帶殺氣的一眼吓得腿一軟,又在聽到雲一說他們劫掠郡主時,徹底軟了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連連求饒道:“官老爺饒命,官老爺饒命啊。小的真的只是去看吐火的,小的哪裏敢劫掠郡主呢?求官老爺明鑒。”
雲謹言看着幾人的反應,皺了皺眉,搖頭道:“罷了,雲一。不會是這些人,放這幾人走吧。歹徒既然是劫掠绾绾,而不是直接殺了绾绾,那麽這些歹徒必然就是有所求。歹徒既然有所求,就必然會找上門來。所以,現在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等。”
跪着求饒的幾人聽到雲謹言要放他們走,連連道謝:“小的多謝官老爺,小的多謝官老爺。”
雲一揮手讓雲二、雲三、雲四帶走幾人,然後對着雲謹言羞愧道:“是屬下思慮不周。”
雲謹言擺手道:“罷了,現在多說無益,你通知所有下人注意着府內外一切動靜,一有什麽情況立刻告訴本官。”
“屬下遵命。”雲一應聲退下。
“夫君,我擔心绾绾……”晏蓁憂慮不安地道,運氣中滿是惶恐。
“儀惠放寬心,绾绾一定不會有事情的。”雲謹言拍拍晏蓁的手,安慰道。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出聲的阿瑾,走到晏蓁身邊,眼中是深深的擔憂,淚水不斷從眼中滑落:“阿娘,姐姐是被壞人抓走嗎?阿瑾可以和阿娘阿爹一起在這裏等消息嗎?阿瑾擔心姐姐。”
晏蓁看着阿瑾眼中真真切切的擔憂,心中寬慰了幾分。這孩子是個知恩圖報的。绾绾養了幾天就在绾绾被劫掠後這樣擔心绾绾。
“好孩子,就和阿娘阿爹一起在這裏等着吧。”晏蓁慈愛地道。
作者有話要說: 阿瑾:“姐姐都說了,寶寶最乖了。寶寶才沒有幹壞事,本寶寶才沒有随便撕碎姐姐給那個野男人的信件,只是那信件被大水沖走了”
沒有收到自己老婆信件的百裏初:……寶寶心裏苦,但是寶寶不說
☆、殊色
果不其然,剛過午時,就有下人來報,在府門上發現了一只帶着信封的箭。
雲謹言從下人手中接過信件,展開信件看了起來,越看眉頭鎖得越緊。
“夫君,怎麽了?”晏蓁看着雲謹言鎖緊的眉頭,憂心地道,“難道绾绾……”
雲謹言合攏看完的信,拍着晏蓁的手,開口安撫道:“儀惠別緊張,绾绾暫時沒事。”
頓了頓,雲謹言又開口道:“這件事可能和元錦有關。信中說,讓元錦立刻從江南回來去城外的十裏亭接绾绾,他們就放了绾绾。讓我們不要自作主張地想辦法救绾绾,不然他就立刻殺了绾绾。信中還說,允許我們派沒有武功的婢女去照顧绾绾,以表示自己不會傷害绾绾。他讓我們帶照顧绾绾的婢女去十裏亭等着,就自會有他們的人來将婢女帶回去。他就那麽篤定了我們救不出绾绾?”
晏蓁反手抓住雲謹言的手,大聲道:“不行,不能用绾绾的命冒這個險,我賭不起,一絲一毫都賭不起。立刻讓人去通知元錦回來,我要萬無一失。”
話說得急了,身體本就不算好的晏蓁臉龐浮起淡淡激動的紅暈,眼中滿是焦急擔心。
“儀惠別激動,你的身體不宜情緒起伏過大。為夫馬上就去左相府,讓他們差人快馬加鞭去江南。”雲謹言說完,喚來了下人好好照顧晏蓁,就疾步走了出去。
晏蓁無力地靠在軟塌上,喃喃道:“绾绾都被人劫持了,我怎麽能不激動?绾绾,娘的乖绾绾……”
“阿娘,阿瑾可以去陪姐姐嗎?阿瑾想和姐姐在一起。”阿瑾站在晏蓁身邊,軟軟地道,眼中滿滿是希冀,“姐姐一個人在那裏一定會很害怕,阿瑾想陪着姐姐,阿瑾不怕壞人,阿瑾可以幫姐姐打走壞人。”
“阿瑾乖,你的心意阿娘知道。但是你就好好呆在府裏,你現在去會讓绾绾更擔心。”晏蓁看着阿瑾溫聲道。
……
雲雪衣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乏力,入目的是一片火紅,豔麗如血的紅,仿佛要燃燒起來的紅。
正紅的精致帳幔,刺有曼珠沙華的圖案,靡麗妖豔。身上蓋着的是一床與帳幔同系的被子,火紅似血,同樣的曼珠沙華的暗紋。
雲雪衣伸出酸軟的手揉揉眉心,這房間的主人到底是有多喜歡曼珠沙華和紅色?
