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母親下跪
“你這是想要我的命啊！”母親一把拉過衛衛，“媽看看，怎麽樣？”
“沒事的，媽。”衛衛對着鏡子看到額頭流出的血，不多，“我先洗了鞋子，一會兒處理。”
“你過來，我給你找藥。”
“不用的，一點小傷。”
母親急急忙忙扔了手裏的掃帚，去屋裏翻找紅藥水、創口貼。“過來。”
“媽，我說了，我一會兒自己弄。”
“過來！”母親的聲音帶着嚴厲，或者說是一種凄厲，她其實自己明白，這是一種複雜的情緒，對女兒的愧疚和對丈夫的怨恨、對自己的無能，還有這個社會、現實、過往、未來，很多很多的事情雜糅在一起，她把這些不滿都發洩在女兒身上。
“媽，你剛拿掃帚掃過地，手也沒消毒，幫我處理傷口，我或許會染上破傷風的。我很快就好了，洗完鞋子，我自己弄，你知道的，我有潔癖。”衛衛穿了夏天的拖鞋，說完這段話後，又回到衛生間了洗着鞋子，雪地靴是沒辦法穿了，即便洗幹淨，想必也不成樣子。只是，這是一段念想。
衛衛不知道她洗了多長時間，直到鞋子上再也沒有那股難聞的味道，母親一直坐在客廳，看着衛衛的動作，她再沒有哭泣，只是默默的拿着掃帚、拖把，開始打掃衛生，家裏唯一的聲音就是父親透過卧室傳來的響亮呼嚕聲。等到母親全部弄完，衛衛這才開始洗澡，沐浴露用了三四遍，可仿佛身上還有那股子味道怎麽也洗不掉，呼吸間依舊是那難聞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額頭上血一直從傷口處慢慢溢出來，她不敢用水洗，洗幹淨手後，她用酒精消毒，貼了創口貼，忙完一切，天邊已經開始微亮。第二天，父親沒有那麽早起來，一家子都在太陽升高後才開始起床，起床的號角依舊是父親手機裏傳來的嘻哈音樂聲。
他推開衛衛和母親的卧室，“哎，你們今天中午想吃什麽，我去買。”
母親沒有回答，衛衛感到空氣的凝滞，答了一句，“随便吧。”
“什麽随便啊，別買回來你又不吃。”
“我什麽都行，你随便買吧。”
衛衛看了看上時間，從床上起來，母親依舊睡着又或是不想醒來，父親買菜很快就回來了，一進門就開心的對着衛衛說，“爸給你買了螃蟹，快過來看看。”
衛衛一愣，摸了摸還在那裏悶痛的肚子，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幾天她生理期，昨天晚上沒注意，腳在涼水裏泡了那麽久，肚子就痛了一夜，現在依舊如此。螃蟹，大寒，她是沒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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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父親炒了兩個菜，一個韭菜，一個土豆絲炒肉，還有煮螃蟹。衛衛告訴母親生理期不能吃螃蟹，母親就跑到廚房告訴了父親，父親一聽立刻不高興了，“什麽不能吃啊，能吃，我說能吃就能吃！這麽貴一只，能吃！”
母親之前身體不好，一只小腹脹痛，不能吃生冷食物，大寒的東西更是不能，父親買的三只螃蟹只有他一人能吃。他給自己倒了杯白酒，“你們這，怎麽就不能吃了，吃啊！以後我也不買菜了，買了都不吃。”
母親無奈，“我嫌麻煩，算了，吃點腿吧。”
“媽！”衛衛喊了一句，可母親依舊拿起螃蟹腿，吃了起來，衛衛無奈，低頭吃着米飯。
“你這額頭腫了，一會兒去醫院看看吧。”母親看到衛衛額角紅腫的厲害，心疼不已，“都怪我。”
“沒關系的，小傷，不用去醫院。”
“喲，這是怎麽了？”父親這才看到衛衛的額頭。
“沒什麽，就是不小心撞的。”衛衛趕在母親回答前，說了這句話。
飯後，她睡了一會兒就去了茶公子。晚上，母親居然一個人來了茶公子。
“媽，你怎麽來了？”衛衛詫異。
母親進了茶公子小心的四處看了看，“你們老板在嗎？”
衛衛挽着母親走到桌邊坐下，“媽，給您泡一壺普洱吧，助眠。”
母親拉着衛衛的手，“不用不用，我不喝那個，你老姨給你介紹了一個，你看，一會兒你去看看吧。”
衛衛把純淨水倒進水壺，放到電磁爐上，又從旁邊的櫃子裏拿了帶普洱，“媽，我這要上班呢。”
“上班有什麽重要的，還是趕緊找個好男人才重要。你這晚上不都是一個人，關門了，又有誰知道，你老姨都給約好了。孩子特別優秀。”
