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卷黃庭,昏黃燈光,長夜寂寂
的結果,又也許他是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失敗,又也許他拜倒在了卡班夫人的金錢攻勢之下,總之當初威爾森先生在店裏出了事,他也“恰好”趕來摻了一腳。
也是命運變化莫測。當初如花道長辛辛苦苦用符箓壓制餐廳的衰運,結果被威脅要在食物裏動手腳的阿黑頂住了壓力,尊貴的客人反而被兩杯二鍋頭放倒了。。。
這真是二鍋頭的偉大勝利。。。
道長:口胡!!!
咳,多虧道長她“消災”有道,一道“破財消災符”,生生保住了威爾森先生的性命,中國餐廳順理成章的“脫險”了,劉大廚一番“苦心”付諸東流,從此就開始接連不斷地走衰運。
具體表現就是:他已經整整找了兩年工作了。這其中心酸,真是一言道不盡啊!
沒有人知道霍克利家的得力管家洛夫喬伊先生到底對劉大廚說了什麽,自從離開了霍克利家,劉大廚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一般人要是遇到這種情況也許會自輕自賤,萎靡不振,可是劉大廚他偏巧不是個一般人。他決定在什麽地方摔倒,就要在什麽地方爬起來!
劉大廚果非常人也!
在那漫長的找工作生涯中,他一開始是非士紳階層的人家不去,後來勉強降低格調,願意進餐館主廚,可是偏偏華人圈子小,因為之前的事情,大家都不願意雇傭他去幫忙,而願意的,他還嫌人家店太小。。。這樣一直到劉大廚花光了從霍克利家得來的豐厚工資,一度窮困潦倒。大家都以為他會回到中國餐廳來求助,沒想到他反而被如花最初曾經上門求助的那家賣燒餅的給收留了。。。。。。
真是風水輪流轉哪。
如花淡定地咬一口燒餅,再來一口羊肝一口熱湯,呼嚕呼嚕,這燒餅就羊雜割的味道還真是好極了!
道長滿心陶醉,忍不住胡思亂想。
這說起來西人還真是可憐!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好好的食材被他們歸結成“下等人”的食物,卻不知這些東西要是做好了,多少“上等人”也是要流口水的呀!
“嗯嗯,話說起來,劉大廚不是一直不肯接上不了臺面的工作嗎?”
這事後來挺出名的。不少人都在勸說賣燒餅的那家好心人不要再管劉大廚了。但燒餅王的妻子(賣燒餅的人家姓王)偏偏太好心,他們惦念着當年劉大廚給過一個做香酥餅的方子,哪怕白養這麽一個人,也不是不能過下去。
如花現在吃的就是香酥餅。味道确實挺不賴,所以說人品這東西有時候還真複雜,它不一定就和能力挂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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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劉廚師身懷“鴻鹄之志”,他哪怕被燒餅王養着也不願意“屈就”別的工作。可是這年頭喜好中餐的上等人大多都聚集在軍隊裏,他們之中又很少有人願意專程養一個中餐廚師在家裏。如此一來,劉大廚居然整整耽擱了兩年。
“是呀,你知道是什麽樣的人家雇傭了他?”
“什麽樣的人家?”
阿強的臉上帶着如夢似幻的表情,
“是一個藝術家,據說他想要寫一部關于女巫、吸血鬼和魔鬼的書,所以專程招了一個會烹調心肝血的廚師!”
“這。。。?”
如花有點兒囧,都說藝術家非主流,沒想到中餐裏烹調內髒下水的部分,居然也被刻上了非主流的印記。這個時代真是太奇怪了!
“我和你說啊,據說教堂知道了這位藝術家的創舉,還特意找人來和他談話呢。”
嗚呼哀哉!
如花看一眼就要見底的羊雜湯,深深為這樣的美食感到不公。。。
就在這時候,地窖裏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砰!”
如花和阿強面面相觑。
“阿強!阿強!”
楊老板的呼喚穿透了門板,阿強起身,如花緊随以後,
“我也去看看。”
于是兩人一起來到了地下室。
門一打開,楊老板立即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作者:你說你一個哮喘病人折騰什麽?
楊老板:用力拍飛!)
阿強和如花趕緊上前,阿強扶着老板坐下,如花連忙用手給他拍拍背、順了一會兒氣。
“您慢點說話!先喝點兒水吧!”