雲雪衣将視線往外移,便看見了一個穿着刺有曼珠沙華暗紋的紅衣男子手中正拿着紅色的帕子輕輕擦拭着手中的劍,那紅衣男子看着劍的目光,是那種仿佛看着自己所愛之人的缱绻眷念。
紅衣男子有一張異樣漂亮的臉,雄雌莫辨,如玉鑄、若花雕。未挽的青絲披散肩頭,那仿佛上好綢緞的青絲緊緊貼合在紅衣上,紅色與黑色的猛烈相撞,宛如深黑中的妖花,姝麗無雙。
紅衣男子就如一株在鮮血中盛開的紅色曼珠沙華,張揚在陽光裏,充滿罪惡,而又引人入魔。
察覺到雲雪衣的視線,紅衣男子擦拭劍的手未曾停頓,只是緩緩開口道:“你醒了?”
聲音音尾略拖長,帶着讓人迷亂的靡麗。
“你是誰?我這是在哪裏?”雲雪衣想用手撐起身子,可是數次都因為手的酸軟無力而失敗地跌落在床上。
“不用掙紮了,你中了軟筋散,沒有力氣很正常。這裏是羅剎殿。”殊色勾起唇角,笑得妖媚,“你可以叫本殿殊色。”
聽到自己中了軟筋散的雲雪衣不再做無力的掙紮,順從地躺了回去,眼中滿是茫然:“羅剎殿?殊色?”
“是。”
“可是我并不記得自己得罪過羅剎殿,你劫持我做什麽?”雲雪衣翻了翻自己腦海中的記憶。記憶告訴她,她沒有接觸過任何和羅剎殿有關的事情。
羅剎殿聽着血腥,可是卻是一個實打實的青樓組織,還是全國連鎖的那種。沒想到羅剎殿殿主卻是一個這樣妖媚的男子。不過倒真是當得起禍國殃民四個字。
雲雪衣突然想到,殊色要是擱到二十一世紀那就是被打黃掃黑的重點對象。
想到這裏,雲雪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竟然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還被劫持着。
殊色瞥了一眼莫名其妙地笑起來的雲雪衣,實在不知道雲雪衣為什麽能笑起來,半晌,殷紅似血的薄唇輕啓:“抓你不過是為了讓某些蠢貨乖乖回到京城來呆着,不要打亂本殿追求小卿兒罷了。”
“回京城呆着?”
“是啊。”殊色擱下手中的劍,幾步走到塌前,勾起雲雪衣的下巴,強制雲雪衣看着他。
殊色将自己的臉湊近雲雪衣的臉,兩人近得幾乎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就是不知道小美人兒你有沒有這麽大的魅力啊。”
說罷,殊色放開了雲雪衣的手,将剛剛挑起雲雪衣的手指放到鼻子下嗅了嗅,一臉迷醉,眼底卻依然是一片冷漠深沉:“嗯~小美人兒真香,現在看來,就算某些蠢貨不回來,我直接享用了小美人兒也是不虧的。讓那蠢貨娶個本殿享用過的妻子。”
“妻子?你認識表哥?”雲雪衣蹙起黛眉。
雲雪衣在殊色放開自己後就抱着被子不停地往後移去。殊色的接觸讓雲雪衣很不舒服,那種感覺像極了與一條陰冷的毒蛇接觸,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殊色笑,随後用怪異音調森然說道:“何止認識,我們還是情敵呢。”
“情敵?你也喜歡鳳卿?”雲雪衣疑惑,“可是你喜歡鳳卿抓我來做什麽?表哥和鳳卿早就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啧,看起來小美人兒還不知道啊。小美人兒真可憐,竟然還被蒙在鼓裏。”殊色感嘆道,“百裏初那個蠢貨沒告訴你他這次下江南就是為了追求鳳卿?”
“不可能。”雲雪衣大聲反駁道。
表哥不是那樣的人。雖然表哥曾經深深的愛過鳳卿,甚至可能現在還愛鳳卿,但是表哥不會在鳳卿嫁人之後糾纏于鳳卿。如果表哥真的是殊色說的這種人,那麽表哥早就應該在鳳卿成親這幾年有所動作,可是表哥沒有。
表哥在鳳卿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