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卷黃庭,昏黃燈光,長夜寂寂
的沒有,一把力氣還是有的!
咳!現實就是這樣殘酷。王叔一甩,能把蹲不穩的霍克利先生摔個仰倒。霍克利先生一甩,王叔他還穩穩地站着。
“威爾森先生怎麽了?”
卡爾猛地回頭,淩厲地瞪了男仆一眼。
“啊!”男仆恍然大悟,“是的,先生,他醒來了!搶救成功,轉入普通病房,一切順利!醫生說他會慢慢好起來的!”
所以說生和死,有時候只隔了這麽一瞬間。
王叔聽了這消息,哪怕才得罪了小心眼兒的霍克利先生,此時也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如花也笑了,她笑得有些欣慰和慶幸。
居然,還是成功了!
死氣已生,破財消災符拿未來氣運抵擋現在災禍的功能自然不能成功,取而代之便是用施咒人本身的修為來抵擋。這種逆天改命的事情,放在如花道長前世,一身修為勉強能抵擋一兩次。但放在小姑娘謝如華身上,那就是個笑話!
但不幸中的萬幸,确實如花成了如華,又偏巧在大英博物館得到了青玉葫蘆的傳承!适才如花身體裏修為耗盡,識海風暴大作,多虧了葫蘆山抵擋住了反噬的符力,道長才能順利醒來。只是經此一役,葫蘆山殘存的能量已經被耗盡了,這一兩年內,想要恢複怕是難上加難。
但,總算是過了眼前這一關了。
松了一口氣的如花道長自然沒有看到卡爾看着她的若有所思的眼神。
“是你?”
“什麽?”
“不,沒什麽!”卡爾有些高深莫測地說道,他忽然看向自家男仆,輕描淡寫地說出一句平地驚雷,“這男人冒犯了我,送他去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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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和王叔同時大驚!
“霍克利先生!”
“我,我不是故意的。”
王叔整個人都在顫抖了,男仆臉上挂上了獰笑,看來這一地狼藉也不需要解釋了,洛夫喬伊管家說了,霍克利家仆人的最高準則,就是不問緣由,堅決貫徹霍克利先生的任何命令!
男仆向王叔走來,王叔忍不住恐懼地後退。可是卡爾,他似乎對這些事情漠不關心,只用眼神盯着如花,
“你怎麽說?”
這話讓房間內的幾個人都愣住了。
王叔臉更白了,這霍克利先生,不會是要拿自己和餐廳威脅如花做什麽不好的事情吧?
如花還那麽小!
“請你別這樣!”
王叔脫口而出。
如花卻真實地迷茫了。
“我不明白,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
卡爾笑得惬意,
“沒有為什麽,我難道不能懲治一個得罪了我的、低賤的下等人?”
他的話讓如花皺了眉頭,他的用詞讓她心生厭惡。果然如今的西人都這麽。。。。。。
如花還沒有構思成她的“偏見”,王叔已經留下了淚來,把一個年近五十依然辛勤工作的男人欺負到流淚,卡爾居然也不怕折壽。
“你想要什麽?”如花小大人般嘆了一口氣,
他可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卡爾笑了,奸計得逞的笑,狡詐又得意!
他輕巧地彈一彈衣服上不知存不存在的灰塵,懶洋洋對如花說,
“這樣多好,我本來也沒打算為難你。”男仆聞聲機靈地退了一步,一雙眼睛卻控制不知地帶着奇怪的光輝掃視着如花。王叔也茫然又驚喜地看過來。
卡爾向前走了兩步,他靠近如花,彎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我知道你的秘密,小女巫。”
溫熱的氣息叫如花心頭一麻,她瞪大了眼直視卡爾,黑瞳和灰瞳緊緊相對,卡爾慢慢說,
“滿足我的要求,否則。”他餘光掃了一下王叔,将威脅明晃晃擺了出來,如花心裏終于升起了一絲厭惡,這個人。。。。。。
“當然,”卡爾适可而止地咽下了“否則”之後的話,“我會支付酬勞的!”
話到這裏,卡爾漫不經心在如花眼前晃動了一下他的錢包。
這是他驕傲的證明,他最有力的武器,是他最不看重卻也最看重的東西。權利,榮耀,名聲,就沒有不能用它換到的。
即使是女巫和魔鬼,也會被它征服!
