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來提親了 (3)
也知一二,那皇叔你告訴朕,太後到底是為了什麽,才會一而再的置朕于死地?”
若是僅僅因為他是在先皇後的膝下,把對先皇後的恨意全部報複在他的身上,那何必又要在死了之後再自殺?
恭王斂下了眼簾,提起酒壺,往方睿和自個的酒杯中倒入酒。
“确實只知一二,大概是二十年前左右,那時候阿湛才滿一歲左右,你那時候不過也是三四歲,在這之前太後對你還是百般疼愛,只是不知道為何,有一次我再進宮的時候,發現太後對你态度大變。”
方睿一愣,三四歲的事情他怎可能還記得。
“那皇叔可還曾記得在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聽恭王這麽一說,方睿更是覺得在哪個時候肯定是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他想要知道這些事情,不是想找盡借口原諒太後,他只是想要知道真相。
恭王沉思半響,在回憶,須臾之後才不确定的道:“好像那年阿湛生了場大病,整整兩年都未曾出現在外人眼中。”
方睿眼中露出疑惑,阿湛嗎?
說起方湛,方睿自然而然想起了上輩子方湛上輩子在十五歲過後,突然與他拉開了距離,就是到這一世,都沒有把理由說出來,這麽一想,他更覺得方湛也是這道這其中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的。
太後瞞着他,即使是逆反失敗也不曾把理由說出來,方湛也瞞着他,即使是他上一輩子,他走到生命終點的時候,都未曾透露過只言片語。
恭王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卻還是勸道:“阿睿,即便太後做事過分,但皇叔還是希望你能讓她壽終就寝,無論如何,她都是你的生母,再者,上半生,太後她過得也并不好。”
方睿略微疑惑的看向恭王。
“你父皇在世的時候,太後過得并不好,也是你的父皇,我的皇弟對不起她。”
方睿露出了淡淡一笑,道:“侄兒知道怎麽去處理。”
默默的又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眼中有幾分晦暗不明,很是複雜,如皇叔所說,太後無論如何都是他的生母,上輩子他沒有賜死太後,這一輩子也不會。
看來,他是一定要查出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總覺得他這一輩子不查清這其中的曲折,他會遺憾終生。
放下了酒杯之後,方睿也沒有繼續聊這件事情,而是問:“皇叔,你此番出征,九娘她有說什麽嗎?”
恭王露出了一抹淺笑:“什麽都沒有說,女人心,海底針,就是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我虧欠她的太多了。”
…………
九娘的家住在附近,直接就把沈玉帶回了家中。
“明天開始,酒館不開了,若是你們想喝酒,以後直接就來我家裏面拿吧,這是我家的鑰匙。”
說着,九娘把一把鑰匙遞給了沈玉。
沈玉沒有結果鑰匙,也大概猜得出來,九娘到底想做什麽。
“九娘,你此意是想要和恭王一起去邊疆?”
九娘拉起了沈玉的手,把鑰匙放在了沈玉的手中,轉身背對沈玉,擡頭看向天上的一輪明月,幽幽的道:“我已經等了八年了,人生有多少個八年可以繼續等?我可以繼續等,但恭王呢,等了一個又一個八年,到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是一個老頭子了,我要等的不是一個老頭子。”
“恭王知道這事情嗎?”她覺得九娘并沒有和恭王商量此事。
九娘轉回身,與沈玉會然一笑:“男人總是覺得女人嬌柔,吃不得苦,你覺得他會讓我去,何不先斬後奏,到時候他想趕我回來,也晚了,我這樣做,不過是想讓自己不後悔,人生苦短,能和自己相愛的人相守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我只想好好珍惜,莫要蹉跎了歲月。”
沈玉略微沉吟——莫要蹉跎了歲月嗎,突然發現,九娘對待感情,比她直白得很多,沒有像她這樣,一直都是方睿主動,她處于被動,如同之前方睿下诏封後的時候,她多少有些抗拒,如今看來,她不過是矯情,喜歡就是喜歡了,還顧忌這麽多做什麽。
想得無比的透徹,随即一笑:“我支持你。”
就像九娘她自己說的,人生到底有多少個八年可以蹉跎,那還不如放肆一回。
再回到小酒館,方睿和恭王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便帶着各自的女人散去。
恭王回了這麽久的金都,幾乎都是在九娘的家中過夜,幾乎把九娘的家當成了自個的家一樣。
才進屋,九娘旋即把恭王抵在了門板上,眉眼如絲,嗓音透着絲絲柔媚:“方子君,讓我給你生個孩子,可好?”
