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
信物,要不然咱們也好來一段戲文裏的橋段,幫王爺這侍衛認祖歸宗。”其中一人笑了笑,見一旁的人低頭沉思,碰了碰他的手肘,“許兄你想什麽想的那麽入迷。”
許岐搖頭笑道:“只是覺得這侍衛長得有幾分眼熟,但仔細想了想也不是太相似。”
秦筠留意了一下這人的長相,打算有空了再去問問。
王家雖然建的大,但是主路也就那麽幾條,王嬌淺沒找到秦筠,卻找到了苗容。
見她在路上蓮步輕移,一副愁容,越發覺得她是裝樣子想碰到秦筠訴苦的,跺了跺腳,直接沖到了她的前面:“苗姑娘你也是大家出身,學那些不入流的女人是不是太下作了。”
王嬌淺尖細的聲音想起,一群公子腳步齊齊一頓,互相看了看,最後望向了秦筠,誰都看的出這王家小姐是為了誰,在找苗家姑娘麻煩。
“王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們家姑娘又沒得罪你。”
苗容捂着臉,可憐巴巴地看向王嬌淺:“王四小姐……”
“別做裝模作樣,你是不是就是靠這副模樣騙了表……”
“淺姐兒!”秦筠快步走到了兩人面前,皺着眉看向王嬌淺,之前還以為她長大性子變了,至少能把一些心思藏在肚子裏,現在看來她倒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沒想到秦筠會在這,王嬌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想到了什麽狠狠瞪向了苗容。
苗容身體一縮,帕子捂着臉,隐隐有了淚痕。
“表哥,我不是……你別誤會我了……”
“我有眼睛會看,”秦筠淡淡道,旋即轉頭看向了苗容,“苗姑娘,本王送你吧。”
“表哥!”王嬌淺見秦筠和苗容背影漸行漸遠,想追又不敢追,只差咬碎了銀牙,那賤人定是知道秦筠在這附近才故意做出那副模樣。
受了主人家的侮辱,苗容不想在王家久留,派了丫鬟去跟家人說了一聲,便打算回家。
秦筠把人送到了門口上了馬車,想了想也不想在王家從頭留到尾,難得的假日還是回王府睡覺不是更好,讓人跟王家人打了個招呼,也回了晉王府。
王嬌淺跟苗容吵架,有一票公子哥聽得正着,不愁這事傳不出去。
沒一會這在王家的人都知道了,王家四姑娘嫉妒晉王對苗家姑娘照顧有加,把人羞辱了一番。
等到散席的時候,整個京城都知道了晉王愛慕苗容,王家心生不滿羞辱了苗容,把人轟出了王家。
在等到傳到趙邺耳中的時候,就已經是晉王一路沖冠為紅顏,因為王家人怠慢了苗容,怒斥了王家姑娘,憤然離席,親自送了苗家姑娘回府私定終身。
雖然之後派人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趙邺心中還是存着一股火氣,當夜便做了一個秦筠拉着女人示好說話,他拈酸吃醋的夢。
幸而在夢裏他也不算是堕落到底,見到秦筠跟要跟其他女人親上,便撕碎了秦筠的衣服,狠狠的貫入了她體內。
勇猛非凡,不算是太娘們只知道吃醋。
夢中爽了,等到白天醒來,趙邺看到床上的東西,眉頭又蹙了起來,恨不得沖回夢中再撕一回秦筠的衣裳。
“傳朕口谕,晉王以後下了值不用再進宮。”
常德帶着趙邺的旨意到了晉王府,宣布完了不由調侃道:“王爺這行動力可夠快,才跟奴才開了玩笑,這會就有了紅顏。奴才聽那苗小姐生的國色天香,王爺這是有福了。”
