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巴掌啊
衛衛不知道去哪裏,這個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可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不知不覺她就走到了那套小公寓,這個星期她過來打掃過一次,沒有換洗衣服,在和琳達确認後她才知道魏良政回了S市。
公寓裏很冷清,從前過來打掃,魏良政也不在家可卻不覺得冷清,自從他走後,這房子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生氣。衛衛走到沙前坐下,就這樣一個人坐在那裏,腦子裏是亂的,心髒也仿佛被鐵絲勒住,絲絲的疼,她捂着胸口,慢慢躺下。
她不敢回想母親說的那些話,不敢回想母親剛才的那一番作為,只要一想到剛才的事情,她就覺得呼吸困難,她跳下沙發,打開電視機,把聲音放大,選了一個綜藝節目觀看,是韓國的旅游節目,藝人們上山下海,在叢林中尋找食物,到大海中捕魚、捉螃蟹、貝類。衛衛第一次看到了生長菠蘿的樹,知道不熟的香蕉烤着吃會有栗子一樣的口感,原來木薯生吃是有危險的,到海裏捕魚,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還有比臉盤還大的貝殼,看起來就讓人垂涎三尺。她被節目吸引了,一整天窩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直到夜幕上升,困意襲來。
魏良政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了屋內傳來的聲音,心中詫異,這裏的鑰匙有三把,自己、琳達還有衛衛,可這會兒琳達還在S市,而衛衛不可能大半夜的還在他家,只是就算有賊,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的在家中留宿還看電視吧。
芝麻站在魏良政身邊,東嗅嗅西聞聞的,門一打開,那雙眼睛瞬間亮了,撒歡的跑到沙發前,大概許久未見,芝麻熱情的跳到沙發上,一下子就趴到了衛衛身上,衛衛本就是個淺眠的人,突然間身上有了重量,困意未除,也不知身在何處,睜眼就看到兩只眼睛,她吓的一聲尖叫。
“衛衛!”魏良政立刻上前,一把推開芝麻,上前抱住了受了驚吓的衛衛,“沒事的,沒事的,是我,別害怕。”
芝麻被魏良政推開,摔倒了地上,委屈的看着衛衛,低低嗚咽兩聲。
衛衛在從魏良政抱這她的時候受到了第二次驚吓,連忙推開來人,“魏總,魏總!我,我,我沒事的。”
魏良政松開手,安撫的拍了拍衛衛的後背,然後從沙發上起來,自然而然的訓起芝麻,“規矩都學哪裏去了?到書房面壁思過。”
芝麻啊嗚一聲,聰明的瞅了瞅衛衛,衛衛哪裏受得了它的眼神,連忙抱住,“是我不好,它不知道我在,大概以為是壞人吧。”話音落,衛衛開始尴尬,這房子雖然是她的,可現在租約未到,這裏的主人依舊是魏良政,她趁着主人不在家到人家這裏住,實在說不過去。她不知道改如何解釋,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魏總,我,我現在就走,不好意思。”
“去哪?”魏良政看着衛衛,“這麽晚了,就在這裏休息吧。”
“不好的,我還是走吧。”
“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我也不放心,我送你吧。”
衛衛看到魏良政在門口放着的行李箱還有沒來得及換的皮鞋,他的面容略微疲乏,沒有之前見的精神,大概是坐了夜間車,太累了。“不用了,魏總,我可以的。我在茶公子工作,差不多都是兩點多才到家,沒事,您休息吧。”
“我送你。”說着魏良政率先走到門邊,就在開門的時候他身形一晃,還好衛衛動作快,不然他就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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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麽了?您哪裏不舒服?”
“沒事,可能開車的時間有點長,我稍微緩一下。”魏良政扶着門框,眼睛微閉。
“您別逞強了,我扶你到床上休息吧。”
“習慣了,休息一下,我送你回去。你一個女孩子,我看不見就算了,從我家出去,我怎麽能不送呢。”魏良政未動,依舊靠在門邊。
衛衛咬了咬唇,“您要是不在意,那我今晚就在這裏叨擾了。您這樣子,開車很危險的。”
最終衛衛留在了小公寓,魏良政在沙發上小憩片刻後,又潔癖的洗了個澡,在衛衛的堅持下去二樓休息。二樓的床能看到一樓的沙發,一樓留了壁燈,小小一圈燈光,不亮卻能讓他看見沙發上女孩的身形,小小的一團,蜷縮在那裏,聽人說這樣的睡姿表達了一個人沒有安全感。
沙發旁,芝麻也沒回自己的小窩睡,而是貼着衛衛的沙發,在旁邊睡着了,遠遠看去,兩團小小的,魏良政覺得這樣挺好的。
第二天早晨,魏良政破天荒的睡過了頭,這還是第一次,自從他工作以來,他堅持每天跑步,身體的生物鐘已經形成,他會在五點半醒來,只今天他是被香味鬧醒。
“你醒了?”衛衛看到從二樓下來的男人,換了一身休閑裝,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這件衣服,很多時候她都是在洗衣籃裏看到。
“做了什麽,這麽香。”
衛衛吐吐舌頭,放下手裏的湯匙,“我餓了,就先吃了。我包的小馄饨,現在給你煮,很快的。”煤氣一直沒關,鍋上的水一直小火煮着,現在調到大火,沒兩分鐘水就開了,她倒入小馄饨,馄饨皮很薄,肉餡特意選了裏脊,随着熱水,馄饨上下起伏。
“吃香菜和蔥嗎?”