它就是,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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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要什麽?”
如花厭煩了這種雲裏霧裏的對話,難為她修習了這麽多年黃庭,本質上卻還是一個心直口快的人哪!
可惜卡爾卻不準備叫她如願。
“你住在中國餐廳?”
如花點了頭,
“那好!等我聯系你。”
此言一出,卡爾迅速後退了一步,他看也沒看自家男仆,轉身将寬大的風衣抖得瑟瑟響,他一邊向外走一邊吩咐道,
“叫人收拾這裏,問候威爾森先生,告訴他身體最重要,其他的事暫時先不必急,至于他們,不必管了。”
男仆聞言,立即訓練有素地大聲答道,
“是!聽從您的吩咐。”
他快跑兩步走到搖鈴處,用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目光看了一眼如花一眼,猛地拉動了搖鈴。
“您有什麽吩咐?”
“打掃幹淨這裏。”
“是的,先生!”
男仆處理完了一切,又看一眼如花,真沒想到,霍克利先生居然有這種癖好。
但他還是立刻收斂了遐思。
這年頭,只有錢才是永恒不變的真理。。。至于道德和同情,呵呵。。。
大步離開的卡爾自然不知道自家男仆的腦補,王叔一頭霧水又憂心忡忡,他倒是接收到了男仆眼裏的惡意,可是他所有的勇氣早在之前就用完了,這時候只敢暗自擔心。。。
只有如花,她想不通卡爾雲裏霧裏的話,倒是大概看了一下他的面相。
這人近期事業上有個小坎兒,如今已順利過了,之後便是大鵬一日乘風起,只會順利,那,他到底所求何事呢?
哎,這些有錢人,真搞不懂他們每天都在想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
卡爾:買了一支好“股”,雖然只是暫時只能持有。
如花:你有沒有啥災難,威脅我做什麽?!
王叔一臉擔心。。。
男仆一臉意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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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新年快樂!猴年大吉!
卡爾:新年你居然讓我傷到腰?!
作者:。。。祝身體健康。。。
王叔:新年你居然讓我受到驚訝?!
作者:。。。祝否極泰來。。。
~~~~~~~~~~~~~~~~~~~~~~~~~~~~~~
謝謝啊妍的地雷!^3^
☆、道別
卡爾*霍克利離開了。走之前還特意讓醫生給如花檢查了身體。
醫生在得知如花早上沒來得及吃早餐以後,特別淡定地說她的昏倒只是因為貧血。。。
于是乎如花在短短幾日內就第二次被認定是貧血。。。就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這個身體真的需要補一下了。她微微有些出神,心說如果是在山上的話,倒是可以去打些野味,不過既然是城裏。。。
道長下意識望向窗外。
天空中有幾只鴿子渾身一僵。
有殺氣!
然後它們“呼啦呼啦”逃也似的飛走了。
道長略遺憾。
倒是王叔,他得到如花的反複強調,知道有錢人霍克利确實沒有對如花做什麽壞事以後,終于也松了一口氣。王叔蠻不好意思的,他只有一個兒子,沒有女兒,和小姑娘說這些事,還真是有些難為他了。
只是卡爾的行為到底讓人疑惑。
如花搞不明白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麽?這人看上去又狡詐又冷酷,難道他希望她向某些邪門歪道那樣給他的競争對手搞破壞?可是既然這樣,他為什麽什麽都不說就走了?
(卡爾:好鋼得用在刀刃上!高級技術人才難得,得長期合作,何況小女巫才昏倒了起來,我是得有多麽傻才回去透支自己未來能使用的資源?!
作者:不是每個“女巫”做法一次都會over的。。。
卡爾:。。。。。。)
可惜卡爾沒有解釋,他看出了如花的疑問,卻依然不打算解釋。而事實上,他還挺享受這種故作高深、站在智商的高度鄙視別人的感覺的。更何況如花的身份太特殊了,卡爾可不想讓一個女巫把自己看透了。。。
(如花:我真的是道士不是女巫啊!)
總之,在王叔還有些擔憂,道長決心不再費心力去思索有錢人的詭異心态。
“我們走吧?”
“好!”