衛衛一聽母親的話就笑了，“怎麽優秀了？”
“IT精英，人也聰明，和咱家差不多，他爸還在上班，他母親退休了，這男孩在咱們這兒的知名企業。你老姨見過，說是白白淨淨的，人也老實。”母親說起衛衛的相親事情就開心。
“怎麽就老實了？”衛衛覺得好笑，老實這個詞在衛衛看來并不是個褒義詞，在現代相親人的嘴巴裏，“老實”可以分為兩類，一種是木納的，見了人只會嗯、啊的那一類，性格使然，無論人多人少都是如此，也只是話少而已，但僅僅是話少，可到了酒吧夜店照樣能把到妹；另一類大概要劃分到智商測試不到80分哪類範疇。
“介紹人把人帶到你老姨面前了看，你老姨說，那孩子和他媽一起來的，安安靜靜的坐着，一看就是老實孩子。你這收拾收拾，就和媽走，人家還等着呢。”說着話，母親就起身拉衛衛。
“老馬會過來查崗的，我這要是離開了，別說這一個晚上，或許一個月工資都沒了，再更甚工作都沒了，得不償失。不然，還是老規矩吧，我把留個微信留給你。”
母親在聽了衛衛的話後，權衡再三，立刻給對方打了電話，“姐，衛衛這晚上還要上班，走不開啊，你看要不讓兩人留個微信號，讓他們小孩子自己聊。”也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衛衛母親答道，“下班啊，下班衛衛要早着呢。她現在，她現在在一家茶社，到這邊來啊，行啊，就在。。。。。”
衛衛一聽母親的話，立刻看過去，“媽，我這一會兒有客人來，不方便的，都說了留個微信。”
“啊，”母親看着衛衛，又聽着那邊的話，可對方仿佛就想要見見衛衛本人，最終協商兩家再約。
衛衛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大概也就是周六的時候見個面，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也不知道母親和老姨聊了什麽，最終衛衛和對方互留了微信號，也加上。相親不外乎那些事情，兩人尴尬的聊了幾句，其實不認識的兩個人非要硬找話題，真的挺難聊的，再加上對方話少，很多時候都是衛衛主動找對方，最終對方說等放假的時候再約衛衛。衛衛就把兩人之間的進展，轉達給了母親，母親開心不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事情，時間過的很快，周六那天上午，衛衛特意洗了頭發，挑選了衣服，只是一天過去了，對方沒有任何消息。母親一遍遍的問，“媽媽，他說他會約我的，大概是忙吧，您別急。”
周日上午，依舊沒有任何消息，衛衛母親坐不住了，主動打電話給老姨，拿着電話去了陽臺，好半晌才回來，“衛衛，你主動給人家打給電話，約他出來。”
“媽媽，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啊，不都說好了嗎，周末的時候見面。”
“他沒有約我，或許是因為工作忙或是其他事情，為什麽不讓他順其自然呢？而且，對方說了，讓我等他電話，我覺得他有自己的事情。”
母親聽了衛衛的話後，又拿着手機去了陽臺，又是好半晌，也不知道老姨和母親說了什麽，母親回來後依舊是那句話，“你就不能主動點，主動給人家發個信息啊。”
“媽媽，是不是對方不願意了？”
“現在這個年代，不是從前了，不流行男追女了，你也可以主動點啊，不丢人的。”
“媽媽，老姨給你洗腦了吧，一個電話回來，您都時尚了。這不是男追女，女追男的事情，而是他突然間反悔了，不然你和老姨電話來電話去的，為什麽他不願意主動給我發信息了？媽媽，你還不明白嗎？”
母親聽了衛衛的話後，突然間爆發，“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總之，你現在就給我約他出來，現在、立刻、馬上！”
“媽媽，我不會給他發信息的。”
“你發不發？”
“不！”
“我給你跪下，行不行？我給你跪下了衛衛，你給他發個信息吧！”衛衛母親突然間給衛衛跪了下來。衛衛驚訝的看着她，母親佝偻着身子，這個時候滿臉淚痕，雙腿跪在地板上，衛衛不敢和母親對視，她莫名的開始害怕。
“媽，你做什麽？”
“你到底給不給他發信息？給不給？！”
“媽，你這是想讓我怎麽樣？”衛衛哽咽的說着，她不知道，其實自己已經滿臉淚痕，她抓起衣服和包，一下子沖出家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