秦筠突然聽到這驚喜,心中愉悅,回道:“常公公就別拿本王開玩笑了,這謠言是越傳越誇張。”
她和苗容連話都只是淺淺說了幾句,在傳言裏這會竟然她都為苗容跟王家鬧翻,私定終身了。
不過沒想到只是一個謠言,趙邺竟然就給她放了假,秦筠吩咐雪松給常德塞了紅包外,還不往特意交代常德。
“皇兄的好心我謹記在心頭,常公公記得讓皇兄放心,本王一定快馬加鞭,找個花容月貌的晉王妃,帶去給皇兄瞧瞧。”
這話怎麽能讓人放心,簡直是把人的心吊在了空中。趙邺聽完當天掰斷了幾支筆,才把折子給批完了。
其上的筆跡格外有力,讓整理帖子的官員看的膽顫心驚。
“美貌如花。”趙邺玩味地吐出了這幾個字,入睡的時候腦海裏秦筠眼珠子放在漂亮女人身上挪不動的畫面還揮之不去,幹脆翻身坐起,朝常德道:“後宮空的太久,朕也該開枝散葉了。”
“陛下的意思是?”常德沒想到趙邺竟然能想通了,又怕自己是會錯了意,不确定地問道。
趙邺想了想苗太傅的官階:“按往年的辦,吩咐宗人府,五品以上的官員之女通通納入選秀名單。”
常德笑逐顏開:“陛下放心,奴才一定把這話傳到。”
二十四章
秦筠沒想到苗家的事還有後續,苗府派人送了她份厚禮,感謝她出手相助,還對外面的謠言表示了歉意,要是需要他們家可以出面澄清這事。
這件事壞的是苗容的名聲,再者澄清只會把事情越說越渾,秦筠自然就客氣了一番,把事情攬了下來。
不過也不用她出手,王家自然就把事情壓下來了,畢竟這事秦筠和苗容怎麽傳,都是英雄救美的戲碼,而他們王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可就差了。
王家人也找過秦筠,對于王嬌淺,秦筠沒客氣說要好好管教,見秦筠沒有因為這件事對王家産生隔閡,來的王五爺松了一口氣。
“淺姐兒年紀小,性子不免就有些嬌縱,也怪我們家琴姐兒沒看好妹妹,讓她因為些小事,就對苗姑娘出言不遜,讓旁人看了笑話。”
秦筠刮了刮茶盅,知道王五爺是想推銷自個女兒,笑了笑道:“這些日子宗人府忙着選秀,平日這些小事抹平就算了,如今這個時刻卻是一點小錯都不能犯的,表妹們都得多注意才是。”
“王爺說的是,我回府了便好好交代女眷們好好看好了府裏的姑娘。”
一直沒動靜的趙邺突然要充盈後宮,剛開始傳的口谕還是把五品以上的官員之女通通納入挑選,後面剔除了年紀不合适,母親身份太過低賤的,每家都要送三幅畫像到宗人府過初選。
王五爺倒不怕自己女兒入宮之類的,到了王家這個地步,讓女兒從初選上刷下來并不難,他來這趟只是想探探秦筠口風,看對于苗容秦筠是個什麽态度。
“之前王爺說陛下都未納妃,王爺自然不能搶先,如今陛下都開始充盈後宮了,是不是王爺也好事将近。”
“本王不急,選秀這七七八八要兩三個月,本王等到之後再考慮也不遲。”
“聽王爺的意思,王爺并沒有心儀的姑娘,那苗姑娘……”
秦筠挑眼看向他:“謠言怎麽當的了真。”
聞言,王五爺笑着用折扇打了打嘴:“對,這事不能亂說,以免壞了苗家姑娘的名聲妨礙了宗人府選秀。”
“謠言當不了真就怕有人想做真了。”送走了王五爺,雪松拿着秦筠寫的回帖,撇了撇嘴,“苗家請王爺去泛舟,王爺怎麽就應了。”
“不止我與苗翰林的幾位公子,這帖子不是說了,還邀請了這京城的世家公子,一同去避暑。”
她還惦記着上次有個說謝沣長相有些熟悉的人,打算借機去問問。
“雖然發帖的人是苗府的公子,但苗姑娘應該也會在吧?”雪松想到最近的謠言,“那苗姑娘長得真有那麽好看?”