于是兩人又回到了醫院,他們将威爾森先生醒來的大好消息帶給了楊安吉以及楊老板。楊安吉大松了一口氣,楊老板也放下了心。中國餐廳的員工們都如釋重負。如花心頭一輕,竟然覺得境界有些松動了,果然紅塵歷練有助于境界提升麽?
***
病房裏,
“乖女兒,你去上課吧,不要總請假了。你不是說有個老師願意指導你嗎?人家剛剛向你透露了這個意思,你這段時間應該積極一點。”
這時候楊老板靠在病床的枕頭上,半躺半坐地對着剛剛服侍他吃了飯的楊安吉說道。一場病讓楊老板的臉色從紅潤變成了蠟黃,曾經那些锱铢必較的戾氣也似乎消失不見了。
“至于其他的事,爸爸會打點的。”
楊老板故作輕松,楊安吉卻不能完全放心。
“爸爸,你身體還不好呢。我不放心呀。”
“你擔心什麽?擔心沒有人能照顧我?不用這樣,你看看,老王、老劉、阿強還有小如華,他們都在這裏呢,你還怕什麽?”
楊老板是真心這麽想的。
自從餐廳出了事,他的營業執照就因為私自釀酒而被暫時撤銷了。
要是以前,他一定着急上火,一刻都不願在餐廳呆下去。但是這次病得突然,他一輩子辛苦,卻是頭一回感到自己離死亡那麽近。經歷一番生死,人反而是想開了。左右營業執照需要他親自去跑,與其着急,還不如先把身體養好。不過既然身邊人手充足,那就不必要影響女兒的正事。
楊安吉本來還想說什麽,但是楊老板卻沒有給她機會,他又吩咐了安吉拿些錢讓阿強他們到監獄打點,争取早日把阿黑放出來。
阿黑被逮捕其實也名不正言不順,私自釀造白酒按理只會被罰款,警察抓他不過是由于家庭醫生說威爾森先生中毒了。如今威爾森先生已經被證明只是心髒病,阿黑理應被釋放。不過是早晚問題。
楊安吉聽父親這樣說,心中也挺感動的。
別看老爹平時鐵公雞,關鍵時候還是有情義的。否則即使不管阿黑,他也能被放出來,如今去打點,不過是少讓他受苦罷了。
王叔和劉大廚顯然也是這麽想的。楊老板看着大家一臉感動地望着他,反而臉上有點兒不好意思。
“快去快去!學費都交了怎麽能不好好學習?”他說着,轉身把自己埋在被子裏,“我再睡一會兒。”
楊安吉燦然就是一笑,她心底對這次的事仍有一些疑問,但這時候卻沒有拿出來打擾自己的父親。只是聽他的話,乖乖回了學校。
過了兩天,阿黑終于被放了出來。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身上還有些淤青傷痕,阿強很是憤憤,覺得兄弟受了欺負,可是楊老板卻說,
“出來了就好,你以為監獄是免費賓館,包吃包住還不收費嗎!?”
阿黑聽着這話,低頭什麽也沒說。
還是劉大廚積極樂觀,
“老板說的對,回去我找柚葉給你洗洗啊!”
如此一晃又過了半個月。
半月來卡爾*霍克利一直沒有來找過如花,而楊老板也終于出了院。只是這時候,關于他的病情,安吉也再瞞不下去了。
楊老板得知自己以後三四年都得卧床休養,餐廳也不能開了,很是愣了一愣。這麽幾天他頭發已經白了大半,楊安吉有時候會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發呆,甚至連流淚了也不自知。
如花倒是試着安慰過她。只是她到底口舌笨拙,
“安吉,生老病死本是人間常态,你不要太傷心啦。”
“啊?”
還好安吉走神了,否則聽了如花好心笨嘴的“安慰”,恐怕要更難過了。
倒是楊先生回自家餐廳睡了一晚,第二天起來以後召集所有人,說道,
“我去請佩吉特先生幫個忙,把營業執照弄下來。以後。。。以後咱們只賣早餐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低着頭誰也沒看。
阿強和王叔都有些不知所措,誰也沒想到,反而是阿黑先說了話,
“老板,我想辭職?”
“什麽?!”