恭王一愣,随即擡起手,把九娘發髻上面的頭巾一松,一頭入墨的青絲如水簾一樣散了下來嗎,沒有了淩厲,多了幾分的嬌媚。
眼眸不僅放柔,嗓音也跟着溫柔了起來,“九娘,你還年輕。”
”方子君,你別再想撇開我!“九娘不打算與他廢話,直接就踮起了腳尖,堵住了他所有的話。
手也開始不安分的在恭王身上撩撥着,制造火點。
喉結滾動,瞬間把人抱入懷中,往床的方向大步邁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補更
☆、容泰之事
恭王出征, 文武百官, 還有皇帝在凱旋門送行, 聲勢浩大。
而九娘也早早混入了軍隊之中,原本沈玉還擔憂九娘一個弱女子,混在這麽一大群男人中,總會有危險, 可九娘卻說,這八年來,她還不是一個女子開了酒館, 沒有兩把刷子, 怎麽可能一個人開店開到那麽晚,九娘這麽一說, 沈玉也就放心了。
在凱旋門前,千軍萬馬前,白色軍馬之上的恭王即使面如谪仙, 卻依然身姿挺拔如蒼松, 又着剛健似驕陽的氣勢,手中依然是從他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 陪伴他到至今的白色銀槍,銀槍一出, 聞風喪膽,這必定又是一場贏得漂亮的仗。
恭王的視線在衆人的尋找想要見到某個人的身影,卻還是沒有找到。
收回了目光,微微的嘆氣, 這一次還是沒有來。
最後還是拉進了缰繩,轉回頭,帶領着千軍萬馬出了凱旋門。
東疆是事情交由恭王來處理,也無須過于擔憂,對于方睿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把太後謀逆的真正原因調查出來。
“陛下,太後娘娘曾居住的滿春殿,在湛王殿下出生到一歲半之前的宮人和內侍死的死,離宮的離宮,經過多年也尋不到任何的蹤跡,至今只唯一剩下的舊人,就是太後娘娘身邊的崔嬷嬷。”
方睿眼神微暗,死的死?出宮的出宮?那此事就更加可疑了。
“從崔嬷嬷哪裏看看能不能套出些什麽有用的信息,再者派人緊密的觀察太後的一舉一動。”
容泰應了之後就退了出去,沈玉才從側殿中出來。
走到坐在桌案前略有所思的方睿的身後,雙手放到他的肩膀之上,力道适中的捏着他的肩膀,問:“你懷疑,此事真和湛王有關系?”
方睿點了點:“脫不了幹系。”
“不過,朕有一件事情比較好奇。”方睿突的抓住了她的手。
頓了一下,問到:“有什麽好奇的?”
把人拉到了身旁,站了起來,讓她坐到了他的位置上面,松開了手,手也不重不輕的反替她捏着肩,自從和沈玉更深一步關系之後,方睿替人按肩膀的活做得越來越好了。
“這兩天,阿玉你怎麽越來越溫柔了,溫柔到朕有些不适應。”什麽時候阿玉替他捏過肩了?在印象之中完全沒有,且不說捏肩了,就是晚上……熱情到連他都懷疑自家的皇後是不是被人下了什麽蠱。
沈玉擡起頭,大概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勾起嘴角笑了笑。
“陛下要是不喜歡臣妾溫柔?”
一聽臣妾二字,方睿頓時打了個激靈,又是什麽時候起,從來不在私底下自稱臣妾的阿玉……開始自稱為臣妾了?!
看到方睿的表情,沈玉“噗嗤”的就笑了。
“看你最近眉頭緊皺,與你開個玩笑而已,且,我原本性子就溫和,那裏讓你感覺到不适應了?”