聽着雪松有些醋的語氣,秦筠神色驚訝,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雪松你不會真把你家主子當做了爺們,竟然争起寵來了。”
雪松臉蛋泛紅:“奴婢是覺得苗姑娘能讓王四姑娘吃那麽大的虧,不一定是什麽好相與的人,王爺不懂這些女兒家的彎彎道道,奴婢怕王爺被蒙蔽了。”
秦筠笑了一聲:“我又不是要跟她們當手帕交,也不會娶她們,她們是什麽秉性反正在我面前裝的好好的,不讓我為難那還能有什麽妨礙。”
說完,秦筠突然明白了有些官員後宅怎麽會有妾侍做大,她這個假男人都覺得女人只要表面做的好,看着嬌滴滴可愛讨人喜歡就夠了,那些男人怕是更懶得管嬌妾是不是蛇蠍心腸,伺候的讓他們舒心,別鬧騰他們就夠了。
這些事都是小事,秦筠沒想多久,神又回到了禁衛所上,最近不用進宮後她最近的心神都一股腦的撲到了禁衛所上。
禁衛所的人都是過了适合讀書的年紀,再者喜歡動武的人,對讀書只差深惡痛絕,前期的教育工作開展的十分不順利。
秦筠直接叫來了幾個啞了嗓子的夫子,問了他們是怎麽教的,就找到了原因,這些人教書的方式跟教小孩子啓蒙差不多,而這些人哪裏能靜下心來背書。
這也是她之前沒有說好,她就說了讓他們識字,因為每個夫子手下的學生都不少,她還以為他們能懂她的意思。
“他們只需要認識簡單的幾個字,知道一些道理就行了。”秦筠拿了本大宋律法“上面需要他們懂的,我都劃了下來,除了這個先生們能在說些大是大非的警言名句就差不多了。講的通俗易懂讓他們知道是什麽道理,怎麽做叫做忠心耿耿,為什麽得保衛國土……那些啓蒙的東西,我又不指望他們去考秀才,你們費力他們又不學,浪費功夫。”
見這些先生們還是似懂非懂,秦筠想了想,她其實也是個想法,沒有實踐誰也不知道合不合适,這些夫子不懂也問題:“過幾日本王與你們一起給他們上課,我們一起看看該怎麽教。”
“這不是勞煩王爺了。”
“算不上勞煩,讓先生你們來教這群學生才是勞煩了。”
秦筠感覺這才幾天,這幾個夫子看起來就像是老了幾歲,禁衛所的兵在她面前倒是乖巧,估計在這些夫子面前就兵痞樣。
比起認字這事,秦筠請将軍來禁衛所講戰場的事情順利多了。
秦筠稍微一說,他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直接叫了幾個屬下,跟禁衛所的兵說他們的輝煌戰績,其中戰場上用過的戰略之類的就那麽帶了出來。
但總不能光講故事不認字,現在培養他們理解能力,主要還是想能挑選一批優質的教他們學兵法。
除了既然出錢給禁衛所找了夫子,改善了環境,秦筠也不介意再多花些錢,設立一些獎項,來鼓勵他們的積極性。
秦筠想了想,在她上課前,先把獎勵給宣布了出來,每半個月由夫子、教官和內勤官共同選一百名優秀學生獎勵。
至于獎勵內容,以最能調動他們積極性的銀錢和武器為主。
本來聽說秦筠要親自給他們講課,禁衛所的這些人就激動沸騰的不成樣子,此時聽到以後還有獎勵,更是期待。
出去巡邏抓小偷痞子都格外的賣力。
這事自然也穿到了趙邺的耳朵裏,聽到秦筠要當夫子,趙邺覺得又幾分意思,找了許多事做才忍住了沒有去看她如何教學生。
不過這個忍沒有忍多久就對了。
過了三天,趙邺便出現在了禁衛所,看着匆忙迎駕的秦筠:“朕聽說你最近為了教學禁衛,人宿在軍中連晉王府都沒回去,來看看你的成果。”
“沒想到連皇兄都驚動了。”
秦筠眼睛笑成了月牙,趙邺睨了她一眼,這人仿佛越曬越白似的,此時站在太陽下依然白的發光,依稀能看到她肌膚中的青色血管,但是人倒是看的出疲憊了不少。
趙邺這次來不是微服私訪,秦筠将他領到了校場臺上,傳話下去,集合所中士兵開始演練,給趙邺檢閱。
