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驚變
“咚咚咚”,有人用力撞擊院門。
“殿下!殿下!”是劉月宴急促的叫喊聲。
封驿和董晚音對視一眼,封驿扯唇,“聽聞瑜王和瑜王妃新婚燕爾,琴瑟和鳴,果然,瑜王妃尋到此處來了。”
“我去開門,二皇子可要想好如何和王妃交代,我可是實話實說,是二皇子硬闖進來的。”
董晚音打開門,劉月晏早把驕矜端莊丢開了,冷臉看了董晚音一眼,便徑直往醉閑裏走了。
二皇子早把身子挺直,朝劉月晏淡笑一聲:“你來了。”
劉月晏斂容肅聲問““殿下,都未有人見着你,你為何到了此處?可是有人逼迫于你?”
“無事,只是随處走走,許是吃酒吃多了,不知怎的就到了此處。”
“相公,我就說此人是十足的僞君子,嘴上沒一句是真話。”董晚音嗤笑一聲,朗聲道:“醉閑居離宴席得有兩裏路,若不是你偷摸過來,這一路不定多少人給你請安呢,怎的是我們醉閑居的恭房香,讓你偷摸聞着味兒過來的?”
劉月晏雙眉微微蹙起,董晚音一個尚書令家的千金,竟說得出這般粗野惡毒的話來!
“敢問封夫人,瑜王殿下可有不妥之處,冒犯了夫人?若是封夫人不能說個一二出來,只怕今日我要跟悅公侯府讨說法了。”她朝前一步,端出王妃的架子來。
董晚音将弓箭随手往地上一丢,“既是王妃要聽,我便多贈你一些,說個三四來,二皇子為何要摸到此處,用他自己的話說,見到我便身不由己,就想來和我說說話兒。”
劉月晏臉上一白,怒聲道:“放肆!”
董晚音不管不顧往下說,“二皇子找人跟蹤我,還挾持了我,又加害我相公,這便罷了,竟恬不知恥到我們府裏吃酒,吃了酒還敢跑到醉仙居來說那些惡心話,但問王妃,這夠不夠?”
劉月晏氣得臉色慘白,她大家閨秀做久了,從未和人撕扯,本欲和董晚音理論一番,眼下聽了這些話,竟憋悶得說不出話來。
二皇子拉她,溫聲道:“月宴,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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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晚音走到他們跟前,冷眼瞥了二皇子一眼,看向劉月晏,“方才我所說,句句屬實,二皇子想來也未認真攔着王妃,不然王妃也找不到此處來,王妃可好好思量,莫要因這等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劉月晏怔愣着被二皇子給帶走了。
臘月天的院子裏,寒霜冰凍挂在光禿禿的枝條上,董晚音本一身火氣燒着,等人走了,才覺出寒冷刺骨來。
封驿撿起地上的弓箭 ,裝進包裹中,才踱步到她跟前,“都說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你和劉月晏說這些做什麽?”
董晚音腹诽,這話從封驿嘴裏說出也是奇了,上一世他可不就拆了她和二皇子。
她斜眼看他,“還不是跟你學的,貪一時口舌之快,說了才舒坦呢!”
封驿笑:“夫人是想救劉月晏一命?”
董晚音一頓,輕嘆一口氣,“說不上救她,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我們指不定連自己都救不了。”
又想到玖映居還有那麽多賓客,宴席将散,他們該去送客了。
“相公,趕緊回吧,再晚祖母該訓斥我們了!”
封驿:“今日總覺得心中不安,就算是皇上的旨意,李冀不得不來給老祖宗賀壽,可他為何還要跑到醉閑居來,總不能是為了見你一眼。”
董晚音垂首沉思,“是啊,他心思這般深沉,不可能莫名其妙跑到這裏來招我的打……”
腦子一閃,她驀然擡首:“相公,莫不是為了拖住你!”
封驿把包裹往她懷裏一塞,“我出去看看,你回玖映居送客。”
她緊追幾步,“相公,不會出何事吧?”
“難說,今日老祖宗壽辰,他知道我定走不開身,尚延庭等人也都來賀壽了……”
恰在此時,六喜跑進來了,“爺,太子殿下着人過來,叫你趕緊進宮!”
封驿臉色一變,定在原地,“可知是何事?”
“只說了八字:事情有變,速速前去!”
董晚音身子莫名一震,背上好似沁出了冷汗,驚慌向前,抓起封驿的手來,“相公……”
封驿反握住她的手,放緩聲兒道:“莫慌,眼下還不知道是何事,你且在家裏招呼賓客。”又偏過頭對六喜道:“六喜好好照應着,若是事情緊急,記得我交代過你辦的事兒。”
“是!”