這時候阿飛已經眼明手快地遞來了溫水。
大家還記得阿飛嗎?他是中國餐廳裏第一個想要收容如花的人,當初倫敦郊區一家工廠出了事故,受傷的員工裏除了燒餅王,還有阿飛的父親。後來他父親身體好了,阿飛又回到了餐廳。
楊老板喝下一口溫水,擡眼又瞪了阿強!
“你說!這是怎麽回事?!”
阿強一臉茫然,衆人一齊掃視地窖。
這地窖兩年前是存放食材的地方,後來經過了威爾森先生一茬,楊老板病重,他閑不下來還是讓安吉給餐廳跑下了釀造白酒的資格證。從此以後,楊老板閑極無聊就釀釀酒,還擺在店裏賣一賣。話說着早餐店裏賣白酒,也是夠奇葩的。
咳!真別說,以如花從師父哪裏嘗到的酒的滋味來看,楊老板的酒還真釀得蠻不錯。而且銷路也意外的好。
原因就在于當初被二鍋頭放倒的威爾森先生,他經此一役,不但沒有聞酒色變,反而還對于二鍋頭等華國酒特別眼饞,越不讓喝越想喝,就是這麽一個道理!再加上佩吉特爵士、辛格爾頓等幾個先生的捧場,以及那個烈到能放倒心髒病患者的傳說,楊老板的酒詭異的變得很有名。餐廳開張的還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來慕名來買酒。
不過嘛,這酒最穩定的‘銷路’還是威爾森家!
而前兩天,負責給威爾森先生送酒的,就是阿強!
這時候,阿強被楊老板的質問弄得一頭霧水,阿飛也滿臉茫然,反而是如花在已經變成酒窖的地窖裏掃了一眼,又掃了一眼,總覺得有點兒不太對勁。
“你數也不識啊?!我原本有二十九壇竹葉青,二十壇二鍋頭,讓你送兩壇竹葉青,一壇二鍋頭到威爾森先生家,這裏還應該有四十六壇,可你看看,這怎麽就成了四十四壇了?!”
楊老板一口氣沒有消,又發起了脾氣,阿強和阿飛連忙數起了酒,還真是四十四壇。
阿強的頭上很快滲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
“老板,老板你要相信我啊!你知道我那破酒量,我自己又不能喝,我。。。我。。。”
阿強笨嘴笨舌,就差沒有說出一句“真不是我偷的了!”
楊老板呼吸急促,如花連忙扶他的背,他似是平靜了一點兒,很快又很鐵不成鋼的說,
“哼!你這粗心鬼!說!你是不是拿了酒沒鎖好門,才叫賊進來了?”
阿強聽了這話先是松了一口氣。
(阿強:呵呵,原來老板本來就沒懷疑我!
老板:人太蠢了懷疑個毛?
阿強:。。。。。。)
他費勁心思去回憶,憋得臉色通紅,只來一句,
“我應該是鎖了的呀!”
到底是誰?!
這麽一個賊,跑到地窖裏,偷了兩壇酒,他,他又是怎麽沒有驚動別人偷偷溜了出去?
楊老板不去看阿強愣頭愣腦的模樣,只苦思銘想,如花總覺得地窖裏有哪裏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
她朝着房間裏的光源望過去,約莫是房頂的位置,有一扇小窗戶,論大小剛剛能容一個小酒壇子通過。
楊老板忽然發現了如花的異常。
“咦!?”
不必他說,積極的阿強已經大跨步沖上去查看。
窗戶大約有阿強的肩膀高,他墊了腳尖,手指輕點一下窗臺上的灰塵,又檢查了窗上的鎖。
阿強迷茫地回頭。
“不像啊。”
楊老板正要生氣,這時候外面傳來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來人正是王叔!
“老板!如花!霍克利先生。。。”
衆人皆是一驚!
作者有話要說: ~~~~~~~~~~~~~~~~~~~~~~~~~~~~~
餐廳的酒丢了,大家猜猜是誰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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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老板:我們家早餐店就賣烈酒,還是自家釀的,怎麽了?!
威爾森:我對那曾經放倒我的二鍋頭情有獨鐘 *V*
劉大廚:從哪裏跌倒,就要從哪裏站起來!