“吃。”
“辣椒,大蒜呢?”
“我都可以的。”
衛衛麻利的把切好的蔥花、香菜、辣椒、大蒜,還有各種調料導入碗中,煤氣竈開了兩個,一邊煮着馄饨,一邊是她買了新鮮的豆芽做了豆湯,看到馄饨快好了,她先用滾燙的豆芽湯澆在碗中,這才裝了馄饨,最後補湯。
“我媽就常說,人要是不舒服啊,吃一碗馄饨就都好了。”說着話,衛衛把馄饨端到桌前,魏良政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裏,白湯紅油、粉嫩的馄饨、鮮綠的香菜,撲鼻而來的香氣讓他不禁饑腸辘辘。
“不是說,只會做那一道菜嗎?”魏良政低頭舀起一個馄饨,小心的吹了吹,放到嘴裏,眉頭不禁一挑,這個小女人,手藝這麽好,比S市那些出了名的地方做的還要好吃。
衛衛一愣,趕緊吃了一口馄饨低下頭,“這又不是菜。”
“強詞奪理。”魏良政好笑的看着她,“不過味道很好,這是什麽湯?很鮮。”
“這是豆芽湯,鮮美還能去油解膩。”
“你們這裏的地方特色嗎?我從前沒吃過用豆芽湯做湯底的馄饨。”
“我們家經常這樣做。”
魏良政一口吃下一個馄饨,衛衛包的小巧,這一口下去能吃到馄饨的肉香,香菜的香味、蔥花的清甜,還有湯頭的鮮香和榨菜的脆嫩,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馄饨可以這麽好吃。
“你還會做什麽,吃的?”魏良政特意在後兩個字上加了重音,這個小女人調皮的厲害,說只會做一道菜,那現在這個是什麽?
“餃子、面條,還有湯圓吧。”衛衛想了想,咬着湯匙說到。
“過年的時候,我可以從早上吃到晚上,一天三頓的水餃。要知道你還會做這麽多東西,我也可以改善改善夥食了。”魏良政笑着搖頭。
衛衛小口小口的喝湯,低頭看着碗中的小馄饨,眼角偷偷微微擡起,餘光瞄着那個在吃飯的某個男人,琢磨着琳達到底有沒有和他說房子的事情。看他的架勢,好像還有讓她把家政做的徹底。仿佛兩人都各有心思,又仿佛是小馄饨太過鮮美,剩下的時間裏兩人都在那裏默默吃着早餐。
飯後衛衛收拾好餐具,和魏良政告別離開。
初冬的早晨,空氣是冰冷的,剛才暖和的房子裏出來,被冷風一吹,一下子清醒不少,撲面而來的都是昨日母親的樣子,衛衛搖了搖頭,趕走腦子裏的畫面,一路開着電動車去了茶公子,她到的時候屋內一片狼藉,地上的倒出都是瓜子殼、花生殼不知昨夜是不是有人在這裏開了派對,還能看到彩紙和噴灌留下來的碎屑。她仔細的清理屋內的每個角落,掃地、拖地、擦桌子,就連邊邊角角都沒有放過。時間就這麽不知不覺的溜走,下午時候茶公子的其他員工陸陸續續過來,幾人和衛衛笑談着這兩天的在店裏遇到的有趣客人。
“小麗,那個劉哥我可聽說了啊,是從那裏面出來的,你就不怕啊?”
“他來喝茶,我給泡茶,有什麽好害怕的。”
“衛衛姐,你不知道,那個劉哥看上小麗了。”
“什麽呀,你別亂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啊,那天下班後就上了那個小老頭的車,你說,去做什麽了啊?”
衛衛并不驚訝,笑了笑只當聽客,看着那幾個人嬉笑打鬧,那次她就看到劉哥在包間裏拉着小麗的手,小麗非但沒躲還往劉哥身邊湊了湊,還有幾個在下班後和客人一起離開的,也不知道是老馬授意還是自己樂意,衛衛暗自沉思。
“喲,阿姨來喝茶啊。”小麗看到進來的人,首先開了口,眼光從上打量了一下,心中思忖着這個主到底能買幾斤茶葉。
衛衛擡頭,詫異的看了一句,“媽,你怎麽來了?”她起身走到母親身邊。
啪——
茶公子裏的人都愣了,衛衛母親待衛衛走到眼前的時候,狠狠的打了衛衛一巴掌,“出息了,夜不歸宿,你說,昨晚你死哪去了?”
衛衛站在那裏,目光透過母親是身體穿過去,散開,“媽,有什麽事情,今晚回家說,我還要上班。”
“我就說你這成天一兩點才回家,以為真的辛苦賺錢,誰成想你賺的都是什麽錢啊!我就是餓死,也不要你出去賺錢!”母親一把拉住衛衛的手,“你現在就給我回家!”
衛衛的目光散了,又重新聚攏,聚攏在母親的面龐上,那是母親的面孔,沒有錯的,還是那雙眼睛、那個鼻子、那張嘴,可怎麽就那麽的陌生又可怕。她的心髒,不受控制的抖動,随着跳動一下一下的疼,“媽,你在說什麽啊,說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