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叫我去擡棺？
正當我胡思亂想時，兜裏面的電話又響了……
空空蕩蕩的墓地裏面，有些突兀，我拿起電話一看，不是天鑫，我抹了抹頭上的汗珠，接了起來。
打電話的是我的一把子，叫張大強，說是讓我今天去天鑫家一趟，有事情需要幫忙。
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畢竟我不想看到昨天晚上的東西了，幫幫忙，就當回了禮了。
果不其然，靈棚依然在天鑫家的院子裏面搭着，花圈也還在，天鑫還沒有下葬。
院子裏面坐着兩桌子人，一群人好像在争論着什麽。
原來，昨天中午要出殡釘死棺材蓋的時候，居然發現棺材裏面空空蕩蕩，天鑫不見了！明明死了好幾天的人，卻在出殡的這一天突然不見了！
釘棺材的人當場就吓傻了，從棺材上面跌了下來，要知道天鑫工地上的人把天鑫送的家裏的時候，街坊四鄰可都是都看見了，天鑫從高處摔下來，死的不能再死了！
消息也不胫而走，大家都說天鑫是詐屍了！跑了！于是昨天也就沒有出成殡。
不過劇天鑫他爹張老頭說，是拉出去接冥婚的媳婦了。張老頭含糊不清地說是給天鑫配冥婚的那個媳婦起棺的時候出了點意外，必須“新郎”天鑫過去鎮住，才起的了棺。也就是說，就算昨天天鑫在棺材裏面，出殡也是不可能，因為，冥婚要兩個人一起埋進去。
人們七嘴八舌，越傳越邪乎，雇下的擡棺人，也都吓跑了。今天找我們來，就是讓我們擡棺的。
來的人，不是天鑫的一把子，就是張老頭的一把子，擡棺這事，大家也沒有說什麽，都是要幫忙的。
可我的心裏面，卻是有點害怕，天鑫不在棺材裏面？難道我昨天看到的就是天鑫的屍體，他牽着的那個小女孩，就是他配冥婚的媳婦？天鑫，詐屍了？還來找我了？那天鑫，現在還在棺材裏嗎？
不過卻不容多想，卻是見張老頭說話了：“晚上我給大家準備了飯，晚上十二點一到，砸門就出發！”
晚上十二點！大半夜的去公墓裏埋棺材！我一聽，心裏就有點發虛。不過看大家都沒有動，我也放下心來，這麽多人，怕什麽？
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一群人圍在一個屋子裏面，就開始賭上了。我不會玩賭的牌，更沒有錢來賭，看了一會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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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面一個人也沒有，雖然是下午，靈棚裏面的長明燈卻是依然亮着。我點了一根煙，蹲在外面抽着。抽着抽着，卻聽到東邊傳來了争吵的聲音。
一大群人在西房大聲吆喝地賭博，在裏面自然聽不到東房的聲音，我悄悄趴在東房窗臺上，裏面張老頭和他老伴，還有他大兒子，也就是天鑫的哥哥，天淼，還有一個人，王瘸子。
王瘸子平時穿梭在白事上，他幹的就是給人“定棺”，棺材往墓穴裏面放的時候，頭要朝那邊。這時候王瘸子就上場了，拿着個羅盤，指揮着大家往墓穴裏面放棺材。定一次棺，一百塊錢。
“王瘸子，你不能不去，沒你怎麽能行？”說話的是張老頭。
“張哥，不是我不去，大晚上的，把我那瞎婆娘放家裏怎麽能行。”王瘸子愁眉苦臉，似乎不想賺這個錢一樣。
“別叫我張哥，你年紀比我大，我多給你一百，你必須去。”張老頭擺擺手，說道。
“張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瘸子又不能幹什麽苦力活，平時就是靠這個混口飯吃，我就是個半吊子。”王瘸子都快哭出來了。“你家的這個事，太邪乎了，我活了大半輩子都沒有碰到過，你說怎麽好端端地不見了……”