燒餅王:老婆,姓劉的太挑食,咱們家養不起啊~~~
阿強:老板我識數。。。
如花道長:。。。。。。果然我最正常!
霍克利:。。。。。。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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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啊妍的地雷~表示瞬間有動力了!!握拳!!
☆、表哥
在王叔一片忐忑之中,如花和楊老板一起離開了地窖。
(王叔:沒辦法,自從兩年前,窩就對霍克利先生有陰影啊。。。)
這時候餐廳裏陽光正好。
大理石的地板經過阿飛的精心護理,如今正閃閃發亮。卡爾坐在枞木靠背椅上,身着雪白的襯衫,漆黑的燕尾服,一頭黑發整齊的向後隆起,也在陽光散發出烏金色的光澤。他手裏還攥着一支雪茄,可是姿态卻一點兒都不悠閑,确切的說,他正襟危坐,眉頭深鎖。
如花從扶着楊老板從樓梯口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金光閃閃”的卡爾。
如果是任何一個花癡的貴族姑娘,這時候恐怕要臉紅心跳了,可惜道長前世沒開情竅,今生年齡又小,還真沒覺得有什麽異常。
嗯,不能指望道士是正常的姑娘,誰叫他們的關注點都不太一樣呢?
道長一見卡爾的面相,發現他父母宮晦暗不明,再看他深鎖的眉頭,心中就有數了。
“霍克利先生,您從美國回來啦?您一切還好嗎?!”
這時候楊老板已經打開了社交模式。
卡爾一年前就見過這個老頭。表面上看着唯唯諾諾,其實還有些小狡猾,卡爾第一次接如花出去的時候就受到了他各種盤問,什麽徹麗家的小姐、布克特家,甚至是羅什伯爵都被他強拉硬扯出來,似乎是生怕卡爾覺得如花沒後臺,有意欺負小姑娘。
卡爾在心裏冷哼了一聲,臉上卻露出了恰到好處的假笑!
“楊先生。我還好。您看起來氣色也不錯!我的母親和我一起來了英國,她很想念謝小姐,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和她見面了。”
他把長句子念得抑揚頓挫,卻又不過分誇張,時時刻刻彰顯着有錢人的風度。
可是如花卻心說一聲“口胡!”,她壓根沒見過霍克利夫人好吧?!
楊老板低頭看一眼面色僵硬的如花,擡頭卻是恍然大悟,他一邊大笑着說好,一邊又道,
“待我問候霍克利夫人!謝謝她對我們如花的照顧!”他甩開了如花快走兩步,在櫃臺上拿了一柄青瓷裝的花雕酒。對卡爾說道,
“這是我們店裏新釀成的酒。之前送給朋友們品嘗,徹麗小姐說,羅什伯爵夫人也很喜歡,我想着女士們大約口味一致,正好送給霍克利夫人嘗一嘗。”
這老頭,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羅什伯爵一家,不就是要警告他嗎?!
卡爾簡直神煩!
哼哼,由此可見老頭他大約是不知道眼前這小丫頭到底是個怎樣的危險人物的!
但表面上,他還是揮了揮手,讓身後一直站得筆直,卻罕見的沒有一絲存在感的仆人上前接過了酒。
仆人往前邁一步,餐廳的衆人一個個都才發現他的存在,大家之前竟然不約而同地一齊将他完全忽略了!
如花心中一驚,她定睛看了看那仆人的長相,卻發現他的面目模糊不清。
明明離得那麽近。
如花下意識聚氣于眼。
這一眼倒讓“仆人”也驚訝了一下!他低頭對如花笑了笑(道長:大哭,還我身高!),他表面上看着和善,可是道長卻下意識地側步擋在了楊老板身前。
卡爾似乎對這一番交鋒無動于衷。
他起身,對楊老板點了點頭,
“多謝您了,那麽,我們這就離開了,我會在晚餐前将弗勞爾送回來的。”
“哎!麻煩霍克利先生了!”
楊老板真是個操碎了心的家長!
他目光灼灼看着卡爾和如花消失在門外,回頭又瞪了一眼還眼帶憂慮的王叔。
“放心吧,沒事!”