那麽多天的訓練,禁衛所的紀律跟往日不能同日而語,一炷香的時間校場上便滿滿當當站好了人,隊伍整齊劃一,兵裝一致一眼望過去便覺得賞心悅目。
秦筠重視看着好看這一點,早就對他們大汗淋漓不穿衣服的事有意見,寧願他們多休息也不願意他們脫了衣服在校場亂舞,現在這成果也是她扭轉了許久才調整出來的。
見趙邺雖然嘴上不說,但是看到井然有序的隊形,眼中流露幾分滿意,秦筠得意地眨了眨眼。
接下來秦筠陪着趙邺看了半個時辰的演練,又視察了禁衛所的各處,見時辰不早了,趙邺老神在在也沒有回宮的打算,秦筠只有打起精神陪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直到侍衛通傳苗家的馬車等在禁衛所外面,秦筠才不好意思地朝趙邺道:“臣弟今日答應了苗翰林家的公子一同出游,沒想到他們竟然親自過來接我。”
“哦。”趙邺眯了眯眼,想起了那個讓秦筠一路沖冠為紅顏的苗家小姐,長吟一聲刮着青花纏枝茶盅不說話。
秦筠被這氣氛壓得惴惴不安,開口道:“既然皇兄來了,臣弟自然要伴随在旁,臣弟這就叫人讓通知苗公子他們一聲。”
“若是你想去,去就是了,不用為朕浪費功夫。”趙邺勾了勾嘴角,看着十分好說話的模樣,但仔細看他的眼眸,就會發現他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借她十個膽她也不敢把趙邺留在禁衛所,她自己跑去逍遙自在,秦筠連連搖頭:“天氣炎熱,本來答應就是抹不開面子,臣弟還要謝謝皇兄來的即時,讓臣弟不用去湖上曬太陽。”
說是那麽說,秦筠卻打算了等到趙邺走後直接去泛舟的地點,卻沒想到趙邺在禁衛所一坐,就是幾個時辰,臨時還提了想看看她給給士兵上課,才悠悠回了宮。
雖然耽擱的有些久,但幸而秦筠過去的時候還是趕上了夜游。
二十五章
趙邺發現他做的最錯誤的決定就是把秦筠接回了京城。
本是去破魔障的,反倒是迎了一個魔障回來,仿佛遇到關于她的事,他就變成了一個扭扭捏捏的婦人。
惡心至極,卻只能獨自吞掉這些見不得光的龌龊。
“你是說我走了以後晉王就迫不及待的去了游湖。”
趙邺嗓音沉的讓人壓抑。
跪在底下的侍衛不知道陛下為什麽重複的問了他幾遍這句話,但是他每問一遍,他的嗓子就跟着緊縮一圈,到了這次竟然抖得發不出聲。
“說話!”趙邺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回蕩,侍衛吓得頭緊緊貼在了地上,跟說不出話來。
趙邺眼角的戾氣的濃郁,宛如煞神。
像是需要一遍遍的被現實嘲弄,回頭死心,又像是想被着一次次的侮辱,沖破那最後一層禁忌。
趙邺垂下的手因為緊握而泛白,某種想法在侍衛的腦中一閃而過,艱難道:“苗……苗府的女眷申時就已經散了,王爺過去只是……”
侍衛打了一個頓,冷汗濕了全身,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他此時是不是就跟死人無異。
大殿安靜的只能聽到侍衛克制不住放大的呼吸聲。
須臾,趙邺陡然笑出了聲,覺得自己的模樣可笑,他什麽時候變成了一個畏畏縮縮,折騰自己的蠢貨。
微啞的笑聲帶着愉悅,卻讓底下的侍衛身體抖得更厲害,覺着陛下突如其來的高興,比他繃着臉更讓人膽顫心驚。
……
此時秦筠還不曉得自己快逼瘋自個的皇兄,正後悔着來了夜游。
苗府包了清昆湖的一面,湖面上畫舫一個比一個華麗,其中樂曲混着調笑嗔聲不斷,想就知道他們已經玩到了什麽程度。
“王爺,小的這就去把我家主子找來。”
“不必了,本王逛逛就回去。”那麽多艘游船找要找到什麽時候,更何況這裏頭的公子估計都抱着女人在成其好事,她不怕打斷別人的好事只是嫌惡心。
“王爺!”