聽到沈玉的解釋,方睿松了一口氣,但還是懷疑道:“以前你可沒有這麽熱情,昨晚你熱情到差點連朕都招架不住。”
熱情起來的阿玉,讓他幾乎都不想下床,更不想上早朝。
方睿的不正經,她又不是不知道,也不與他繼續這樣的話題,收回了目光,想起了那晚九娘和她說的話。
“九娘和我說人生苦短,莫要蹉跎了歲月,我既然也喜歡你,那何必矯情。”
從沈玉的嘴裏面說出喜歡二字,讓方睿受寵如今,但……
“九娘為什麽要和你說這種話,莫要蹉跎了歲月……難不成她還跟着上戰場了?!”方睿一下就猜中了。
“九娘果斷,我覺得挺好,總比耽誤了人家姑娘八年的恭王好,你不覺得?”說着看向方睿。
“……是挺好的,皇叔真真不夠擔當。”阿玉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反正都順着她的意思說下去。皇叔……你好之為之吧。
“不過,九娘這一事也沒有什麽可說的了,要說的就是容泰的事情。”沈玉露出了思考的表情,繼續道:“上一次與東疆叛軍交戰之後,我去尋你,見到阿九郡主要拉容泰的手,容泰卻是退了一步,好像有所害怕,我還記得之前從莫州回來的時候,容泰和阿九郡主就在金都城的大街上面打了起來,看着很奇怪,你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對,朕差點把他們的事情抛之腦後了。”最近事情過多,他也沒有去注意最近的容泰和樓阿九。
“他們的事情?”
随之方睿俯首在沈玉的耳邊,把樓阿九心慕容泰的事情告訴了她。
“可是容泰他不是……”沈玉聽完之後,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朕看上你那會,還不知道你是個女兒身,這又有什麽。”方睿絲毫不在意這些小細節。
“你當別人都像你這樣?若我真是男兒身,你對我有非分之想,我也和容泰一樣,躲得遠遠的。”沈玉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方睿挑了挑眉,不高興了:“那可說不定,要是朕出手,不管你是男兒身也好,女兒身也好,朕也一樣讓你愛上朕。”
沈玉白了他一眼,還是一樣的不要臉。
“不過,聽你的意思,是要成全阿九郡主,可是容泰他對阿九郡主或許沒有那意思呢?”男女情愛之事,不僅僅要一廂情願,要兩廂情願才行。
方睿笑了笑,“容泰若是不喜歡,還會一而再的忍讓阿九郡主,德安還是公主呢,還不依然在容泰這碰壁,你見過容泰除了朕之外,還想誰服過軟?”說到底,還是他給慣的,害把容泰給慣出了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脾氣來。
默默低頭的看了一眼自家的皇後,得……這個以後他真覺得得他會慣出個萬人之上再加加上一人之上的脾氣來,不,現在就已經是這脾氣了,但,他樂意。
“可我看容泰很是抗拒,莫不是他自卑?”若是容泰也對樓阿九有意的話,可還一而再的躲避,唯一能說得通的就是容泰自卑,畢竟他的身份往後再尊貴,也擺脫不了身體上的殘缺。
“容泰的性子就是能忍,和他比起來,朕也甘拜下風,若是不逼他,只怕他會一輩子都做縮頭烏龜。”靠逼的話,那就必須得是下一劑猛藥,否則他還是一樣能忍,如同上輩子一樣,那日樓阿九在離開金都城的的時候,都在大街上面當衆對容泰說——你若不娶,阿九不嫁這一句話來,最終還是沒有成功,容泰依然頑固如石。
“如何逼,難道下旨指婚?”
方睿搖了搖頭,嘴角勾起,笑意中帶着點奸詐:“是下旨指婚的話,不過卻不是指婚容泰,若是給容泰指婚的話,容泰指不定會抗旨,若是指婚他人的話,興許能逼得容泰承認自己的感情。”看向沈玉,“明天,你讓阿九郡主進宮陪你坐坐,與她說一下南邵齊王府的王世子的事情,就如實和她說,你想幫她。”
方睿這麽一說,沈玉會意一笑:“說到壞點子,還是你最多。”
點了點沈玉的鼻子:“若是沒有壞點子,又怎麽把你騙進了皇宮。”
翌日,沈玉讓樓阿九進宮陪陪她說些家常……沈玉長這麽大,才知道原來自己會說家常,她估計就真的是說家常,說着說着,最後都變成了議論國家大事,即使是做了皇後,這三宮六院的事情,還真的不是她這個當了二十年男人的皇後能管得了了,每每她處理起來,不到一會就覺得頭痛。
三宮六院的事情幾乎都是方睿入了夜之後來替她處理的,而她有時候則是替方睿批閱奏折,大啓朝不同于前朝的就是,後宮之中帝後可議政。
樓阿九才進鳳栖宮,正欲行禮,沈玉也才想與之拱手,才發現不對,把手放在腹部之上……男人當久了,差點都快忘了女子之間的禮數。
樓阿九:“……”
“阿九郡主,不必多禮。”剛才尴尬的動作,表情倒是一點慌亂都沒有。
樓阿九還是行了禮,頗為疑惑的問:“不知皇後娘娘召見阿九所謂何事?”