他沒好氣地安慰自家老員工。
真是,這麽大年紀了,還能得罪了霍克利先生。
如果不是霍克利夫人似乎真的對如花有幾分舊情,那就憑王叔在醫院把霍克利推個仰倒這事,他就沒有好果子吃。
不但是他,整個餐廳也受連累。
楊老板眯了眯眼,他轉頭看向櫃臺的右側,那裏正擺着一尊財神爺。
瓷器在陽光下散發出瑩潤的光澤,這光澤讓楊老板忽然想起了霍克利第一次找上門來時如花對他說的話,
“其實,我父親是個風水先生。。。。。。”
“什麽?!”
“我父親是個風水先生,他幫過霍克利。。。夫人一點兒小忙。。。”
“。。。。。。可,可他已經去世了,你還這麽小!?”
楊老板想到如花那時候微紅的眼睛,他情不自禁拿起雞毛撣子順手彈了一下財神爺身上的灰。
(作者:這是什麽邏輯。。。)
“。。。我也學了點兒東西。”那時候如花說得很小聲,
“哎!別跟人家說大話!你的年齡就是最好的借口!”
“好的!”
“這些有錢人的事情別參乎,人家槍炮對轟,你一個拿菜刀的,沖上去就要仰倒!給我記住喽!”
“哎!”
“。。。。。。話說,你父親既然是風水先生你一定知道怎麽招財進寶吧?”
楊老板想到這裏就冷哼了一聲。如花的回答還歷歷在目,
“咱們這倆年想發財的話。。。”
“怎麽辦?”
“沒戲!”
破財消災嗎?都破財了你怎麽還能指望發財?
咳,出于如花的“激勵”,等她第一次從霍克利家回來,表明只是幫霍克利夫人認了認華國的古董,并沒有別的事情以後,楊老板立馬就将這一尊財神爺的瓷像請回了家,擺在了櫃臺上。
呵呵,我就不信了!
你個小神棍!
(道長:。。。。。。窩真的是九華山清虛觀的正宗道士一枚!)
***
這時候卡爾、如花和“男仆”一起鑽進了小轎車裏。
車門一關,如花渾身就繃緊了。
她忌憚地看了“男仆”一眼。
要真是仆人,他該坐在前面和司機一起,而不是和主人、客人一同坐在車裏!
“男仆”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番炸毛的道長,微微一笑,又低頭研究了一下手裏的花雕酒。他修長的手指慢慢滑過裝酒的青瓷瓶,密閉的空間裏忽然爆發出某種難以言喻的異動。
這是一股子酒香!
饒是卡爾對華國的酒沒什麽特別的愛好,如今也忍不住鼻子微動。
可是道長的關注點卻不同。她再次聚氣于眼,竟然發現那酒裏參雜着一點兒靈氣,而那靈氣正随着那男仆的手指凝聚成團,緊接着又散開了!
道長瞳孔一縮。
她才想起來這幾瓶花雕,包括地窖裏的一部分竹葉青,是她和楊安吉幫着楊老板一起釀造的。道家講究煉化,她那幾天她正好識海恢複,周身靈氣四溢,就乘着釀酒的時候用靈氣沖刷了一下酒糟!
以往師傅他老人家都是這麽釀酒的。
他釀的酒在奇門中也算有名聲,曾經有個昆侖派道號舍慈的家夥就曾經替師傅來買酒,那人年紀輕輕,腿上功夫卻是了得,雖沒有用符箓縮地成尺,行走之間也和風一樣快。
如花對他印象深刻,就是因為這人特別有個性,明明來者是客,他卻自顧自一個人往前走,還走得飛快,害得年方十三的道長運近全身真氣在後面追了一路!
哼!不懂禮貌的酒鬼!
咳!歪了歪了!
道長感受到“男仆”和卡爾奇異的視線,連忙把亂走的思維收了回來。真是的,這一緊張就胡思亂想的毛病到底要怎麽改?!
哦!對了!關鍵在于,這酒是有微弱的靈氣的!
雖然微弱,但那也是有靈氣的呀!不然為什麽心髒病患者威爾森先生常常偷喝,身體卻反而更好了?
(威爾森的醫生:你表胡說!!!那是窩的功勞,誰都不能搶,二鍋頭也不行!!!
二鍋頭:窩是躺槍專業戶!)