“嘿，王瘸子，就你那瞎婆姨，你是怕她看不見被人上還是咋的？都多給你一百了你還不去，要不是時間趕的緊，十裏八鄉就你一個，老子才不尿你呢！告訴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王瘸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說話的是天鑫他哥，天淼，理着個平頭，平時就跟着他爹張老頭做牛的生意，平日裏少不了殺幾頭牛，說這話時兇神畢露，簡直就是吼出來的。
王瘸子吓的哆嗦了一下，沒有說話。
“這樣吧，王瘸子，我再給你加上一百塊，總共兩百，你就當幫幫老頭我。”張老頭說道。
王瘸子左看看天鑫他哥，右看看張老頭，一個紅臉一個白臉，自個好像還真沒有選擇。
我對這個王瘸子沒有一點好感，當初我爺爺下葬的時候，也是這個王瘸子，棺材到了公墓裏面，他還沒來，過了一會他才慢悠悠地騎個自行車來了，定館的時候又是随便往墓穴邊上一站，就叫人放棺材，棺材一放領了錢，拿着煙就走了，要說他有什麽真本事，我還真不信！
“好吧。”王瘸子還是答應了下來。“不過，張哥，我可是個半吊子，也從沒有幹過晚上定棺的，給陰婚定棺，更是頭一回，出了什麽事情，可別怪瘸子我。”
“嘿，王瘸子，這是給你個梯子你就要上天了，你是在咒我家出事呢吧？”天淼從炕上跳将下來直奔王瘸子走去。
他媽趕緊把他拉住，王瘸子更是吓的往張老頭那邊靠去。
在我們這兒，你問什麽人敢殺人，一定會說是殺牛的，平日裏屠個牛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習慣了，那火氣上來，沒準就把你當個牛屠了！
這種說法不是空穴來風，早幾年确實有過幾個殺牛的因為一點口角殺人的事。天淼，他家養着一百多頭牛，手裏還沒殺過幾頭牛。
“王瘸子，告訴你，不出事還好，一出了，老子第一個找你算賬。”天鑫他哥指着王瘸子惡狠狠地說道。
“王瘸子，你把你該幹的幹好就行了，不就是正午定棺改晚上了嘛，能有什麽事。”老張頭推開王瘸子，說道。
王瘸子也只好無奈地點點頭。
看着他們要往出走，我急忙躲到西房裏面。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張老頭準備的飯到是很豐盛，大魚大肉，比一般家庭的紅事上面吃的都要好，張老頭也是有錢，要不然也給天鑫配不起冥婚，這年頭，據說配個冥婚，比找個活的花的錢都多！
可能是等會要擡棺的緣故吧，大家都喝了點酒，為了壯膽，我也跟着喝了一點，可是我的酒量不行，喝了一點就打迷糊，索性趴咱桌子上面睡着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突然聽到一陣喧鬧，還有狗叫，全村的狗好像都叫開了，我睜開眼睛，卻看到大夥都站了起來，朝着大門的方向看去。
八個人，擡着一副棺材，朝着靈棚走去。
“這媳婦是今天才送過來？那靈棚裏面那具棺材是空的？”
“當然是空的，那具棺材，就是放在那裏做個樣子。”
“張老頭怎麽回事，這個棺材直接放到墓地就行了，怎麽還往家裏擡了？”
……
人們議論紛紛，可棺材沒有停，直接朝靈棚走去，撤下來那副新棺材，把這幅舊棺材直接放了上去。
不一會，天鑫遺像旁邊那被紅布遮着的照片，被擺到舊棺材的上面，紅布也被扯了下來，一個小女孩，梳着個馬尾，天真的笑着！就昨天晚上我看到天鑫手裏面牽着的那個女孩子一模一樣！
舊棺材裏面放着天鑫配冥婚的媳婦，一個臨縣死了七八年的小姑娘！
他們可能也沒有想到，今天擡的棺，不止是一個人的棺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