“阿九郡主,覺得南邵齊王府的王世子如何?”沈玉淺淺一笑,讓人看不透她問這些究竟是何意。
樓阿九皺了皺眉,道:“阿九素來與南邵相交不深,不大了解這位王世子。”
“聽聞這位王世子人長得奇醜無比,且還好女色,王府中單單是侍妾就有數十個,脾氣還奇暴躁,你說若是賜婚給你……”
話語一頓,眼中含着笑意看着樓阿九,看到樓阿九露出皺眉的表情,笑意更深,果然,這個阿九郡主對容泰是有意的。
“你說容泰,會不會出手阻止?”
樓阿九聞言,表情頓時一怔,愣了半響之後,表情很不自然的看向沈玉。
“皇後娘娘你……”怎麽會知道的?
沈玉擡起了手,止住了她的話,再問:“本宮只問阿九郡主願不願意讓本宮幫你?”
樓阿九手握成了拳,思索半響,表情一瞬間無比的堅決,拱手道:“阿九全聽皇後娘娘安排。”
她總覺得,若是有皇後娘娘的幫忙,容泰終還是會妥協。
☆、乘勝追擊
近日, 議論紛紛, 總說皇上有意把大理郡主樓阿九許配給南邵齊王府王世子那個廢人。
謠言四起, 并非空穴來風,據說阿九郡主聽到風聲的時候進宮面聖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就從大元殿裏出來了,臉色似乎極其的不好看。
“阿九郡主, 不知道有何事?若是無事的話,本都要去伺候陛下了。”容泰斂下眼簾,似乎刻意避開樓阿九的視線。
知道容泰不敢與自己直視, 樓阿九直言道:“容泰, 你不敢看我的眼睛,是害怕嗎?”
聞言容泰擡起眼眸, 眼中卻是沒有半點的異樣。
“阿九郡主多慮了,無事的話,本都先走了。”
說罷容泰擡了腳, 在略過樓阿九的時候, 袖子卻是被樓阿九抓住了。
容泰身體一僵,剛巧有兩個宮人從回廊上經過, 看到花圃旁的兩人,腳步雖然沒有停, 但目光詫異。
容泰表情一變,壓低了聲音道:“阿九郡主請自重。”
自重?她從十五歲進入軍中開始,人生就沒有自重二字。
“你要是不想被別人指指點點,就随我來。”
容泰瞥了眼自己被抓得緊緊的袖口, 再看了一眼周圍空闊的環境,不得不妥協。
樓阿九直接把人拉到了假山之後,擋住了去路。
微擡下颚,看着容泰的眼神沒有半點的動搖,半響,問:“容泰,假若皇上下旨将我許給南邵齊王府的王世子,你說,我是接旨還是不接旨?”
