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賣文買燒賣的第七天
簡直好像在做夢。
紀涵一眨不眨地看着身旁的人, 如此想道。
看着看着,她不自覺地伸出手, 一下下地輕輕順着他過于柔順的發絲, 就像他的人一樣,乖乖巧巧, 可愛極了。摸着摸着, 她的指尖不自覺地滑到他俊秀的眉上,又一路下滑, 路過他溫柔的眼角、挺拔的鼻梁,最終落在他柔軟的唇角。她猶豫了片刻後, 輕輕地觸摸了下他形狀完美的唇, 然後如同被燙着了般猛地收回手。
就如同被燙傷了人習慣性地用手捏住耳垂一樣, 紀涵也下意識捏住了自己的耳垂,緊接着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下。她悲傷地想“我大概真的是可能是癡漢”,因為剛才的瞬間她居然腦補了章大親吻自己耳朵的情景, 這可真是太羞恥了。但是,但是, 摸過章大唇的手指再落在自己耳朵上,四舍五入就是間接親耳朵啊,完全沒毛病!
所以說……
她微紅着臉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
這就是“間接kiss”了吧?
頓時這輩子就不想洗手刷牙了。
不過真這樣會被嫌棄的吧……TAT
有人說, 愛豆這種生物其實活在粉絲們的幻想中,即幻想與現實是有差距的,有時甚至是一百八十度的差距——完全相反,背道而馳。
紀涵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人, 固然現實中的章禦并不像她腦補的那樣擁有“總攻”氣場,但也是一個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很好的人,比她想象出的形象還要好得多。她對于他發自內心的溫柔沒有任何抵抗力,也深深地嫉妒着能完全占據這份溫柔的那個女人,在她看來,對方根本不配!
可如果他樂意,她又有什麽法子?
固然現在的他對她沒有任何防備,用點陰謀詭計他絕對會中招,可如果她這樣做,又和她鄙視的那個女人有什麽區別?
說到底,她只想他過得好。
這麽好的人,就該被這世界溫柔以待。
好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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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涵鼓了鼓臉,然後,無聲地抓起他放在兩人之間的手。修長白皙,指節分明,看來很秀氣卻與她同樣秀氣的手截然不同,這是一只屬于男人的手。現在,五根指頭上都光光的,就是不知道未來的某一天,無名指上會不會被別的女人套上戒指。
超級嫉妒。
她抿了抿唇,突然覺得牙癢的厲害。
她想自己大概是真的燒糊塗了,若非如此,又怎麽會毫無理智地一口咬上了他的無名指呢?并且還留下了一點不甚清晰的牙印。如果不是怕吵醒他,她真的想咬的更狠一些。
就像野獸用自己的氣味圈地。
她用自己的氣息在他的手指上畫了一個圈。
她想:這樣的話,無論将來占據這位置的人是誰,至少第一個占據者是她無疑,雖然他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
想着想着就覺得自己既可笑又卑鄙。
如此胡思亂想的紀涵并不知曉,就在不久之前,躺在她身旁的這個人以更為溫柔的手法對她做了同樣的事情。四舍五入,就是交換了一份有關于愛與未來的契約,在兩人互相不知情的情況下。
她只是補償性質地又摸了摸他的頭,才背轉過身,再次閉上雙眸。
腦袋依舊又昏又沉,她需要更多地休息,以及……不能再這麽盯着他看啦,否則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類似于犯罪的行為,沒辦法,美色太誘人。哼,她可不想在生病的情況下挑戰自己的自制力。
就這樣,兩個“正人君子”(自以為)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睡在了同一個被窩中。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簡直是“泾渭分明”的典範。然而現在可是冬季,哪怕屋中再暖和也是冬季,所以被窩中的人睡着睡着就貼到一起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更別提撇開二人的別扭心态不提,他們本來就是一對從性情到內心再到靈魂都相互吸引的青年男女。
于是乎……
當章禦醒來時,時間已經到了傍晚。
隔着窗照射進來的不再是午後那溫暖的陽光而是獨屬于此時的橘色夕陽,這過于豔麗的色澤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但很快,他漸漸注意到了現在是個怎樣的情形。
他正躺在她的床上。
這沒問題,因為睡着前他就是這樣做的。
他身上蓋着她的被子。
這也沒問題……才怪吧?!