所有人都意外地看着他,尤其是劉大廚,他幾乎把阿強當半個弟子看呢。
“為什麽?”楊老板詫異地看着他,
“我。。。我媽和我弟弟來英倫了,我得去照顧他們。。。”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一時無話,楊老板頭上有顆青筋再跳,但想着阿強之前頂替了他進監獄,他還是深呼吸,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氣,
“你。。。你之前替我頂罪,進了監獄,我一直很感激。。。”
可誰料阿黑竟然不等楊老板把話說完,他忽然出聲打斷了老板,
“老板!我,”他猛地看了一眼楊安吉,又重新将目光聚焦在楊老板身上,“您不用感激我,反正,罰款也是您自己交的。我,那邊,已經找到新工作了。”
這話說完,大家都尴尬了。
寂靜的房間裏只聽得到楊老板粗聲喘氣。然後他果然在沉默中爆發了!
“你!你就是看我殘了餐廳沒前途,所以找好了下家是吧!枉我還想報答你!你,你走!你立即走!”
他暴跳如雷,可到底身體還病着,如今情緒一激動,說完這話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猛咳,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了!
楊安吉連忙上前撫着父親的背,阿強趕快到了一杯水,大家都圍着楊老板。
阿黑始終低着頭,如花敏感地察覺到他的氣息有些不穩,可他再開口時,聲音又恢複了平靜。
“您多保重。”
“滾!”
阿黑釘在地上的腳艱難地挪了一步,接下來是第二步,他轉身前往廚房旁邊的休息室,那裏還放着他的臨時行李。
最初來這裏的時候,楊老板嫌棄他天生黑臉,不好做服務員,還是安吉小姐可憐他是個孤兒,才給了他這麽一份工作。他一直很用功。。。
可是誰料,做了這麽多年孤兒,他從沒想到“失蹤”多年的母親居然還會找上門來,而且還帶着那樣一個弟弟!
阿黑的黑臉上緩緩劃過一道淚痕。
他身後的衆人都忙着安慰楊老板,只有如花若有所思。
如花想了一會兒,還是跟上了阿黑。兩人在簡陋的休息室外停下。
“阿黑哥。”
阿黑一愣,卻沒有應她。他進了房間,利落地拿出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如花這才相信他是早有準備的。
兩雙黑眼相對。
阿黑對如花笑了一下,那笑容哭也似得,叫如花又是一愣。
這面相,少年孤苦,親緣寡淡。此一去,前程暗淡不提,反受親緣所累,大概要受不少苦呢。
阿黑僵硬地伸出手,摸了一下如花的頭發。
道長皺着眉頭問,
“你不能不走嗎?”
阿黑頓了一下,開口竟帶了哽咽,
“我必須走了。”
他不走,誰來替弟弟做工還債?
更何況,這次他雖然拒絕了弟弟幫忙陷害中國餐廳的請求,可是母親卻被那些人弄傷了。身為人子,他只能去照顧自家母親,哪怕她在他四歲父親去世時就抛下自己跑了,但。。。。。。
走了也好。省得弟弟和那些人有聯系,又做出什麽事來,連累了餐廳。。。
“如花。。。”
“嗯?”
“你,提醒安吉小姐,讓她小心她之前那個男朋友吧。”
“什麽?”
如花一驚,忽然想到中國餐廳這次的“意外”恐怕是人為的。
“是他?”
那個人,不是已經被趕出家門了嗎?
“說到底,他的母親,上任男爵夫人,還在呢。”
阿黑一語道破了玄機,如花恍然大悟,她再看向阿黑,卻發現他好像是放下了很久以來一直背負的負擔,終于輕松了起來。
“阿黑哥。。。”作為一個有自知之明的烏鴉嘴,如花道長一點兒都不敢道破什麽玄機,她心裏百般糾結,但見着阿黑如今面色舒朗的起來,氣運也似乎有擡頭的趨勢,總算親緣所累也是有盡頭的。。。
“你!自己小心!總會好起來的!”
阿黑笑了。
“哎!”
他應了如花,終于還是走出了房間。他向衆人鞠一躬,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
卡爾:我絕不承認我有點兒害怕被女巫看透,尤其還是一個小女巫。。。
如花:我想不通某些有錢人的詭異思維,尤其還是西人中的有錢人。。。
楊老板:嗷嗷嗷,大受打擊有木有。。。我的健康!我的餐廳!
楊安吉:這事到底和卡班有沒有關系呢?我得再想一想!