秦筠打算要走,正迎上了一艘靠岸的船,聽着此起彼伏的請安的聲音,秦筠便知道她是不好走了。
不過她運氣算是好,在燈火中瞄到了許岐,也算是達到了今日來這兒的目的。
上了船,這些人也曉得忌諱,雖然一船的脂粉味和酒味,但除了幾個唱小曲的伶人在船內,其他都不知道讓他們趕到了那裏躲着。
秦筠挑到了許岐的身邊坐下,雖然許岐喝的臉頰泛紅,但人還是清醒的,見秦筠坐在自己的身邊頗為緊張。
“都坐下罷,全都站着,倒讓本王不自在了。本王來的真不巧,你們竟然已經喝上了。”最後這句秦筠是朝許岐說的。
“不知道王爺要來,要是知道的話給我們十個膽子,我們也不敢先行飲酒。”許岐讨好地道,“苗兄他們在另一艘船,我去把他們給王爺叫來。”
秦筠擺了擺手:“本王不過是來随便看看,不用擾他們興致。”
“王爺豪爽大氣,外頭那些人都是嫉妒王爺才把王爺編造成了豺狼虎豹。”旁邊的人讨好地給秦筠斟了一杯酒。
“聽說陛下親臨了禁衛所,我們還以為王爺不來了,沒想到王爺一諾千金,說到竟然真到了。”
“那是王爺給苗府面子,可惜如今時辰晚了,要不然之前還有各府的小姐在清昆湖泛舟,苗家的小姐們也是在的。”說話的人只差明着說秦筠是為了苗容來的。
“如今宗人府初選,你們若是不會說話,要不要本王來教你們。”秦筠似笑非笑,看的一群人都住了嘴。
雖然秦筠好說話,但這些公子哥都還記得她的戰績,誰都不想缺胳膊斷腿,以前王青多嚣張,惹了秦筠王家嫌家醜跟他斷絕了關系,聽說前些日子人還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許岐本來已經被人擠到了邊上,如今這些人怕被牽連跑了,就剩了他一個,他倒是也想移開位子,但是被晉王爺漂亮的大眼看着,他哪裏敢動。
但也不能那麽幹巴巴的坐着,許岐絞盡腦汁找了半天話題,掃到秦筠身邊沒了之前那個長相出衆的侍衛,小心地笑道:“今日王爺沒帶上次那個謝侍衛?”
秦筠勾了勾唇角,沒想到竟然就那麽趕巧,許岐自己就把這事提起了。
“到了京城他便說這熟悉哪兒也熟悉,本王便放他假讓他去尋父母去了。記得上次許公子說他長得與某位故人相似,不知道那位故人是不是京城人士。”
“不是故人,我哪能夠得上,”許岐連連擺手否認,一副惶恐的模樣,迎上秦筠疑惑的目光才道,“大約是我眼花了,若是真相似,該是王爺覺得相似才對。”
“本王?”