章禦簡直是用生命闡述了什麽叫做“臉上宛若開了個染料房”,一瞬間臉色那叫一個精彩,他仔細回想起自己睡覺的狀态。說實話,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睡覺老實的類型,但現在,他很不肯定。萬一他是半夜會胡亂折騰、早上又會“自動還原”的類型呢?
和一個病人搶被子、鑽人家妹子被窩這種羞恥的事情都做出來了,他簡直覺得自己有無限可能。
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問題是——
他手中正抱着的事物……是她的腰沒錯吧?
這觸感又溫暖又細膩又柔軟的事物絕對是她的腰沒錯吧?
更為糟糕的是,如果隔着衣物,他能感覺到溫暖柔軟也就罷了,又怎麽可能感覺得到“細膩”。所以說……所以說……
他整張臉“噌——”的一下就紅了,呼吸也瞬間急促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睡着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的手此刻正毫無間隔地攬着她的腰這件事,的确是事實無疑。她背對着他,背脊緊貼着他的身體,整個人微微蜷縮,淩亂而柔順的黑發半散于枕上半蓋住臉孔,只露出小半只白皙的耳尖,看起來簡直像是一只藏于夜的光之精靈。
不不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的手,又輕手輕腳地朝後退去,簡直像是一只體态笨拙的、被砍掉了七八根觸須的大章魚,直到退到床的邊緣,直到翻身下床,直到穩穩地站在床邊的地面上,他才由衷地、結結實實地松了口氣,覺得總算是保住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心髒,也保住了他們還能正常見面的未來。
但至少,短時間內他覺得自己是無法看她的臉了。
于是他轉過身,步履匆忙到近乎踉跄地離開了她的卧室。
是逃跑。
順帶也是去為她準備晚飯。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幾乎在他離開房間的那一秒,床上那原本熟睡着的人緩緩睜開了雙眸。她抿了抿唇,又吸了吸鼻子,貓眸中蘊着的是滿滿的失落與委屈。每個暗戀者都會做着諸如“其實兩情相悅”的美夢,章禦如此,紀涵亦然,這與性格如何、地位高低根本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紀涵比章禦醒得還要早,在意識到兩人情形時她也是吓了一大跳,并且萬份懷疑睡姿原本就不太美妙的自己是否在睡着時對男神做了點不可描述的事情。原本是想退開的,但緊接着她突然就想,這也許是個試探的好機會?
如果……如果他在醒來時親一親她或者更緊地抱一抱她,哪怕只是摸一摸她的頭發,她就可以借此得出肯定的結論并借此發動“攻擊”。是,她的确害怕自己打不贏這場戰争,但思來想去果然還是沒辦法完全放棄。如果他肯給她希望,哪怕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點,她就敢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上戰場,炮灰了算她倒黴。
可她的運氣也實在是太差了。
她擡起手狠狠地砸了下床,氣出了一身汗,反倒覺得人精神了不少,這也算是“因禍得福”?
另一邊。
遠在廚房的章禦總覺得自己的手有點不太對勁。
開冰箱也好。
拿蔬菜也好。
拿廚具也好。
……
那宛若綢緞般細致絲滑的觸感固執地黏着在他的手上,讓他簡直沒法正常做事了。
他出神地看向卧室所在的位置,手指無意識地搓了搓,觸手可及的自然只有空氣。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麽的時候,章禦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太好,更為不妙的是,他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快身體也有些激動,哪怕脾氣再好人再溫和,他到底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對心愛的女人有欲望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但這也太羞恥了。
他無力地扶着櫥櫃蹲下,額頭靠在冰冷的牆上,整個人都要蔫吧了,最後不得不站起身撲到洗碗池邊猛洗冷水臉,才總算是漸漸恢複了過來。
拜此所賜,他決定稍微花點時間為她做一點有營養的肉粥,順帶再為她做一點清爽的涼拌菜,辣椒肯定不能像她喜歡的那樣多放,但可以稍微滴幾滴香油調味。她向來讨厭吃太清淡的東西,中午只喂她喝了點蔥白粥也實在太委屈她了,晚上還是稍微豐盛一點吧。
所以說做菜真是一件好事。
既能消耗時間,又能讓人不那麽容易胡思亂想,是吧?