“郡主,皇上将你許配給誰,是皇上的旨意,接不接旨,也是郡主你自己的選擇,與本都無關。”容泰語調平緩,眼神也很很平淡,就好像這事情真的與自己無關一樣。
“方才,陛下召見我,只是詢問我南邵齊王府的王世子如何,我回了與南邵齊王府交往甚淺為由,對世子不了解,雖沒有明說,可我只知道,經此東疆一事,皇上對各封底諸王怕是心有防備了,再者我掌管大理十萬軍隊,只要我還在大理一日,皇上只怕睡都睡得不安穩,這回大概是要把我嫁了,把兵權上交。”樓阿九輕嘆,語氣中當真有着許多無奈。
而這些說辭,全部都是沈玉交代她說的。
“郡主寬心,即便是皇上想要郡主上交兵權嫁人,也是在金都中擇一個青年才俊,這無須擔憂。”
樓阿九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笑中有着苦澀。
“不管最後皇上把我許給誰,為了大理王府,我都不會抗旨不尊,但若在下旨之前,容泰你……”
“郡主,出宮的時辰到了,莫要逗留了。”容泰把樓阿九尚未說完的話全給截斷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久留了。”樓阿九嘆了一口氣,轉身就離開。
看着樓阿九離開的背影,容泰手緊緊的握成了拳,終還是松開了。
此時,大元殿。
“容泰說了什麽?”沈玉搬了張椅子,坐到了方睿的面前,甚是好奇的看着方睿。
方睿和沈玉說了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都非常的好使,耳朵更是能聽得到殿外的聲音。
剛才沈玉從鳳栖宮過來的時候,正巧看到了從大元殿中出來的樓阿九,和正要進大元殿的容泰,沒有打招呼,而是快步的進了大元殿,把殿中的人都屏退了,讓方睿偷聽他們說的話,然後告訴她。
“他說,讓樓阿九出宮。”沒了談話聲,方睿便沒有繼續聽下去,而是好笑的看着自家的皇後。
“沒有說其他的了?”
“沒有了。”
聽到沒有了,沈玉露出了失望之色。
“不過,阿玉你什麽時候對這些事情有興趣了,你向來不都是事不關己嗎?”以前沈玉可都是對什麽事情似乎都沒有興趣一樣。
沈玉抿了抿唇,笑道:“以前我就是好奇,我也得裝出不好奇的樣子。”男裝打扮的時候,總怕被人看出端倪,所以麻煩的事情都盡量不去碰,現如今都已經恢複了正身,也不需要估計太多了。
方睿露出寵溺一笑:“你呀……”突的耳朵動了動,對沈玉眼神暗示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道:“容泰快到門口了。”
沈玉會意一笑,當即很是配合的道:“陛下,你真打算要把阿九郡主許配給那個南邵齊王府的王世子?”
方睿細細的聽着殿外的聲響,聽到容泰停頓的腳步聲,對自個的媳婦點了點頭。
“并不是朕許配,而是南邵齊王府的王世子向朕上奏,希望朕能幫他穿針引線,把他和郡主湊成雙,朕是覺着郡主也不年輕了,也該是嫁人了,若是她不反對,朕就下旨為他們指婚。”
平白無辜被牽扯進來的南邵齊王府王世子:“……”
“那方才郡主可有說什麽?”
“她說,任憑朕來處理,朕琢磨了下,這兩日尋個好日子,讓他們擇日成婚。”
“也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如今也已經嫁給了你了,郡主也該是要嫁人了。”
“人走了。”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方睿沒有繼續演下去。
“你說,容泰會如何?”沈玉滿滿的好奇心,似乎要把這麽多年沒好奇過的東西全部都補回來。
容泰會怎麽處理,她是當真好奇,如方睿所說的,容泰是個柴米油鹽都不進的人,他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別人硬逼也逼不來,那這一回到底能不能把他逼得急跳牆?要是容泰有九娘的一半灑脫也好,但問題就是,容泰和她一樣,都是屬于在感情上糾結的人。
他因為自己的內侍身份,更在意樓阿九的幸福,不敢回應樓阿九的感情,卻不明白女人的心,她雖然真正做女人的時間不足半年,可也知道女人的幸福就是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若是一個不喜歡的,強迫在了一起,哪怕榮華富貴,也只是強顏歡笑。
“朕打算明日讓容泰去下旨,朕也讓阿九郡主做好了容泰會真念聖旨的準備,若是容泰真念了,朕做了萬全之策,讓崔內侍截旨。”
“但願不用截旨。”沈玉輕嘆,樓阿九是個真性情的女子,她喜歡的她不會強求,若是這一次容泰沒有任何回應,她覺得樓阿九不會再糾纏下去,而後回大理。
翌日,方睿把已經拟好的聖旨交到容泰的手中。
“你去樓府中宣旨。”方睿輕嘆了一聲,似是無意的感嘆:“但願南邵齊王府的這位世子娶了樓郡主之後,能夠修身養性,改邪歸正。”
才接過聖旨的容泰,手微微一顫,佯裝淡定的問:“陛下是要指婚阿九郡主和王世子?”