許岐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說,怕觸怒了秦筠,秦筠看了出來,便道:“本來只是随口一問,你那麽一說,反而吊起了本王的胃口,你這要是不說了,本王估計就該氣了。”
“我估計是眼花看錯了,就覺得那侍衛有那麽一丁點長得像是鎮國公府中的人……”見秦筠臉上的笑容漸淡,許岐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那日日頭大,我就是晃眼一看,再看就覺得不同了。”
“無礙。”秦筠笑了笑,像是把這件事揭過了去。
但心裏卻思考起了鎮國公府,京城稍微有勢力的她都想過,鎮國公府她卻一直都沒納入懷疑對象。
原因很簡單,鎮國公府其實已經算是落敗了,鎮國公比先皇還要大二十多歲,如今頭發花白,如今就是在府中頤養天年。
而鎮國公就只得一子,許岐怕觸怒秦筠,就是因為這鎮國公的兒子尚了她的姑姑,大宋的唯一的公主。
長公主年輕的時候為驸馬懷過幾個孩子,因為長公主早年受苦不少,身體落下了病根,連帶孩子也保不住,幾胎都沒有保住,後面夫妻兩人就搬出了京城,遠離紛争,這些年都有種不問世事的意思,最重要的是這兩人就一個妾侍所出的女兒,所以秦筠就一直沒把他們納入考慮。
秦筠回想了長公主的模樣,時代久遠只是依稀記得是個美人,而她姑父鎮國府世子的模樣,她更是記不清了。
如果兩人有孩子的話,從各個方面還真是她爹最好的選擇。
雖然不能完全确定了,但至少多了一個懷疑對象,
……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秦筠又閑坐了一會,玩了幾圈行酒令,灌了幾杯酒隐隐覺得頭有些發暈,她酒量不淺,不過怕喝多了怕明天頭疼,便借口明日要去禁衛所下了船。
荷花開的正好,夜風中夾雜了淡淡香氣,秦筠撩開馬車簾子,手支着腦袋,聽着遠處的隐隐約約的一片宮商,有些昏昏欲睡。
“王爺困了要不就在馬車裏先将就歇會。”雪松翻出了柔軟的大迎枕,收拾妥帖讓秦筠可以躺着休息。
“馬車太硬,我還是回府再睡。”
想到她那張柔軟熏了香的大床,秦筠伸了伸懶腰:“明天下午不去禁衛所了,這些天都在禁衛所,整個人繃的難受。”
在禁衛所自然不可能像是在家中,洗澡不方便,繃帶就是睡覺都是裹得緊緊的,她好幾次因為胸口纏的太緊,直接從夢中被活活憋醒。
“辛苦王爺了,等到回府奴婢就伺候王爺沐浴,讓王爺好好睡上一覺。”
秦筠惬意地眯了眯眼:“到時候我可得多泡一會。”
嫌棄馬車硬,但在路途中,秦筠還是躺上了迎枕,随着馬車的晃動稍微小睡了一下。
“到了嗎?”秦筠打了一個哈欠,感覺到馬車的速度漸緩。
雪松掀開簾子:“還有一條街就到王……怎麽那麽大的煙啊!”
看清了冒煙的方向,雪松瞪大了眼睛聲音陡然上揚。
“什麽煙?”
晉王府建的大,旁邊也沒哪家敢直接建在旁邊當鄰居的,雪松看那冒煙的地方心越來越慌,轉臉讓開身子讓秦筠往外看。
漆黑的夜空灰色的煙霧格外的顯眼,秦筠瞌睡瞬間醒了:“王府走水了?!”
馬車行的越近,慌亂的叫聲便越清晰,等到了王府大門口,看着沖天的煙霧,秦筠就是想騙自己都不成,她今晚和明天下午打算睡覺的地方都沒了!
還洗什麽澡!