阿黑:我是個苦命的人,嗚嗚嗚~~
~~~~~~~~~~~~~~~~~~~~~~~~~~~
~~新年快樂~~
☆、兩年
生活就像一個大舞臺,有些人走了,有些人來。
而時間總是步調匆匆,從不肯為誰稍作停留。
一眨眼,二年過去了。
話說到兩年前阿黑離開了餐廳,如花将他所說的關于卡班男爵夫人的消息轉達給了楊安吉。楊安吉當時臉色有些沉,她雖沒有和如花多做解釋,卻立刻用電話聯系了格蘭蒂斯*徹麗小姐。
比起家人的安危,那些所謂的清高骨氣就不值一提了。。。
說來也是不巧。中國餐廳出事的時候,徹麗小姐剛好在蘇格蘭看望她懷孕的表嫂——羅什伯爵夫人。但感謝科技的進步,因為有了電話,徹麗小姐知道了中國餐廳的事情,她甚至不必親自趕回倫敦,就能通過自家兄嫂調查一番,順便給了卡班一家一個分量十足的警告。
“是她,那位寡居的卡班夫人。她一向喜好傷春悲秋、迎風落淚,并且最愛和自己愛好相似的幼子。只是沒想到這位夫人沒膽量阻止長子将小兒子趕出家門,卻有膽量收買警察和醫生!”
楊安吉在心裏嘆了一口氣,一個能量有些的貴婦人,她左右不了徹麗家,左右不了法庭的判決,卻不代表對一家普通的餐廳也沒辦法呀。
柿子找軟的捏嘛。
格蘭蒂斯也明白這一點。她好心寬慰楊安吉,道,
“放心吧,經過這一番警告,卡班夫人已經很識趣了呢。”
她這樣說的時候,好友蘿絲就在旁邊笑。
如何能不識趣?
雖然卡班夫人是卡班男爵的母親,可是卡班男爵已經有了妻子,而她偏向小兒子的行為早就使卡班男爵頗有微詞。
之前查理*卡班已經被趕了出去,新任男爵及男爵夫人對卡班夫人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是不想撕破最後一絲情分,可惜,他們顯然錯估了形勢。
誰能想到,倫敦一家普普通通的餐廳,其實也是有後臺的?
餐廳的老板得一位爵士撫照不提,老板的女兒也有可靠的貴族朋友!
“你知道嗎?查理*卡班的罪名又加重了。卡班男爵把收買醫生和警察的事情也按在了弟弟身上,卡班夫人一句話也沒有說。誰叫卡班男爵本來打算參加競選,可是他的競争對手抓住他弟弟的事情不放,他這次又要希望落空了。”
蘿絲湊在電話旁饒有興致地補充。
楊安吉想到查理*卡班只是片刻恍然,待想起了那個已去世的出身孤兒院的女孩兒,心裏又是一陣不自在。
哎!誰沒有眼瞎的時候?
果然每個年輕姑娘都要經歷個把渣男嗎!
***
自此以後,中國餐廳開始專營“早餐”。
經過這麽一場鬧劇,餐廳到底還是“元氣大傷”。
(如花:┑( ̄Д  ̄)┍“破財”消災,不“破財”怎麽消災?!)
