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暴戾接觸
老板娘風風火火的去準備食物,霍彥庭張嘴說了句什麽,許吟沒聽見,朝前走了一步,眸光水潤的看着他。
“霍總。”明筠的聲音突然打破兩人之間奇妙的氣氛,她拿着一塊新的毛巾遞過來,“擦擦頭發吧,這裏估計沒有多餘的水可以洗了。”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和話語,體貼得當的讓人無法指摘。
霍彥庭只得接過那塊毛巾,再回頭的時候許吟已經走開,站在爐子邊跟老板娘說話,蒸騰的霧氣模糊了她的臉,看不分明,只覺得面若冰霜融化成了的涓涓細流,她彎腰看向鍋裏,一手将頭發別到耳後,露出柔和的側臉。
許吟并不覺得餓,只是看着那兩個人有些礙眼,才跑到爐子邊上找事做。她剛剛有些感動不假,可是竟然從霍彥庭的眼睛裏看到了溫柔?這一定是錯覺。
她接過老板娘手裏的鏟子,在米粥裏畫着圈,餘光看到那個叫明筠的女人拿着髒毛巾去清洗,又被霍彥庭叫住,兩人拉拉扯扯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眼前的米粥漸漸變得粘稠,白色的米漿挂在鍋鏟上,像是一團漿糊,許吟輕輕嘆了口氣,心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堵着,上不去下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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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黃沙漫天,風聲嗚嗚作響,房間裏沒有窗戶,也沒有誰有膽量掀開門簾看看外面的情況,光是聽這聲音就夠讓人害怕的。
老板娘生活在沙漠中這麽多年,早已見怪不怪,倒是許吟和剩下的四個人心有戚戚然,圍坐在門廳中間的小方桌前,說話喝茶打發時間。
兩個男人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瓶酒,也沒标明牌子度數,王總擰開瓶蓋湊頭聞了一下,立刻陶醉的稱贊道:“這酒好啊,夠純,夠烈。”
許吟不懂酒,只能看的見透明瓶子裏透明的液體,似乎泛着一丁點兒淡黃色,瓶蓋一拿開空氣中就有淡淡的酒香飄過來。
兩人一人一小杯,就着老板娘特地烤的花生米,談天說地,不一會兒功夫又說到了生意上。王姐今天一路颠簸,身子有些不舒服,坐了沒多久就回屋休息,明筠又能插得上他們之間的對話。許吟一個人喝了兩杯茶,覺得沒意思,也端着杯子回了屋。
房間緊靠着室外,轟隆隆的狂風砸着牆,聽起來格外恐怖。時間其實還早,許吟毫無睡意。她坐立不安的待了一會兒,還是拿起畫板,在幽暗的燈光下信手塗抹,完成早上畫了一半的貓咪。
畫板上的貓咪胖的沒有脖子,明明是趴在地上犯懶,可神态倨傲高調,不屑的瞅着外面的人。許吟原來也養過一只貓,跟霍彥庭一起的時候,叫炸糕,不過是最普通的家貓,脾氣卻大的不行,挑食又不聽管教,偏偏霍彥庭總是說這貓随她,氣的人牙癢癢。
許吟嗤笑了一下,心想後來也不說了。其實到後來兩個人基本上只要一說話就是在吵架,天天吵,頓頓吵,現在都不知道當時究竟在吵些什麽,記憶裏全都是混亂嘈雜、心煩意亂的場景。
那個時候許吟處在創作瓶頸,怎麽也畫不出想要的感覺,脾氣古怪又難以捉摸,霍彥庭又正逢創業低谷,頻頻受挫,在外奔波打拼回到住所還要照顧許吟。是以沒日沒夜的別扭和争吵沖淡了他們的感情。兩個人在一起不再是幸福和希望,而是厭惡和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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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許茹的出現壓上最後一根稻草,她帶來的條件連許吟都無法拒絕。
“跟我在一起,我爸爸會給你投資,絕對超過你需要的那些。”那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兒驕傲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那時的許吟幾乎想要破門而入,直到聽見霍彥庭笑着說:“哦,是麽,聽起來不錯。”她緩緩的放下推門的手,手裏的國際交流計劃書幾乎握成了紙團。
許茹挑釁和得勝的眼神還歷歷在目,即便是出了國,她仍然想方設法的找到了她的聯系方式,騷擾轟炸。
想想就鬧心,許吟掐了掐手裏的鉛筆,低頭時才發現畫紙上被橫七豎八的畫了很多沒有意義的線條,遮住了炸糕肥碩的身軀。
也不知道它現在在哪裏,如果還活着的話也有六歲了,是個貓咪裏的阿姨了。