二十六章
“怎麽會就走水了!”
秦筠站在晉王府外, 看着下人們忙緊忙出的搬箱籠, 還不願意相信自己在路上想的美好夜晚就那麽被燒沒了。
“回王爺,這火燃了幾處,一處是王爺你院子的小廚房,一處是下人住的地方,還有一處是林木格外茂盛的閑置院子,其中主要是王爺的院子燒的最嚴重,大火已經滅了, 如今都是在撲小火,但現在看樣子王爺的院子怕是毀壞的七七八八。”
秦筠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放的火?”
只是小廚房怎麽可能把她整個院子毀的七七八八,王府走水她的院子就是保護的重點,估計毀的那麽嚴重, 就是拿了剩下的兩處來聲東擊西。
“屬下只是猜測,一切還要等到火全滅了, 屬下們才能去現場探查。”
秦筠點了點頭, 疲憊的坐在了車邊上, 本以為回府就能好好休息了,沒想到到了王府門口卻不能進去, 在外面吹了小半個時辰的暖風, 看樣子還要繼續吹下去。
“小心滅火, 慢一點也無礙,別出現傷亡。”秦筠吩咐了一句, 便打算鑽進車廂裏等到火勢全滅了, 收拾個院子暫時休息。
常荟見狀:“若是王爺疲乏, 要不然幹脆先去這附近的官員的府邸借宿一晚。”
晉王府走水,那麽大的動靜,周邊的府邸第一時間就派來了人手幫忙,也紛紛開口請秦筠過去暫歇,秦筠以王府火勢未熄為由,通通拒絕了。
現在火勢快沒了,秦筠就更不想過去。
“算了吧,都快滅了,收拾個院子先将就一晚便是。”
“就是滅了火,難免還是會有隐患,為了王爺的安全,今夜還是先別住府中為好。”
像是相應常荟,他剛說完遠處就傳來了一聲通報,說王家太爺來了。
常荟對于秦筠親近王家,一直都是樂見其成的态度,此時聽到王家的人來了,臉笑成了菊花:“能去親戚家借宿,對王爺來說更好不過了。”
秦筠揉了揉太陽穴,來的是王太爺,她就是不想去也得給她外祖父一個面子。
不過,秦筠沒想到這事竟然還有轉機,這夜她竟然成了香馍馍,被人搶着迎回家。
“怎麽就失火了?!”王太爺凝眉看着依然有煙霧散出的王府,“王爺沒什麽大礙吧?”
秦筠搖了搖頭:“勞外祖費心,我恰好去了清昆湖小酌了幾杯,回來時火勢已經漸小。”
“物件是小事,主要是王爺沒受傷就好。”王太爺身後的王信傑道,“王爺在這外面等也不是個道理,再者就是下人止住了走水,這王府還需要時間打整,王爺不如暫時去我們家暫歇,過了今夜再行安排其他。”
“來之前我已經吩咐你外祖母收拾好了院子,你到了便可休息,王爺要是不放心,我留在着等到處理好了,再回府邸。”
“這怎麽能勞煩外祖父,留常荟在此指揮就夠了。外祖父一片美意,我……”
秦筠正打算應了王太爺,去王家暫歇一夜,一聲尖銳的“皇上駕到”突兀響起,秦筠愣了愣,遠遠往發聲處望了過去,趙邺怎麽來了。
這時辰都下了宮鎖,難不成趙邺聽聞晉王府走水,連夜出宮來關心她。
秦筠沒想到趙邺不止是來關心她,竟然還跟王家人的目的一樣,打算給她一個栖身之所。
王太爺在秦筠這兒見了兩次皇上,而兩次的預感都不怎麽好。
“右相也來了。”
趙邺狹長的鳳眼在王家人的身上一掃而過,而後便上下打量了秦筠:“很好,沒有少胳膊斷腿。”
語氣正經八百,秦筠竟然還聽出了一絲欣慰。
不愧是帝王,關心人都關心的那麽與衆不同。
秦筠把對王太爺的解釋向趙邺也解釋了一遍:“從禁衛所下了值,臣弟就去了清昆湖,半個時辰前才回來,所以恰好沒在府中,勞皇兄擔憂竟然還特地趕來,臣弟心中感動一時不止該說些什麽,才能表達心中那股看到看到皇兄前來噴湧而發的情緒。”
秦筠一雙大眼在夜色中倒映了旁邊的燈火,就像是眼中真要感動的噴發出小火苗。
嗅到她身上帶的酒味,趙邺勾了勾嘴角,卻不吃她這一套:“筠兒的意思是,朕回宮後,你便立即去赴了苗家公子的約,這倒是朕的疏忽,耽誤了你。”
咦?