這年代哮喘還是重病。如花倒是想起了那個蒸橘子的偏方,等天氣一暖,市場裏有了橘子供應,就一天不差得蒸給楊老板吃。只是偏方畢竟見效慢,家裏的存款多半還是用于給楊老板看病。
早餐的收入畢竟有限,以往楊安吉有獎學金還好,進入三年級以後,學校的課程都改成了實踐課,獎學金也不了了之了,于是安吉就想找個兼職。
還是格蘭蒂斯幫了忙,恰逢她的小侄子,羅什伯爵及伯爵夫人的長子馬爾科姆八歲了,先前給小羅什先生啓蒙的鋼琴老師由于家庭原因去了意大利,羅什一家正需要一位可靠的家庭教師。
理所當然的,格蘭蒂斯熱情推薦了自己正需要錢的好友安吉拉。
楊安吉懷着忐忑的心情前往了蘇格蘭萊斯利城堡。經過一番面試,她果然順利地就職了羅什家的新任鋼琴教師。她平時上學的時候,每周末都前往萊斯利城堡給羅什伯爵的繼承人上課。到了假期就住在城堡裏,進行全天的教學。
羅什一家對安吉紮實的音樂功底和出衆的才華很滿意。
羅什伯爵夫人本人也頗有藝術細胞,她能歌善舞,還曾經多次幫助皇室籌劃慶典活動,是倫敦社交圈的大紅人。
由于格蘭蒂斯的關系,羅什夫人和楊安吉的關系相當不錯。
有時候楊安吉從萊斯利城堡回來,甚至還會花時間将華國古典古琴名曲、二胡名曲改編成鋼琴曲,就是為了和多才多藝的羅什夫人相互交流。
而如花也跟着楊安吉去過一兩次萊斯利城堡,她和小羅什先生說了幾句話,還給他做過一次蟹黃包,兩人成了朋友,偶爾還相互寫一兩封信。
。。。。。。
用楊安吉的話來說,這樣的日子雖然辛苦一點,但生活卻依然充滿了善心的人和快樂的事。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楊老板休養的日子裏,曾經帶着如花到了大英博物館的少年勞倫斯特意前來探望了如花。
正趕上佩吉特爵士從印度回來,他和威爾森先生、辛格爾頓先生一起前來探望楊老板。
楊老板興致大好,非要整治一桌酒菜謝謝佩吉特爵士這麽多年的照顧。他做了香噴噴的豆豉魚,可惜因為是辣的,威爾森先生只能聞不能吃,這位先生做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逗的衆人哈哈大笑。
威爾森先生還向楊老板道了歉,楊老板連呼不敢。
“這不怪你,你也沒想到。我倒覺得咱們倆挺有緣分的,你有心髒病,自個兒不知道,我有哮喘,自個兒也不知道,可不是巧了麽?”
威爾森先生經他巧嘴一說,也連呼“巧了”。
兩人哈哈大笑,反倒成了朋友。
自此以後,他常常在紳士社交圈裏宣傳中國餐廳的名頭,如果不是因為楊老板身體實在是不好,餐廳的生意肯定會再上一個臺階的。
不過就目前來看,平時賣早餐,熟人來了整治一桌酒菜,這樣饑餓營銷,反而讓餐廳的名聲更好了。
(如花道長:┑( ̄Д  ̄)┍,破財消災嘛,破的是“財”,又不是名聲。。。)
咳,扯遠了!
話說那一天勞倫斯前來看望如花,正巧遇上楊老板宴請佩吉特、威爾森、辛格爾頓,而楊安吉卻遠赴萊斯利城堡教課。楊老板知道勞倫斯幫過如花,也不知是太興奮了還是怎的,竟然對勞倫斯說,
“你拿着小提琴,是會拉小提琴吧?”
“對呀?”勞倫斯還有點兒奇怪。
“那正好,我有貴客在,你來給表演一段怎麽樣?我可以請你吃晚飯!本來應該叫我女兒來表演的,可她偏偏去做家庭教師了。哎!”
楊老板興之所至,話出了口也覺得唐突,他本也沒想着勞倫斯會答應,可沒想到勞倫斯還真的答應了。
楊老板對這個熱情單純的小夥子比較有好感,向衆人介紹勞倫斯時,鬼使神差就來了一句,
“這是我幹女兒的朋友,正好來看望我們。”
幹女兒。。。
知曉勞倫斯和如花的事情、正在做服務生的阿強當時就是一驚,他乘着撤盤子的空檔轉到廚房,抓住如花就告訴了她這個消息。
其實哪怕楊老板沒有明說,但自從如花給他做了蒸橘子,楊老板對如花的态度就一天好過一天了。最明顯的表現就是,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楊老板早不再張口閉口把“女仆”挂在嘴邊了。
如花此時聽了阿強的轉達,心裏也是暖暖的。她臉上挂着一個傻笑,打下手時工作更利索了。。。。。。
而勞倫斯正在給幾個客人演奏了莫紮特的《回旋曲》。
一首歡快的曲子打動了所有人。幾位紳士都有一定音樂造詣,辛格爾頓先生自己還長期資助着一個樂隊,他聽後興致勃勃地要給勞倫斯介紹工作,知道他已經有了樂隊也不放棄,決定要推薦勞倫斯和自己資助的樂隊領隊認識,
“我也許聽說過他,他叫華萊士*哈特利【1】,也是很有才華的小提琴手!”