只是。。。。。。
如花下意識繃緊了身體,一瞬間铠甲上身,她用前世身經百戰修煉得來的最高深莫測的眼神和“男仆”對視了一眼。
卻見對方友善一笑,
“華國來的?我是約翰*霍普金斯,卡爾的表哥!”
約翰*霍普金斯?
這名字挺耳熟啊。
不對,這不是美國一個大學的名字嗎?如花道長的某個“客戶”就曾經吹噓他女兒考上了約翰*霍普金斯,所以如花還有印象!
等等,又歪了!
重點在于。。。。。。
“表哥?”
作者有話要說: ~~~~~~~~~~~~~~~~~~~~~~~~~~~~~~~~
卡爾:終于輪到我出場了,還不把花花票票獻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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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本文是系統文:
系統:叮!發現異常能量波動!
男仆:呵呵!大家好,我是卡爾的表哥!
卡爾:這個世界之所以被叫做“綜”,就是因為作為男主的我總被一些奇怪的親戚找上門來。。。
如花:呔!妖怪!哪裏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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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震
如花驚訝地看了卡爾一眼。臉上明明白白寫着問號!
他是你表哥?
(道長:窩就是這樣直白的妹紙。。。)
卡爾潦草地點了一下頭。
“可是不對呀?”
如花忍不住輕呼一聲。
她回頭盯着“男仆”約翰的面相看了一會兒,車廂中的陰影裏,有一道華光在她深邃的瞳孔間流轉。約翰直覺性地側頭回避,他心中驚訝這種突如其來的威懾力,不自覺就收斂了吊兒郎當的笑意。
道長卻顧不上他的反應!
她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快速說道,
“僞裝者!”
晉升為表哥的“男仆”約翰猛地一震。如花注意到他握住酒瓶的手一緊,袖口處似乎有一道光芒閃過。不知是不是錯覺,如花總覺得車廂和司機座位之間似乎是多了一層什麽東西。與此同時,卡爾的眉心跳了一下,緊接着他迅速扯了扯嘴角,臉頰處顯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
有些得意,還有些壓抑着的驚喜。
饒是如花重點看得是在看他的面相,如今也閃了一下眼。從前怎麽沒發現這個又傲慢、又小氣、又壞心眼的男紙居然也有這麽。。。“可愛”的小酒窩?
道長調整了一下呼吸,在“專業精神”的驅使下迅速回了神。她又盯着卡爾的臉看了一會兒,沒明白卡爾那略微抽搐的眼角到底是想向她傳達什麽。。。她轉過頭來對“表哥”約翰道,
“你為什麽要這樣藏頭露臉!?”
空間這樣狹小,卡爾又離得這樣近,即使約翰*霍普金斯的臉上做了僞裝,卡爾的臉上卻直白地依然寫滿了信息。
表哥乍然笑了。他的眼睛似乎更亮了一點兒,盯着如花的表情也更柔和了。
“你是華國來的吧?唔,你今年幾歲?”
約翰:這麽鎮定,真不是一個老巫婆用了減齡劑?
如花用眼神表示了詫異。放在口袋裏的手指卻顫了顫,指縫裏已經捏好了兩張符箓,如果這個約翰正是西人裏的“同行”,他又不懷好意的話,測探惡意的那張符箓就會發燙,另一張攻擊符箓也會被丢出去。。。。。。
(符箓:嗷嗷!快讓我上場!
作者:要耐心。。。)
車廂裏的氣氛一時緊繃。卡爾有些不耐煩地瞥了約翰一眼,
“我說過,她是可以信任的人!”
不知怎麽,如花竟然覺得卡爾是在戒備甚至是害怕着這個約翰。事實上她猜的一點兒沒錯。
哪怕這人憑借着花言巧語和魔鬼的手段騙過了霍克利夫人,又叫霍克利宅的男仆女仆對他言聽計從,可對于卡爾來說,他始終是最危險又可恨的怪物!
每一個親眼看見某人拿出了小木棍,輕輕一揮就使你身邊所有人都失憶、只除了你自己,還對你有恃無恐地挑眉一笑的人,大約都會贊同卡爾。
卡爾的手心已經濕潤了。他又瞟了一眼如花,和約翰比,如花簡直就是天使了!雖然這其中不乏年齡的原因,但是至少是現在,她的思維都寫在臉上。
這真是令人既欣慰又難過的事實啊。
“哦?信任?”約翰笑了,“從你口裏聽到這話這可真是有點兒奇怪!”