秦筠沒想到趙邺會注意起這個,本來她不覺得有什麽,被趙邺那麽一說,就像是她欺騙了他,說不想去然後又迫不及待往清昆湖趕似的。
“臣弟只是覺得之前既然應了約,便去打了聲招呼,并沒有久留就回府了……”這越描倒像是越黑。
“筠兒不必解釋,朕難不成會計較這小事。”語氣雲淡風輕,眼底還透露出一絲戲谑,就像是一個時辰前氣得下令放火燒晉王府的不是他。
見趙邺與秦筠你來我往,王太爺畢竟上了年紀,腰彎久了就覺得疼,不自在的動了動步子。
趙邺這才像又注意到了王家人,淡淡看向王太爺道:“右相這個年紀不宜操勞,晉王年紀不小,也該學會如何理事,右相不必太過憂心。”
王太爺連忙拱手道:“謝陛下關懷,臣聽說晉王府走水,擔憂王爺安危,情急之下便匆匆趕來,如今無事臣一個老頭子留在這也派不上用場,若是陛下與王爺無事吩咐,臣便帶着家人告退。”
趙邺趕人意思那麽明顯,王太爺自然不會再提把秦筠接回王家暫住的事,只能怎麽來怎麽往回走。
見趙邺三言兩語把人打發走了,秦筠看了眼已經不再有煙霧冒出的王府,兜兜轉轉她還是得回晉王府随便收拾個院子将就一夜。
“因臣弟的府邸的事累皇兄奔波,還請皇兄同意臣弟送皇兄回宮。”
趙邺斜睨了她一眼,目光淡漠,聲音低醇濃烈:“所以晉王是打算睡在火海不成。”
秦筠怔愣地看向趙邺,就聽到他繼續道:“朕特意過來自然是為了接你入宮暫住。”
“可是臣弟已經成年了。”
別說她沒有成年,既然新帝繼了位,就沒有王爺住在宮裏的先例。
“呵,”趙邺輕笑了一聲,“不過是暫住,難不成你以為朕要留你在宮中一輩子。”
見趙邺有些不耐,秦筠不敢說其他推辭的話,铿锵有力地道:“臣弟得陛下如此眷顧,此生無憾!”
“晉王怕是此生少有憾事。”趙邺嘴角噙着淡的幾乎看不見的笑意。
……
下人在後準備東西,秦筠的馬車直接跟在趙邺的車後,沒有多逗留就往皇宮駛去。
秦筠掀開簾子看着夜色中的晉王府,比起皇宮她更願意住她這走了水的府邸,可是王太爺開口她都要給面子,更可況是趙邺,她也只能裝出一副走了大運的模樣。
進了宮,秦筠本以為會住在她以前的宮殿,沒想到趙邺卻把她安置在了他宮殿旁邊的一個小殿裏。
那位置該是趙邺寵妃住的地方。
“你以前住的地方太大,宮人來不及打掃。”趙邺薄唇輕啓,解釋了一句。
秦筠不介意那些小事,不過是個暫歇的地方,又不可能住了就變成了趙邺的寵妃之流。
“勞皇兄今夜為臣弟的事費心,皇兄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