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銀魄
四周仿佛是白茫茫的一片，許凡從床/上驚醒，他穿起鞋子走下樓。
本以為走下樓梯會走到客廳，沒有想到的是霧越來越大，他竟然走到了一條陌生的小徑上。
天地之間都被霧給遮擋住了，仿佛只有這一天小徑。這條小徑也單調得很，沒有花草生長，只有泥土，還不是那種讨人喜愛的松軟型。
空氣冷到讓人覺得害怕，只穿着單薄睡衣的許凡更不用說了，他抱着手臂，整個人像是縮小了一圈，繼續前行。
走了一段路他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麽要往前走，現在明明是夜晚，難道躺着睡覺不比出來瞎晃更加舒服嗎？想到這裏，許凡打算轉個頭回去，可是眼前的霧卻慢慢散去，他看到了一些東西。
那是一副血腥的場景，有一個人，許凡看不清他的長相，只看到他舉着刀，不停地屠殺着靠近他的人。而他四周的人明知道會被殺掉，卻還是不斷地靠近。
許凡看到那些人全部都被殺死，有的被砍去手腳，有的被開膛破肚。內髒、頭顱、破碎的肢體掉落一地，鮮血染紅了那個不停厮殺的人腳下的土地，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倒下，只有那個人，眸子冷淡，像是割倒麥田裏的麥子一樣，輕松地收割別人的生命。
許凡驚醒，卻發現自己躺在自己家裏的床/上，四周一片寂靜，只有時鐘有規律地一圈圈走着。
原來剛才的一切都是夢，但不知是否是因為入夢太深，他竟然真的覺得聞到了濃厚的血腥味。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做這個夢了，三年來，這個夢總是會定期出現在他的夢裏，簡直就像是回憶一樣。
他擦了擦額上的汗珠，下了床走到落地窗前，拉開厚重的窗簾和玻璃窗，感受風魚貫而入，清冷的目光灑在自己身上。雖然已是深夜，但這座城市并沒有入眠，它依舊醒着。馬路上行駛的車輛、街道旁閃爍的霓虹，都是它醒着的象征。
一直到覺得有一些冷了之後，許凡才重新拉合窗簾，回到床/上。
必須得迅速重新适應這個世界的生活，明天得去找點事情做才行。
荼西喝光了杯子裏鮮榨的西瓜汁，然後把目光投向了桌上上放着的芒果千層，想着剛才不應該那麽快喝完西瓜汁的，畢竟芒果千層有些膩，應該留着解解膩。
不過她眼神一瞄，就瞄到了眼前的這個泡茶的男人。用清苦的茶解膩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想到這兒，荼西又肆無忌憚地吃起了甜點。
男人遞了杯茶給她：“你出刀的速度還是不夠快，像是那種低級的小妖，應該一秒鐘解決的。”
荼西不服氣地吃着千層，然後瞪了他一眼：“生陌，畢竟我的銀魄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好吃的靈魂了，你讓它怎麽快？”
銀魄是荼西的武器，先不說打造它的材料世上難尋，就憑這鍛造的工藝都是普通的匠人無法做到的。最最關鍵的是，它可是放在了地獄之火裏煉淬出來，又拿到了極北苦寒之地凝固，可以說是遇妖殺妖，遇魔斬魔。
生陌喝了口茶，有些頭疼地捏了捏太陽穴。
生陌跟荼西看起來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生陌每天過的特別精致，比如說出門帶手帕、把皮鞋擦得锃亮、用發膏塗抹頭發、将剛長出來的胡子立馬刮幹淨、喝咖啡只喝現磨的、用的還必須是進口的咖啡豆。
而荼西，她似乎還只是個吃蛋糕還會把奶油沾到臉上的小破孩。
生陌擡眼看她，眸子裏清冷無物：“那你就想辦法把自己變得更強吧，你現在這樣根本不行。”
荼西絲毫不想去管這個，她覺得自己已經夠強了：“還要怎樣，現在沒有誰能是我的對手了。”
“那就試試吧，你去嘗試一下用銀魄吃掉惡靈之女的魂魄。”
荼西頓了一下，擡頭看着生陌，卻發現他冷峻的臉上帶着一絲玩味的笑。荼西小聲重複：“惡靈之女？”
生陌嘴角的笑意更加濃了：“沒錯，就是惡靈之女，她是由游魂野鬼的怨念聚集而成的，你用你的銀魄殺了她吧。”
荼西露出一個不屑的微笑：“小菜一碟，不就是孤魂野鬼嗎？最多兩分鐘，我讓她死在我的刀下。”
生陌皺了皺眉：“可別得意的太早哦。”
荼西舔幹淨了盒子裏的芒果千層，然後指着空盒子問道：“還有嗎？”
生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走掉：“等你殺掉惡靈之女，我會用好東西招待你的。”
荼西沖着他的背影罵了一聲：“小氣。”