如花努力按耐住跟着點頭的沖動,說實話,她還真挺驚訝的!
(卡爾:。。。。。。我該感謝你的自制力?
如花:不客氣。。。
作者:于是我們得到暴走卡爾一只。)
約翰看着卡爾冷硬的表情,故作受傷道,
“哦,這可真叫人傷心。我和她明明是一類人,我還是你的表哥,可你居然不相信我而相信她!”
他一番作态,傷心卻沒有到達眼睛裏。卡爾氣得臉色發白。如花也略驚訝地看着這人。
“可惜。。。”約翰發現觀衆不捧場,立刻終止了表演,“我親愛的表弟,作為你血脈上的親人”他把血脈兩字說得極快,“我不得不提醒你,永遠。。。永遠不要相信一個女巫的年齡。”
道長狠狠皺了皺眉,怎麽又是女巫?!
卡爾的瞳孔也縮了一下。
“畢竟,”約翰的話還沒有停,他像是找到了什麽好笑的東西一樣,幸災樂禍地笑了說,“從耄耋老人到六七歲的小女孩兒,對她們來說,只需要一副藥劑!”
那什麽六七歲和十歲的區別就請不要大意的忽略吧。。。
一向努力風輕雲淡的道長這時候心髒不可抑制地狠狠跳了一下!她緊接着感受到了卡爾兇猛的視線。黑眼和灰眸對視。
“告訴他,你到底幾歲?!”
卡爾深吸一口氣,努力輕松地對如花說道。他似乎在期待什麽,可是如花卻沒有看懂。。。
如花心裏警鈴大作!不會吧,剛遇見西人同行,拿到奪舍重生的事情就要曝光了?她用盡全力控制自己說道,
“我今年十歲,先生,但我建議您。。。”
手心裏的符箓忽然發燙,如花猛地将手從口袋裏伸出來,一陣華光迅速射出,約翰猛地一震,他的袖口中閃現了一支褐色的“小木棍”,一瞬間,約翰*霍普金斯的周身籠罩起一層透明的盾殼。
(“小木棍”:抗議,人家是有學名的!)
可惜現在放心還太早了。
那華光竟然毫無阻礙地穿透了盾殼。
約翰臉上一涼。
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的時候,卡爾已經掏出了手/槍。
那是一張扭曲的人臉,平淡到毫無存在感的面容如同一湖平靜的水,華光就是天外隕石,猛地抛擲入湖水中,立刻就掀起了渲染大波。每一塊肌肉都開始震顫,發絲發瘋地生長,骨頭的響動在一片汽車的鳴笛聲中居然清晰可見。
“啪!”
襯衫地口子掉落了。
約翰冷眼瞥了一下卡爾,他快速揮動着“小木棍”,面部肌肉漸漸平靜,逐漸顯露出一雙冰冷的藍眼。高鼻梁,修長的眼睛,眉毛濃重,向上斜飛,嘴唇薄的讓人心涼。
他那一眼讓卡爾整個人都僵住了,但約翰卻沒有機會理會他。
一道又一道光芒如箭矢射向如花。
卡爾睜大了眼睛,渾身動也不能動一下。
然後他看見他一直以來以為有點笨、有點兒天真的小女巫輕巧擡起一只手。
乳白色的火焰在她手心裏燃燒,小木棍裏射出的光芒猛地一顫,竟然悉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火焰吸收了!
那火光一縮又是一動,爆裂出四濺的火星。火星掉落在車廂四周,如同空氣一樣消失了,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下一秒。
小女巫口中念念有詞,乳白色的火焰一個拉伸,一個扭曲,竟變成了一只乳白色的葫蘆,葫蘆一躍飛至車廂頂,葫蘆口對準了約翰,這個還在揮舞小木棍的男人一瞬間被葫蘆口/爆發出來的白光籠罩住了!
約翰整個人僵住了!