方睿點頭:“王世子說對一年前去大理的時候對阿九郡主一見傾心,要朕指婚,昨日朕旁敲側擊暗示阿九郡主,她大致也應了。”
方睿眼尖,一眼就看到容泰握着聖旨的手似乎用盡了力氣,青筋凸出,可見內心是何等的驚濤駭浪。
容泰此時的內心暗怒,樓阿九竟然為了逼他,做到了這種地步!
“容泰,還不快去宣旨。”方睿催促道。
“是,奴才這就去宣旨。”捧着聖旨慢慢的退出大元殿。
容泰一走,方睿就派人緊密的回報,到時候可別真的下了旨,就王世子這廢物,還不夠樓阿九虐的。
吩咐了之後,才反應過來沈玉怎麽就沒來湊熱鬧,到了鳳栖宮後才知道,沈玉這熱鬧都湊到了宮外去。
方睿:“……”總覺得以前認識的阿玉是個假阿玉。
再說容泰出宮之後,臉上就是一副生人勿近,死人勿擾的表情,看得随行的人膽顫心驚,總擔心自己走快一步或者走慢一步都會惹到大總管兼東廠都督的不快。
越是近樓府,容泰的心情就越是煩躁,朝轎子外的內侍吩咐道:“腳步放慢。”
衆人:原來是要慢呀……
樓府。
樓阿九的表情就像是即将要面對千軍萬馬壓境一般。
“郡主,你放心,若是等下不妙,本宮會阻止。”
聞言,樓阿九看向了又穿回女裝的沈玉。
“娘娘……陛下知道你出宮了嗎?”
“現在應該是知道了。”沈玉倒是很淡定。
樓阿九:“……”
“郡主,送聖旨的已經到了前面那條街了!”
從容泰出宮開始,就時刻有人給樓阿九報信,每隔一會報一次。
沈玉看了要越發緊張的樓阿九,卻并不擔憂,容泰樓阿九有意,那就什麽也不用擔心,畢竟像王世子那種人,別說是深愛,但凡有一點喜歡,都不會讓自己喜歡的人嫁給這麽一個人。
誰人不知道王世子是出了名的惡名昭彰,身材肥胖,平時出行也得讓八個壯漢擡轎,才能擡得起來。
不一會,又有人來報:“郡主,不知怎回事,那送聖旨的,折回去了。”
聞言,松了一口氣的樓阿九,終于露出了一絲的笑意。
盡收眼底的沈玉,笑道:“阿九郡主,随本宮進宮,乘勝追擊。”
☆、緣分未定
在容泰進宮之後, 沈玉也帶着樓阿九進宮, 直接進了大元殿的偏殿, 讓其他人都出去,就算容泰的聽力好,在心煩意燥的時候,也不會想到自家陛下的皇後娘娘會這樣子來坑自己。
方睿聽到了側殿的聲響, 無奈的笑了一笑,看來阿玉最近真的是太閑了,閑到了這種地步, 既然她們想聽, 那他就讓她們聽吧,把臉上的笑意斂去, 轉身看向容泰。
“聖旨沒下?”看了一眼容泰手中捧着的聖旨,他覺得問都是多此一問。
總歸容泰還是沒讓他失望。
“陛下,此次拆穿了太後謀反和平了東疆反叛, 阿九郡主立下了大功勞, 南邵齊王府的王世子有諸多不好的傳言,若是陛下将阿九郡主許配給了他, 大臣們會認為陛下一掌大權之後,盲目的除奸臣, 振朝綱,會叫滿朝文武大臣寒了心的。”
“啪!”
從正殿傳過來拍桌子的聲音,樓阿九一愣,看向了沈玉, 沈玉對她搖了搖頭,讓她稍安勿躁。
以她對他的了解,這不過是用來唬人的。
“朕做事,何時需要到你指手畫腳了!?”