把畫紙插到最後,露出空白的頁面,許吟放下畫夾,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外面的狂放絲毫未停,不過此時聽來已經習慣了很多,竟然不覺得十分突兀。
她看看表,太陽應該已經落山,按照沙漠裏的作息,此時就該停下工作,上床睡覺了。
可是房門卻不合時宜的被敲響了。
房間太小,她一步就邁到門口,拉開房門。門外站着的竟然是霍彥庭。
許吟第一個反應就是關門回去睡覺,還沒等她行動,霍彥庭就先一步按住了房門,“許吟。”他沉聲說,嗓音有些沙啞,身上帶着隐隐的酒氣。
許吟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看向門廳,人已經散了,連老板娘都收拾好東西回屋了,相較房間而言寬大的門廳裏只有一盞燈還晃悠悠的亮着。
“許吟。”霍彥庭又叫了一句,一手撐在門板上,低頭看她,聲音似乎帶着隐忍和克制。
不會是喝醉了吧?許吟想,可就那一小瓶酒,一定不至于,她擡頭望進他的眼裏,刀削似的眉毛下面,一雙眼睛黝黑深邃,毫無醉意。
“有事兒麽?”她淡淡的問,手抓着門扶手,随時準備關門。
霍彥庭低頭看着她,周圍寂靜無聲,只有屋外的狂風夾雜着黃沙席卷大地,他眼底泛起一陣波瀾,仿佛一條沉睡多年的巨龍驟然蘇醒,卷起洶洶巨浪鋪天蓋地之勢而來。
兩人相對無語,他突然毫無征兆的伸手抓住她,低頭吻下。
許吟只覺得手臂一緊,接着眼前的黑影罩下,她來不及躲開,嘴唇就觸到一片柔軟。這個吻來的突然而猛烈,
一瞬間熟悉感覺讓她幾乎落淚,可是理智卻不容許。
她抵抗,對方卻抓的更緊,帶着不可抗拒般的壓迫,唇齒緊密的貼合,夾雜着毀滅似的暴戾。
堅硬的牙齒抵到嘴唇,一陣疼痛,她扭頭推拒着身前堅硬的身軀,用手臂,用膝蓋坐着徒勞的掙紮,指尖狠狠的掐進皮膚,都被對方無情的鎮壓,動彈不得。
一只溫熱有力的手順着她的後背上移,一路摸索,最後在她柔軟的頸後輕輕一捏。
這一下仿佛打開了身體的開關,許吟渾身一震,忍不住呻.吟了出聲。男人卻仿佛把握了機會,狂風驟雨一般長驅直入,席卷巡視着自己的領地。
不停的輾轉、深入,許吟的腰被壓的向後彎曲,身子緊緊的貼着身前的人,她的手臂被牢牢地箍在胸前,兩個人如同垂死纏綿的情侶,極盡所能的索取着。
霍彥庭托着她的頭,喉頭愈發的幹涸、發緊,仿佛只有無盡的探索和掠奪才能平複心中熊熊燃燒的烈火。
手下那細小的掙紮被他忽略不計,他鎖住她細瘦的腰肢,不由自主的推壓着她往後退。
一切都是記憶中的樣子,每一個細微的習慣和動作都深深的刻進他的腦海,而她的每一個反應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們彼此都是最熟悉的人,感情随着時光的流逝變得千瘡百孔,可是身體卻不會忘記,拿每一寸皮膚、每一塊肌肉、每一滴流動的血液和跳動的心髒,都傾訴着重逢,每一次戰栗、每一絲回應都是最好的證據。
沒有絲毫的憐惜和保留,他只想攻城略地,侵占失去已久的領地。
帶着恨和掙紮的動作有些粗魯,掌心下是柔軟又溫暖的軀體,纖瘦的骨骼,光滑的肌膚隔着薄薄的布料唾手可得。
控制不住的空虛在他身體內蔓延,口鼻間全是熟悉的氣息,溫熱甘甜。
越品嘗,越饑餓。
他想深入,想探索,想要的更多。
一陣血腥的味道蔓延在唇舌之間,霍彥庭悶哼了一聲,動作一頓。
許吟立刻掙脫開,踉跄着往後退了一步,靠牆而立,雙腿發軟微微顫動。她用手背抹了下嘴唇,氣息不穩,但聲音冰冷:“霍彥庭,你想幹什麽?”
在相隔五年之後,在分手不相往來之後,這樣的舉動太過出格和放肆。
他擡手蹭了下嘴角,有些刺痛,舌尖舔上去帶着一絲鐵鏽味的腥甜,混雜着破壞和血腥的快感湧上心間,“許吟,你也有感覺,騙不了我。”他篤定的說。
黑暗中的許吟瞳孔猛地一縮,一陣憤怒湧上,那是被人戳破的羞憤和尴尬。
她的手緊緊的摳住身後的牆壁,用力的指間發酸,她喘息了幾下,語氣裏帶着挖苦和諷刺,無情的說:“跟男人接吻肯定會有感覺,但是,跟你沒關系。”
氣溫驟降,方才滾燙燒灼一般的氛圍陡然跌落至冰點,兩人之間的空氣似乎都被凍住。
霍彥庭眼裏迸發出利劍一樣的暴戾氣息,他瞬間想到了在法國見到的那個男人,高大英俊,拿着玫瑰花出現在她的公寓。那時的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發自內心的笑,陽光下的兩個人看起來那麽般配,又那麽刺眼。
他凝視着許吟,在她的眼睛裏只看到了警惕和疏離。
心裏的蠢蠢欲動被澆滅,他突然覺得四肢百骸都迎來了狂熱過後愈加刺骨的冰冷,凍得他咬緊牙關、手指顫抖。
眼前的門“砰”的一聲關上,許吟的臉消失在破舊的門板之後。霍彥庭站在門前,痛苦的閉了下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發完這章去跑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