“是哈特利先生?!”勞倫斯一聽這名字眼睛就亮了,“我早聽說過這位先生,他在布萊克音樂行工作!他非常非常的有才華!”
他既驚且喜的表現顯然讨好了所有人,辛格爾頓當場拍板,邀請勞倫斯去看哈特利周末的演出,順便介紹兩人認識!
勞倫斯自然欣然前往!
這麽一來,反倒是他要感謝楊老板了。
不過楊老板還是堅持請他吃了晚餐。
勞倫斯百般推拒不果,無奈之下就和楊老板說,願意在沒有演出的時候來餐廳表演。
于是乎,中國餐廳就成了倫敦城裏唯一一家早餐時有小提琴演奏的餐廳,堪稱倫敦一景(奇葩一朵。。。)
如此一回生二回熟,楊安吉和勞倫斯關系也好了起來。
雖然兩人平時表現的就像好友,可是如花道長卻還是從他倆面相上看出了“桃花朵朵開”。
唔,樂意瞞着就瞞着呗?
左右着夫妻的緣分,水到則渠成,道長她小人家表示就不必操這個閑心了。
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道長當初識海的傷勢慢慢愈合了,她每天堅持修煉九華山一脈的氣功,也不知道是因為現在境界高了,還是因為如華小朋友資質好,她的功力進步可謂一日千裏,比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她閑極無聊,也鑽研了一下謝如華小朋友的父親、風水先生謝師傅留下來的內功,這功夫雖然不能和清虛觀的道家正統相比,但是如花道長一番融彙貫通,竟然發現自己可以将清虛觀的功法轉化成謝先生一脈的內功,只是不知道這種轉化到底有什麽用。。。。。。
就這樣,道長在兩年裏身高竄了一截,學會了王大廚拿手的蝦餃、蟹黃包、奶黃包和粉蒸排骨,修為也精進了。
道長:(^V^)//果然紅塵歷練是有好處噠!
作者有話要說: ~~~~~~~~~~~~~~~~~~~~~~~~~~~
作者:請描述一下你這兩年的收獲。
如花:廚藝技能點增加,順便氣功也更深厚了!^V^
作者:為什麽氣功在廚藝之後。。。。。。
楊安吉:忙碌且充實,認識了善良的人!^-^
作者:善良的人,是指勞倫斯嗎?
勞倫斯:認識了哈特利,哦對了,哈特利就素泰坦尼克號上小提琴樂隊的領隊。。。當然,還有安吉拉(臉紅ing)
作者:果然歪果仁比較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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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事
“如花如花,你聽說了麽?劉廚子他找着工作了!”
這一天一大早,阿強就對着如花八卦。
“什麽?”
話說當年楊老板為了讨好丢失了顏面又深愛左宗雞的霍克利小先生,他親自帶着店裏最擅長做雞肉的劉大廚,前往霍克利宅賠罪。劉大廚順理成章被霍克利家接收,一躍成為了為貴族服務的私人廚師!
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多久,他就由于不懂行情,擅自“處理”了雞胗雞心,被爆怒的霍克利先生開除了!
“心髒!哪怕是雞的心髒那也是心髒!你是魔鬼嗎你居然吃心髒!你是不是魔鬼你吃不吃心髒都不打緊,可關鍵的是,你怎麽能讓這種下等人的食物出現在霍克利家。果然是下等人出身的廚師!回到下等人中間去吧!”
于是劉大廚灰溜溜卷起包裹滾蛋了。
阿強專業點評道,
“也難怪劉大廚不懂行情,他來餐廳之前給水手們做菜,見過最大的官就是上校,那些軍官水手都對吃內髒下水毫不在意,誰沒想到霍克利先生居然這麽在乎,話說他不是美國人嗎?!漬漬,劉廚子還埋怨老板不提前告訴他呢。也不想想他來英倫也有四五年了,大家都以為英國人不吃這些東西是常識啊!”
(卡爾:我在乎又怎麽了?!我是美國人又怎麽了?!只許英國人不喜歡內髒嗎?!)
想來劉大廚也是一朵思維的奇葩!他深信不移被開除的事情是老板故意隐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