六喜疾步去把馬兒拉過來,三人往後門走去,董晚音一路叮囑着,叫他一定多加小心。
“我知道,回吧。”封驿摸摸她的臉蛋,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董晚音到了玖映居,二皇子和劉月晏已經走了,她強撐着笑臉,把各路賓客一一送走,因着老公主和同胞姐姐甚是親密,聊得晚了些,待送走老公主姐姐,天早就全黑了,還未見有半點消息傳來,她如坐針氈,找了個由頭,撇下老公主回醉閑居來找六喜,可益源說六喜出門未歸,也不知道做何事去了。
她心下覺得更加不好了,正坐立難安之時,南哥兒來了,她看見弟弟的面龐,心下一“咯噔”,這樣晚了,南哥兒過來,必定是要緊事兒。
“二姐姐,不好了,父親讓我和你說,皇上駕崩了,出了遺诏,要立二皇子為新帝!”
董晚音臉“唰”的就白了,抓上南哥兒的手,“怎的會是二皇子!可還說了什麽!”
“貴妃姐姐偷偷着人和父親說了,此事還未張揚出來,眼下太子和二皇子在宮中對峙呢!”
董晚音腦子亂成一團,如何都理不清,皇上怎的這個時候駕崩了?姐姐為何沒叫人來找她?對峙是否還有轉圜餘地?
若是封驿在就好了……封驿被太子叫進宮了……
“你姐夫人呢!”
南哥兒一愣,“姐夫?貴妃姐姐未提起姐夫……姐夫也在宮裏?”
“益源!馬上把六喜找來!”背上如若有針紮着,陣針發麻,連帶着她的聲音都顫抖了。
益源趕忙跑出門去尋六喜,才出到大門口,就撞上了急匆匆趕回來的六喜。
董晚音看見六喜,瞳孔一縮,厲聲問:“你去了何處?可曉得有大事發生了!”
“夫人,大批禁衛軍把守,我進不了宮,具體發生了何事我也不甚确定,東宮現下亂成一團,料想眼下形勢不利,我惦記着爺交代的事兒,便先去辦事兒了。”
“是何事?”
“爺早前交代過,若是朝中起争鬥,讓我務必把何念榴抓在外面手裏,便可牽制二皇子。”
是了,二皇子曾經說過,李牧亭是他這兩世最深的痛,也只有何念榴肚子裏的孩子還能和他的大業較量一番了,若是有何念榴在手裏,可不就有掣肘他的法寶。
“可抓到何念榴了?”
“抓到了,現下正關在晚居,我讓人守着。”
董晚音眼睛一亮,“這個時候瑜王府應當有人嚴守才對,你是如何抓到的?”
“夫人忘了麽,牙巴還在我們手上,瑜王府的人認得我,我說了要何念榴出來,我們夫人要找她,若不出來我們便帶牙巴去報官,那何念榴還不趕緊跟着我來!”
“嗯,想來何念榴還不知道二皇子的事情,她怕牙巴把她供出來了。”
“正是,何念榴出來的時候還被攔住了,說是瑜王殿下不給出門,何念榴訓斥了幾句,一定要出來,那侍衛不過是瑜王府的侍衛,也無法,只得放她出來。”
何念榴姑且放着,眼下要緊的是弄清楚宮裏發生了何事,現下形勢如何。宮裏進不去,該如何打探到消息呢?
“六喜,你派個人進宮,就說董林之不好了,許是熬不過今夜了,要給董貴妃報個信兒,說不定能進得去,進去之後和董貴妃打探清楚,我們才好下決斷。”
六喜:“這……”
“趕緊去,我父親本就和二皇子交好,前段時間告了假,說是身子不好,有告老懷鄉之意,禁衛軍說不準會放行。”
六喜連忙應下,去辦了。
“翠兒,給我倒杯熱茶。”現下不能亂了方寸,二皇子有了上一世的記憶,自然能步步為營,走在太子跟前,可她也有啊,靜下心來,好好捋捋,說不定能破解局勢。
雖然上一世她并未把心思放在朝廷争鬥上……
皇上本該活到明年年中,更不可能傳位給二皇子,那麽皇上是被人加害而死的,肯定是二皇子的人,今日他跑來給祖母拜壽,正好免去了他篡位的嫌疑。
既是有了遺诏,卻被人封鎖了消息,想來太子的勢力尚在,且是要高過二皇子那一頭的勢力……
那皇後呢,皇後是何立場?朝中遺诏一般都是皇後宣讀,遺诏在皇後手中的可能性很大……
太子追随者也不少,不可能都困在宮中,找尚延庭!說不定尚延庭也在宮外呢!還有郭三公子,郭三公子是自己人,手裏還有兵權,只是北境太遠了,一時之間,遠水也救不了近火……
“六喜,我們現在出門去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