這裝得可真像那麽一回事,她當初就是被他這雙面的演技給騙到了,一面是聰明睿智,沉着大氣的皇上,一面又是卑鄙無恥,臉皮子厚的無賴,簡直就是雲和泥的區別。
“陛下……你之前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決定來的。”容泰說得遲疑,可卻是很肯定,大概是因為跟在方睿的身邊已經有十幾年,比起沈玉,容泰更加的了解方睿的。
沈玉還是有些擔憂,暗道:陛下,你可千萬得瞞天過海,現在容泰還沒有松口,以後再想要逼他承認點什麽,可就難了。
沈玉皺了皺眉,思索了一下,對樓阿九做出了噤聲的動作,自己先一步出了偏殿,進了大元殿。
“把阿九郡主許給王世子,不是陛下的決定,是本宮的決定。”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沈玉板着一張臉進到了大元殿,看了眼方睿之後,那眼神似乎在說——放着,讓我來。随後站到了方睿的身旁,看向容泰。
“容泰,是本宮做的決定,王世子向本宮道出對阿九郡主有意的事情,用南邵的一半兵權與本宮作為交易,只為了讓皇上指婚他和阿九郡主,既然阿九郡主都沒有反對,你也只管宣讀聖旨,若你不去,皇上自然也可以派其他人去。”以前旁人都說看不透她,是因為她總是能控制好自己的露出來的表情,高興與不高興,她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別人對她的認知,也僅此在于她在朝廷上面為人剛正不阿,更深的了解并沒有。
容泰他或許了解方睿,卻不了解沈玉。
“皇後娘娘!?”容泰表情頗為驚訝。
方睿看着自家皇後微擡下颚,目不斜視一副“我就是惡人”的模樣,比方才他還要入戲三分,他在心底都默默的為沈玉拍手叫好。
“容泰,你也是知道的,此次因為太後的緣故,朝中勢力未穩,再者東疆還來了這麽一出,王世子的這一半兵權着實是及時雨,做事情難免會有所犧牲,況且阿九郡主也應允了……”方睿語調突然平緩了,和沈玉演起了黑臉和紅臉的戲碼。
“容泰,你與阿九郡主是什麽關系,為何一而再的替阿九郡主說話?”沈玉狐疑的眯起了眼。
容泰和阿九郡主是什麽關系,大概能聽到談話的四個人中,就容泰他自己最為迷茫。
聽到沈玉這麽一說,容泰一怔,好像被沈玉戳到了重點一樣,表情微微一暗,眼光複雜的低下了頭。
沈玉和方睿對視了一眼,容泰不肯承認,還死鴨子嘴硬。
“若是容泰你不去宣旨,那這事情你就不要管。”沈玉眼神一禀,話中沒有半點的餘地。
沈玉唱起黑臉來,絲毫不遜色,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被容泰握在手中的聖旨,只覺得他再稍稍用多一點力氣,那聖旨就會在他的手中粉碎,她便覺得要再多添加一把火。
殿中安靜了半響,沈玉輕嘆了一口氣,像是無意提起一樣。
“本宮問阿九郡主意見的時候,阿九郡主與本宮說她有心儀的人,而她心儀的人對她也是有情的,可是這個人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接受她,她說她想要借此來逼一下他,他若是不應,她就同意嫁給王世子,也不知道她心儀的那個人是誰,總之那人也是個沒有擔當的。”
一旁的方睿不打算出聲了,就沈玉這表現,完全不需要到他出來幫忙,他幫忙,大概也是幫個倒忙。
在沈玉的話落同時,“啪”的一聲,那聖旨在容泰手中斷成了兩截,損壞聖旨,可是砍頭的大罪。
但在聖旨被容泰折成兩截的時候,方睿和沈玉才松了一口氣。
容泰跪了下來,低着頭,讓人看不清楚他現在的表情,但語氣确實平靜:“奴才把聖旨毀壞,請陛下責罰。”
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是無奈,沈玉知道這大概就是容泰忍耐的極致了,與方睿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有這無奈。
“容泰,到偏殿等朕。”方睿道。
容泰聞言,也沒有繼續請罪,而是慢慢的退了出去……看他那樣子,好像是看出了點什麽端倪一樣。
容泰一出去,沈玉就呼了一口氣,她認識容泰雖說與方睿一樣,都已經有五年的時間了,但是容泰向來都寡言,她也不了解,就剛剛,她真的覺得容泰的性子比她的還要倔。
“朕覺得,阿玉你和容泰就幾分像。”方睿坐了下來,留了幾分的注意力在隔壁的偏殿。
沈玉微愣,問:“怎麽說?”
方睿笑了笑:“都不會自私。”
沈玉是為了保護太保府,假扮了二十年的男人,容泰是為了讓樓阿九找到一個好的歸宿,才不肯承認自己的感情,上輩子,他曾經放下自己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