他似乎在艱難地掙紮,小木棍裏更是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可惜那白光不為所動,就這樣穩穩地籠罩着他。
如花心裏其實有一絲糾結,這一招她從識海裏的葫蘆山那裏學來還是第一次用,只是不知怎麽,見到這場景她竟然想到小時候師傅給她講得西游記的故事。
如花輕咳了一聲,沒把那句已經到嗓子眼裏的‘金角大王,我叫你一聲你敢不敢應’給說出來。
(作者:唔,有必要拜訪一下西游記劇組。。。)
而這一聲輕咳卻像是按下了某個命令鍵,卡爾迅速從僵直狀态恢複了過來,
他看看約翰,又看看如花。他眼部肌肉飛快地抽搐,然後緩緩舉起了槍,直沖着。。。。
約翰!
作者有話要說: ~~~~~~~~~~~~~~~~~~~~~~~~~~~~~~~~~
請忽略本章無理取鬧的标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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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先生:請問後面打得那麽熱鬧,為什麽我作為司機連個鏡頭都沒有。
作者:因為某個會魔法的家夥他施了忽略咒
如花:終于輪到我放大招了!!!花花票票快到碗裏來。。。
約翰:小姑涼,窩可以教你召喚咒,只要你把窩放出來。。。
卡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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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的憤怒
“啪!”
子彈撞擊在白色的光幕上,如同飛速射入了泥潭,發出一聲輕響。然後膠着。
約翰*霍普金斯的眼神閃了一下,那些玩世不恭和惱怒一齊退去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卡爾,目光重新凝聚在那一枚子彈上。
就在那一瞬間,約翰似乎看到那光幕顫了一下!
沒人問過如花道長的意見,就在下一秒,卡爾再次沖着同一個方向按下了扳機,而光幕中的約翰也同時攻擊了子彈離開的位置。
子彈和一道焦灼地黑光,隔着白色的光幕相遇。
結果自然是。。。兩位男士都承受了再一次的失望。
卡爾深吸一口氣,一只軟白的小手忽然覆蓋在他持槍的手上。
“等等!”
道長打斷了卡爾。
“怎麽?!”
卡爾的聲音竟然充斥着一種無機質的冰冷,這冰冷下壓抑着火山一樣的憤怒!
如花看了一眼約翰,對卡爾說道,
“他确實是你表哥!”
卡爾的唇抽搐了一下!滿臉寫着不可置信,他幾乎就要把那句你開什麽玩笑說出來了,而光幕中的約翰,他臉上似乎快速劃過了一道心虛。。。
“你們有血緣關系。”
如花好心地補充道。
卡爾不停地深吸氣。緊接着,又一顆子彈洩憤地發射在光幕上。
道長無可無不可,最近她的“氣功”又升級了,一身“內力”無處可用,剛好練成了葫蘆山裏學來的這一招“金光罩頂”。單憑子彈的力量,是無法突破白光的。而被她罩住的這個“妖怪”。。。
道長猶豫了一下,感到他之前的攻擊其實,還真是挺弱的。。。
是錯覺嗎?
光幕裏的約翰看着卡爾的表現,不知怎麽就嘆了一口氣,即使在最危急的情況,他和如花開戰而卡爾用槍偷襲他,他都沒有直接攻擊卡爾,所以。。。他嘴巴忽然開始動,可惜卡爾和如花卻聽不見他到底在說什麽。。。
這自然是因為白葫蘆光幕它其實是。。。。。。
“隔音?”
卡爾側目看了道長一眼,
“嗯!”
如花呆呆點頭,她也才知道了這效果,畢竟是第一次用嘛!
“啊!”道長很快想了起來,“發明這一招的祖師爺非常喜歡清靜,特別不喜歡聽到妖魔鬼怪的鬼哭狼嚎。。。”
光幕的約翰又僵了一下,‘勞紙不是妖魔鬼怪!勞紙是一枚男巫!!!’
可惜沒人能聽到他的怒吼。
“很好!沒必要和手下敗将談判。”反而是卡爾一瞬間表示了贊成,他再次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挂上了高傲到極點的面具,努力用輕快地語調說道,“但你能讓你的光。。。開一個小口子嗎?我需要讓我的子彈進去,你知道,只要瞄準他心髒的位置!”
如花目瞪口袋,不知是不是錯覺,約翰也目瞪口呆!
“可。。。”
“可他是我的表哥?我和他有血緣關系?Fuck!見鬼!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麽!!”卡爾整個人像是終于被點爆了,
“你知道嗎?你知道這個。。。這個家夥他用他那支邪惡的小木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