等到生陌走遠了之後，荼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拿着兵器偷偷地跑到了廚房裏，把冰箱裏的東西風卷殘雲了一遍之後，才摸着嘴巴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許凡有理工大學計算機系的畢業證書，但他絲毫沒有相關方面的記憶。雖然投了簡歷，也有公司讓他去面試，但是他卻沒有過面試那一關。
或許是在精神病院呆的太久了，跟這個世界脫軌嚴重，很多最基礎的東西他都是門外漢。就拿坐地鐵和去自動販賣機買飲料來說吧，這些對于他人來說最日常的東西，他都是剛剛學會的。
有些沮喪。
等到他從精神病院出來之後的第七天，他終于找到了一份工作，是超市裏的收銀員。雖然休息時間不多，但活還算輕松，而且還能經常跟陌生人接觸，說說話什麽的，真是再好不過了。
一開始超市老板看他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在這裏工作還覺得有些大材小用，或者說是覺得這類人不會甘心在這裏長幹，初出茅廬的大學生總會抱着一種想要在這個世界大展拳腳的心态。
換員工也是一個麻煩事啊。
但是後面看許凡執意堅持且誠心誠意，老板也就錄用他了。
第一天工作下班之後，許凡還買了許多東西回去給萬瞳，也算是報答她上次給自己帶水果吧。
超市要一直營業到十點，許凡又是新來的，一直老實地上到了十點，然後才關門回去。
打工的超市離家不遠，再加上也沒有任何代步的交通工具，也不會使用任何交通工具，所以也就老老實實地走路了。
惡靈之女有一個顯着的特征，那就是到了夜裏，她身上的怨氣就會變得十分的重，一般人感受不出來，但是荼西的銀魄能感受到任何不正常的氣息的存在。
生陌定位了惡靈之女的大致位置，讓荼西自己去找。這讓荼西怨聲載道，不過想到完成任務就有很多吃的，她也就乖乖地閉嘴了。
她把銀魄收縮起來放在了腰間，身上穿了一條工裝牛仔長褲，頭發沒有梳，柔軟地披散在肩上。乍一看，她似乎和普通的女孩子沒什麽區別。就是眼波流轉之間，多了幾分不該存在于人世間邪氣。
她一路走着，道路兩旁的人并不多，一直走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她卻發現銀魄變得滾燙起來。她知道，那是它想嗜血的表現。
荼西用目光在四周搜尋了一會兒，發現離自己比較近的是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人，她嘗試着跟了上去，卻發現銀魄的反應果然更加激烈了。
荼西露出一個微笑，好了，不管你是不是惡靈之女，都先給我的銀魄打打牙祭吧。
許凡的家和附近的住處離得并不近，而且他家住的地方也并不屬于鬧市，所以如果後面有人跟着，他輕松地就能發現。
荼西大意了，或許它絕對那只不過是個毛頭青年，所以并沒有可以隐藏，卻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經被發現了。
許凡七拐八拐地拐到居民樓之間，就在荼西剛準備加快腳步跟上去的時候，許凡又從拐角處立馬走了出來，兩個人正巧打了個照面。
許凡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這個即使被抓包卻也依舊淡定自若的少女：“你跟着我幹嘛？”
荼西可不知道尴尬兩個字怎麽寫，像是平時收服其他妖怪一樣，用充滿邪惡和死亡的語氣說道：“你乖乖受死吧。”
許凡無奈地談了口氣，現在的女孩子半夜了也不知道乖乖回家，還出來做這種惡作劇。
就在許凡剛想打發她走的時候，卻發現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提袋裏的零食。就在荼西大腦高速飛轉着一會兒一定要搶過着袋零食的時候，眼前的這個面目清秀的少年，竟然拿出了幾包，塞到了自己的懷裏。
荼西一臉茫然，許凡卻大方表示：“這些給你吃，吃完趕緊回家。”
說完之後，許凡就轉身離去。
荼西站在原地咬得牙根癢癢：“喂，我要你吃東西不會自己搶啊，要你送。”
許凡不理她，自顧自離開。
等許凡走遠之後，荼西才注意到銀魄在自己靠近他的時候全程沒有反應。看來，銀魄并不是想要殺他。
不過，現在不管銀魄想不想殺他，她想要吃了這幾包零食才是真的。思忖了半天，荼西蹲在地上，直接拆了開始吃。
她一邊吃着一邊咒罵着沒有良心的生陌，竟然東西都不給她吃就讓她來殺人。以後等她變得更厲害了之後，第一個要教訓的人就是他。
荼西一邊吃着，一邊又感受到了銀魄有了劇烈反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